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以儆效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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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辰目不转睛地看着涂清瑶。
面对如此的蓄意挑衅，你还准备置之不理吗？
“放肆！这清瑶宫岂容你随意造次！”
涂清瑶怒。
话音刚落，人便到了北熙择身后，右手食指与中指牢牢夹住剑尖，再一用力，银色的长剑已断作几节。
姬诗柔大惊失色，连忙向后退去。
不料涂清瑶却比她快上太多。
但见她左手掐着姬诗柔的脖颈，将其抵到对面的墙壁上。
姬诗柔面上满是不屑，她就不信她涂清瑶还敢杀了自己不成。
涂清瑶暗暗叹道，几百年不见，小丫头倒是出落得更加水灵了，一张瓜子脸白皙诱人，肌肤吹弹可破，一双美目微微上挑，带着几分妩媚，是个标准的狐族美人儿。
只是，性情也愈发不讨人喜欢了。
涂清瑶忽然侧头勾起唇角，笑得极是妖娆魅惑。
夜辰一愣，她笑了，她竟笑了，自己多少年未见她这般笑过了？
这笑晃了他的眼，迷了他的心。
北熙择也瞧得痴了。
原来师父竟真的会笑，原来师父笑起来竟如此倾城。
他第一次见她笑，还以为宫中之人说师父会笑，只是在逗自己玩儿罢了，不曾想……
清瑶宫众人皆是满面悦色，即使这笑让她们颇为胆战心惊，但宫主总算是又开始有了喜怒哀乐，他们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虽是笑得迷人，涂清瑶眼里却尽是一片寒意，她缓缓移至姬诗柔耳边，声音蛊惑地问道：“你说……拿你的狐灵和狐心为子怡炼药，可好？”
“你敢！”
姬诗柔的确是认为她不敢的，可那嗜血的笑容却让她慌了神。
小时候总听别人说，清瑶宫是个比魔界禁地、冥界炼狱还可怕的地方，清瑶宫主更是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父母长辈也时时叮嘱她能避则避。
奈何自打她出生的四五百年来，就只见过涂清瑶对王上一往情深，柔情似水的样子，哪里想过她真会如传言的那般恐怖。
“哦？不敢么？”
涂清瑶挑眉，笑意更甚，右手手指顺着姬诗柔的脸颊徐徐下滑。
她的手指每下滑一分，姬诗柔的面色就白上一分，当那只手最终停留在她剧烈起伏的胸口时，姬诗柔已是面无血色了。
“莫不是近些年，让你们误以为我清瑶宫太过仁慈了？”
话毕，食指稍稍用力，便陷入姬诗柔心口处，血瞬间染红了淡蓝的衣裙。
“那么现在呢？你说我敢是不敢？”涂清瑶逼视着她的双眼轻声问道。
中指又是一压，鲜血沿着裙边滴到地上，醒目的红色显得格外刺眼。
钻心的疼痛使姬诗柔意识到，她是真的准备挖了自己的心炼药，恐惧从四面八方涌入体内。
眼前站着的哪是什么神族圣女，分明是个凶残的魔鬼，她明艳的笑靥下藏着一颗狰狞的心。
姬诗柔艰难地张嘴，颤抖着声音乞求：“不要，放过我。”
“放过你？那子怡怎么办？你当时怎么不放过她？”语气依旧是温柔的，无名指却再度施力。
姬诗柔感觉死亡正在向她靠近，大口大口地呼吸仍旧无法减缓生命的流失。
她已经再无力挣扎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生命即将结束时，一切戛然而止，身体虚弱地顺着墙壁滑到地上，如同被秋风凋零的落花。
没死吗？她还活着。
“你走吧。”涂清瑶收了笑容俯视着她，声音恢复了冰冷淡漠。
她本就不想杀她。
姬诗柔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不过是为了爱情折腾了自己又折腾了别人的可怜人罢了。
吓唬吓唬，也算为子怡报过仇了。
再者说，神界如今动荡不安，她父亲乃是兽神族二长老，自己万不可在这节骨眼上给夜辰添了麻烦。
姬诗柔满面泪水，羸弱地扶着墙起身，“我们走。”
众随从如获大赦，奋力挣脱周身束缚。
“站住，我只说你可以走了，但没说他们可以。倘若你们都走了，子怡的伤怎么办？”
“你，你……”
“本宫最后说一次，滚！”涂清瑶眯起眸子，周围再一次充斥着危险的气息。
姬诗柔咬咬牙捂着伤口离去，虽然身后哀求声不止，可是她无能为力，她救不了他们，她对不起他们。
“把人押到地牢。熙择，你将子怡带到炼药室。”
北熙择完全听不到涂清瑶在说什么。
他想象过无数种师父曾经的样子，唯独没有猜到会是这般令人不寒而栗，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
等他回过神时，哪还有子怡的身影，默默看了眼自己师父，他低着头进去了。
此时，恰逢夕阳西下，清瑶宫外的五色丹树正值白色，绯红的天际洒下余晖，为丹花勾上了金边。
一身紫衣的涂清瑶就这么静静地立在树下，却让半壁山河失了颜色，让万丈红霞失了光华，让他夜辰失了心神……
这是他的王后，是他的女人，曾经不知为他做下多少荒唐事，可他竟生生将她的爱，磨得连恨都不剩半分。
如今的形同陌路又能怨谁？
若说年少无知，几万岁的他只怕太厚颜无耻，若说不谙情/事，又委实太牵强附会了些。
“不知王上对清瑶的表现可还满意？”
闻声，夜辰暗暗收敛笑意，涂清瑶不知何时到了身前，正抬眼看着他。
“不知宫主何出此言？”
“王上可是有事？”方才他为何袖手旁观，她是再明白不过的。
夜辰不答，兀自往清瑶宫走去。
涂清瑶转身，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他。
宫门前的丹树突然变换位置，挡住了夜辰的脚步。
“这是何意？”
何意？你说何意？
涂清瑶不动声色道：“恕清瑶直言，今日之事王上都已看到，子怡伤势严重，若王上……还请改日再来。”
“本王有事呢？”夜辰不悦，她是在给自己下逐客令吗？
“烦请王上直说。”涂清瑶淡淡的语气中透着疏离。
“魔神之事事关重大，本王可以容你先处理她。”
“多谢王上。还请王上先行回宫，待清瑶解决了宫内之事自会去求见王上的。”
“不必了，本王就在清瑶宫等你。”
“那么……王上请进便是。”涂清瑶咬牙切齿的说着，只觉胸口憋得慌，她已经尽量避开他了，为何还要这般招惹自己？
当真是不怕玩火自焚么？
丹树回归原位，让出道来。
还未等走到正厅，夜辰忽然道：“你这清瑶宫如今也别有一番风味，本王随意逛逛，你且去忙吧。”
“那王上可得当心些，切勿触动了宫中阵法。”尽力压下心头的怒火，让语调尽量保持平和，可说出的话依然变了味道。
“本王自是会的。”夜辰说完，犹自带着俞思离开。
涂清瑶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天，才默默转身。
好吧，其实她很想说……
恬不知耻！
六月正是百花争艳的季节，除去没有草木的地方，恐怕也就数清瑶宫最素净淡雅了。
曾经大片大片的桂树已被迷榖取代，眼下，天色还未暗透便已经开始发着光了。
“王上，圣女怎的把桂树全换了呀？”俞思记得，当年因了王上一句喜欢，她可是费了好一番折腾，才将清瑶宫种满桂树的。
“想是夜明珠不够用。”夜辰回道，“明日你将羽民国进贡的火光兽给她送来。”
那巴掌大会发光的家伙甚是可爱，想来她定然喜欢。
俞思想想觉得不对，天下皆知，清瑶宫珍宝不计其数，又怎会缺这小小的夜明珠呢？
近几百年来还真是怪了，圣女突然转了性子，连王上都……
“王上真会说笑！”这人也忒不知羞了，任她红菱待人接物再怎么圆滑也不免心生怒气，更别说要是让其他人听到，指不定又是一番口舌之争。
其实，整个清瑶宫之人是不大待见这位王上的，毕竟宫主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除了眼前这位冷血的主。
红菱暗叹，为何移走，难道你心里不是最明白的吗？
睹物思人，既然要忘，那便忘得彻底些。
事已至此，你何必再送些东西来膈应宫主呢？
夜辰应声回头，神色未见半分尴尬，并不因她的话而有任何异样。
上前恭敬地行了礼，红菱接着说：“宫主担心天色已晚，怕是要扫了王上观景的雅兴，特地吩咐红菱引王上到花厅用膳。”
“迷榖挺亮，本王等你们宫主同去。”
红菱思量着宫主十之八九不想与他同坐一桌，于是开口道：“王上还是先行用膳吧，宫主恐怕一时半会过不来。”
“无妨，本王先逛逛夜景。”
夜辰说着就向前走去，红菱无奈，急忙跟上去。
等涂清瑶从炼药室出来，已是皓月当空了。
估摸着夜辰已经离开，便朝北熙择的听风苑走去。
当时，他眼中的困惑与诧异自己看得明明白白，约莫是被吓到了。
迷榖花光华四射，将整个清瑶宫照得如同白昼，微风吹过，夹杂着蕙草浓郁的香气，令人精神一振。
她停下脚步，痴痴地望着那一株株迷榖树，眼中尽是悲凉之色。
曾经，宫中是只有桂花香的。
为了让那些桂树四季常开不败，她还特地从不死山寻来了赤泉水，用以浇灌他们，桂花糕、桂花酿、桂花宴更是一应俱全。
坦白说，她并不爱桂花香，可是却因了某人一句喜欢，生生在这宫中种满了桂树，只求他闲暇之余多来走走，自己也可以常常见到他。
她也曾亲手做过桂花糕，埋下桂花酿，可惜依旧讨不来那人的欢心。
涂清瑶自嘲地笑笑。
罢了！罢了！
都不重要了，从她移走宫中所有桂树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经不再重要了。
正待再次举步向前，却见夜辰含笑而来。
一身黑色衣袍上金丝绣的暗纹在迷榖光华下清晰可见，一头墨发被清风挑起几缕，浓密的眉，英挺的鼻，如扇的长睫，殷红的唇，还有那让人神魂颠倒的双眸。
俊美的五官既有着身为王者的冷傲与霸气，又不失九尾狐族的邪魅和优雅，什么天人之姿、惊世艳俗，所有词语在他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熟悉的眉，熟悉的眼，熟悉的笑，熟悉的心痛……
他，便是她执念数百年要嫁的夫君了。
可惜，一切皆已化作陈年旧事。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四章、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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