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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明月何时召哥还13 ...

  •   “十年前,我曾于此向兄长大人告别。”继国缘一道。望向熟悉的屋子时,鲜少起伏的心绪随之一动,他的心中不免泛起了淡淡的惆怅感:“我从未想过……我还会回来。”

      伊咏站在他身边,静静的听着他诉说着他的过往。月色洒进屋内,宛如雪一般柔和,簌簌纷落的树叶随风吹过耳畔,在空中荡起阵阵涟漪。

      深蓝色的瞳孔凝视着高悬不落的月,她认真的对他说:“只要思念某人,就终究会有相逢的时候。”哪怕是在生世,哪怕是在彼岸,而她对此深信不疑。

      缘一垂下眼眸,不知想起什么,缓缓的抿出一个微笑。

      而趁着继国严胜还未回来,伊咏赶紧把他室内摆放的屏风与花草植株一一规整到原位。

      拉过屏风时,即使院门敞开,月光也会被挡住,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位于屏风身后的伊咏反射性的向旁边挪了挪,怔忡一下,才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缘一捡起地上的日记,本想直接放回。余光扫过署名,令他不由得为之一愣。翻动日记时,有一页娟秀的字体上面,残留了淡淡的斑驳血迹。

      他一时间没有先注意起此页的日记内容,而是出神的望着这番陈旧到早已凝固不知多少年的血迹,像是在回忆自己封尘已久的过往。

      那是一个寻常的夜里,燃油燃尽的枯灯随风呼啸而过,寂静的气氛猛地攥住了他的喉咙,而他睁大了眼,茫然的看着生命的气息在眼前如潮水般不可回转的流逝。

      枯瘦的手臂最后一次抚过他的脸庞,手的主人想朝他扬起一个淡淡的微笑,但那个笑容何其微小,以至于淹没在了涌进和室来查看情况的人声当中。

      也正是在那一瞬间,她断绝了与尘缘的最后一丝生机,带着笑意的眼中再无光亮。

      他静静地凝视着她,脸上有着神龛上供奉的神佛似的平淡死寂,但深藏于内里的心绪却在叫嚣,有什么扎根于深处的感情正在破土而出。

      手指不自觉的有片刻痉挛,他的心抽痛了一下,正欲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真正以依恋的姿态靠在母亲的怀里——然而,刚伸出手,就被匆匆赶过来的继国家主厌恶的推搡开来,瘦弱的身躯摔倒在地上。

      心中有什么东西破碎开来,刺的他好疼,那是一种比用木刀击打他人而心下不忍更为疼痛的感觉。

      于是他又明白了自己所处的地位,望着占据了他的位置的父亲,小缘一拽着衣角,无声的朝父亲低头行了个礼,而后迈着小小的步子走了出去,敲响了兄长的和室房门。

      做最后的告别。

      二人各有心事,不约而同的沉默不语,倒也十分和谐。等继国严胜回来时,两个神游天外的人才纷纷回过神来,严胜道:“缘一,父亲说要见你……他时日无多了。”

      缘一平静的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刚走半步,又回转过身,把腰间佩戴的刀放在了地上,而后才退了出去。

      盯着那把刀,严胜的眉头皱起,只觉得他自己整个人像是沉入了水里,心口压抑的难受。他背对着月光屈膝而坐,宽大的衣袖随月光一同摇曳在地,沉静地如同庭外孤傲挺拔的苍松。

      “你……如果是想寻回记忆的话,这里并不是一个好的……归处。”他微微阖目,缓缓的说道:“何况有些事情,失去了反而是好的。我能看得出来……你和缘一很像,在某些方面……”

      饶是伊咏再对人际关系处理方面苦手,都能听得出继国严胜的言下之意:继国家不适合你,失忆对你来说是好事,干脆别回来,你应该和吾弟缘一一起回乡下种田。

      乡下种田吗?这确实是她的理想生活,静谧安然,无人打扰……但是,任务在身,责任重负,伊咏可没有忘记她此次前来的目的是探究继国兄弟二人究竟有什么误会,以至于在表面和谐的关系上底部暗潮涌动,需要达到“和解”。

      据她刚才所视,这兄弟二人之间完美解释了什么叫标准的封建武士家族兄弟之间应有的礼节,十年没见,感情依旧如初,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不愉快。

      说来,兄弟之间是怎么相处的?

      观察别人的情感波动和心理活动本就是伊咏的弱项,想着想着,她不禁愣了神,思绪飞向天外,将继国严胜的话语一同阻隔在耳外。

      在自己的平行世界里,炭治郎有时会牵着弟弟妹妹的手来鳞泷师父这里学习剑术。

      温柔细心的长男在拿起刀之前,会将他们安置在旁边的座位上,轻声向望向锋利的刀刃时、好奇中夹杂着不安的弟弟和妹妹说道:“不必害怕,刀,是用来守护他人的。只要有这份信念,不论是谁,都会变得很强大。”

      炭治郎对弟弟妹妹都很温柔耐心……

      此外,时透兄弟她虽然接触的不多,可也有偶然在街上擦肩而过时,看见他们吵吵闹闹的身影。

      “无一郎,要迟到了!真是的,都是你太磨蹭了。”时透有一郎摆出一副很凶的样子,拽着时透无一郎的胳膊就急匆匆的往前跑,后者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手中攥着一只纸做的飞鸟。

      无一郎小心地将这只纸鹤放进包中,和前几天买的贺卡紧贴在一起。边听着哥哥的唠叨,少年带着笑,几不可察的声音散在空中,轻声低喃道:“哥哥和我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得快点准备才行。”

      “无一郎!快点儿!在那自言自语什么呢?”有一郎的额头蹦出一个井字。

      “哥哥,我们飞檐走壁会快一点。”无一郎指了指低矮的房屋,下一秒,就被有一郎来了个爱的"爆栗"。

      后者面无表情道:“我可不想再被不死川那家伙满大街追着跑了,想一些实际点的——比如说迟到后该怎么道歉才对吧。”

      “是……”

      擦肩而过时,她驻足回望,注意到了时透无一郎面上的表情变化。少年一向空白的神色微微泛起波澜,他嘴角轻抿,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眼中倒映着翻飞的流云。

      “……你意下如何?”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继国严胜已然慢吞吞的把话都说完了。伊咏静了一瞬,不待她回答,屋外便响起了轻且缓的敲门声。

      继国严胜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眸。他向来是将自己的情绪掩藏得极好,背身于月光,伊咏更不明白他笼罩在黑暗深处的神色是在想些什么。

      “兄长大人,父亲病逝了。”继国缘一平静的说道。

      “……”闻言,继国严胜微微蹙起眉,他似是已经有所预料,所以没有太过惊讶。微微颔首,严胜起身走了出去,家仆惶惶不安的簇拥过来,七嘴八舌的汇报着消息,一时院落嘈杂四起。

      “严胜阁下,这是家主大人的遗言……”

      他们拥着他越走越远,而继国严胜始终没有回头。就在这时,伊咏倏然意识到了一件事——缘一是缘一,他可以抛弃自己的姓氏,因为无人在意,也无人挽留,而严胜却只能是继国家的严胜。

      他们兄弟二人,从一开始就走的不是同一条路。观点与理念说不定早已渐生罅隙,殊途同归,何谈容易?

      这天夜里,伊咏惆怅的在外面吹风。她身姿轻快,如飞鸟般掠过层层树影,正当她准备栖息在树上望着明亮皎洁的月亮时,鼻尖骤然窜过一阵血腥味。

      她的手按在了刀柄上,没有什么波动的眼眸不自觉的沉下,如同即将酝酿起风暴的深海,翻涌的海浪抨击着饱经风霜摧残的崖壁。

      树下有一个移动的影子,而后缓慢的停下,靠着树坐了下来。

      借月光观得未知生物的全貌后,伊咏眨了眨眼,收刀归鞘,敏捷的跳下树来,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关切而犹疑的盯着面前年龄尚轻的青年,问道:“还活着吗?”

      略显凌乱的黑色长发垂在眼前,他有些无措的拢了拢宽大的绸缎衣袍,怀抱双膝,像只无害又缺乏警惕性的小兽一样好奇的回望着她。

      他有一双暗红色的眼眸,比血更深沉,比夜更明朗,那里面却不着任何光线。

      半边脸上残破不堪,皆已被血覆盖,衬得他另一边脸更显玉白无暇。他抑住喉咙间流露出的抽痛声,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嗓音听起来轻柔温润,反问道:“为何要问我?”

      伊咏道:“我不想看着生命在我眼前逝去。”

      青年看着她,须臾,倏地笑了起来,山涧泉水叮咚,也不及他眼中那一瞬的流光溢彩。

      “谢谢你。”他说:“我叫产屋敷日弥。”

      “日弥,是日光遍布的意思。”他解释道,倒显得有些刻意。紧接着,青年又笑了一下,只是这时笑容没有刚才那番真切。

  • 作者有话要说:  出现了一个关键的人物,让我们猜猜他几章之内会狗带呢……
    接下来剧情会开始过山车了!我终于卡文卡出来了!
    ————
    ps:时隔两个月,我回来啦!!!这文已经写了一年半了,前面的故事以及人物的性格我感觉自己掌握的已经不太清楚了,为了更好的把握故事的主线,我决定进行小修!大家可能会频繁的看到更新提醒Qv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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