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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三章 自古姻缘由天定 ...


  •   金琇莹落了胎的消息,还不等阎家派人告知金家,金飞、曹氏这对夫妇当晚便从金霄口中得知了此事。

      金霄虽是言之凿凿,金飞却并不信他,嗔怪道:“你又不曾往阎家去看她,阎家更没人送信来家里,你又是如何得知的?你休要咒我的明珠!”

      金霄遂将阎存仁白日里来家的事告知了二老,神色始终淡定从容,如实道:“琇莹是吃了阎存仁带回去的翡翠团子才落胎的,那团子里掺了能让妊妇落胎的象胆,是我欺瞒了阎存仁,托他带回去给琇莹尝鲜解馋的。”

      此话一出,满室寂静。

      “你为何要这么做?”曹氏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一向温良忠厚的儿子,颤声闻,“琇莹是你亲妹妹啊,你为何要谋害她腹中的孩子?”

      金霄避开她的双眸,低声道:“我本就不愿琇莹嫁给阎存仁,自然不想琇莹为他留下子嗣。”

      “你这混账东西!”

      听及,金飞已是怒不可遏,猛地一脚将人踹翻在地,原本和善的胖脸因气愤而涨得通红,露出了几分狰狞相。若非曹氏及时将人拦住了,他怕是还要赶上来将金霄痛打一顿。

      “郎君息怒,霄儿定是无心的!”曹氏胆颤心惊地为金飞顺着胸口的气,好声好气地哄着,“霄儿向来良善,又素来疼惜琇莹,他这么做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儿没有苦衷,”金霄从地上缓缓爬起,神色始终淡然冷清,“从琇莹怀有身子的那一日起,儿便想着要害她腹中的孩子了。”

      金飞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再次被点燃,气得浑身哆嗦不止,指着他骂道:“你这白眼狼,我真是白养了你这么些年!看在你阿母的面上,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琇莹与你无仇无怨,你为何要害她?”

      金霄道:“我未想过要害她,只是不愿她生下阎存仁的孩子。”

      金飞冷静下来后,总算从他一番话里听出了一些端倪,尽量心平气和地问:“你不是一向与大公子交厚么?早些年,他引你入阎公门下求学,你与他同席读书,日夜形影相随。哪怕后来你因志不在读书治学,他仍是待你如初,不曾疏远冷落你,出游交友,也总要邀你同去。他如此厚待你,你怎能恩将仇报?”

      金霄只冷笑道:“您该去问阎存仁。”

      金飞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气便不打一处来,不及发作,再次被曹氏安抚住了。

      最后,他也只能恨恨地道:“狼心狗肺的孽障!若不是看在你阿母面上,我便要将你赶出我金家了!你给我好好跪着反省反省,没我的允许,不准起来!”说完,便气呼呼地甩袖离去了。

      曹氏也只是哀叹了一声,虽疼惜他,但心里终究是恼他的,叹着气道:“你便好好跪着吧。你与琇莹终究是不同的,琇莹是他掌心里的明珠,你却只是他因善心养在身边、冠了他姓的可怜孩子,就连侯府当年也因你的身世,多次婉言谢绝了阿母的求亲之举。你的生身父亲抛下了我们母子,你外大父又不愿接纳我们,你阿父若是真将你赶出了金家,你便无处可去了。”

      金霄知晓她这番话的深意,垂眸道:“母亲放心,儿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母亲也遭父亲厌弃的。”

      曹氏欣慰不已,因恐他久跪伤了膝盖,便命人寻来了一张软席铺于他膝下,又在他耳边轻声告诫:“我不管你与阎家那大公子究竟有何仇怨,但琇莹已是阎家妇,你再不满这桩婚事,往后也不许再如此算计坑害你妹妹,坏了她的姻缘!有了孩子,琇莹才能在阎家立稳脚跟,若是让旁的女子为阎存仁诞下子嗣,你让她在阎家如何立足?”又紧张兮兮问了一句,“孩子的事,阎存仁知晓是你的手段么?”

      金霄点头,却是淡淡道:“但他不敢告知琇莹。”

      而他也知晓母亲在打什么主意,满不在乎地道:“他知不知晓并不打紧,儿本也没想过要瞒任何人,更没想过瞒琇莹。儿既做下了此事,便已做好了被父亲赶出金家、遭琇莹怨恨的准备,母亲不必费心帮儿瞒着琇莹。”

      曹氏见他总是这副冷淡模样,也不由对他冷了心肠;再看他这张与他那个父亲尤为相似的容貌,心中更是多了一股怨气,一声不响地出去了。

      而曹氏终究不忍心让他在失了丈夫欢心之后,让女儿也怨恨他。当晚,她便在金飞耳边苦苦哀求了半夜,方始让金飞点头同意暂且先瞒着女儿。

      “他若是再生歹心暗害我的明珠,这家里便留不得他了!”最后,金飞便放出了这样一句狠话。

      ***

      在金琇莹休养的这段时日里,章怀春每日皆会前往阎家为其诊脉,平日里与之有或深或浅交情的章咏春、明银、徐遥也会结伴前来探望。

      自怀有身孕之后,金琇莹便被拘在了这座沉闷枯寂的小院里,鲜少与一众好友这般相聚过,倒没想过因为落胎一事,竟让她因祸得福了。

      好友在侧,她的眼中也不觉有了光彩,全然不似尚在休养中的病弱之人。

      相谈甚欢之际,晴河忽入内打断了众人的谈笑:“姜夫人过来了。”

      金琇莹秀眉倒蹙,心里埋怨君姑不会挑时候,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不得不又装出一副病弱模样,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句:“是空手来的,还是又带着猪肝汤来的?”

      晴河忍俊不禁:“这回带的什么,婢子不知道,不是空手来的便是了。”

      闻言,金琇莹的眉心蹙得更深了,一张脸更是如遭受了酷刑般,满是痛苦。

      章咏春知晓这位好友嘴刁得很,平日里更是碰不得那些家畜家禽的心肝脾肺肾,那被许多人引之为“人间美味”的猪肝,在其看来,嚼在口中犹如在嚼土,能让她将隔夜的饭也吐出来。

      思及此,章咏春便不觉笑出了声,揶揄道:“姜夫人是个好人,不但不磋磨虐待儿媳妇,反倒日日亲自熬汤服侍儿媳妇,琇莹姊姊好福气!”

      “这样的好福气,你若想要,我便让给你好了!”金琇莹怒笑道,“我君姑熬的猪肝汤最是滋补,你这个弱不胜衣的女娘万不可挑嘴!”

      章咏春笑道:“琇莹姊姊落了胎,正要这些汤汤水水好好滋补一番,我怎好从病人口中夺食呢?”

      话犹未了,姜夫人已是提着食盒迈进了厢房,章、徐、明三女见了她,忙忙起身与之见礼,姜夫人受了礼,笑道:“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了,扰了你们的兴致!”又见这屋内聚着的这些如花似玉的二八女娘中,内中更有她欲为少子聘为妻子的明家二女公子,那双眼落在她脸上便定住了,“阿银许久不曾来我这儿了,你阿母亦有些日子未与我相聚了,更不曾遣人往我这儿递个话儿,可是忘了我这个人?”

      “夫人误会母亲了!”明银忙道,“是家父前些日子落马卧了床,母亲走不开身,这才不能与您相聚,非是忘了您。”

      姜夫人吃了一惊,关心道:“摔得可严重?”

      明银笑着摇头道:“已请徐小医工看过了,并未伤筋断骨,躺卧些时日便下得了床了。”

      “我这些日子一颗心都系在琇莹身上,竟不知此事……”姜夫人懊丧不已,心中却有了另一番计较。

      其实,凭她与典氏的交情,她要替她的善儿聘娶明家这位女公子并非难事,只怪善儿在外头名声有些狼藉,入不了明家那当家人明骥的眼。即便典氏愿与她做成儿女亲家,只要明骥不点头,这事便成不了。

      眼下,明骥既是卧病在床,善儿这时节去那人床头慰问慰问,表示愿意洗心革面,也不是不能让明骥点头同意这门亲事。

      当然,探病一事,还得由那个她极不待见的长子与善儿同行。

      因心中牵挂着此事,她也没在金琇莹床前多留,只是盯着金琇莹将猪肝汤悉数喝下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千秋雪。

      ***

      而随着姜夫人的离去,金琇莹方敢大口喘气,不再是姜夫人面前那个温顺拘谨的儿媳。

      徐遥不解她人前人后的两种姿态,直言不讳地道:“你这君姑待你比我阿母待我还要和顺可亲,为你端汤送药,看着是极好相处的,你怎么见了她倒像是老鼠见猫、贼人遇官一般?”

      金琇莹可不敢将姜夫人背地里如何打骂阎存仁的那些事抖出来,只似插科打诨般笑着道:“世间大多的儿媳与婆,就像那鼠与猫、贼与官,我这君姑虽是个和善体贴的,我却是个胆小如鼠的,可不敢仗着君姑是个脾性好的,就蹬鼻子上脸,该装相的时候就装相,又不会掉皮少肉。”

      很快,她又话锋一转,认真道:“阿银姊姊,我君姑想要为家中的二公子聘你为妇,二公子近来也像是收了心,一心跟着阎存仁读书了。他这样做,无非是想让你阿父松口,其实只是做做样子。你若仍对我阿兄有意,你阿父又瞧得上他的出身品行的话,我便回家同我阿父阿母说说,让二老上你家提亲去!”

      明银虽感激她的热心好意,但想到今年上巳那日未能送出去的那枝桃花,便觉羞耻难堪,苦笑道:“令兄……心不在我,妹妹便不要为难他了。”

      “他若眼不瞎、心不盲,又怎会不心悦于你?”金琇莹道,“姊姊莫妄自菲薄,他能得你青睐,那是他的造化,他岂敢不从?”

      “别!”明银唯恐这个女娘真为了她罔顾金霄的心意,只得吐出了真相,“令兄……令兄似已有心仪之人,这事……强求不来的,我早已死心了。”

      死心的话,自然是骗人骗己的,金琇莹压根不信,却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心仪谁家女娘?”金琇莹攒眉苦思,低声喃喃,“他成日里不是窝在家里,便是窝在铺子里,说过话的年轻女娘,除却我,一只手便能数过来。怀儿已招了她的郑郎君在家,咏儿也已许了人家,那便只剩你与阿遥了……”又转目望着徐遥,笑问,“阿遥,你觉得我阿兄心悦你么?”

      徐遥见她将矛头指向了自己,粉脸微怒:“你可别在这儿胡乱攀咬我,我自有仰慕倾心的郎君,你莫要为我乱配姻缘!何况,谁又能说他心悦的不是我那个成了婚的表姊和这个许了人家的表妹呢?”

      “你又扯上我!”章咏春本是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就这样被牵连进了这儿女的爱恨纠葛里,真是恼也不是、怒也不是,又因知晓这个表姊一心想要入宫,有意要说些话刺刺她,遂道,“金郎君生得那样好,你纵使看上了他,怕是还配不上他哩!”

      徐遥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我配不上,你便配得上了?我听说姑母当初为你择婿时,你曾放言不嫁丑丈夫,莫非你是早已看上了金郎君,因知晓你与他结不成眷侣,便想照着他的模样找个美丈夫么?天家为你赐婚的那个萧郎君,比之金郎君,如何啊?”

      乍然听人提及那个她不甚待见的郎君,章咏春怔了好半晌,认真回想着那人的容貌,如实回答了徐遥:“虽不及金郎君,但也不丑。”

      听言,徐遥好似瞬间忘了方才与章咏春的针锋相对,竟又亲昵地依在章咏春身上,好心在她耳边悄声提醒着:“我听说啊,那个萧郎君与宜阳公主膝下的女公子有些不清不楚的,你切不可因那郎君有几分金郎君的姿色,便被迷住了,日后要多留些心眼,莫还似如今这般糊涂不开窍,日后让外头的女人骑到了你头上!”

      早在与萧期初见之时,萧期便毫不避讳地与她提说过宜阳公主欲招他为婿的话。那时,他虽只字未提与那女公子之间的点滴,她却早已有了如同徐遥一般的猜测。

      只是,这般猜测毕竟是捕风捉影,是不能说出来的。不然,若是会错了意,岂不是坏了那两人的名声?

      因此,她虽感激徐遥的关怀,仍是低声劝道:“这些没形没影的话,你不可胡乱传说,若是坏了那两人的清誉,你岂不是要遭人怨恨?那宜阳公主可不是个善茬,连天家也要敬她三分,你得罪了她,她便要掳你去给她的小公子为婢为妾了。”

      徐遥笑道:“我也只对你说过,是断断不会胡乱去说的!”又认真叮嘱,“你可得将这事记在心上,日后莫被人欺负了!”

      “我知道了,我的好姊姊!”章咏春笑应着,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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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不好意思,有点卡情节,写出来的情节很不满意,容我好好理一理后面的情节,一周后回来~~~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