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墓的兔子》季微雨

10、第十章

　　司淮的家里，林诺准时到的时候只见雪球早早就在家门口等着了。一见到林诺，它开心地跳了过来，前面两只小爪子紧紧抱住林诺的脚踝，伸出小舌头轻轻舔着林诺，弄得她酥酥痒痒。

　　“ 小雪球，” 林诺蹲下身子，抱起地上的雪球，“ 你饿了吗？我给你弄苹果吃？”说着，她走进屋子。刚走进去，就听见一个熟悉，尖锐的声音。

　　“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价格给你高了一倍。”

　　这个声音异常熟悉，林诺走进，看见王玥站在客厅，居高临下地看着斜靠在沙发上的司淮，“ 有个人说可以帮我，我都没有答应。”

　　“ 既然找到了人，为何又来找我？” 司淮不急不慢地说，嘴角微微划开温柔却又阴险犀利的弧度，“ 因为她给你的价位不能接受。”

　　“ 你！” 司淮一语说中王玥的心思，她咬牙，声音放平了下来，“ 这么简单的事情，我随便找个人都可以，你竟然！”

　　“ 随便找个人都可以，那就随便找去吧，” 司淮缓慢起身，眼神绕过王玥看见她身后的林诺，“ 有客来了，恕不远送。” 说着，他走到一侧的吧台，指尖灵巧地开一瓶红酒，倒一杯后眼眸侧向林诺，“ 喝？不喝？”

　　这时，王玥才留意到身后抱着兔子站着的林诺。她回头，看见这个年纪明显比自己小很多的女人，一时气不打一出来地骂咧出一句，“ 男人都是狗东西！看到年纪轻的女人就忍不住了！” 说完，她怒火冲冲地冲出去，走过林诺身边的时候，肩头故意用力冲撞了一下她。

　　林诺一个踉跄，差点丢了怀里的雪球。

　　雪球转过头，眼神看着女人的背影，眼神里的灰色越来越浓。

　　“ 咚！” 一声，是王玥摔门而出的声音。

　　“ 没有礼貌的人，让人怎么都喜欢不起来，” 司淮听着那声巨大的响声，冷言一句的时候指尖用力一收，五指中的玻璃酒杯被“ 啪” 的一声捏成碎片。

　　林诺被他的发泄吓到，上前一步。“ 不要放在心上，你的手——” 一句担心没有说完，林诺就看见司淮手上被碎片割出来的伤口竟然在刚开始流血的时候就慢慢地愈合。不过是五秒的时间，他的手指就白皙如同五分钟之前，根本看不出受伤的痕迹，甚至连一滴血印都没有留下。

　　“ 你——” 林诺被眼前的一幕惊到，眼神瞪大，“ 你怎么做到的？”

　　司淮垂眸看了一眼被自己打翻的半杯红酒，惋惜地叹口气，随后眼眸转向林诺，嘴角一勾，“ 天生丽质，学不来的。”说完，他目光扫向桌上，拿起另外一只酒杯，倒过一杯红酒，转身，再次悠闲地靠在沙发上，“ 想喝酒自便，不用客气。”

　　“ 不用了，谢谢，” 林诺抿嘴摇头，她将雪球放在远离碎玻璃的沙发上，随后走到吧台，小心翼翼地收拾玻璃狼藉，一边收拾，她一边如同闲聊地说：“ 那个女人，我在医院也见到过。上次来也看见，她是找你做生意的？”

　　“ 嗯。”

　　“ 可是你不是说只做死人的生意？”

　　“ 所以她才会这样，” 司淮哼笑一声，手腕轻晃酒杯，抿一口，眼神瞥在眼前的茶几上。

　　“ 她怎么了吗？” 林诺收拾好碎瓷片，走来，问。

　　听到林诺这一句，司淮停顿片刻，揣测林诺这句话里的意思，随后嘴角意味深长地扯开一道笑意，“ 想要问这些商业机密，可不是单单照看雪球就能行的。”

　　“ 什么？”

　　“ 这种机密的事情，不是干这行的不能说，” 司淮瞧着颇为有原则地说。

　　“ 我只是随便问问，” 林诺抿嘴，说：“ 如果不能问，那我不问了。”

　　“ 想知道也不难，” 林诺口中的话还没有说完，司淮就接一句，“ 你做我助手不就行了？”

　　“ 唉？” 林诺一愣，看着司淮。

　　“ 上次你得罪了那帮教徒，他们也不会放过你，做我助手也好，至少死了也有人可以收尸，” 司淮一本正经地给林诺分析着利弊，“ 而且关系熟络之后，你想找我帮忙也可以给你打折。”

　　司淮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知道为何听起来竟然有几分道理，就连一旁的雪球也不停地推着林诺，希望她答应。

　　林诺眨了眨眼，似乎没有能跟上司淮思维的节奏一样愣在原处。

　　“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司淮嘴角一笑，眼神一瞥林诺，“ 林助理，麻烦你把那瓶就拿来，顺便再拿一个杯子来。”

　　“ 嗯？” 林诺走到吧台，拿过酒和杯子，递给司淮的时候，说一句，“ 你不是有杯？”

　　司淮没有说话，他从林诺手里接过红酒瓶，熟练地在林诺手里的杯子里倒半杯酒，随后手腕一勾，拿起桌上自己的酒杯，轻轻与林诺的酒杯碰了一下。

　　酒杯相碰，发出好听，清脆的一声，“ 叮”。

　　林诺再次愣住，看着司淮抿一口酒，说：“ 我不太能喝酒。”

　　“ 一口就行，” 司淮看着林诺手里的酒杯，说：“ 酒杯相碰发出的声音是一种类似契约的存在，单方面毁约，并不是好事。”

　　听着司淮的话，林诺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酒，犹豫一会儿后，放在口边喝了一口。

　　这红酒没有想象里的涩口，入口味淡，过喉时醇厚的原汁重新返回口中，回味无穷。

　　“ 这酒应该很贵吧。”

　　“ 放心，喝一口不用你付钱。”

　　“ 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诺撇撇嘴，看着司淮，问：“ 那个女人 ……”

　　“ 她找我想要教训下她那个出轨的丈夫，” 司淮放下手里的红酒，说着看向林诺：“ 说起来，你也见过那个女人是不是？”

　　“ 嗯，我在医院见过她。”

　　“ 我说的是，” 司淮的声音停顿，一字一顿地说：“ 另，一，个，女，人。”

　　“ 另一个？”林诺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你说那个小三？我在医院只是看了一眼。”

　　“ 小三，” 听到这个词，司淮笑了起来，“ 知道为什么我不愿意帮那个女人吗？”

　　“ 因为你只做死人的生意？”

　　“ 不单单如此，” 司淮说：“ 因为她明明知道语言与流言的厉害，却仍然不自觉。”

　　“ 什么意思？” 林诺看着司淮，问。

　　司淮没有回答林诺的话，而是问：“ 你今天晚上留在医院陪你母亲？”

　　“ 嗯，可能吧，” 林诺不确定地说，随后问：“ 怎么了？要我晚上来陪雪球吗？”

　　“ 那倒不是，”司淮端起酒杯，抿一口红酒，“ 有空去和那个女人聊聊，你会知道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说着，他睫毛轻眨，“ 不过要在晚上十一点之前和她聊，过了十一点半，不论她房间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进去。十一点到十一点半的期间，不要出你母亲的病房，也不要开门，不论发生什么事情。”

　　“ 会发生什么？”

　　“ 谁知道呢，” 司淮并不关心地轻笑起来，看向林诺，“ 真可惜，医院不能带宠物进去，不然雪球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不明白，” 林诺不明所以地看着司淮。

　　“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司淮说着，想起来什么事情，“ 对了，假如遇到小孩给你送鞋子，不要理会，如果你乐意的话，倒是可以把他爆揍一顿。”

　　司淮的话听得林诺说不出话来，“ 小孩子给我送鞋子，我为什么要爆揍人家？这不是变态吗？”

　　“ 呵，” 司淮轻笑，“鞋同音邪。你收了，可就要送回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