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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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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打扰他的好事的,是门外的五虎退。
「对不起,是老虎们...... 它们...... 」
这振胆小的短刀看到内室的境况後,连连害怕的退後了好几步,与他的动作相反的,是五只呲牙咧齿的幼虎,它们居然焦急的扑进去,在平仰在地上的审神者身边来回走动,像是想做什麽,又无法做到似的。
烛台切还把衣衫披散的审神者压在地上,谁也能看出他打算做什麽。
审神者垂着眼帘,依然是平静麻木的表情,似乎不为被无礼对待而生气或者惶恐,也不为被看见难堪的处境而羞耻,只有苍白的脸色稍微揭露了她真正的心情。
他的眼神毫无温度的打量着审神者好一会,才看向去而复返的小短刀,表情变得沉着,语气也温和得像一振正常的烛台切,「五虎退,你在这里做什麽?」
五虎退看起来却快要被吓哭了,断断续续的解释道,「不...... 那丶那个,老虎们很不安...... 我也不知道...... 」
他是真的不知道,为什麽他的伴生老虎们会执着的跑到审神者所在的地方,它们伸出小小的舌头,轻舔着她的脸颊和颈脖,就像一次次轻柔安慰的亲吻。
他害怕的看着烛台切,後者的声音很沙哑,像是忍耐着什麽。
「是吗。」但烛台切只是善解人意的笑了笑,与刚才的样子截然相反,他若有所思的看着不肯离开审神者的小老虎们,说,「你出来那麽久,一期一振也差不多该担心了,我先送你回去那边吧。」
「嗯丶嗯...... 」
「那麽,我们走吧。」他对五虎退笑得亲和,解放了对审神者的禁锢,只是站起来前在审神者耳边,留下了冰冷刺骨的一句——
「运气真好。」
审神者偏了偏头,避开了他吹在她耳壳上的吐息。
「不过,总不能无功而返,不是吗。」他笑着,突然牵起了审神者的右手,快速又轻巧,动作就像绅士对淑女的一次吻手礼,然而,他稍一用力......「啪」。
「 !」审神者骤然睁大了眼睛,一瞬间脸上的血色全无,冷汗直冒——她的食指指骨被对方毫不留情的掰断,正在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着。十指连心,她死死的咬紧了牙关才没有惨叫出来。
烛台切把她的神情印在眼内,似乎每一滴的汗水丶每一秒的颤抖,都是珍稀的艺术品。他拨了拨她被冷汗浸湿的头发,才转身离开,留下了一句,「放弃池田屋的任务,那不是人类能应付的东西。」
「唔..... 」
审神者带着忍耐的喘息,留在空无一人的内室。
然後,她闭上眼睛催动灵力,甚至不需要借助药布的催谷,本来断得彻底的指骨居然慢慢的丶慢慢的复原,过程似乎很痛苦,连刚才骨折时也只是僵硬了一下的她,表情几乎扭曲得变形。
过了两分钟左右,她的手指变得完好无缺,她的脸色却显得更加死灰青白,几乎像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
「烛台切,你也太小看我了。」她低声的说。
审神者能控制这个本丸里的一切东西,而这个「一切」包括在这里锻造的手铐。
她只是稍微在手铐上注入灵力,那对用最坚硬的钢铁制成的枷锁居然一瞬间就自动解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内室的地面被砸出一个浅坑,可想而知,那双手铐有多重。
审神者只是轻微的活动了一下手腕,似乎长时间被重量压迫完全不是她的烦恼,她现在头痛的是,她的腰带不见了——看来是被烛台切拿走了。
於是,她只好撕下一条窗帘的布料扎在身体上,再把两振脇差挂在腰间,套上茶羽织,最後是她的弓,它已经被修好了,再一次被她带在背上。
「喂,你们,聊了这麽久还没可以吗 」和泉守兼定的呼喊从外面传来,她在整装完毕後,立刻把手铐扣回自己的双手上,她现在还不想引起刀剑们太多的忌惮。
当然,要是烛台切看到她整装完成的样子,大概会怀疑——但也只能怀疑而已。
「可以了。」她走出内室,与待在外面的和泉守汇合。
池田屋发来的求救讯号不算很急切,大体的内容是一位经验不足的审神者把一队太刀送进了夜战,太刀们本身的练度不低,但对於不擅长的夜战还是颇为吃力,所以希望别的审神者能派遣支援。
那位求救的审神者大概是最近才增长了灵力,因为进攻池田屋事件的时间溯行军很擅长隐藏,需要很强大的灵力才能感测到那里的敌部队,只有资深的审神者才能做到。
偏偏最近大部分的资深战力都被调到江户时代的中前期了,没有多馀的空闲能前往支援。
她被和泉守押送到传送阵前,期间不小心被路上突起的石子绊倒了好几次,有一次还差点不小心从架高的走廊摔在地上,还未出阵,就已经一身泥泞了。
她没有办法,因为灰星不在,她根本看不到这些小结构。
「你的宠物,我拿来了。」和泉守从一期一振手上接过笼子,揭开布料和笼门的一刻,灰星吱吱的跳到她的肩上——她终於又再次能「看见」了。
在临出阵前,她身上的手铐和脚镣也解下了,锁钥由一期一振保管,他解锁的动作很快,也很警惕,似乎在防备着她会趁机把锁钥抢走的可能性。
审神者忍住过分催动灵力带来的痛苦,清点了一下行装,然後调整着传送年份和地点。
传送阵的光芒亮起来,这下,她看清了和泉守和一期一振脸上的表情了——如出一辙的厌弃与拒绝,与一丝几不可见的期盼,大概是期望着她会一去不复返。
远处,是烛台切带着震惊和怒气的神情。
「我出发了。」她低声的说,不是对着他们,而是对着更遥远的过去说出这句话。
那是成为审神者的数年间已经习惯的说话,只要传送阵旁边有刀剑男子站着,就一定要说出口的乖孩子说话,有一次不小心忘记了,还差点被蜻蛉切揪着耳朵说教。
哪怕她再也听不到那句「一路小心」了,她依然会一直一直对着记忆中的他们说,直到最後一次。
「出阵,坐标是:江户末期的池田屋事件。 」
她闭上眼睛,在一片寂静中被送进历史战场。
「池田屋事件」是一次政治袭击事件,主张「尊王攘夷」的浪士们在池田屋密谋火烧京都丶挟持天皇号令天下,而新选组则是在他们行动前发现了倪端,袭击池田屋阻止了事件。
由於负责提供资料的狐之助依然被隔离着,她只能靠着自己的记忆回想历史进程。
幸好,这是她的强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