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破镜一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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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阙的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伸手将贯穿腹部的昭渊剑拔出，随便扔到了一旁。
季恒佑突然有些怕了。
在生死关头他强行驱动自己和昭渊剑移形换位，这样出其不意的一招果真让言阙受了重伤，但是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为什么言阙还在笑？
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瞬间包围了季恒佑，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识海翻起滔天巨浪。他不怕死吗？
季恒佑明明清楚，自己的目的就是打败言阙，最好是“一不小心”失手杀了他，可是这一刻，季恒佑突然一动都不敢动，双脚仿佛生了根一般。
骤然，天铭阵内灵气急速地暴动，仿佛被放在烈火上炙烤一般，天地间各种灵气狂暴地窜来窜去，季恒佑体内的灵力循环都因此受到了制约，再不敢吸纳天地灵气。
下一瞬，这些狂暴的灵气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飞速地围绕着一个点旋转，而这个点就是言阙本人。灵气形成的旋风几乎变成了罡风一般，季恒佑只觉得脸被灵气刮得生疼，几乎要被割下一块肉来。
没法靠近言阙半分！季恒佑飞快地驱使昭渊剑向言阙刺去，可是昭渊剑却在旋风中失去了原本的方向，跌跌撞撞，如同蹒跚学步的幼童。
完全看不懂的情况，让季恒佑的心不自觉地沉了沉。
天铭令外的长老们神色凝重，乌云密布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苦业长老颤声道：“这莫非是上古血脉中的破镜一族？”
破镜一族是什么？在苦业周围的人都纷纷疑惑不解地望向他，可是苦业自己也知之甚少，一双圆目里都是惊惧。
不说对面的天源宗和玄机门，即便是薛镜宸等人也是一脸懵圈的表情。白羡甚至是拽着薛镜宸问了一句：“二师兄怎么了？”
楚汉看了看身后一脸疑惑的百里将夷和温溪情，又扫了一眼呆呆傻傻站在一处的白羡和薛镜宸，突然觉得依旧是一脸镇定自若的慕天珩非常顺眼。
这才是我楚汉的师弟啊。楚汉心中喟叹。
“你们二师兄是上古一族言氏的血脉，这种血脉的名字叫破镜。顾名思义，破镜意味着能够越界挑战更高境界的修士。”
楚汉在此稍微停顿了片刻，就听见温四，白五和薛六都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越境挑战！这么逆天的本事怎么不能给他们来一发呢？人比人，气死人。
慕天珩十分冷静地道：“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原本被一腔热血冲昏了头的蒙圈三人组恢复了理智，一脸渴望地望着楚汉，满脸都是好奇。
楚汉这一次又觉得慕天珩和自己不像了。慕天珩也许不是镇定，而是冷情，没什么事情能够牵动他的心弦，自然也就不存在激动的情绪。
便是一贯都对投机取巧不屑的薛镜宸都忍不住激动了一回，显然言阙这种类似于作弊一般的血脉对修道之人的吸引力有多大。
可是慕天珩连眉毛都没动过。
“慕小七说得对，这种血脉触发的条件十分严苛。需要，以血为祭，强行破阶。”
自然不会这么简单，还需要一道特别的阵法，那阵法早在楚汉上场炼药的时候，就已经悄悄布置好了，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布阵，却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所以楚汉才会对言阙说：可以打个痛快。
破镜之体本身就是狂暴至极的一种体质，再加上言阙手中暴烈的焚焱刀，两者相加，几乎能毁了玄机山，所以往日里师兄弟之间的切磋都是点到为止，让言阙十分不爽。
就好像一个动了情的男人却得不到发泄一般，言阙面上不显，暗地里憋得很辛苦。
现在所有的条件全部都吻合，从楚汉布置的那一道阵法开始，到现在言阙身上不断流失的鲜血，都是破阶必不可少的钥匙。
而现在，正是言阙强行破阶的时候。
地上隐含的阵法逐一亮起黑红色的火焰，那黑暗的光芒布满言阙苍白的面容，将他衬得如同破土而出的玉面修罗一般，灵气的风暴扬起言阙束缚在脑后的长发，水蓝色的布带随之飞舞。
仿佛一只蓝色的蝴蝶，飞舞在漆黑的九重地府深渊之中。
季恒佑的心底不断地道：打断他！现在就要打断他！可是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连一个手指都动弹不得，狂暴的灵气侵蚀进他的体内，将他的经络灵脉冲撞得疼痛不已。
在进阶筑基期强行扩宽灵脉之后，季恒佑再也没有感受过这种近乎于改造身体的痛楚。
暴虐的灵气没有半分停滞，疯狂地冲撞着季恒佑的身体，季恒佑不得不收回全部的神识，盘膝而坐，将丹田内的一颗金丹运转到极致，不断地调节身体中每一寸的灵气，防止自己被卷入风暴之中。
可即便如此，季恒佑依然觉得自己如同风暴的大海中一叶扁舟一般，根本就无法逃离这恐怖得近乎毁天灭地的场景，只能苦苦地抓住一点本心，不断地将自己固定在风暴之中。
天铭阵内狂风飞舞，灵气暴动，天铭阵外，却连微风都没有。阵法内外相差甚远，可是旁观的人们依然能够明白，季恒佑现在的处境很不好。
反观言阙在风暴中偶然露出的些许身形，人们惊异地发现言阙腹部的伤口竟然全部愈合，一点儿血丝都不见，宛如新生一般的肌肤覆盖在言阙的腹部，仿佛他从未被昭渊剑刺中一般。
即便是医道圣手在这里，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一炷香内将腹部贯穿的伤害给修复到如此地步，那可是上品灵剑昭渊剑留下的伤痕，又不是凡尘俗世中的破铜烂铁！
破镜一族到底是什么来头？
天源宗和神农道的人纷纷皱紧了眉头，只觉得一颗心都如同坠入深渊一般。他们的算计当中，季恒佑算是最关键的一张王牌，若是季恒佑也输了，神农道和天源宗岂不是被玄机门连败两场？
想到这里，天源宗和神农道的长老们面色再不复当初的镇定，回到山门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门内的长老。
原本以为是一颗软柿子一般的玄机门，自己咬得牙齿都快崩掉了还没撬开玄机门的护山大阵，原本以为天铭令一出，必定战无不克，哪里知道比试到此处，己方竟然完完全全落在了下风！
长老们看向季恒佑的目光中满是紧张和期待，甚至苦业按捺不住疾声道：“恒佑，不能让他完成破镜！现在赶紧去杀了他！”
季恒佑不明白什么叫破镜，但是却十分明白，此时每靠近言阙一步，就意味着危险更多一分。但是，如果长老说不能完成破镜，那就说明，破镜之后的言阙——更加危险！
季恒佑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额头上冷汗潸潸，唇色白得发紫，季恒佑心中默念昭渊剑的剑诀，冗长的吟唱完毕的那一刻，灵力风暴中的水系灵力仿佛被一只手生生拽了出来，聚拢在昭渊剑中，将昭渊剑凝成墨蓝色。
“散！”季恒佑脱口而出，墨蓝色的昭渊剑分化成千把飞剑，剑身不断地旋转，仿佛凭空绽开上千朵美丽幽蓝的剑花。
“去！”
季恒佑食指和中指聚拢朝着风暴的中心一点，那一点的地方正是言阙所在。
上千柄飞剑飞速地朝着风暴而去，撞击出巨大而尖锐的声响，宛如墨蓝色的飞蛾朝着火中飞扑一般，密密匝匝的飞剑没有丝毫凝滞地冲击着狂乱的风暴。
看起来仿佛没有意义的撞击，灵力风暴却在这种水滴石穿一般的行为下被削弱，最后，天地俱寂。
剩余的数百柄飞剑剑尖所向，皆是言阙的身躯。
“言道友，一路好走。”季恒佑唇角渗出一抹鲜血，他全力催动自身的灵气，刹那，数百柄飞剑飞速向着言阙而去。
有些胆小的修士已经闭上了眼睛，他们几乎在脑海中描绘出了言阙被万剑穿心的场景。但是玄机门的人，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言阙。
言阙，动了。
焚焱刀划出横纵两道圆弧，就在圆弧成型的一瞬间，言阙握住焚焱刀的手仿佛变成了墓穴中伸出地面的累累白骨，幻化万千，仿佛不是一只手而是数万只手一般。
薛镜宸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下一瞬，无数白骨的手上焚起暗黑色的火焰，而此时，每一只白骨黑炎的手上，都抓着一柄墨蓝色的飞剑。
飞剑再不能向前移动分毫。
言阙的周身如同开出了一朵墨蓝色的花，白骨为蕊，黑焰镶边，蓝剑为瓣。
时空仿佛就此静止，那朵由数百柄飞剑筑成的幽蓝色花朵一动不动，连白骨上焚起的黑炎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静谧而诡艳到了极致的一幕，却莫名充满了让人心悸的美感。
整个比试的场地，没有人能发出一点儿声音，就仿佛所有人都被下了禁言咒。
蓦地，言阙用来束发的水蓝色飘带迎风而舞，与此同时——
“砰——”数百柄墨蓝色的飞剑被骨手捏碎，蓦然炸成无数的蓝色粉末，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出幽蓝色的光芒，而那蓝色的光圈中，灰衣，红刀的言阙，仿佛九天之上怒目的金刚，又如同摄魂夺命的无常修罗。
“噗——”
季恒佑口中吐出一口黑血，双目赤红地盯着毫发无损的言阙，苦笑道：
“是我输了。”
众人这才发现，季恒佑那波澜壮阔的一击，竟然是以一层修为为代价。
比试前，季恒佑金丹后期，而言阙金丹前期。
比试后，季恒佑金丹中期，而言阙——亦然。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破镜一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