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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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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颈钝钝的疼痛冲破黑暗袭向整个大脑。意识彻底清醒过来,孟欣然捂着脖子睁开眼睛。
意想之中的秘密关押并没有如期而来,孟欣然困惑的眨了眨眼,看着眼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下人房怔怔出神。
昨夜楚见毫无预警地出手,让她没有防范。
难道是出于楚靖祺的授意?不,孟欣然暗自摇头,她了解楚见,他不会背叛楚靖祺……除非有什么事情会对楚靖祺造成伤害,他才会动手。
难道自己会对楚靖祺构成威胁?孟欣然苦笑,楚见未免也太高看她了,如今的她只不过是一枚棋子,没有任何的分量,估计连她死了,楚靖祺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沉闷的心情如同阴雨绵绵的天气,孟欣然不欲作茧自缚,深深吸了口气,将脑中的烦恼抛掉。
“云心。”同孟欣然住在一个屋子的柳叶急急地冲进来,见孟欣然醒了长长地舒了口气,庆幸道,“你终于醒了。快点,夫人想见你呢。”
“夫人?”孟欣然顿了一下,不解,“夫人找我做什么?”
“你不知道,昨晚你突然在祠堂晕了过去,把小姐吓了一跳。”柳叶一副后怕的表情,“小姐见你出气多吸气少,差点以为你不行了,哭喊着把整个徐府都闹醒了。我猜夫人是想安抚小姐,所以让你过去一趟。”
孟欣然猜想昨夜的昏倒应该是楚见做的手脚,好让她和替身换过来。她匆匆收拾了一下,随柳叶一起去见徐夫人。
“柳叶,你去伺候小姐。”徐夫人坐在首位,对着下方的柳叶说道。
柳叶应了声,偷偷瞥了眼孟欣然,低头出了房间,屋内只剩徐夫人和她身边的宋嬷嬷。
屋里没有开窗,光线显得有些昏暗。孟欣然垂着脑袋,一副乖巧聆听的样子。
徐夫人看了她片刻,转头对宋嬷嬷说:“嬷嬷,这是你管教的人,你来说吧。”
宋嬷嬷上前一步,冷声道:“云心,在徐府做事,讲究一个规矩,虽然是小姐带你去十九姨娘的院子,但是你却违背夫人的命令没有及时阻止小姐,理当受罚。”缓了缓口气,又道,“虽然夫人罚你跪祠堂,但总归是帮你捡回一条命,云心,做人得知恩图报,夫人待你不薄,你可不能辜负她啊。”
孟欣然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对那夜发生的事心有余悸,眼角湿润,对徐夫人感恩戴德道:“夫人是云心的再生父母,云心发誓,一定衷心夫人,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徐夫人和宋嬷嬷对视一眼,眼底露出浅浅笑意。
徐夫人语气温婉,“傻孩子,不用你上刀山下火海,起来吧。”
孟欣然不经意地捂了捂膝盖,刚才跪得太用力,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徐夫人让孟欣然上前,握着她冰凉的手指,惊诧道:“手怎么这么冷?”随后又关心道,“你身子刚好,小心冻坏了,嬷嬷,把我的手炉拿来给云心暖暖。”
“不,不用了,夫人。”孟欣然受宠若惊,“我身子好,用不着这个。”
徐夫人见她不肯一直推脱,也只能作罢。她拉着孟欣然,语气温柔:“云心,夫人不求你什么,只是想让你帮一个小忙。”
小忙?孟欣然心思转动,这怕是和徐员外有关。于是诚恳道:“夫人您请说,云心定然帮夫人排忧解难。”
“好孩子。”徐夫人拍拍她的手背,“我想把你换到老爷书房那边去服侍,也不用干什么,就是晒晒书,清理清理灰尘。”
徐夫人身子微微前倾,目光幽深:“还有就是看看老爷平常都会做什么。嗯?你明白吗?”
这是要监视徐员外了。
孟欣然瞳孔骤缩,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你明白就好。”徐夫人笑了笑,转头对宋嬷嬷说,“给云心换身好的衣裳,重新梳妆打扮一下,明天就让她去书房伺候。”
徐夫人交待一番,借口有些乏了,便让孟欣然先行回去,好好养养身子。
“夫人,派云心过去,老爷不是一下就会怀疑到夫人身上来么?”宋嬷嬷压低声音,忧心忡忡地问道。
徐夫人敛了温和的神色,冷笑一声:“怀疑又怎么样?我就是要让徐江河有所顾忌,派一个云心,就是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宋嬷嬷担忧道,“老爷要是逼急了怎么办?十九姨娘可不是省油的灯,就怕她给老爷吹枕头风。”
“哼,他们内讧互相猜忌还来不及,吹什么枕头风。”徐夫人冷漠道,“徐江河我还不了解他?欺软怕硬,他不敢对我下手。若真出事,就舍了云心,安个怀恨在心的罪名,也怪不到我的头上来,再说,我待她不薄,也算是报答我对她的救命之恩了。”
宋嬷嬷听着心惊,不过和徐夫人之间的主仆之情占据了上风,缓了缓神,也觉得派云心去最好。
孟欣然第二天就被徐夫人安排进了徐员外的书房。书房重地本是下人不该来的地方,不过徐员外不喜房中灰尘遍地,因此一周里会让人打扫三次。
书房人员往来少,孟欣然拿着掸子心不在焉地打扫。
徐员外的书房三面墙都是书架,架子上放着各种类型的书籍,其中还有徐员外收藏的瓷器,也放在上方。
目光一个个扫回去,看着并无反常的东西。不过徐夫人既然派她到这里来,孟欣然总觉得她应该还隐藏了什么事情。
孟欣然若有所思,恰巧屋外传来动静。她连忙停下动作,恭敬地站在门口。
徐江河从外面进来,看到孟欣然就是一愣,随后怒声道:“你在这儿干什么?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
孟欣然哆嗦了一下,颤着声音回复道:“回老爷,是夫人让奴婢过来的。”
徐江河满腔的怒意忽然之间就卡在了半道,瞪圆了眼睛看她。
半晌,徐江河甩袖,怒气冲冲地走了。
孟欣然松了口气,一抬头却僵住了身子。门外徐来双手揣在一起,晦暗不明地盯着她看。
一股凉气从后背冒出,孟欣然慌忙低头,唯唯诺诺道:“徐管家。”
徐来嗯了一声,目光闪烁,幽幽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啊?”
孟欣然手指拼命攥紧才不让自己显出马脚,她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道:“奴婢这是第一次见到您。”
言下之意便是没有见过了。
徐来眯了眯眼,意义不明地轻笑了一声,然后说道:“老爷不喜欢书房里一直有人,你干完了活赶紧走。有什么事儿可以问我。”
孟欣然点头,匆匆从徐来身边走过。
徐来转过身,眯着眼睛使劲闻了闻空气,脸上露出沉迷的笑意,喃喃道:“就是这股味道。”
孟欣然步履匆匆,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同上一次在来徐府的感觉一样,徐来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黏腻的令人反感。直至自己出了他的视线,孟欣然恍然觉得自己重活了一遍。
之后的两天孟欣然跟在宋嬷嬷的身边,没有再去书房。她在徐府过的小心翼翼,而在另一边,楚靖祺发现孟欣然的失踪,逼问清水,才知道其中是楚见骗了他。
楚靖祺第一次对着楚见动怒。
“是你擅自把她送回去的?”楚靖祺沉着脸,充满怒意。
楚见跪在地上,承认道:“是。”
楚靖祺闻言怒意更甚,他没想到身边最忠心的楚见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他微微眯起眼,语气中带着察觉的危险:“楚见,你跟在本王身边多久了?”
楚见身子颤了颤,回道:“十年。”
“十年了。”楚靖祺幽幽重复,“所以你仗着这十年跟随本王的恩情,就敢擅自违背本王的旨意吗?“
楚江的头往下埋了一点,声音显得沉闷:“属下不敢。”
“不敢?!本王看你敢的狠!”楚靖祺怒道,“楚见,你真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吗?”
楚见弯着的脊背仿佛又往下弯了一点,额头点在地上,他闭着眼睛,嘴角勾出一抹苦笑。
楚靖祺在上方淡淡说道:“我知道你对小茹的心思。你不说,我也当做不知道,毕竟跟了我这么多年,我相信你的为人。只不过这一次,楚见,你令我失望。”
楚见没有多做辩解,埋头不语。
楚靖祺扣扣椅子,平息了怒火,淡淡道:“你好歹跟了我这么多年,功过相抵,自己去领十鞭。”
楚见磕头,声音嘶哑:“属下谢过王爷。”
起身快到走出房门的时候,楚靖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楚见,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楚见闭了闭眼,睁开时眼中没有了挣扎:“属下明白。”
楚靖祺轻叹一声,随后眉头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