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伴君到细水流》贰拾有壹

7、第 7 章

　　（7）
　　时间可以带来快乐，但随时都让人无法预知以后的事情。
　　西北的父亲有一位好友，西北家出事之后，对方便飞来国内，过来接西北和他母亲去美国，让西北的母亲去美国治疗，正值暑假，西北便与母亲一块前行。
　　那天，方成看见了西北父亲的好友，那个高大的男人，五官端正，他穿着考究，年轻的时候也该是好看的。他盯着方成看了良久，深深地叹息了一声，背过身去。

　　临行前的一天，西北来找方成，外公外婆做了一大桌子菜，心疼这个这几年打心眼对自己外甥好的大男孩，那天，阳光温暖，外公外婆很开心，西北的依然很好看，虽然憔悴了不少，但脸上已经少了很多阴霾，外公倒了一杯梅子酒，那是外婆自己酿的，香香的带着一丝甘甜，外公对西北说：“孩子，来，喝一杯。”
　　西北咧开嘴，手忙脚乱的拿起杯子说：“敬外公。”
　　外公外婆都笑了，说，咱们又多了一个外甥了。
　　吃完饭后，西北和方成去了河边散步，走了一圈又一圈，西北和她都没有说话，送方成回家的路上，西北突然伸手将方成拽了过来，霸道地吻向方成，她听见他的心脏砰砰地跳动，在黑夜里是那么清晰，她轻轻地，笨拙地回吻他，月光朦胧地撒在他们身上，美好得如一幅画。
　　西北说：“成小妞，等我回来。”
　　方成点点头，轻声说：“好好陪阿姨，我等你的。”
　　第二天西北便陪同他母亲出发了，异国的联系就靠着 □□和电话，西北给她看美国的照片，给她看母亲治疗的地方，给她看他自己初次下厨做的饭菜，给她看美国的汉堡薯条咖喱饭….
　　1个月后，
　　早上刚刚起床，就看见西北的头像在电脑上闪动，她微笑着去点开，笑容一点一点的凝固。

　　方成：
　　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给你写下这封信，
　　我决定，不回国了。
　　方成，从前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简单，但当我们面对现实时，我们是那么渺小。
　　我看着我的家庭支离破碎，父亲含冤离世，我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办法再考虑太多，我给不了你任何的幸福，你我之间，除了生活的压力，什么都不会有了。
　　父亲的朋友愿意资助我到美国继续学习，这样能方便照顾母亲。放弃与你之间的约定，我…很抱歉。
　　方成，我们结束吧，请你忘了我。以后，不要联系，我将你删除了，好好过属于你的生活。
　　对不起，方成。
　　西北

　　方成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惊慌失措的打下字，西北，我不接受，我可以跟你一起坚持,我可以…
　　发送过去的回应是，对方已经拒收，她忐忑地赶紧点开邮箱，试图给西北发邮件，果然，邮件也拒收了。
　　方成瘫软在地上，使劲地掐自己的手臂，是在做梦吗？
　　明明前几天西北还说要回来，明明前几天他还说想念她，明明….就全全地喧告结束,什么都变得如此陌生……
　　没等方成缓过神，就听见外面的人群惊慌失措的声音，窗外一股浓烟飘散上来，方成浑身颤抖地打开房门，外婆已经倒在了厨房，是她的家，她顾不上拿起她的录取通知书，冲进厕所淋湿浴巾就冲向外婆，浓烟熏肆着她的喉咙，她感受到火将她的头发烤焦的味道，就在她快靠近外婆时，烧焦的橱柜倒塌下来…
　　方成眼睁睁地看着外婆被橱柜压倒，“不…外婆…不要…
　　她来不及悲伤，浓烟就满了她的喉咙，她的脑袋开始沉闷，视线模糊，不…外婆…巨大的疼痛感从脑袋里迸发，她被淹没在黑暗里，没有了知觉..

　　等方成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邻居张阿姨抱着她就开始哭，孩子，孩子，你醒过来了？孩子..
　　我外婆呢？我外公呢？方成努力地让自己发出声音
　　张阿姨的脸苍白，手不断地抖，说，孩子，你先休息，我去叫医生。
　　她用力拉住张阿姨的手，嘴唇颤抖着，张阿姨，他们呢？他们在哪儿？他们在哪儿？
　　方成疯了一样的吼出声音，跳下床往外面跑，没跑两步，身体就乏力地摔倒在地，医生和张阿姨用力地拉住她，她用力撕咬着床单，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咆哮着哭出声音，眼泪不住地流着，她不知道哭了多久…

　　外婆没有了，外公因为太激动做了开颅手术，生命是保住了，但余生都要在轮椅上度过。
　　她亲手将外婆接回家，连火化都是她一个人守着的，屋子一片狼籍，外公一夜之间头发花白，他摇摇头，不修了，不修了，卖了吧，你外婆不在了，家没了，没了，老人低头用手绢擦着眼睛。
　　随后，老人拿出一个存折，对方成说：“你去银行，把这些钱都取出来，咱们离开这里吧，带你外婆回乡下，她最喜欢那里了。”
　　乡下的宅子是外婆和外公的，也是妈妈从小生长的地方，这里，已经没有什么留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