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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 74 章 ...

  •   乖巧的坐在马老夫人的身边,瞥见徐氏虚肿的眼袋,薛捧雪慢吞吞的咽下嘴里的粥,“外祖母,我昨儿夜里没睡好,想再补个眠,又怕宣阳侯府来人,忙不及装扮,您说他们上午会来吗?”
      薛捧雪一夜好眠,眼睛清亮亮的,怎么看都不像是没睡好,马老夫人端详着薛捧雪的脸色,主要是盯着那道伤疤,忙不迭的说道:“吃完赶紧去躺着,你管他们做什么,是他们来赔罪,难不成还得你伺候着?复秋媳妇似乎也是没精打采的,身子又不舒服了?昨儿复秋在书房忙了一宿吧,早上匆匆忙忙的过来请了个安,早膳没用就出门了,我瞅着怕也是忙了一宿没睡,不是我唠叨你,你得多上点儿心,没事多提醒提醒复秋,公事再要紧那也是朝廷的,身子骨才是自己个儿的,别仗着年纪轻就不当作一回事,年纪大了再后悔就迟了。哎,你这几日似乎都有点儿恹恹的,别是怀上了吧,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还是请太医过来诊一下脉,我记得你上次怀了身子的时候也是这般的模样,昨儿和赵太医说好什么时辰来给捧雪瞧病?”
      “不是的,祖母,”无子是徐氏心头的病,唯恐马老夫人兴师动众的让太医给她诊脉,闹得府里人尽皆知为人耻笑,徐氏气虚怠力的说道,“昨儿我房里的一个丫头患了急病,闹腾了一宿,走了困头。”
      “丫头病了还要你操心?别是什么大碍吧?”
      “似乎不大好,我差人将她挪到庄子上去休养了。”
      话题转开了,马老夫人不再盯着徐氏的肚皮,重新将注意力放到薛捧雪的身上,夹了一筷子笋丝放到薛捧雪的碗里,“刘眉心的事,你有什么主张?是想着就此作罢借坡下驴还是狠狠的整治他们一回,出口恶气?告诉外祖母,外祖母也好有个章程。”
      “终是皇后的母族,闹大了不好,只是,轻轻揭过似乎又太便宜他们了,别再让人以为我们好欺负。”
      “正是这个理,昨儿傍晚,我和你舅母商量了,要是他们老老实实,诚诚恳恳的过来道歉就罢了,要是想耍什么心眼,哼,他们自己给脸不要脸,也别怪咱们不客气。”
      赵夫人问道:“对了,捧雪,你舅舅让我问你,郡君的爵位下来后,你是想要大大的操办一场呢,还是单只家人小聚?”
      “家人小聚吧,英王府应该也是这个意思。”
      只是不想看徐氏晦涩的面容才寻借口离开,薛捧雪根本睡不着,躺在床上发呆,没想到徐氏的婚姻背后还有那样的一层缘故,魏国公府还真是知道如何去乘人之危,赤玉镯?薛捧雪医术有限,不记得赤玉镯有什么功效,不过,应该不会是魏国公府有意捣鬼,马偕可不是轻易就能诓骗的。
      隐约有些睡意,薛捧雪朦胧着眼睛,耳畔似乎传来马复秋的低沉的嗓音,一恍惚,见到匡辜笙的那张寡淡的面容在帐顶摇晃,烦恼的翻了一个身,薛捧雪将被子整个的蒙在了头上,憋闷的有些气喘,脑袋里总算是清净了。
      “二姑娘,您睡着了吗?”
      “没有,”半睡半醒的薛捧雪将头探出被子,询问道:“有事吗?”
      “宣阳侯府的人过来了,口口声声要和您当面赔礼,老夫人让我来瞧瞧,若是您精神还好,就出去见上一见,睡着了就罢了,小姐的身子要紧,不值得为她们来回折腾。”
      “不去就该传出闲话说我托大了,”睡意残存,身体有些懒,薛捧雪起床,伸手让人伺候着着装,随口问道:“都有谁过来了?”
      “宣阳侯府的几位夫人,承恩侯夫人,刘府的钱夫人,徐国公府的钱少夫人,当然,还有那位许少夫人,前头还来了好些大人老爷们,具体都是谁来了,奴婢不清楚,世子爷正在作陪应酬着呢。”
      “什么时辰了,舅舅从衙门回来了吗?”薛捧雪诧异的问道,她没觉出自己睡了很长时间。
      “刚出门没多久,就遇到那些人,只得差人去衙门告了假,跟着转了回来。”
      “刘少夫人是个什么装扮?”
      “只一根簪子,再没有旁的任何的首饰,眼圈又红又肿,脸也肿了,隐约像是有巴掌的印子,大夫人让奴婢转告小姐,来的人够全乎,礼单分量十足,就饶了他们这次吧。”
      “都送了些什么礼物来赔罪的呀?”
      “首饰,绸缎,补品,瞧着单子似乎都是贡品,哦,对了,还有几幅字画和早年的什么人写的什么书。”
      “穿那件月牙白的吧,别的簪子都不用,只那支雕了玉兰的发簪就行,耳环镯子一概不用。”
      “会不会不大合礼?”
      “我现在是受了重伤和委屈的苦主,正该凄怨哀婉,穿戴的花红柳绿出去对着寡淡可怜的刘眉心,倒显得是我苛难了。”
      扶着姜黄的手,神清气爽的薛捧雪娇娇怯怯的立在马老夫人跟前,目不斜视的蹲身行礼。
      不待马老夫人介绍,钱府大夫人起身拉着薛捧雪的手,“这位就是薛家二姑娘吧,啧啧,瞧瞧这样貌,瞧瞧这一身的气度,可着京城再也寻不到第二人,脸上的伤让我瞅瞅,心姐儿,虽说你外祖和舅舅已然狠狠的训斥了你,舅母还是要再数落你两句,都嫁了人,眼瞅着要做娘的人,性子怎么还是这么毛糙,过来,给薛二小姐赔个不是。”
      刘眉心耷拉着脑袋低眉顺眼的给薛捧雪行礼道歉,钱大夫人握着薛捧雪的手只是不放,“二姑娘,你大人有大量,别再恼她了,她就是那性子,心肠并不坏,以后你们多相——”
      薛捧雪寡白着一张脸,摇摆着身体娇怯怯的说道,“外祖母,我委实是气力不支了。”
      马老夫人自是不能让宣阳侯府轻易讨得便宜去的,连声说道:“你这孩子,不是和你说了吗,不舒服就甭出来了,守礼数是好,却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身子,去前头告诉复秋,差人去请赵太医过来,从现在开始没我的同意不准下床了,专心养好身子,宫里的册封就要下来了,懿旨上定下的进宫陪五公主读书的日子也没剩几日,不养好身体怎么能行?”
      “既然二姑娘身子不爽利,我们就先告辞了,二姑娘,你好生歇息着。”
      听着响动,知道那一群珠光宝气的女人离开了,偏房喝茶的薛捧雪慢悠悠的晃荡了出来,坐在马老夫人的身旁细看礼单,点头道:“是花了心思也下了本钱的才来的,单身这套晋版的绿堂笔记就价值不菲,不知道是哪个府里破费的,外祖母,你说呢?”
      “该是她娘家吧,她婆婆可是连面都没露,许哲佩也没过来,大约是晓得没脸见我们,想当年他和你父亲多要好,二三十年的交情呢,几年不见就疏远成了这样,唉!所以我常说,娶妻求淑妇,门第什么都是次要的,刘眉心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宣阳侯府和咱们一样,都是打太祖爷时候得来的爵位,却不知好好教养自家的孩子,刘家的丫头是个蠢货不说,我瞅着钱家那丫头也不是什么善类,不知道许哲佩当初是怎么想的,怎么就结了这么一门亲事?还不如娶个低门矮户却有教养的姑娘,不指望能帮衬夫家多少,至少不会闯祸惹麻烦。”
      “也亏得宣阳侯府肯替刘眉心兜下一切,还豁出脸面让一大家子人出动前来赔礼,不然,刘眉心可是不能得个好。”
      “不兜着也不行,就算不为刘眉心着想,也该为宫里的皇后娘娘想想,娘家的姨侄女这般混帐,皇后脸上也没光彩,再有,钱家的女儿还要不要嫁人了?”
      “这事一出,有意和他们府上议亲的府邸该是会多想上一想的。”
      “听说宣阳侯府本有意将他们的小姐送去太子身边伺候,这下子怕是艰难了,孙小姐就是因为坏了名声,否则,还是蛮有希望入东宫的。”
      “两码事,钱家的女儿去伺候太子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只要皇后娘娘不改主意,侧妃而已,钱家女儿的名声再坏也无妨。”
      马复秋和薛芃霜携手而来,马老夫人询问道:“前面怎么说的?”
      “左不过就是些闲话,刘少夫人来了后怎么着的?”
      “还能怎么着?不外乎就是赔礼,钱家的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捧雪推说身体不适,那些人有眼色的告退了。”
      马复秋拿眼睛在四下里看了,徐氏识趣的领人离开,赵夫人问道:“怎么,还有什么别的变故?”
      “也不算什么变数,那钱家二公子也跟着一块儿过来了。”
      “有什么不对的吗?”赵夫人一时想不起来是钱府的哪位公子。
      “他那二少奶奶前年不是殁了吗?”马复秋嗤了一声,“以前从没见有什么来往,今儿倒好,拉着芃霜是可着劲儿的聊,诗词歌赋无所不谈,嘁,幸好走的早,不然,就他肚子里的那点墨水,只怕是再也挤不出半点墨水了。”
      操心孙辈的婚事,马老夫人对各府的人口比较熟悉,皱眉想了一会儿,“宣阳侯府那几个小东西我都是见过的,似乎就只得四少爷还成个样子,剩下的,不成气候。”
      “祖母,你还真往心里过了呀,就算那二公子成个气候,也是不可能的,”一夜未眠的马复秋虚火上拱,往嘴里倒入半盏凉茶,“宣阳侯府的心思路人皆知,和咱们府里不对付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现在冲着我们招招手,不过就是觉得气力不够,想借助我们府去做个台阶,送他一程,哼,做梦!”
      “别的倒无妨,就怕他们请皇后出面,你父亲是怎么应付他们的?”
      “这还不简单,捧雪昨儿撂下话了,三年之内不会考虑婚事,皇后娘娘出面又怎么了,皇后的上头还有太后呢,宣阳侯府要是有耐心就慢慢等吧,”马复秋撇嘴道,“不过,想来是没有的,与其费力拉拢我们,不如将这份心思放到太子爷身上。”
      “他们家好像没有合适的女孩儿可以送往东宫吧?”
      “钱斌学没有,他的兄弟却是有的,还有承恩侯府,真要想送,还能寻不到人?”
      宣阳侯府,钱老夫人耷拉着眼皮在上首端坐,刘眉心的母亲自觉替下仆婢,立在钱老夫人的身后帮其揉捏肩膀,眼睛瞅着刘眉心,止不住的心疼了独女的可怜,不忿的说道:“马家也忒托大了,不过就是脸上一条浅的不能再浅的印子,劳动咱们一大家子人腆着脸过去道歉,他们倒好,连个好脸色都没有不说,居然还下了逐客令,小的说身子不舒坦,老的立马将宫里给抬出来了,他们也不想想,宫里的恩典是谁说了算的,皇后娘娘可是咱们钱家的姑娘,薛家的小妖精长得一脸的狐媚样,瞧着就是个不安分的,你们居然还想要弄到我们府里来,要我说心姐儿那一指甲挠的浅了,就该——”
      “啪!”一巴掌扇到了刘夫人的胳膊上,钱老夫人气哼哼的说道:“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要不是看在你是十月怀胎生出来的份上,至于拉着这么多人去给你闺女赔不是?还敢胡咧咧,心姐儿全都是被你给宠坏了,在娘家和婆家跋扈了不算,胆子肥的居然敢跑到别人家的门上去抡巴掌,你以为你是谁?莫说皇后娘娘只是你的堂姐妹,就算是宫里的公主也没你闺女这么大的胆子。”
      钱大夫人假意劝道:“妹妹就心姐儿一个闺女,多心疼些也是难免的。”
      “要是真心疼,打小儿就该严格管教,以前没觉得什么,今儿和人家一比,”钱老夫人捶了捶憋屈的发闷的胸口,“容貌比不上就罢了,学识什么的不提也无所谓,怎么连个进退的不知道?”
      不愿别人数落自己的女儿,刘眉心的母亲昂着脑袋正待开口驳斥,一直没出声的钱文昌桌子一拍,“打小儿怎么学的规矩,你母亲教训两句,还敢顶嘴?听不顺耳就滚回你自己家里住了。”
      眼泪滚落了下来,刘眉心的母亲扑跌在地上,哀嚎道:“当年只想着如何拉拢人来维护你们的势力,明知道那是个病秧子,还是舍了我嫁过去,不然我也不会早早的守了寡,而今还得在这儿看你们的脸色,我可怎么活呀,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真真好笑——”钱文昌气得岔了气,咳咳的说不出话来。
      钱斌学急忙上前尽孝,婉言劝道:“父亲,妹妹心里不痛快,在说气话呢,您还真和她计较?”
      这般的闹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见怪不怪的钱家小辈自顾着在侧屋里喝茶聊天。
      “三弟,你是见过薛家二姑娘的,模样果真如传言所说?”
      “柳园那日,我也只是远远瞧了一眼,虽然没太瞧真切,不过,只是那么远远的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再说了,要不是十分的出色,心表妹至于直接动手去抓挠了吗?”
      “她那个性子,十个女子有八个是她看不顺眼,只恨不得能撕了所有女人的脸皮才好,不过,能入了祖父和伯父的眼,亲自登门道歉,应该是很不错的。”
      “他们那是想要拉拢郑国公府。”
      “要是我们俩家能同气连枝,以后在朝廷上确实能方便许多。”
      “二哥,你们今儿过去,试探出什么意思来了吗?”
      “马家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奸猾的很,半句话茬也不接。”
      “我恍惚听过一耳朵,说这位薛小姐的妆奁很是丰厚,当年因为那档子事情,她父亲分家的时候加厚给了陪送,宫里册封的旨意也就快下来了,郡君!禄米什么无所谓,难得的是这份体面,而今的薛二小姐可不是去年刚回来的时候的被人避之唯恐不迭的落寞的光景了,如果去年她刚回来的时候,咱们府上和他们去提给二哥续弦,没准郑国公府感激的都能涕零,今儿不行了,人家的身价涨了,不然也不敢放言说三年不论婚姻,再说了,郑国公府和咱们府里向来不对付,依我看,这事九成九是成不了。”
      “嘁,瞧不上我,难不成还指望有哪个世家能迎娶她做原配嫡妻?”
      “按说,要不是当年的变故,就薛二小姐的人品样貌和家世,入宫都是足够的,现在嘛,也没准还真能寻个如意的人家,别忘了,她的和离与别人的不同,就只是担了个名声,就是这个名声,皇上还都帮着说话辟解为了解除婚约,这几下里一考量,娶薛小姐可不是比同许多的只是有个好名头内里却是空空如也的世家联姻要来的合算?”
      “说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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