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生还者》东方瑾

25、高尚的人

　　虽然宋语燕把那些暴徒的行为描述的残忍无比，宛如以前曾经黑暗的□□时代，可试想，若是切入其中把他们赶出去，剩下的人能很好地留在这儿生活一段时间。

　　想法很美好，但现实是残酷的，其他人并不认同单梓的想法，牧羊犬之所以能管理那么多羊，并不是羊打不过牧羊犬，它们之间不仅数量多，甚至个体也比牧羊犬大，但是为什么羊都不敢反抗牧羊犬，哪怕是一头舔一口，都足以把牧羊犬舔死，是因为牧羊犬那尖锐的獠牙吗，不，并不是，即便有头羊有足够的勇气上前，可后面的羊没跟上，不也是白白浪费，人人都害怕自己是第一个送死的，跟着大部队移动不仅能保护自己不受伤，还能获得食物。谁还愿意做那个领头羊？

　　这么浅显的道理不用明说，大家都心知肚明，明明人类更是高智慧的灵长类，有着复杂的社交活动和行为，却被最原始的恐怖支配。

　　他们几人又何尝不是，一番话讨论下来，众人沉默。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期间不少人来来回回地巡逻，大骂着要捉昨晚的老鼠，结果当然是没捉到，他们连书店的门口都懒得进来。

　　一晃，来到第二天早上，单梓特意起了个早，发现傅思淼又不见了，宋语燕也是，书店又剩下她和张文成。

　　“今天又是他们一起吗？”

　　“嗯，昨晚商量好的。”

　　“昨晚？”什么时候，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仔细想想，似乎在她眼里，傅思淼做什么行动前都和别人商量，唯独没和她单独商量，那怕是有问过，也是按照他自己的意愿行动，啊咧，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这不挺好的吗，我们待在这儿安全，何必去趟那么危险的地方。”

　　话虽如此，她低头，双手搓了搓，今日又冷了几分，“我也是想看有什么忙能帮的上。”

　　闻言，张文成拿着书的手顿了顿，沉思道，“想不明，人的本性都是趋利避害，怎么你遇到有危险的事都是想着往前冲的。”

　　“没，我也没那么高尚，”单梓眼眸闪了闪。

　　“不管是不是，你有这个想法，比一般人好多了。”至少比他好多了，他瞥了她一眼，又把目光看向手中的书，书名赫然是昨天的那本的《人类的破坏性剖析》。

　　“谢谢夸奖——”单梓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呃，我这不是，嘛，算是吧，”他无奈的推了推眼镜，左手握紧手中的书。

　　不过话又说回来，傅思淼和宋语燕昨天拿了不少吃的，省着点吃也够两三天，没必要今天也要去，昨天他们的巡逻还挺频繁的，一个不小心被发现就不好了。

　　等了好久好久，单梓心不在焉地看了几本书，才看到傅思淼抱着一个大箱子回来，宋语燕跟在后面气喘吁吁。

　　“回来了，辛苦你们俩了。”单梓和张文成迎了上去

　　“嗯，”傅思淼点头，抱着满满的箱子，单梓想着接过，双手都伸出来，他避开，说道，“重。”

　　“里面都是什么？”看他抱着的样子一点都不吃力，食物哪有那么重的。在打开的瞬间，单梓沉默，他抱回来的并不全是吃的，旁边放着两个卡式炉和好几瓶气罐，其他都是放着一些土豆，莲藕，白萝卜，芋头，丸子，各种硬菜，能放好几天那种。

　　他们是在火锅店拿的？面饼都是还没拆封的，好丰盛的样子，都可以打边炉了。

　　“喜欢吗？”傅思淼把东西一一拿出来，放入旁边的架子上，那是单梓在他们还没回来之前，把一个书架清空出来的。

　　“当然喜欢，”单梓笑着接过，一同整理。

　　“喂喂，我们好像是个NPC，”看他们其乐融融的模样，宋语燕撇了撇嘴，对张文成附耳说道。

　　“你也想那样吗？”张文成转头望向她，绅士地行了个礼，道，“感谢倾国倾城的宋姐不辞辛苦，赐我等美味的食物，小的不胜感激。”

　　“得了吧，”宋语燕被他逗乐，打趣道，“大可不必，”想了想又道，“今天也真是遭老罪了，以后食物可没那么容易拿了。”

　　“怎么？”

　　宋语燕叹了口气，前晚他们闹得，导致昨天巡逻不仅频繁，还把食物搬到高处去，他们今日拿的是从火锅店搜刮而来，还未来得及被他们拿走。于是傅思淼拿的更多了，搬得她胳膊都酸死了，还差点被发现，紧张她手脚都哆嗦，被他塞进一个柜子里躲了好久才出来。

　　总之下一次，她不想再和傅思淼去了。寿命都要短十几年。

　　一旁的单梓也听到她的抱怨，眼神上下的打量着某人，而某人一点反应都没，忘我的收拾整理。

　　有着丰盛的食物，甚至还有一些青菜，他们难得煮了一锅热腾腾的饭吃，宋语燕感动的落泪，抱紧自己手中的锅，喃喃自语，“我以为再也吃不到像样的饭菜了，还好，还好，”说着说着，还打起嗝来。

　　单梓连忙拍了拍了她的后背，鼓舞道，“都会好起来的，来，喝点水。”

　　“嗯。”

　　他们几人围坐在一块，望着卡式炉冒出来蓝色的火光，吃着清汤寡水的简易边炉，这种感觉好久没体验过了，上一回和朋友打边炉是什么时候，不记得了，公司同事都很少聚餐，朋友远在他方，更是难上加难。

　　饭后，单梓和张文成自觉地负责搞卫生，傅思淼真是思虑周到，拿到不少蜡烛，夜晚不再漆黑一片，方便了许多，虽然他们夜晚并没有太多的活动，更多是躺在床上休息。

　　今晚，烛光摇曳，照亮了昏暗的四周，驱赶了以往的死寂，前几天他们和一群学生待在一起可能不觉得，就在昨日，他们四个人待在空荡荡的书店里，并早早的休息，话语一下子少了许多，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此刻，这一抹微光是那么的温暖。

　　“为什么不睡？”傅思淼望着眼前的人，她目光亮晶晶的，以为她还冷，把毛毯让了过去。

　　单梓立马动了动，道，“不冷，”不知为何，她觉得有些话问出口，再也收不回。

　　“那就快点睡吧，明天还有事情要忙。”

　　“什么事？一起吗？”她犹豫地试探性问道。

　　“不用，没什么重要的事，你好好休息。”傅思淼拉了拉她边上的毛毯，给她盖得严严实实的，动作小心又仔细。

　　又是这样，危险的事，他一个人都做完了，张文成说过，人性都是趋利避害的，她才不是那个高尚的人，嘴上说说而已，实际行动没几次，怕死，谁不怕呢？而傅思淼这样的人，在十几天相处下来，他永远冲在她前面，为她正风挡雨，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是曾说过喜欢她，可喜欢一个人需要这般掏心掏肺吗？她与他又有什么好处吗？他一切的行为，令人产生一种对她近乎于执着到偏执的感觉。理由，他巧妙地回避了这个问题。

　　“嗯，你们一定要安全的回来。”千言万语，开口却是平淡的话语。

　　“会的，”他嘴角微微扬起，眼眸里藏着却是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这一幕，怎么以前都没发现，他的眼神里没有光，她谈不上是个对人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的人，所以在职场上屡屡碰壁，经历过几次毒打后，她慢慢地学会了，却看不太透他这个人。

　　还是别想太多了，相处了那么久，他对她始终不离不弃，目的很重要吗？

　　平淡的时光一眨眼过了，次日清晨，太阳东升，透过侧边的玻璃窗从远处照射进来，温暖的触感让人梦回在自家的被窝，但那也是一刹那的幻觉，一面面书墙告诉她身处在哪儿。

　　“嗯？人呢？”单梓自那日后醒来的头一回事是环视四周，人都不见了，身旁也是空荡荡的，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她不会是被抛弃了吧，张文成都不在，就她一人，急着起身，才发现身边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等我回来。”

　　这应该是傅思淼的字迹，虽然本人从未见过，她揣紧他们，心里一下子放松瘫坐在登上，小声的喃喃道，“为什么留我一人——”

　　一个人待着，容易胡思乱想，他说等，要等过久，从早上等到了中午，过了饭点的时间，依旧没见到他们的身影，她几次想要出去，还是忍了下来，犹豫地在书店门口徘徊，从她这个位置可以远眺另外一条过道的情况，那些人偶尔走来走去，距离太远听不清他们说什么，有几句脏话因为回声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还不回来？”他们会不会出事了，想到昨晚傅思淼说的那么轻描淡写，既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理应很快回来才是。

　　单梓焦急地双手交叉握在手心，今日的太阳很大，照亮了商场的玻璃墙，驱散了往日的阴冷。而她在时间的推移下手脚逐渐变得冰冷，血液流动也变得逐渐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