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鬼谷旧闻抄》轶

10、第四章：无法改变的结局（五）

　　盖家所在【赵国】这座中等［城邑］中的所有人，并不知道将要面临的灾祸。

　　对盖家而言，头等大事，是盖母刚生下的孩子的安危。请来的三位医士，都是盖家有能力请来的医术最好的，却全都婉转建议盖家-为这孩子安排后事……

　　没有一位医士，能给这孩子一个活下去的希望……【安】，是盖祖父为这孩子取的名，祈祷这孩子能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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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巧，小盖安出生那一天，亦是其兄长盖聂十三岁生辰，他们兄弟俩，年龄相差整整十二岁。

　　十三岁的盖聂-每日花很长时间-守在小盖安身边——这个哭声十分细弱的孩子，出生在「天光破晓、朝阳初升」之时，一出生便身体羸弱。

　　盖母为小盖安哺乳时，小盖聂当然得回避，可他绝不走远，就站在屋外等着，掐着时间算小盖安吃饱了时，便令婢女将小盖安抱出来，日日如此，盖母-非-常-不-乐-意！再也不肯将幼子交给长子！

　　而十三岁的盖聂很有办法，将盖父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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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寝室内，被长子请来的盖父，坐于榻前，眼见妻子护着幼子，像「防贼」一样防着他，盖父一阵无奈，其实他很不想帮长子，奈何长子将盖祖父、盖祖母全都说服了，盖祖父母命令他来，他一个做儿子的，不听不行。

　　况且，仔细想想，长子盖聂说的理由，也确实有那么一点点道理……大概吧……

　　寝室里，盖父还没开口说什么呢，盖母先发难了：“有你这样当父亲的吗？帮着长子和我这个做母亲的抢小儿子！”

　　盖父：“聂儿也是不想让你过于劳累。”

　　盖母：“我不累！聂儿小时候还不是在我身边？你哪里看见我累着了？”

　　盖父：“他……”

　　盖母：“不行！”

　　盖父：“我还没说什么呢，你拒绝的什么？”

　　盖母：“无非是让我把小安交给聂儿，不行！”

　　盖父：“……，聂儿十三岁，身体康健，又自年幼时起习武至今，他身上生机盛、阳气重，小安常在他身边，你没见这些时日里，小安身体越来越好了吗？”

　　没成想，盖母听了盖父这些话，脸色阴沉了下来，不满道：“小安在吸取聂儿身上的阳气？那更不能让他们兄弟常待在一起了。小安是我儿子，聂儿也是我儿子，不能为了小安而害了聂儿！让小安待在我身边罢，要吸，也是吸我的阳气，我乐意。”

　　“胡说！”盖父瞬间脸色也阴沉了下来，伸手一拍榻沿：“谁告诉你小安吸人阳气？敢污蔑我家小儿子，揍扁了那混蛋！”

　　盖母冷笑一声：“是你刚刚说的，你揍吧，把你自己揍扁。”

　　“……，我，我什么时候说小安吸人阳气了？刚才那几句话也不是吸人阳气的意思啊……。”

　　盖父这句解释的话，盖母根本听不进去，仍旧固执的说：“聂儿关心小安，是他们兄弟感情好，但也不能因为这样而害了聂儿，不行！”

　　盖父：“唉——小安在聂儿身边，对小安有好处，如果对聂儿有害，你以为我愿意替他来说好话啊？聂儿难道不是我儿子？”

　　盖母坚持道：“不行，我不信！”

　　盖父：“……，我以前不是对你讲过嘛，习武之人，又可称之为「炼气士」，炼的，是自身真气，而每个人周身，都有眼睛看不见的［气场］，功力越深厚、身体越好，［气场］也越强，会于无形之中，影响周围［气场］比较弱的人。”

　　“当然。”盖父兴致上来，不仅多说了几句：“也有人天生［气场］强大，或者是通过-习武-之外的其它途径，比如，经历了一些多数人没有机会经历的事情，或是有读书的机会-并且悟性及其高，学有所成，才华横溢，学问自成一家，举手投足间，甚至一个眼神，都让人觉得高雅光彩，［气势］超越常人，说出的话，令人自然而然的信服。”

　　“但这种人非常少见。”盖父看着盖母的眼睛，说出这番话的语气，笃定而认真。

　　盖母想起来了，丈夫确实对她说过。

　　盖父一看妻子的神情，便知道妻子的心思有了一分松动，又继续说：“聂儿自小习武，他周身用眼睛看不见的［气场］比较强，而小安身体很弱，［气场］也弱，但是，聂儿全心希望小安身体能够好起来，在这等善意［气场］之下，小安会受到好的影响，并且对聂儿也没有任何损伤。”

　　别看盖父说的煞有其事，其实盖父自己也心虚着呢，他也并不确定-自己之言一定正确，这种玄而又玄的事情，天下间有几个人能说得清楚？

　　但幼子最近身体确实好了许多，也许当真是常与长子待在一起有关呢……，况且，长子身体一直很好，精神也很好，并无不妥。

　　盖母想了想，问：“你也是习武之人，练了三十多年武功，那［气场］比聂儿还强了？为何你不带着小安？”

　　盖父：“我当年游历时，遇到不少匪类，动武时难免杀人，身上杀气重，父亲亦是如此，小安身体太弱，常在我身边对他无益。”

　　盖母：“当真？”

　　盖父：“真的！”

　　盖母：“没骗我？”

　　见妻子如此不信任自己，盖父不仅叹气道：“聂儿也是我儿子，我会害他？再者，你又不是不知道两位老人家有多宠聂儿，父亲和母亲会害聂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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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门打开，盖父抱着小盖安走出来，堵在门口的十三岁长子，在不伤到小盖安的情况下，将小盖安从盖父怀里「抢」了过来，盖父顾忌着幼子，不敢和长子争，只得松手，盖聂小心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幼弟，转身便走，一边走一边说：“谢谢父亲。”

　　从盖母那里将小儿子「骗」到手，盖父还没抱多一会呢，又被长子将小儿子给「抢」走了，若早知道长子如此「不孝」，真不该立刻出来，不仅后悔，咬牙怒道：“臭-小-子，你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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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盖安身体一天天好起来，虽然还是很瘦弱，却比刚出生时好了太多，对盖家而言，这可是件大喜事！但未过多少时日，另一件事，使得盖家众人脸上的笑容消失不在。

　　消息已由-官-府-通过某种渠道，得到了确认：【秦国】将攻打属于【赵国】的这座中等［城邑］！

　　官-府-下了【守城令】，大至内容是这样——

　　城外村户全部退入城中，城内所有人，无论男女，无论贵族、庶民、奴隶，凡十岁至六十岁者，全部参加守城！具体安排是——

　　十至十二岁少年、十至六十岁女子，负责为守城士卒烹煮食物、修葺城防、在战时抬运和照顾受伤士卒，以及运送尸体，还要负责将-城外-所有可食、可用之物带回城中-以备战时食用、使用，绝不能给-秦国军队-留下任何可食、可用之物！若城池危机时，全部参加战斗！

　　十三至六十岁的男丁，一律参战！

　　城中所有住户家中的粮食、衣服、财物、水缸、瓦盆、甚至做饭用的刀具，全部登记上缴，商人贩卖之物，也必须上缴，官府将之集中起来，用于守城士卒需要。

　　如果家中有兵器，除个人参战所用之外，其余也必须上缴，统一分配使用。

　　待将-秦国军队-打退了，官府会给予加倍奖励。

　　弃城而逃者、藏匿以逃避【守城令】者，一律处以极刑，无赦！

　　——若是按此【守城令】执行，盖家上至盖祖父母，下至奴仆，全家只有出生不足三个月的小盖安-不必参加守城战，可小盖安还在襁褓中，将他独自留在家中，无异于让他等死。

　　好在官府并非不近人情，也并非不知变通，【守城令】还规定了——

　　有四岁以下稚儿的户家，可留一名女子照顾稚儿，若家中并无女子，才可留一男丁在家，并允许留下部分食、用之物；

　　而有五至九岁孩童的户家，每五户，留一名女子照顾，并允许留下与人数相对应分量的食、用之物。

　　无论留人还是留物，必须如实记录在册，弄虚作假者，处以极刑，无赦！

　　——可再严厉的-法-令，也有人-有办法不遵行，但这并不关盖家的事，小盖安尚在哺乳期，离不开母亲，自然是盖母留在家中照顾他。

　　全城备战！

　　却谁都没想到，秦军，会来的这样快……

　　根据送来消息之人所说的【秦国】发兵大体时间，这个时候，秦军应该还在行军路上，即便是高速度、长时间连续行军，秦国军队也无法现在到达。但是，秦军确实已兵临城下。

　　只有一种可能——【秦国】已经知道攻打【赵国】这座中等［城邑］的消息泄露了，故而提前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