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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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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商信的想法和容续不谋而合,整个鬼屋最适合藏尸体的地方就是拐角处摆放假鬼的展览窗,沙彦死了八天才被人发现,足以证实有这个可能性。他们后面的这处展览窗,距离案发地点最近,如果他是杀人凶手,不会舍近求远。
“你想过沙彦是在什么时间点遇害吗?”沈商信撬开栅栏的锁问。
容续把栅栏推开,让沈商信进入展览窗,随即跟着进去,等两人站定后才说,“嗯,是在他下班前的半小时。”
“结合杜修提供的录像来看,沙彦的死亡时间是在4月11日22:30分至23:00,凶手需要在沙彦下班前半小时进来,下班时跟着他的同事一起出去,混在里面更好脱身。”沈商信又说,“我让悦一查了聚欢谷的打卡情况,那天的打卡情况很正常,监控录像也没有看出异常,我现在很怀疑这两者其中之一被人造了假。”
“如果凶手有两人,是不是就说得通了?”容续问。
沈商信打开手电筒在固定尸体的地方查看,这块的设计非常精妙,可打开收缩悬空固定设计,类似手表的扣带式。为了好看,还是悬空的。沈商信啧啧称奇,奇完后想到尸体扣在这,这两个东西根本无法撑得住那么重的人,沙彦身高一米八,足有一百四五的体重,这只有四根小拇指粗的铁棍能撑得住?
他在容下两个人后稍显促狭的展览窗里四处浏览,被置放在容续身后角落里的棍子引起他的注意,“容续,把你身后那根棍子递过来。”
容续扭头顺着沈商信指着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角落里的棍子,他长臂一伸,把棍子捞到手里,转手递给沈商信。沈商信接过棍子,走到两个固定装置的中间,把棍子往中间一放。
现在,凶手是怎么置放被害者的尸体,就摆在眼前。
“站上去。”沈商信指着固定装置,看着容续说。
容续没异议的走过去,弯腰打开固定装置,依照沈商信说的站在固定装置内。
“放松,往后靠一点。”沈商信一只手抵住容续的后背,一只手把棍子放在容续的背部,慢慢的感受到容续往后放的身体,“等会。”
沈商信踩了踩脚下的地,聚欢谷做事的较真程度连一块置放假尸体的展览窗都不放过。这块窗内的地是块泥土地,沈商信相信,抵了那么长时间的尸体,地面不可能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他踢开铺在地面上的干草,照亮固定装置后的那片泥土地,在距离固定装置后二十厘米处,看见意料之中的月牙形浅坑,不由勾唇一笑。容续扭头刚好撞上他这一笑,平日里的沈商信不少笑,应该说大多数时候沈商信都在笑,只不过容续没看过沈商信由内而发的一笑,这一笑让容续微微失神。
“站好。”沈商信把棍子对准浅坑,抵在容续的后背上,“沙彦比你矮几公分,按理说,他的身上应该有棍子留下的痕迹。盛绽在尸检报告里并没有提到这点。”
沈商信把手放在容续的蝴蝶骨中间,推算着如果是沙彦在这,棍子应该抵的位置。他的手在容续的背上,惹得容续频频侧目,从小到大除了被爷爷奶奶摸过后背,长这么大,沈商信是第一个摸他后背的人。
这一点认知,让容续心里陡然生出怪异感。
酥酥麻麻,还带点开不了口的窘迫。
“肯定还有其他我们没发现的东西。”沈商信喃喃的说,他打着手电筒在展览窗里搜寻,把整个窗内都翻遍,也没再找到任何有用的证据,“是被凶手带走扔了吗?”
“这个。”蹲着的容续指着固定装置说,“衣服抽丝留下的。”
只见容续的指尖捏着一根和头发差不多粗细的布丝,一根湛蓝的布丝,沈商信把容续找到的这根布丝装进物证袋里,用手电筒照着,“这大概是沙彦工作穿的那条裤子上的。”
“走。”容续拎着棍子和沈商信走出展览窗,窗内和窗外的感触很不同。沈商信站在栅栏前。
把尸体摆放在公共场合内让人不知情的阅尽长达一星期之久,凶手的心理到底有多扭曲才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此刻,沈商信只想抓紧时间挖出凶手。他想问问凶手,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导致他做出这样的举动?
这条一星期内被不计其数的游客走过的路,现如今那些人才真的见过鬼。
和姚祥接头的人叫曾畔,是创古今现任总经理的秘书,人长得俊朗不足帅气有余,坐在审讯室里一脸配合无比的神情,盛绽问什么,他几乎是知无不答。谈吐间从容不迫,脸上笑容不断,基本上盛绽说一句他就会笑一下。
表面上来看,还真是斯文有礼,谦和文明。
“沈队。”刚从检验科赶回来的杨悦一守在饮水机旁猛灌水,喝完后一脸喟叹,“检验科简直是龙潭虎穴,各个都要把我剥皮。”
“可能要对不起你,你还要再去一趟。”沈商信指着桌子上他和容续从鬼屋带回来的东西,“那根布丝,你让检验科的同事和找到的沙彦裤子做下对比。”
杨悦一生无可恋的看着沈商信,苦逼气息十足的狂吐苦水,“沈队,他们敲诈我的那些饭可以报销吗?”
“有证据就可以报销。”沈商信理解杨悦一的苦,他也在竭力安抚这位受伤的女同志,“有赵厅兜底,稳。”
“我去。”容续拿起要检验的东西,三步并作两步消失在沈商信跟前,杨悦一傻傻的看着容续远去的背影,真觉得春天到了,万物复苏,连她一颗早已放弃怦然心动的心奇迹般发芽。容续的背影被无限放大,高大到无法想象的地步,足以撑起她世界里的一片天。
沈商信发觉队里的女同事对容续似乎路转粉了,简单的一个举动就让人感动的恨不得以身相许,沈商信摇摇头,叹了口气,小年轻的好感来的堪比夏季的雷阵雨,哪里打雷哪里下雨。
砰,审讯室的门被人狠狠的甩上,发出激烈的撞击声。沈商信和陷在对容续已经桃心眼的杨悦一齐齐回头,看见盛绽正单手撑桌,捂着胸口,一副被气得七窍冒烟的模样。
“不配合?”杨悦一问。
盛绽摇头,捂着胸口挪着步子坐到监控前面,“很配合,太配合了,配合的天衣无缝。”
“你审完了?”杨悦一凑近监控,看见端坐在审讯室里,神色一丝不苟的曾畔,称赞的说,“好一个斯文败类。”
“的确,无论我说什么,他都很配合,但说的没一句重点。”盛绽捏着笔录,看着监控,愤懑的说。
能让盛绽再次炸裂的人,想当然又戳中这位爷的不爽点,沈商信能做的大概只有默默为这位炸毛的队友送上一杯热腾腾的浓茶,盛绽对此受宠若惊。
“信哥哥,我好气,昨天被打,今天遇上这么个滑不溜秋的人,哎,真是大不顺,求安慰求抱抱。”盛绽一脸委屈的说,仿佛他遭遇了几百年来最为不公平的待遇。
沈商信嘴皮一掀:“滚。”
杨悦一同情的拍着盛绽的肩膀,叹息着说:“沈队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别人,盛绽同志,你还是好自为之吧。”
盛绽明白杨悦一说的别人是谁,他表示很受伤的捧着茶杯喝一口叹口气,沈商信一脸我就静静看着你两怎么演下去的表情,盛绽发现他没有出现该有的情绪,很无趣的不再和杨悦一扯犊子。
“里面那个人叫曾畔,创古今集团总经理的秘书,4月刚刚上任,之前一直在聚欢谷工作,是午修齐为了鼓舞士气,特意从集团内部选拔上去的。”盛绽说,“我问他认识姚祥吗?他倒没否认,问他为什么扮成那样去见姚祥,他的回答有些出人意料。”
沈商信:“怎么个出人意料法?”
盛绽指着审讯室里的曾畔说,“他说他是姚祥的书迷,自从知道姚祥是自己的偶像后,就一直苦苦缠着姚祥,希望姚祥能为他量身打造写一本励志的书,他之所以穿成那样去见姚祥,就是不希望有人看见他和姚祥见面。”
沈商信没有觉得这个回答出人意料,倒是有些老生常谈。他想,如果曾畔真的想要姚祥以他为蓝本写一部个人励志故事,大可不必在漆黑的晚上两人偷鸡摸狗的见面,再者曾畔说姚祥是他的偶像,既然是偶像,那应该是曾畔上赶着追着姚祥,毕竟真正有求于人的是曾畔。从录像来看,很明显是姚祥追着曾畔。
人的表情和肢体语言骗不了人。
曾畔当时的表现谨慎小心,很怕被人看见,而姚祥表现更多的是惊恐与惶然。完全不像是被追逐着的偶像,倒像个见不得光的贼。
“这个人,我来审。”沈商信说。
“沈队,谭小姐找你。”就在沈商信准备进去审曾畔时,走廊另一边传来喊声,沈商信差点把谭音音给忘了,该问的都问过,谭音音交代的也很清楚,已经中午十二点,谭音音应该已经离开,没想到她还在。
沈商信推开审讯室的门,看见谭音音正拿着一把后壳印有Kitty猫的小镜子在补妆,看见他进来,谭音音立刻收起面前的化妆品,把手里的小镜子冲他摇了摇。
“没想到你这么少女心,买了这么可爱的小镜子给我,谢谢,我很喜欢。”
沈商信没有戳破这个误会,他展颜一笑,“喜欢就好,谭小姐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你已经没有嫌疑。”
“我是清白的自然没有嫌疑。”补完妆的谭音音看起来元气十足,又变成银幕上嚣张跋扈的歌手谭音音,“为了感谢你给我买了这么好看的镜子,还对我基本算是有求必应的份上,我给你点提示,创古今集团总经理现任秘书,他曾经是鬼屋那片游乐场所的负责人。你多查查他的感情经历,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哦,一定要好好的查。”
说完朝沈商信飞了个媚眼。
“哎呀,一时没把持住自己,不好意思,看见帅哥,条件反射。”谭音音乐了起来,“帮我带句话给容续。”
沈商信淡然一笑,对谭音音调笑的话一笑带过。“有些话,谭小姐自己说会更好。”
“不了。”谭音音摇头,“他不待见我。你就帮我和他说,他说过要当我靠山,不能说话不算话。”
沈商信没有当传话筒的爱好,更别提这话是要传给容续的,他只当耳边风,听过就算,压根不会转述给容续。对谭音音来说,这句话真正的意义并不在一定要告诉容续,她真正想告诉的还是他,虽然到现在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给你提供了一个线索,作为君子的表现,你是不是应该把你的名字告诉我?”谭音音眼都不眨的看着沈商信。
沈商信惊讶的看着她,“难道我一直没告诉你么?”
谭音音:“……”
“既然没告诉,那就当个美好的念想吧。”沈商信走到门口,低声对守在门口的人说了几句,随后对谭音音说,“谭小姐,你可以走了。希望以后不会在这里再见。”
谭音音提供的线索正是他接下来要查的,姚祥的嘴撬不开,他的过往总会留下痕迹,加上挖出曾畔这个人,相信把这两个人放在一起会找到有趣的发现。
假设,和姚祥说话的那个女人和曾畔认识,那顺着姚祥和曾畔这两个人的人际关系是不是可以找出符合条件的那个女人?
两径相交,必有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