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深蓝，蓝黑，黑（网络版）》黯然寂静

8、蓝 （7）

　　跑车停在Bundview前，慕夜然从车上下来，老大远地就看见染奕佫坐在靠窗的位置，托着腮，像在发春怨的闺女似的。于是，慕夜然便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喂？”
　　“是我，夜然。”
　　“你小子，是不是又在高架道上飙车去啦？”
　　“啊呀，染奕佫，我发现你想象力真够丰富的啊！”
　　“啊？”
　　“嘿嘿，我就在外面啊！瞧你那样子，哈……”
　　染奕佫往窗外一瞧，呵，可不是，慕夜然那小子正站在外面呢！
　　“小子啊，赚了啊！哟！还世爵C12！我记得你昨天还开着辆捷豹XF呢！你呀的，三头两天地换车换女友。得，又看上哪个啦？”
　　“我前天刚甩了个，今个儿还单身着呢！”说罢从衣袋里掏出一个ZIPPO打火机和一包烟，烟盒是白色的，上面草草地黑体写着几个英文字母。细长的手指抽出一支烟，那根烟竟是通体白色的。“咔嚓”一声，从打火机里窜出一溜儿蓝色的火焰，他把烟叼在嘴里，蔷薇般的嘴唇衬着白色的烟，显得格外的好看。他垂下眼，用蓝色的火焰点燃烟，仅仅几秒的一瞬间，“咔嚓”一声，他合上打火机，将它随手往桌上一扔。
　　“小子，看不出来嘛！抽烟都这么好看！”
　　“哟！少来这套，不是一两次了好不好？”
　　“得得得！你小子，夸你几句就灿烂了。”染奕佫懒懒地靠在座椅上，脱掉身上的西装，扯了扯领带，又扣开几颗衬衫的纽扣。邻座的女子看到有些脸泛红。
　　“奕佫，找我来吃饭一定有目的吧？！”慕夜然翻着菜单说道。
　　“夜然，随便请你吃饭也不行啊？！得，是有那么点事啦！”
　　“那就说啊！”慕夜然看完菜单后推到染奕佫面前。
　　“得，我和你一样的来一份好了，省得再点，我对此特头疼。”
　　“小姐！”慕夜然喊了声，便有人迅速地来到桌前，“先生要点什么？”
　　“嗯……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两份，再来瓶Eiswein就这些。”慕夜然指着菜单说。
　　“我说夜然，你打算戴着墨镜吃饭吧？”
　　“这墨镜挺好的，如果凑得不是很近的话，就看不到我的眼睛！”说着，有些淘气地凑近染奕佫。
　　“哈！蓝黑色的眼睛，真是漂亮啊！”
　　“说吧，有啥事？”他伸了个懒腰向后仰去。慕夜然想起了那个叫“小夜”的女孩，她是不是也看到了自己的眼睛？
　　“也没啥重要，就是关于CCL和MADE的合作问题。”染奕佫说得轻描淡写，他在窥视慕夜然的神色会有什么变化，借以揣测他的心机。
　　“关于这个问题嘛……”突然手机响起，他做了个手势，放下刀叉接电话。
　　“喂？嗯，嗯，OK，知道了。”说完这一串词后就挂断了。
　　他嘴角微微扯起，一双丹凤眼中流转着波光，看着在对面用刀优雅地切着牛排的染奕佫，他百无聊赖地一手托着腮，一手拿着酒杯。
　　染奕佫被他盯得很不自在，“干嘛啊？接了个电话就失魂落魄地盯着人家看啊？！”
　　慕夜然“嗤”的一声笑出声来，“我是陷入快乐中无法自拔呢！”
　　“怎么说？”染奕佫放下刀叉，用餐巾拭了拭嘴角。
　　“得啊，你把你那贸易部的美女都往我面前送我当然乐啦！”
　　染奕佫呷了口酒，心里忖着，这MADE集团的人办事还挺效率的嘛！
　　“我这还不是为了说服你和你老爷子么？光靠我孤身怎成啊？！真搞不懂，你们慕家简直跟个铁打的。”
　　“你也知道嘛！老爷子那江山打得特不容易，好不容易把中外市场都‘搜刮’于囊中，他那心机跟个豹子般敏感。”
　　“哟，还不是多半靠你稳固的啊！像你们MADE集团那声誉、支持率一天比一天高啊！你往外面多站一秒钟，支持率就能多涨一个百分点，买你们股票的人就多一成……”
　　“你就别拿我开刷了，搞得我专靠色相似的。”慕夜然斜斜地勾起唇角。
　　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但染奕佫还是开口了，“夜然，我说你就给我点面子吧，我老大远地接了染老头子的命令从意大利跑到中国这家分公司当啥总裁，折腾死人了。”
　　“很好很好，染伯伯是希望你不要老在国外泡美女呢！”
　　“切，还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是，走到哪泡到哪！”
　　慕夜然喝了一大口酒，“哈，人不风流枉少年呐！哪天被老头子逼得结婚就玩不了咯！”
　　“这忙你是铁定不帮咯？”
　　“公平竞争OK？现在有好多集团公司忙着和MADE搞关系呢！你说我忙得过来么？”
　　“那得！饭也吃完了，我还得回去忙！”说完抓起衣服就往外走。
　　“奕佫，不送啦！慢走！”慕夜然边说着边掏出烟盒，抓起桌上的ZIPPO打火机，烟叼在嘴里，又点燃一□□不知是用什么烟草制成的烟，竟然冉冉升起青蓝色的烟雾。
　　细长的白色烟卷被他纤长白皙的手指夹着，格外的好看。
　　他微微眯缝着一双丹凤眼，望着染奕佫上车然后离去。
　　从蔷薇色的薄唇中吐出一串青蓝色的烟圈，用指尖弹了弹烟灰，抽了一半的烟，忽地被他拧灭在烟灰缸中。

　　小银在等红灯的时候，给慕夜然打了个电话，她有些紧张，吃不准BOSS现在究竟在干嘛，要是在“风流”那就死翘，或是在娱乐中，也是死路一条，总之，这位BOSS有些难弄，还不止一些的问题呐！他的秘书换了一个又一个，她算是能呆在他身边最长的一位了。那要归功于小银的兢兢业业，宠辱不惊，镇定自若，办事效率，她的座右铭就是：“我小银不做则已，要做就做好！”然而，这些强大的精神，都是当年小夜“教”她的。
　　想到这里，小银不禁叹了口气，正在这时，电话接通了，大喜过望，对方所处的环境看来还不是很吵，几乎很多次，即使电话接通，也是嘈杂不堪，她几乎要吼着说话，导致走在大街上被N多人白眼。
　　“喂？”
　　“BOSS是这样的，CCL的染总要我告诉你，他们公司有坚持不懈的精神。”
　　“嗯。”
　　“根据可靠消息，派来应酬的人挺‘重磅’的，CCL贸易部的人。”
　　“嗯，OK，知道了。”
　　说完就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什么嘛！”小银轻声嘟囔着合上手机。正好转绿灯，她一踩油门，想着晚饭要吃些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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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没头没脑地找着车展，想了老半天是方向错了。又折回去，走到一半时听见身后的汽车喇叭声，我恶狠狠地回过头，啊呀——我立马换上“甜美”的笑容。
　　车窗摇下，夏天向我招手，“小夜，上车！”
　　我便乖乖地上车了。
　　“小夜，晚上去哪里吃？”
　　“随便啊。”
　　“吃火锅怎么样？”
　　“OK！叫上小银吧！”
　　夏天打了个电话给小银，得知小银已经到家了，于是，我们只好先开到家楼下。
　　等人齐了，我们跑到静安区石门二路的一家小重庆火锅城去吃饭。

　　也不知多久没吃火锅了，差点都忘了火锅是啥味道的说。麻辣火锅，吃得我们三人满头大汗，夏天脱掉西装，扯掉领带，挽起袖子，就差点赤膊了，他一边大口地喝着冰镇啤酒，一边说，“啊呀，真是N久没吃火锅了！想当年啊，我在辽宁的时候，叫个一大帮子人，往火锅店里钻，吃得爽得咧！大家都是铁哥们啊，光着膀子，喝着啤酒，二锅头是一瓶一瓶地灌呐！对着窗外走过的美女，眼睛一眯，啊呀！美女就快步地走光光了。咱那时啊，真是忒没形象，顶多个活脱脱的小市井民形象。”夏天又灌了一大口啤酒，“现在呐，出息了，人却傻掉了，啊哟！我这是为啥来着？！”
　　他颇为怀念地说着，一边咕噜噜地灌着啤酒。
　　小银看不下去了，“我说，你个臭夏天，酒喝多了是不？！以前小夜问你要稿子的时候，倒是没见你那么洋洋洒洒的。”她白了夏天一眼，劈手夺过啤酒瓶，咕嘟咕嘟地一口气喝完。
　　我和夏天看得有些呆掉，不由得竖起拇指，“女中豪杰呐！”
　　小银一喝酒，立马脸色酡红，“臭夏天，咱今天就来喝个够，还有小夜你呐！不许逃哦！”
　　这话说得我有些心泛酸呐，自古以来，逃之夭夭的人都我——小夜！欸，上次这么一跑人，“遗恨千年”呐！
　　我点点头，小银倒了杯啤酒给我，又拿起自己的被子对我和夏天说，“干！”
　　啊？这么大一杯啤酒啊！我的妈呀，灌下去会会完呐？！可是，我看到夏天和小银都一仰脖子喝了。我索性也一仰脖子往喉咙里灌去，纵然，这玩意儿够难喝的。
　　其实刚喝下去还挺凉快的，可没过一会儿吧，一把火就窜了上来，浑身热乎乎的，脸蛋烫嘘嘘的，而且——不是吧，才一杯我就感到晕了啊？！
　　火锅上不停蒸腾起来的水汽，氤氲袅袅地在眼前晃啊晃飘啊飘，火锅里一片红彤彤，漂浮着几片；绿色的生菜叶，被土黄色的筷子撩起来的白粉色肉片……各种颜色混在一起，我有些“老眼昏花”了。
　　吃到后来，店里许多人开始抽烟，乌烟瘴气的，夏天也开始抽了。两三杯啤酒外加一小杯二锅头灌下去，我晕得差不多了，轻飘飘地像缕灵魂般。
　　小银打着酒嗝，开始絮絮叨叨地发着牢骚，“小夜啊，你啥时候出息呀？你看我们都出息了！你不是说你想嫁入豪门么？还要开大奔，开法拉利，啊呀，小夜啊，你现在怎么既没嫁入豪门，也没开大奔，连个法拉利的影子都没看到啊？！”
　　我趴在桌子上，像她摆摆手，“甭提了，就我那‘狗屎运’。得得得，老娘我还要多混几年呢！嫁入豪门多拘束啊，夏天不是说嘛，‘出息了，整个人就傻掉了’。”
　　小银带着些讽刺调调地说，“切，我看你是嫁不进豪门吧？！呐呐呐，谁叫你当年抛弃我们的啊？如果你没走的话，说不定大家都‘出息’了呢！”
　　“你就挖苦我吧你！”我郁闷地把视线转向窗外，突然，一个人影从我的视网膜上一划而过，眼皮子带动着大脑神经开始突突直跳。我腾地站起身来，惊呼了一声——
　　“糖糖！”
　　“啥啥啥？”小银和夏天也惊讶地趴在窗玻璃上以雷达扫描的架势向外搜索！他们张望了良久却一无所获，两人像两堆烂泥一样窝在椅子上，“哪有什么糖糖啊？糖糖还在南宁呢！”
　　“不是，我真的看到了！”我颇有些严肃地说，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的问题，我竟然壮起胆子，往外奔去——满脑子都是那个蓝色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