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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骅伦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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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夜山庄所座落的追月峰被轩辕帝布下大阵,整座山峰会随着时节变化而变动位置,非有缘人不得见。每当戌时,玉溪总喜欢离开被阵法覆盖的追月峰,只有这样,她才感觉到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倾夜山庄并非寻常山庄,山庄之人也并非常人,世上改朝换代对他们来说,不过转眼,所以,只有离开追月峰,玉溪才觉得自己是个寻常女子。
“咦?骅伦,你怎么在这?”
“我闲来无事便喜欢乱走走,欠朋友一幅画,便看看这地方的风景,寻找感情。”
在追月锋外遇到山庄里的人,玉溪只是觉得实在是巧的很,不免与他多聊几句,这似乎还是第二次见过他,玉溪当时脸轻罩罗纱,骅伦并不知道玉溪究竟相貌如何,只能单凭她的声音来感觉她的样貌,玉溪第一次知道这个人,还是绯君漠告诉她的,那天绯君漠举手投足间显得都很兴奋,在院子里,玉溪瞧见他手上拿着几卷画轴,见到玉溪便对她说道:“玉溪,快来看,这是山庄新来的画手画的,感觉很不错呢!”绯君漠展开手中的画卷,玉溪细细品着,画风飘逸,自有一番味道。
玉溪对画其实并没什么造诣,和他的话题便只能向他讨论一些画方面的学问,那天,追月峰上伸手可及的月亮照耀着倾夜山庄,也同时照耀着他们.
那天过后,玉溪便很久很久没看见过他了,即使同在山庄里.直到有一天,玉溪正在处理山庄的事务,骅伦敲响玉溪的房门,在门外说:“庄主,骅伦有一事想请你帮忙。”玉溪打开房门请他进去,倒了杯茶递给他,问:“怎么了?什么事啊?”骅伦打开手中的画卷,说道:“浩轩学院要结业了,院士要把我们学子的画作放在落尘亭展览,让众人参观,然后做为我们的结业成绩。我听见邪姑娘的声音特别符合我的这一幅画作,所以想请邪姑娘帮忙为我的画配上一番解说。”
玉溪打开骅伦的画,骅伦画的是江南水乡里的周庄,周庄的桥,古意朴拙,形态各异,耐人寻味。周庄人家因水而筑,粉墙黛瓦的深宅大院,雕梁画栋的临水小阁,比比皆是。元末明初,家住周庄的江南首富沈万三曾经资助明皇朝修建南京三分之一的城墙,但最后仍然得罪了皇帝朱元璋,被流放到云南,客死他乡。如今沈厅仍在,这个颇有分量的古民居中主人公的悲剧故事让人浮想联翩,为周庄的流水小桥凭添一分沉重的气氛。 (周庄资料取自百度资料)骅伦画的正是周庄的桥,画过周庄的人很多,但他的画风飘逸,不似其他名家画作之风,很有飘渺之感。玉溪爱玩的性子想也不想便答应下来,二人相约,日暮时分,落尘亭见。
这天,玉溪依旧脸上轻罩罗纱,待到院士将骅伦的画展示时,玉溪缓缓走出人群,仔细的瞧着那幅画,仿佛眼看到的正是周庄的流水小桥,而她则为沈万三的一生而感到可惜和悲伤,她缓缓地说:“骅伦的画风飘逸,落笔则有,放笔则无,瞬间即成,瞬间即逝,成又非成,逝又非逝,重要的是他的画表达出他的心情和意境,其实,骅伦的风格最大的精髓便在于,他的画是他画的。”院士听到玉溪的话,不禁有些诧异她话中的涵义,问道:“姑娘说的‘他的画是他画的’,这话...老夫不知是何意?”
“敢问院士,骅伦作画时有何特点?”院士思索起来,“骅伦作画速度一向之快,落笔转瞬便成一幅画,作画讲究心平气和,深深研究其中,将自己置身于画中慢慢品位,骅伦他始终无法体现出画的精髓所在啊!”玉溪轻笑出声:“呵呵,那院士再看看这幅画有何特点?”玉溪拿起旁边的一幅学子的画作,那幅画其实画的很不错,手法有名家王维之风,院士仔细的看着,然后笑着称赞:“这幅行云流水则有王维《山水诀》之风,画中有诗,诗中有画,已到一个境界。”院士说完,旁边的一位学子得意的嘴角上扬,显然这画便是他作的,玉溪看在眼里,对他嗤之以鼻,这么夸夸便得意起来,不免显得此人太过庸俗,空有一副作画的好才华了,玉溪心想,等会就说的你欲哭无泪。
“院士,你的想法实在太过趋炎附势了。”院士意外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然如此说他一位堂堂院士,笑着问她:“哦?姑娘说说看老夫是如何趋炎附势了?”
“作画讲究的是心情和心境,让看画的人知道作画的人想表达的是什么样的感情,而并不是只看画风和手法,骅伦作画之快,却是将他的心境完全展露出来,”玉溪举起那幅《行云流水》,看着刚才得意的那位学子说:“虽然这幅画有名家风范,但是画里既无王维的心境也无自己的心境,在我的心里,就是一幅死画。骅伦的和他一比,虽手法及不上他,但却整整高了他一个境界。骅伦本身有感情,所以每一幅画都有他的感情,这是旁人或许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心境,像院士你这样只看画风手法不读感情的人,不正和趋炎附势一个道理么?只知道随波逐流,没有自己的理解和感情。”
那位学子苦于玉溪是女子,所说的话又句句在理,不知道该如何辩解,只好暗暗懊恼,在一旁吹胡子瞪眼。
玉溪看着骅伦的画,接着说:“像我这个只见过他一幅画的人便能认出哪些是他画的,他虽不及那些名家研究的透彻,但能看出骅伦的画风之独特,假以时日,必超过王维!”玉溪最后一句话故意说的很坚定,用她一庄之主的气势说出来,在场的不免都陷入沉思,院士捋着胡子仔细的看着那幅画,想必是听了玉溪的话在心中暗暗比较,玉溪知道此刻不必再多留,于是福了一福转身离开。骅伦怔怔的看着玉溪的背影,其实,他承认,刚才玉溪那番话说的他心中有些得意,旁边的一位同窗轻撞他一下,问:“喂,骅伦啊,那位姑娘是谁啊?你怎么认识她的?”
“我们都叫她邪姑娘,她的闺名无人得知。”
“邪姑娘...”旁边的几位学子暗暗思索,一个人惊叫出声,“难道是倾夜山庄的那个邪姑娘?”
第二天,太阳高照,正用过午饭,玉溪在院子里整理山庄名册,骅伦走过来,行了一礼,说:“邪姑娘,骅伦来谢谢你昨日相助。”骅伦嘴角上扬,笑着说:“院士给了我很高的分呢!”“能拿高分就好,我也就是举手之劳,不必多谢。”能尽自己帮到别人始终是好事,玉溪听到这个消息,自己也很是高兴。这天,在院子里,玉溪一边整理名册,一边与他闲聊,两人甚是开心,到了傍晚,骅伦准备离开,对玉溪说到:“很久没这么开心了,真的太谢谢你了。”“呵呵,山庄里的人其实都很好相处的,虽然大家身份不同,但是在山庄里,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你多与他们走动走动也很好。我经常与杏儿,冥月还有绯在一起,如果你和我们一起,聊的会更开心。”
“最近有些忙起来了,很多同窗和些朋友向我讨教作画的心境问题,其实,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们,如果心境可以表达出来,大概也就不叫心境了吧!”停顿了会,骅伦说 :“好了,用过晚饭后我也要回房休息去了,最近太累了,我要好好睡一觉。呵呵...”“去吧去吧,早点休息。”
过了几天,骅伦突然拿了幅画来找玉溪,说是听她的声音画的想象中的玉溪的样貌。玉溪展开画卷,画中的女子双眼平静如水,仿佛没有什么事可以打扰一般,一身长发飘于风中,白色的群摆上还绣着一个邪字。玉溪笑起来,说:“哈哈,我哪有这么温柔啊?你把我画的太美了,那个邪字怎么看上去像‘那’字啊!呵呵...”
“那个明明是‘邪’字啊!”
“知道知道,跟你开玩笑拉!你把我画的太温柔了,我可是很凶的呢!刚刚你没看见,我就在凶千岁呢!”骅伦笑出声,玉溪看着画开心的说:“正好明天是我生辰,这幅画就当作我的贺礼好了。太谢谢你了骅伦。”
“明天是你生辰?”
“对啊。”
“后天是我的生辰呢,真是太巧了。”
“真的啊?那我送你什么好呢!你都送了我一幅画了。”骅伦走到玉溪的书桌前,将那幅画又再修改了下,画中的女子立刻水灵起来,玉溪看着他作画,在一旁说:“骅伦,你真的好厉害啊!我还没见过你作画的样子呢!”
骅伦提笔在另张纸上飞奔起来,转瞬一幅画便已完成,画中的玉溪背靠在一个只露出半张侧脸的男子身上,男子温润如玉,女子表情宁和,玉溪认出,那男子正是骅伦自己。画中,骅伦牵着玉溪的手站在他们第二次相遇的地方,远处倾夜山庄若隐若现,追月峰上伸手可及的月亮照耀着倾夜山庄,也同时照耀着画中的他们.骅伦静静的看着画,对玉溪说:“骅伦只要露出半张脸衬出邪姑娘就好,以后骅伦就是邪姑娘你一人的御用画手了。”玉溪明白,骅伦想借这幅画报答玉溪对他的知遇和相助之情。
虽然他们相识不久,但这份相互信任的友情却已足够让骅伦心甘情愿为她去做任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