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尽》火星人在水星

85、第 85 章

　　“二小姐，时辰不早了。”薛礼提醒道。
　　帮秦正晟紧了紧衣领，薛捧雪最后叮嘱了，“什么也别想，看护好弟弟们，平安长大就好。”
　　让普兰将几个孩子抱上马车，秦正晟不用人搀扶，自己爬了上去，转头坐好，冲着薛捧雪低低的说了一句，“大恩不言谢。”旋即放下车帘，再不见动静。
　　“这车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呀？”一个衙差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放心可以进去搜上一搜。”薛捧雪蹙眉看着远处隐约而来的一行人，漫不经心的说道。
　　“不用，不用，就是随口一问，小姐要是没有别的吩咐——”
　　“表妹——”
　　轻佻的尾音让薛捧雪忍不住轻点额头，吩咐薛礼：“时候不早了，你们启程吧。”
　　郭平齐冲着薛捧雪点点头，吆喝着扭头张望的属下上马，薛礼朝着来人的方向虚行了一个礼，也爬上了马背。
　　“哎，薛管事，那位就是你方才说的什么郑国公府的少爷？”看着一个服饰鲜明的男子很是不利索的骑马奔来，脚步磨蹭的兵卒咧嘴问道。
　　“当然不是，郑国公府的大公子是我们刑部的官员，我们再不会不认识的，”不待薛礼开口，衙差中的一人热络介绍道，“后面着赭袍的是赵曾浦赵大人，鲁国公府的，是咱们马大人嫡亲的表哥，在工部办差，年后为了一桩案子来过我们刑部，见过的。和赵大人面貌相仿的那位怕也是鲁国公府的公子，赵大人有好几位兄弟呢，同咱们马大人走动的都很亲近的，呦，还有位皇子呢，老吴，你瞅瞅，那腰带上是不是有龙纹？最近朝里有什么动向吗？”
　　“工部陪着，还能是为了什么？”老吴摆出一副熟知根底的派头，“眼瞅着汛期快到了，哪年这个时候皇上不差遣皇子出来督办河工？不知道今年是哪位皇子出来的，你眼神利索，瞧清楚了吗？”
　　“面生，不是二殿下，当然，更不会是太子爷。”
　　“你就只认得这两位殿下？白在京城活了这么些年了，让我瞅瞅。”老吴眯着眼睛伸长了脖子，“是有些面生，看年纪，不是五殿下就是九殿下，六殿下不是这个身量。”
　　就在衙差们猜测着是哪位皇子的时候，薛捧雪正被匡辜笙的浓云密布的眼神来回的在自己和一脸兴奋的赵曾望身上盘旋打量了，赵曾望觉不出来，薛捧雪如芒刺在背。
　　刻意拉开了和赵曾望的距离，没有半点自觉的赵曾望偏又不知死活的往薛捧雪身边凑，“妹妹怎么来这儿了，该不会是知道我们要出门，特特送行来的吧？”
　　“你们要出门吗？”对从来都是嬉皮笑脸的赵曾望是绝对不能客套的，这是薛捧雪这些日子总结出来的经验。
　　“那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啊，那些人是做什么的？”赵曾望偏头示意了越走越慢，不住回头张望的郭平齐一行。
　　见匡辜笙一行已经来到眼前，薛捧雪不及回答，规规矩矩的俯身行礼。
　　“起来吧。”匡辜笙高高的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说道，“真是巧，在这儿居然都能遇到薛小姐，怎么，脸上的伤痊愈了？”
　　还没顾得上问的赵曾望当即凑到薛捧雪的脸跟前，“隐约还能瞧出来呢！妹妹，原本我一听说立马就想要过来瞧你的，奈何犯了点儿小错被困在府里出不来，”赵曾望吧嗒了嘴，“你不知道，刘眉心那个泼妇，京城里是顶顶有名的，还得要入赘，即使妆奁再丰厚也没人肯搭理的，他们家舍出不少银子请官媒四处说合，大抵差不离的府邸都被他们给问遍了，也曾将主意打到我五哥的头上了，我五哥一听，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说宁可养小倌也不要娶这女人，难得徐国公府肯收容她，谁曾想刘眉心在自己家里头疯癫也就算了，居然敢撒泼撒到你们府上去，哼，以后别让我瞧见她，不然——”
　　“不然你待要怎样？你是男子，她是女子，”赵曾浦好笑的问道，“难不成你还能也去抓她一脸花？行了，这事已经过去，薛表妹也无大碍，许二奶奶不懂规矩自有她父母公婆和夫婿教导，你瞎掺和什么？”
　　“话虽如此，我这心里就是不舒服，不就是瞧着表妹府里没人吗？要是表妹还在姑母处住着，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上郑国公府胡闹，许夫人也绝对不敢袖手旁观的。”赵曾望嘟囔着。
　　薛捧雪眼眸一黯，转了话题道：“你们出去办差？这个时候，该是为了桃花汛吧？”
　　“对，就是出去巡视桃花汛，”赵曾浦关切道，“今儿出来怎么不多带几个人随着？虽说京畿之地首善之区，不怕歹人，不仔细被给鲁莽冒失的人冲撞了也不好。”
　　回头看着依稀还能见到身影的薛礼一行，薛捧雪道：“父亲差人回来捎了点儿东西，今儿他们返回，早上起来，我突然想起还有件要紧的事情忘写在信里，就急忙出来嘱咐他们捎个口信，想着速去速回应该是不碍的，就没多带人。”
　　“什么要紧的事情值得你亲自跑一遭？让人传句话不就行了，大早上凉的很，手冻了吧？”赵曾望很是顺手的薛捧雪的手放到了手心里。
　　感觉到脸颊快被匡辜笙的目光给灼出个洞来了，薛捧雪抽出手，“带了暖炉的，落在马车上了，不耽误你们的正事，我该回去了。”
　　赵曾望目光灼灼，“林州的绢花特有名，我那些嫂子和姐妹都央我采办呢，你喜欢什么颜色，回头我给你单挑了最好的。”
　　薛捧雪抿嘴笑道，“不拘什么都好，我不挑这些的。”
　　一直冷眼旁观的匡辜笙心里恼火，“五皇妹昨儿还问皇祖母说怎么薛小姐还没进宫，是不是给忘了，瞧着薛小姐是大好了，拾掇拾掇，赶紧奉召入宫吧，别再落个怠慢的罪名。”
　　薛捧雪耷拉了脸，老老实实的说道：“是。”
　　赵曾望要张口为薛捧雪帮衬上两句，赵曾浦扯了他的衣袖，含笑道：“表妹，我们留下个人护送你回去吧，这一路人来人往的，万一有事，单指望车夫是不行的。”
　　没等薛捧雪推辞，匡辜笙眼眸低转，“常福这个蠢货，落了我随身的玉佩，被我骂了一顿正要回去取，趁便就送薛小姐一程，就这样吧。”
　　不容人拒绝，匡辜笙挥了马鞭，扬长而去，赵曾浦二人匆忙的同薛捧雪告辞各自上马，追随了过去。
　　常福低眉顺眼的立在暗自咬牙的薛捧雪的身旁，见薛捧雪迟迟没有上车的意思，掀开眼皮小心的打量了，正和薛捧雪的眼神对撞，急忙垂目敛色，低了脑袋。
　　“普兰，你上车去，我在这儿再吹会儿风，”薛捧雪斜眼看着常福，“有话就赶紧说吧，你们家殿下还等着你回去取了他的贴身的心爱的玉佩送给他呢，迟了，小心他揭了你的皮。”
　　常福嘻嘻一笑，“小姐最是慈悲，就算殿下恼了奴才，有小姐帮忙劝着，奴才的这身皮不会有事的。”
　　“没话说我可就走了，这风寒津津的，别再染了风寒，耽搁了进宫陪侍五公主的时日，再被你们家殿下扣上个怠慢的罪名。”
　　常福谨慎的四下里看了一眼，“殿下说，有些事情还是少招惹为好，只此一次，莫要再有下次了，这里面的水深且浑，自保为要。”
　　“你们殿下料到今儿会在这儿碰见我？”薛捧雪狐疑的问道。
　　常福嘿嘿的笑了两声，“小姐迟迟没有入宫，殿下是担心小姐脸上的伤有什么变故。”
　　薛捧雪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们殿下真是好本事，居然能在郑国公府安插下眼线，连我外祖父和表哥都给瞒住了。”
　　“殿下只是惦记小姐。”匡辜笙还没有这个本事能在郑国公府里安插人手，不过他在刑部却是有些门路的，常福不承认也不否认，含糊的说道。
　　“行了，我才懒得理会他打得什么主意，你转告你们家殿下，我还是那句话，别动我的家人，不然，我和他翻脸。”
　　常福欢喜菩萨般的笑着，“奴才记下了，会如实的回禀给殿下的，殿下还说了，恶人自有恶报，只是时候未到，小姐莫要再为那等疯子气恼，不值当的。”
　　“哪年的事情了？我早就不生气了，你的话传完了吧？”
　　“哦，还有，临走前殿下应了五公主回来的时候会送绢花给五公主。”
　　薛捧雪轻哼了一声，“他心疼他妹子，我表哥心疼了我，各人心疼各人的亲戚，谁也不碍着谁，你回去问问他，是不是哪日，他连我弟弟也得容不下了？”
　　“哪能呢？平日里殿下没少巴结薛公子，奈何，薛公子从来也不肯搭理殿下，为此，殿下没少气闷呢。”
　　马车摇摇摆摆的往回走着，薛捧雪心里倒腾着匡辜笙的提醒，自保为要，自己低估了事情的严重很正常，要是连马复秋都大意了，后果不堪设想，合目仰靠在马车的车厢上，随着车子的摆动摇晃着身体，既然匡辜笙只是事后提醒，说明情况还好，只是，不能再有下一次了，力有余，方助人！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薛府和郑国公府，一步走错，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