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照水红蕖

5、第 5 章

　　花无缺像是忽然挨了一鞭子，竟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三个钻书人更是目瞪口呆。本以为直接把铁心兰带到这里，那么小溪洗澡、苏樱戏弄白夫人、结拜姐妹等事情就不会再发生。孰料人算不如“书”算，想必铁心兰是在寻找小鱼儿之时遇到苏樱，大概根本没有见到小鱼儿，却迷迷糊糊做了苏樱的姐姐。但这样一来，她到“天外天”的时间就比原来提早了半天。而燕南天找魏无牙寻仇的时间应该是今天黄昏以前，如若铁心兰不幸赶在了燕南天前面见到魏无牙……颜冰崖越想越怕，直觉得眼前发黑，大声道：“不可能！铁姑娘是来找花公子的，没见到花公子之前，她绝不会离开这里！你老实说，究竟把她怎样了？！”苏樱淡淡地扫了颜冰崖一眼，微微一笑道：“不错，心兰姐姐的确向我打听花公子。我告诉她，花无缺伤势沉重，已经送到我义父那里去医治了。”
　　花无缺跺了跺脚，霍然转身，叹道：“苏姑娘，在下要告辞了。”说着，身形已到门口。三个钻书人连忙跟上，杜爱一只脚已经跨出门去，忽然又转回头来，一字字道：“不管你信不信，如果铁心兰有任何闪失，‘那个人’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听得此话，花无缺竟硬生生顿住脚步，回首道：“‘那个人’是不是江小鱼？”

　　三个人站在苏樱居所的大门外，眼睁睁看着花无缺的身影飞掠而去。颜冰崖用发抖的双手捧住钻书鞋，颤声道：“钻书鞋还没报废，说明心兰现在还活着……可是无缺……会不会也有危险？他重伤新愈，能斗得过魏无牙么？”杜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失声道：“不好！万一无缺遇到的不是魏无牙，而是正牌的燕南天……”话音未落，其他两人也吃惊得跳了起来。洪春雨几乎要哭了，用力咬着嘴唇，斩钉截铁地道：“咱们这就跟上去，如果当真倒霉遇到了姓燕的要杀无缺，我们……就把孪生子的秘密说出来！”颜冰崖神情悲壮，大声道：“没错，宁可永远回不去，也绝不能让无缺受半点损伤！”
　　不料杜爱却皱眉道：“恐怕不容易。以咱们的年纪，绝不可能经历过当年的事情。即便真把秘密说出来，有人相信么？燕南天倒可能怀疑无缺是邀月和江枫的私生子……”洪春雨连急带吓，差点晕过去，“别再说了，如果无缺听到，说不定会当场吐血……他也许宁可让燕南天杀了算了……”
　　嘴里争论不休，脚下却丝毫不敢慢，正惴惴不安地走着，忽见不远处的岔路上来了一个人。这人身材很高，肩膀很宽，但却骨瘦如柴。身上穿着件短蓝布袍子，空空荡荡的看来就活像是个纸扎的金刚，只要被风一吹，他整个人都像是要被吹到天上。眼睛已瘦得凹了下去，所以就显得特别大。脸上虽也是面黄肌瘦，满脸病容，但一配上这双眼睛，就显得威风凛凛，令人不敢逼视。他手中提着柄铁剑，一柄锈得坑坑洼洼、快要烂掉的铁剑。
　　看到这落魄的剑客，三个钻书人早已吃惊得迈不动脚步。莫非真的是怕什么，就会来什么？转眼之间，燕南天已经过了她们面前，笔直地朝山上大步走去。洪春雨顾不上害怕，用力捏了捏杜爱的手，道：“奇怪得很，最近咱们这里总有江湖人出没。莫非发现了什么稀奇的东西，值得争上一争？”杜爱先是一怔，随即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也接口道：“是啊，刚刚过去个满脸刀疤的小子，现在又来一个。”她们说话的声音都不大，但以燕南天的耳朵，又怎会听不见？果然，燕南天立刻停下了脚步，转身朝这边走过来。
　　“请问几位小姑娘，你们刚才所说脸上有疤的年轻人，是在哪里看到的？”燕南天的声音低而嘶哑，嗓子彷佛已撕裂了，他说的话，只不过是自那些裂隙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三人面对着天下第一剑客，早已被他神威所慑。若非为了救花无缺，便是借一百个胆子也断断不敢在他面前耍花枪。但此时形势已有进无退，洪春雨强自镇定，回头指着苏樱居所的方向道：“刚刚在后山见到的。那边树林里有条小溪，那个人好像是在溪边喝水。不过看他很匆忙的样子，不知现在是不是还在那里。这位大叔，莫非……你在找他？”幸亏洪春雨是学校话剧社的骨干，颇有几分做戏的经验，这才支撑着没紧张得倒下去。但说到最后，声音也已经有些颤抖了。
　　燕南天仿佛知道自己的威风让人害怕，竟不以为意。只是道了声谢，便转身往后山的方向走去。才迈了几步，身形已在数丈之外。洪春雨目送着燕南天的背影消失，突然双腿一软，几乎跪在地上。颜冰崖和杜爱连忙七手八脚地把她拉起来，洪春雨冷汗直冒，只是道：“快走，快去找无缺。过一会燕南天发现咱们在骗他，三条命都别想要了。”说话间，三人互相搀扶着往“天外天”急急行去。
　　颜冰崖边走边不时把手探入怀中摸一摸钻书鞋，以确认兰缺二人都还活着。不一会，已经来到槐树林外。正犹豫着不敢贸然进去，却忽听林边空地传来阵阵打斗之声，间或伴随一两个人的惨叫。三人大惊失色，快步奔向那声音的发源地。
　　一群黑衣人将一条白影团团围在当中，随着声声怒喝，七八条鞭子毒蛇般四面招呼过去。花无缺身陷重围，看起来却轻松得很，无牙门下虽然凶狠，却根本连他一片衣袂都沾不到。花无缺只是随意出手一引一拨，黑衣人的鞭子就立刻会改变方向，打到自己身上。
　　铁心兰在一旁靠树而立，鬓发略显凌乱，想必在花无缺到来之前也吃了些小亏。不过看她神色却是对花无缺的武功极为信任，似乎并不十分担心。只听得惨呼连连，不消片刻，所有的黑衣人都已躺倒在地动弹不得。铁心兰这才转过头来，朝远处三人微微一笑。花无缺四面环顾，沉吟道：“刚才明明出来十个人，为何现在只剩九个？”杜爱唯恐耽搁太久又生变故，燕南天找不到小鱼儿，会先回来照原计划收拾魏无牙。于是提高声音道：“花公子，心兰姐姐，这里很危险，咱们快离开吧。”话音未落，忽听花无缺和铁心兰一起失声叫道：“杜姑娘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