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的樱花（平和）》人鱼之泪

14、第十三章：真相大白

　　文／我叫意义已意义

　　“三年后，恭子又一次来到当初与正平初遇的那棵樱花树下，物是人非，樱花依旧，人……不再……”最后一幕，小兰柔和的旁白，配合着音乐声，营造出一种伤感异常的气氛，场下不少女孩子都哭了。

　　和叶已完全融入到角色中，身上依旧着着那身纯白色的连身裙，负手站在由高桥博史亲手绘制的巨幅樱花背景下，抬头仰望着从空中缓缓撒下的樱花瓣，构成一幅唯美的画面——

　　和叶缓缓转身向观众，开始唱起男女主角第一次相识时唱的歌——

　　“一个人的寂寞晚宴，相册里的黑白照片，无力改变，让记忆慢慢重演；看得见风景的房间，躲藏在沙发最里面，远离地面，全世界都不再安全……”

　　原本站在台的另一边的平次开始缓步走向和叶——

　　“想抱你在怀里，不去管蜚语流言，把你抓紧一点，用你简单表情，换我一生的时间……”

　　场下所有的人开始欢呼，气氛渐渐活跃起来，大家知道，整部音乐剧已经接近尾声了，而且是happy ending。

　　平次轻轻托起和叶的右手，两人互相凝望着，同声继续唱——

　　“爱，是纯白色的画面，你让我的生命改变，发现你的瞬间，我停住了时间；爱，是纯白色的画面，爱上你的一切，我苦苦地排练，这段故事的冒险。”

　　在柔美的音乐中，帷幕开始落下，所有人的视线都凝固在台上深情对望的两人身上——没有嫉妒，没有怨毒，有的，只是深深的祝福。

　　然而，也就是在如此美好的时刻，一声炸雷般的巨响从和叶的正上方传来，和叶只是看到平次眼中的惊恐——当反应过来时，已被平次重重护在身下——他是那么紧紧地抱着她，唯恐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一瞬间，他好害怕，害怕她会恐惧，害怕她会伤心，害怕她会哭泣，假如她真的哭了，而且还是在他眼前……那他一辈子都没有办法饶恕自己。

　　“别怕，有我在呢，”平次不停地在她耳边说着“不要哭，求求你，千万不要哭，相信我，我会保护你，爱护你，守护你，不会让你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他就这样一直抱着她，一动都不敢动，他好怕，他怕起来后，会看到她的惊恐，会看到她的伤心，会看到她的眼泪。

　　“诶……你……可以起来了吧……”和叶的声音柔柔地，给人很温暖的感觉。
　　“你……”略带一丝惊讶地，平次发现和叶竟然在笑，他不禁暗暗责怪自己——怎么会这么不了解眼前的这个女孩？为什么自己从来都不知道，她是如此坚强，如此温暖……不对，他应该是知道的，只是，太过的关心，反而让他患得患失，蒙蔽了自己的心。

　　想到这里，平次忍不住也笑了。

　　然而此时，台下人的注意力也终于从台上这一对的“震撼表演”中解脱开来，目光落到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原本应该负责帮忙撒花瓣的体育老师上田理荣，此时已头破血流，身体僵直，重重摔倒在原本和叶站着的地方——在一旁观看演出的校医已经查看过，确认为当场死亡。

　　已经在平次的搀扶下站起的和叶，衣衫有些凌乱，微微显得有些狼狈，然而她脸上温和的笑，却不由得让人有种心安的感觉——

　　平次柔情地看着和叶，抓住她的手，笑开来：“相信我吗？”

　　“嗯。”和叶轻轻地却无比坚定地一点头。

　　平次走至台中央，开始查看尸体，和叶就站在他的身边——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看他办案，心里面不是没有恐惧，只是有他在身边，所有的不安都化为一种沁入心脾的温暖。

　　台下的人都已经散去，只留下了几个老师还有本班的几个同学，樊若男的表现只是有些讶异，但并没有太多的伤心——

　　“奇怪，明明我已经让园子帮忙撒花瓣的……”受到刺激的小兰不停地低声咕哝着。

　　“是上田老师主动提出来帮我的，”园子解释“当时我也很诧异，但想到本身那么高我也有点怕怕的，就答应了，没想到……”

　　“……初步确认，是由于学校体育馆顶部的框架结构不牢固造成的意外事故……”一旁的鉴识人员向大泷警官报告道。

　　“不，这不是意外，”早已在现场进行勘探的平次忽然站起，插入了他们的交谈“这是谋杀。”

　　“你看，这是我在死者周围捡到的断掉的钢筋。”平次将手中的证物交给大泷警官

　　“仔细看它的断口，是不是整齐得有点过分？”

　　“难道说……”大泷警官仔细端详着那根钢筋。

　　“没错，这是有预谋的杀人事件，虽然不知道动机是什么，但他的作案手法我已经基本明了，而且，托这次案件的福，关于小林雪的死，我也已经有了大致的概念。”此时的平次正神采飞扬地陈述着自己的想法，丝毫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和叶怔怔的表情——她还从没有见过他破案时神采奕奕的表情呢，虽然她一直都知道平次很帅，但是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明白为什么学校里会有那么多女生如此狂热地崇拜他，想到这里，心里微微泛过一丝醋意，自己，在这六年里，想必是错过了许多吧。

　　“等等，你是说，小林雪她……死了？”和叶刚从方才的震惊中适应过来，却陷入了另一种震惊“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那天我们一起被关在教室的时候……”平次抿了抿嘴唇，心里略微有些不安，把她的手抓得更紧了，然而和叶却丝毫感觉不到他的温度“具体的我一会儿再给你解释……”

　　和叶只是茫然地点点头，任由他抓着自己，毫无意识地继续听他的推理。

　　“关于小林雪的案件，首先的疑点就是，为什么凶手要特意将她吊到一个这么高的高度而违背常理地不留下任何踮脚物，到底是有意向警方挑衅还是手法中不得已而为之——我的推断是，不得已而为之。”平次的目光落到灰原的身上“对吗？灰原。”

　　原本已经陷入呆滞状态的和叶像是被刺到了一下似地猛一抬头：“不会的，灰原不会杀小林雪的！小林雪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没有理由要杀掉她！”

　　灰原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冷笑：“我怎么知道？大侦探，要指正凶手就拿出证据啊。”

　　平次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我有说你是凶手吗？”

　　“我……”灰原微微惊了一下，随即恢复常态“那你说，到底谁是凶手?别卖关子了，大家都想知道。”

　　平次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同时有些忧虑地扫了和叶一眼，转向众人：“事情的真相是，没有凶手，死者是自杀的。”

　　“你胡说！”灰原本能地一回嘴，却猛然发现众人正用奇怪的目光盯着她，急忙改口“……我是说，人被吊起来三米高，怎么可能……”

　　“诶？你怎么知道她被吊起来三米高？警方并没有公布过这个数据啊。”大泷警官有些疑惑地看着灰原。

　　“……”灰原沉默了，她知道自己这次是辩驳不过去了。

　　“是啊，灰原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平次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答案是，死者生前应该有用什么方式将信件之类的东西交托给她过，至于内容嘛，我想，应该是关于目暮池下的吧。”

　　“哼……”灰原的眼眸低垂“没错，小雪是自杀的……这个傻瓜……明明知道肯定是会被拆穿的……”

　　“所以你才会在事发多天后突然向警方提出在体育馆附近看到过目暮池下？”大泷警官问。

　　“……是啊……”灰原叹了口气“那天，原本按照小雪的安排，我应该是会当面撞上目暮池下的，但是，没想到……”她的目光转向上田理荣的尸体。

　　“那天晚上，他□□了你，对吗？”一直在一旁沉默的木下老师忽然开口了，语气异样地冷漠。

　　“……是。”灰原的开口异常地艰难，泪水不由自主地落下“那天，我收到小雪的纸条，打算去体育馆找她，在半路上，忽然遇到喝得醉醺醺的上田理荣倒在路边。出于好心，我到他身边去看了一下，想问问他有没有事，谁知道……”

　　“所以他才知道你根本不可能为那天的事情作证，并以此威胁你，而你原本就已经对他怀恨，于是才策划了今天的事情，对吗？”大泷警官问。

　　“不……我没有杀他……”灰原忽然反应过来“我的确很恨他，但我从没有像过要杀了他。”

　　“没错，凶手确实不是她，”平次继续推理道“没有一个□□犯会用自己的罪行来向另一个人敲诈，灰原没有去报警，我想上田理荣应该是庆幸都来不及了，根本不可能再想到去威胁她。而且，灰原应该也不知道体育馆上方钢筋结构的入口，所以她不可能是凶手。”

　　“那凶手到底是谁啊？！”小兰终于等不及了，开口问。

　　“凶手是……”平次转了个身，指向木下老师“木下老师，凶手就是你，对吧？”

　　“老师？……”灰原像梦呓般望向木下老师。

　　木下老师低着头，秀气的鼻梁上，精致的无框眼镜泛着光，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你有证据吗？”

　　“……刚刚我打过电话到附近的电器商店，证实最近只有你买过那里的电锯……”平次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

　　“哼，人，果然是不能做坏事的啊……”木下老师轻声笑了一下，像是对自己的讽刺。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平次问。

　　“……”木下老师叹了口气“上田理荣他……是我的男友……”

　　“这我知道。”

　　“那天，他□□了灰原之后，就跑到我这里来认错，求我一定要帮他……”木下老师说道这里时。稍稍顿了一下“那时，我真的好怨他，但我爱他，爱得无可救药……于是……我决定帮他说服灰原，不要把事情捅出去……”

　　“但你还是没有说，你为什么要杀他啊。”大泷警官追问。

　　“假如仅仅是这样……假如仅仅是这样的话，我自然不会想到要去杀了他……”木下老师的身体开始颤抖“那天，他喝完酒，醉醺醺地跑到我的宿舍里，碰巧我的室友回老家去了，我便把他留在我那里醒酒……可醒到一半不对了，他忽然对我跪下了，开始向我忏悔——他说是他害死了小林雪，那天，他其实是看到站在二楼护栏上犹豫不决的小林雪的，但是当时迷迷糊糊的他，根本想到的不是救人，而是要去占有她！受到惊吓的小林雪，脚一滑……他是一个恶魔！一个真正的恶魔！！！原本也许小林雪不会真的自杀的！也许当时的她已经后悔了，也许……”木下老师说不下去了，只是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周围的人都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她，却无能无力。

　　“所以你就对他说，假如他肯帮忙把班级的音乐剧搞好，就原谅他，事实上却是设计害死他，对吗？”平次问。

　　“对。”木下老师只是无力地点着头。

　　大泷警官将手铐铐在了木下老师的手上，向平次交换了一个眼神，离开了。

　　其他人或是拍拍平次的肩，或是向他一点头，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体育馆，只剩下在一旁一脸茫然的和叶。

　　“和叶……”平次心里的难过并不亚于她的。

　　然而和叶将他轻轻推开了。

　　“和叶，你在生我的气吗？”平次看到和叶冷淡的眼神，忽然害怕起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和叶背对着他，声音里微微有些颤抖。

　　“我是怕你担心啊，”平次解释道“凶手还没有抓到，任何知情的人都有可能会有危险，我……”

　　“够了！”和叶忽然转过身来，眼睛里竟有泛着光的泪珠——即使是在刚刚那么危险的情况下她都没有哭，然而此刻，她哭了。

　　“你以为你很伟大吗？瞒过所有人，把所有的事情一力承担。你把我当作什么人了？——你的负担吗？难道我在你心里是一个没有头脑，什么都不懂得傻丫头吗？难道我注定就是要你保护，什么都不能帮你承担的背负吗？你说啊你！到底是不是这样！！！我告诉你，服部平次，我远山和叶要的不是你的施舍，不是你的保护，我要的，是一种平等的爱，一个可以和你肩并肩走在一起的机会，而不是从始至终，一路看到的，只是你的背影！！！”和叶早已是泪流满面，转身向门外跑。

　　平次在反应过来的同时追上她，紧紧拥她入怀中，任她如何挣扎也不放手，直到她渐渐平静下来，才开口——

　　“和叶，我承认，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起，就告诉自己，这个女孩是我服部平次一生要守护的人。于是我去学剑道，拼命地，只是想保护你，觉得只要你能被我保护，不受到丝毫的伤害，应该就已经是快乐的了，但我现在知道……我错了……我总是一厢情愿地为你做决定，以为只要那是在为你好就是对的，但一直以来，我都忽略了你的感受——我现在要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是我的负担，相反地，你是我一生的幸福，是我所有喜怒哀乐的源泉——知道吗？你的眼泪，几乎让我崩溃……”

　　“笨蛋！白痴！推理狂！”和叶每说一句，便捶打一次平次的胸“你知道自己有多危险吗？你知道我每一次在报纸上看到你破的那些案子时有多为你担心吗？！几乎每一天晚上，我都会梦见你被坏人追杀，然后再惊醒。你为什么就不肯让我为你分担呢？！”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平次任由她捶打着自己“我知道我错了，我再也不会了，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和叶。”

　　“你这个混蛋！”和叶紧紧搂住他的脖颈，任由自己的泪水浸湿他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