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电视剧三生三世十里桃花衍生）》校校

5、四

　　听说四十万年前她从人间理解归来飞升上神再也不出青丘一步。我与她一别将近三十万年，如今见她丝毫看不出往日的活泼天性，竟显得十分超脱物外，端庄法相。

　　那凡人被她葬于会稽山脉，汲取灵气，早已几世轮回，飞升上仙，法号胥真，统管会稽山一方施云布雨、百姓落户安家、嫁娶立业、寻医问药之事。

　　我与她这几十万年，缘分早已在三生石上休矣。莫说有缘，实是根本无缘。

　　白浅卧在一旁，静静瞧着凤九。多少年不见，小九的眉宇间有了不可窥探的静静心事，瞧着可见气量之磅礴。
　　若说青提与东华帝君，自己如今瞧着也愈加地糊涂了。恐她自己也分不清到底着紧的人是谁。说她爱那凡人，却肯看他战死也不施以援手。若是夜华是那凡人，自个儿就算拼尽毕生修为，受到反噬，遁入魔道也是要为他挣一挣。可若是不爱那凡人，十几万年来为何像失了魂一般再不见生气。夜华总是安慰我，小九总归是成年了，若再如幼时一般，岂不可怕？我知道他是为了逗我笑，可只有我知道小九心里怕是再也忘不了那凡人，可那凡人已经得道成仙却又为何这样。我得回青丘走一遭，找一找二哥、四哥和折颜。

　　——太晨宫——

　　“闲来无聊，帝君可愿与我对弈一盘？”

　　说罢，她便变化出一方棋盘在矮榻上。她执白子，我执黑子。

　　她心无旁骛步步紧逼，倒让我刮目相看。在凡间，我找她下棋，那时她还是凡间冷宫中的陈贵人。棋盘上她先行一招，未等我执子，她便连下了三子，惊得我都不知说什么好，还一味认为她是久未见到本帝君惊慌失措所致，不免更加怜惜。如今这一手妙棋，又是谁教的？

　　想是真得老了，修行是越发回去了，爱上了回忆古稀。这都多少万年过去了，竟连自己都看不透这世事变迁了？

　　“帝君笑什么？”

　　烛光下她一双凤眼望着我，倒有了当年小狐狸一般好奇乖巧的模样。

　　“你的棋艺委实进步很大。”

　　那一日在会稽山上，大雨连下了几日几夜，直至一刻地府前人收魂。一串一串的铁链声，一具一具的迷途魂魄，把整个已是生气罕见的会稽山笼罩得更加阴深可怖。一具一具的魂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瘦骨嶙峋，披头散发，破褛烂衫，他们的脚步跟那日的会稽山山气荡在一起。

　　“东华……”

　　凤九察己失言，也不解释，顺势摆了个手势：“帝君，请！”

　　那一日她站在会稽山山巅，俯视整个山涧。想起会稽山往日之清幽，山间清涧溪流，高树林立，一行白鹭上青天，方深知帝君之苦心孤诣。从此，便一心一意参道，过这年日。

　　一年又一年。一日，复一日。几十万年就这么过来了。

　　她浅浅一笑，灯烛之下，手执一颗白子，一双眉目似有万千光彩。

　　——九重天某处——

　　帝君低头执起一颗黑子，专心对弈。一夜无话。

　　仙簿上如此叙述。

　　那手上系着红绳的老头掩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