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下的圣光》女装少年影

60、第十章

　　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抹光亮，蜷缩在角落的伊恩抬起头，看到了站在门口黑袍男人，男人就那样站在那里看着屋内的一切，发出了欣喜的声音。
　　“哦哦，真不错，真不错，这次又是你活下来了。”
　　男人走了进来，脚踏在地上仿佛踏入水坑一样发出“啪啪”的声音。
　　然后男人走到伊恩面前，牵住他的手将他带出了屋子，清新的空气充满了鼻间，伊恩被带到浴室，有一名被拔出了舌头不会说话的年轻男性为伊恩清洗了身体，又为他呈上香喷喷的食物，最后将他带到收拾的干净漂亮的屋子，哄他睡觉。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躺在床上的伊恩并不记得了。
　　被黑袍男人待会到布莱克工会之后，伊恩每天都必须忍受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有时候是药剂有时候是注射，有时候是骇人的虫子被喂到自己体内。
　　前些日子自己与一大群差不多大小的孩子被关到了那个黑房子里，没多久，里面的人就变得疯狂，一开始伊恩还能够保持着自己的理智，没多久之后只觉得脑袋里被什么东西控制住，拼命的叫嚣着杀掉眼前所有的人，
　　记忆模糊的，伊恩知道自己开始用手边的武器打向最近的人，温热腥臭的液体喷满自己全身，紧接着，更多的液体，黑暗的房间内，几十名小孩互相残杀着，撕咬着。
　　伊恩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待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蜷缩在房间的角落，屋内只剩下了尸块和血液的腥臭味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伊恩就那样蜷缩在角落等待着，直到那个男人打开了房门。

　　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伊恩觉得前几日发生的事情仿佛是噩梦。
　　跟着黑袍男人已经两年了，这两年内，已经有无数的人在伊恩的眼前死去了，到现在，伊恩甚至开始对死亡感觉到麻木，看着眼前人类的尸体，仿佛就如鸡鸭的尸体一般，没有任何感情。
　　伊恩将自己整个埋到被子中，全身不住的发抖着，他害怕，害怕自己变成向黑袍男人那样残忍冷漠的人。
　　伊恩并不知道黑袍男人叫什么名字，他只允许所有人喊他主人，外界称呼他为斯特林大人，伊恩只知道，这个男人是布莱克工会的高层，所以，他有着处置这个城市所有居民的权力。

　　第二次，伊恩是被刺眼的阳光弄醒的，他不知道自己昨夜是什么时候睡下的，好像迷迷糊糊的就是失去了知觉。
　　“唰”的一阵风吹过，伊恩猛然向一旁躲去，转过头就看见刚刚躺着的枕头上被刺入了一把匕首，再抬头，伊恩看见黑袍男子出现在床边。
　　“你的警觉能力太差了，我已经在屋子里很久了，你才发现，如果我要杀你恐怕你早就没命了。”
　　黑袍男子用沙哑的声音说着，伊恩就那样趴在床边，看着对面的男人。
　　在这里两年，伊恩学会了很多东西，不但如此，火神誉也觉醒了，觉醒神誉的过程让伊恩几乎没命，但是最后他依旧是坚强的活了下来。
　　很多孩子在神誉觉醒的过程中都丢失了生命，或许正是因为伊恩活下来了，所以黑袍男子对伊恩开始另眼相待，教会了伊恩许多东西，最多的就是如何暗杀。

　　“换上衣服到客厅来。”
　　黑袍男人丢下了一句话就走出了门，伊恩愣了愣，连忙拿起了黑袍男子丢在床上的衣服，与平时穿的如破布一般的衣服不同，今日黑袍男子准备的衣服异常的高档，无论从造型还是布料上来看，都是伊恩能够负担的起的。
　　因为昨夜洗过了澡，在换上黑袍男子准备的衣服之后，镜子里的伊恩如富贵人家的小少爷一般漂亮。
　　黑色的发越来越长了，黑袍男子似乎很喜欢伊恩的黑发，所以不允许他剪掉，而是给了他一根白色的丝带让他束起来。
　　或许是因为住在地底的缘故，伊恩的皮肤非常的白皙，在黑发的映衬下，渐渐长大的伊恩呈现出一种独特的美丽。

　　换好衣服之后，伊恩向客厅走去。
　　黑袍男人的住所占据很大，但是伊恩与其他被黑袍男人带回来的孩子一样，被允许活动的空间非常小，大部分时候都只能被关在地下牢房里，偶尔几日被放到中庭活动一下，洗澡也是用冰凉的水随意冲冲。
　　这样被带去浴池洗澡，然后还能在舒服的房间中睡觉，最后还被允许去大厅，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见。
　　一步步像大厅走着，伊恩心中开始出现不好的预感。
　　曾经在布莱克工会外面居住的时候，伊恩曾经听过，布莱克工会里有许多人为一些达官贵人训练年幼的奴隶，难道自己是被卖掉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伊恩终于推开了大厅的门，除了黑袍男人之外，里面还住着好几个人。

　　“就是他？”
　　其中一名女人看着伊恩询问道。
　　女人的身材不高，衣着暴露，头发是奇怪的紫色，没有任何光泽，仿佛一堆毒草堆积在头顶，皮肤也非常的蜡黄，整个人很瘦弱，几乎快要挂不住身上的衣服。
　　黑袍男子点了点头，其他几个人也都转过头来打量着伊恩。
　　此时的伊恩，就如被拍卖的商品一般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被人评头论足。
　　“我不觉得他有什么特别的。”
　　说的是另外一名男人，全身用纱布缠着，看不见脸，只是那双红色的眼睛让人非常在意。
　　“放心，他是这些年来都少见的天才。”
　　黑衣男人将伊恩拉到人群中间，语气中带着自豪。
　　“如果你这样说的话那我们就同意了，反正若是出事了任何责任都是你担着。”
　　“放心吧。”
　　黑袍男子拍了拍伊恩的脑袋，这是第一次伊恩仿佛被人夸奖一般拍着脑袋，纵使是他厌恶至极的黑袍男子，却也能够感觉到一丝温暖。

　　“他需要去完成第一个任务，若是成功了我们就同意他入会了。”
　　“这我当然是知道的。”
　　对话继续进行着，随即那名女人从怀中拿出了一份卷着的纸摊开在伊恩面前。
　　“你去完成这个吧，三天时间，若是三天后你任务回来成功了，从此以后你就是布莱克工会的一员了，若是任务失败，你就别回来了，直接死在外面吧。”
　　伊恩看着那张纸上的字，任务是暗杀。
　　这两年跟在黑袍男子身旁，不但要学习各种格斗技巧，甚至还要学习认字，伊恩现在已经认识不少字了。
　　“我？成为布莱克的成员？”
　　伊恩终于开口了，不可置信的询问着面前的女人。
　　“能够忍受下两年都不死的人真是很少了，所以斯特林推荐你入会，不过具体如何还需要考察，所以你要先做任务，怎么你不愿意？”
　　女人回答着伊恩。
　　伊恩转过头看了看站在身旁黑袍男子，发现他用那张丑陋的脸孔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仿佛只要自己说出“不愿意”三个字，立刻就会失去生命。
　　许久之后，伊恩终于点了点头，“我愿意”就这三个字，从此改变了伊恩的一生。

　　第一次任务是杀死一对带小孩的夫妇，小孩必须被带回到布莱克工会。
　　这对夫妇只是普通的村人，住着简陋的木屋，有着一片不大的田地。
　　男人是在耕作的时候被伊恩杀死的，随即是背着孩子前来为男人送午饭的妻子。
　　看着怀中“哇哇”大哭的幼小生命，看着眼前死不瞑目的夫妇，伊恩觉得自己没有一丝感觉，杀死一个人，就仿佛杀掉牛羊鸡鸭一般没有任何感觉。
　　用沾满了鲜血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伊恩笑了。
　　原来，自己早就已经没有心了。

　　第一次任务一天就成功了，或者说，只在一瞬之间，来往的路程花费了伊恩半天的时间，虽然不知道布莱克工会为何需要那名婴儿，但是这也不是伊恩需要关心的事情。
　　任务成功的他从此便在布莱克工会的成员名单上了。
　　变成工会正是成员的他从黑袍男子家中搬了出来，被分到了一个带有独立庭院的两层小楼，屋子里空空如也，从此以后，这里就变成了伊恩的家，那一年，伊恩只有七岁。

　　“师父，你没事吧？”
　　耳边突然传来了法捷尔的声音，伊恩瞬间回过神来就看见了突然放大在自己面前的法捷尔的俊脸，他才想起来，从圣莱茵特驮着法捷尔出来，他一路往人烟稀少的方向奔去，随后体力用尽之后在一处没有人类活动踪迹的山林停了下来，在之后就完全失去了意识晕倒过去，睡梦中，自己好像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一时间让他难以回到现实中。
　　“没事。”
　　伊恩摇了摇头，态度有些冷淡。
　　法捷尔察觉到了，但是却没有再继续逼问。
　　“有哪里觉得难受吗？”
　　法捷尔轻轻碰了碰伊恩的手，就看见伊恩如受到了惊吓一般猛然将手收了回去，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自己。
　　法捷尔知道，伊恩肯定发生了什么，自己还在伊恩的背上时候就失去了意识，最后的记忆就是用神誉形成小型屏障包裹住两人，在之后，法捷尔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对不起……”
　　看见了法捷尔受伤的眼神，伊恩立刻惊觉自己刚刚的动作太过分，连忙握住了法捷尔的手，温暖沿着手蔓延到自己的全身，伊恩喜欢这样的温度。

　　“这里好像很冷呢，我们是不是到了更北方的地方。”
　　法捷尔感觉到伊恩在发抖，因为无法直接询问，所以只能用别的话题转移注意，伊恩点了点头，将另一只手递给了法捷尔。
　　这就是伊恩喜欢与法捷尔待在一起的原因，因为法捷尔从来不会逼问自己，而总是在自己伤心的时候，默默在一旁支持着自己。

　　“我们找个避风的地方吧。”
　　两人因为是在山崖倒下的，四周连树都没有，夜风中透着一丝刺骨的凉意。
　　两人搀扶着向山林中走去，伊恩只记得驮着法捷尔向人少的地方奔去，并且当时在天空中，所以并不知道究竟抵达了什么地方，只能等两人身体恢复之后再做决定。

　　“或者我们就能这样回到莫加公国。”
　　最后，两人找到了一处避风的山洞，看起来是什么动物的巢穴，但是伊恩说这里已经废弃很久了，连味道都没有剩下，所以两人也放心的住了进去。
　　“但是你弟弟……”
　　听到法捷尔想要回莫加公国，伊恩有些迟疑。
　　“真因为是普里莫，所以我觉得需要回家看看，既然父亲和大哥说出了那样的话，肯定是支持我的，普里莫的行为一定没有经过家里人的同意。如果父亲或者大哥出面，应该可以制止普里莫，也不知道这小孩究竟在干什么，真是伤脑筋。”
　　伊恩点了点头，他并不知道家人之间是什么感觉，所以这点只能听从法捷尔的，若是法捷尔觉得这样做是好的，那么伊恩也没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