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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心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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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茹羞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什么叫她也很喜欢,做那事的时候,她可一句话都没说过,若是可以,她甚至连声音都不想发出来。
陆铮只是想逗逗芳茹,本想在说些亲密的话,马车却停了下来,陆铮细心的给芳茹带上了帷帽,才揭开了马车帘子。
外面的场景却让芳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是一个运送奴仆的队伍,有男人,有女人,更有坐在车里的小孩。
这些人大多裹着粗麻衣服,但只有上身,披头散发,脚上没有穿鞋,人数特别多,运送的人骑在马上监视着他们。。
陆铮对着外边的滨江吩咐道,“等他们过了,我们在赶路。”
“少爷心善。”滨江知道这些人不仅衣不蔽体,还忍饥挨饿,要是陆铮不让,他们就要耽搁到蓟城的时间,境况只会更难。
芳茹看着队伍里步履阑珊的女孩们,心中怜悯,便对陆铮说道,“公子,车上有奴婢准备的糕点,不如给她们分一些?”
陆铮摇摇头,对芳茹说道,“商队的主人不会允许的。”
芳茹失落的低下了头。
“贩卖奴仆很赚钱,幽州地处边地,需求便多些,因此来贩卖的商人也多,如此一来便有了竞争,一个商人嫉妒另一个商人生意更好,便假装好心人,在路边给这些奴仆送有毒的吃食,并不致命,却会传染,结果大户人家买了奴仆,被染上病,生意好的商人赔得血本无归,自此以后,路上的投食便成了他们的禁忌。”
芳茹难过的看着那些少女,说道,“奴婢的姐姐就是在来蓟城的路上饿死的,当时她已经十五岁了,并不能像奴婢一样坐车,又饿的很,便没有挨过去。”
芳茹从不讲自己的过去,陆铮还以为当时她还小,根本不记得了,如今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便只能安慰她。
“都过去了,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芳茹头靠在陆铮的肩膀上,迷茫的问他,“公子,这乱世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陆铮不知道乱世什么时候才结束,只是他知道,这乱世的起因就是世家的崛起。
世家大族不仅制衡皇室,还蓄养庄户让朝廷失去了税收,说白了,朝廷就是先没钱,最后才失去了话语权。
“我也希望乱世结束,只是力所不能及,不过我会努力,希望有一天大魏不在有兵乱匪乱,不再有卖儿卖女。”
陆铮在踏出家门另寻出路起初,只是想自立门户,虽然陆萱待他不错,但他心气高,不愿看人脸色,只是见识越多,他心中便有志向。
他想做一个谋士,一个谋国之士。
可惜他走过了很多地方,见识了很多人,听了很多见闻,并没有明主可以投靠,最终他才选择在幽州出仕,先积蓄实力再谈以后。
看着芳茹还恹恹的模样,陆铮摸了摸她的脸。
“不要想了,你带的糕点顶多能分给那些女孩,那其他人不忿,会不会为她们引起麻烦呢?此处距蓟城不远了,我下去和领队交涉一下,看能不能送点钱,让她们到了蓟城好好吃一顿。”
芳茹脸上露出了笑容,又迟疑道,“会不会给公子引来麻烦?要不还是算了。”
芳茹想着日后她不看了就是,看不到就不会乱心软。
“那倒不会,你坐着,”说完陆铮就下了马车。
陆铮出行会带护卫,这些人是他在恩威镖局的人手,带队的是滨江的叔叔,郑武。
他见陆铮下了马车,无奈的递给他一把剑,说道:“公子也弄把武器吧,要不然我总是带着两把武器,行家看我总像看傻子一般。”
陆铮笑了笑,无奈的说道:“我是文人,带什么兵器,就是偶尔用到而已。”
像贩卖奴仆的商人,基本都是绿林出身,和这些人打交道,持剑比较安全,
坐在车上的芳茹担心陆铮,于是悄悄拉开了马车的帘子,可她却看见前头陆铮在和一个陌生的男人比剑。
男人三十岁左右,身材魁梧,陆铮不过是少年,跟小孩和大人打架一样,可她还是看出是陆铮占上风,果然,很快陆铮的剑就抵在了男人的脖子上。
陆铮回到车上,车队就继续前行了,芳茹拉着陆铮的手上下打量,见他没受伤,不禁松了口气。
“奴婢之前都不知道,原来公子每次出行都如此危险。”
芳茹作为大丫鬟,自然知道陆铮会武艺,只是她一直以为陆铮是为了强身健体,可刚刚那犀利的剑招,可不像没沾染上人命的样子。
危险和机遇并存,陆铮不觉得比武有什么危险的,“这些商户的武艺多半是得于退役的军户的传承,到底不算高明,要不然我也不会亲自和他比武了。”
陆铮的武艺不算高明,除非必要,一般他不会出手,只是今天….
看着芳茹,陆铮心里也不禁唾弃自己,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对芳茹心软了。
芳茹不明所以,只是愧疚道,“以后奴婢再也不任性了。”
陆铮叹了口气,他自己心软,哪里能去怪人家。
“事情都解决了,他们到蓟城以后都能饱餐一顿,挺过去了,就都能活下来。”
能活下来就是那些人的希望,这也是陆铮想结束乱世的原因,可想结束乱世,首先要集权于朝廷,废除官位自私传承,废除举荐制度,制衡世家大族,这些条件,哪一个都不好实现。
陆铮到淮县,其实是来处理一桩买卖,之前他接受了京城陈家预定了一批毛料。
恩威镖局已经在关外找人收了很久,因为已经逾期了,所以他要过来看看,决定给陈家哪些补偿,他还要嘱咐进京的一些事情。
把芳茹暂时安排在客栈,陆铮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陆铮在淮县的门人叫方刑,他接过了陆铮的几封信,便对陆铮说道。
“这批货我们本来就说收不齐,当初并没有立下字据,现在陈家空口白话讹诈我们,公子为何还要给他们赔礼。”
有舍必有得,陆铮不是个吃亏的人,他这么做自然是有求于人家,不过他也不是白白的给赔礼,要不然也不会让方刑带几封信上京了。
“无事,不过是些许浮财,陈家现在吃进去,迟早会后悔的,届时让他们知道,想吐出来,可不止吃进去的,你把信送往各处,记得态度一定要恭敬,我们幽州是边地,在京城独木难支,被人看低很正常。”
方刑哪里会在乎这个,当初要不是陆铮接手了恩威镖局,镖局早就散了,而他们这些只懂拳脚功夫的武夫,最后说不得只能落草为寇,哪里有现在富足的日子过。
“属下定不辜负公子嘱托。”
给陆铮一个抱拳,方刑以为就得离开了,没想到陆铮却叫住了他。
“你有带热泉的庄子吗,我近日修书过于伤神,想晚上泡个热汤,明日在回蓟城。”
方刑还没有家室,也没置办家业,自然是没有庄子的,不过他黑白两道都有人,自然是有些路子的。
“属下没有庄子,不过倒是能给公子借一个,还是特地修汤池的庄子。”
淮县虽然离蓟城不远,但就是蓟城也不算很繁荣,可想而知专门修热汤的庄子有多难得,陆铮便笑道。
“哦?这样的庄子都能借到,你在淮县经营的不错嘛!”
方刑笑着摇头解释,“和属下可没什么关系,是庄子的主人想购买公子进的皮子,这次还剩余一些边料,若是公子能卖给他,想来借个庄子,应该不难。”
这些皮子都是上等的,即便只是边料,也是一点杂色也没有,幽州能买得起,用得起的都不多,没想到淮县竟然藏了财神。
方刑见陆铮疑惑,又接着解释,“是张家,据说是张家的嫡子要说一门亲事,女方家门第很高,为显隆重,这才到处筹办昂贵的聘礼。”
陆铮心道,原来是何院长的妻族张家,何家跟张家原本差的也不多,可这些年何院长声名鹊起,而张家却没落了,两厢升降,差距自然就大。
既然有专门修汤池的庄子,自然是要借这个,陆铮没有亲自出面,毕竟张家是知道他与何家议过婚,所以借庄子只能方刑去。
饭点前,陆铮回到了客栈,见芳茹正在等他,心中很是温暖,他有些不明白,以前芳茹一直也是在知之院等着他的,可他却从未有过这种心理,现在两人只多肌肤之亲而已,感觉却变了这么多。
芳茹站在打算伺候陆铮吃饭,可陆铮却说:“又不是在家,坐下一起吃吧!”
陆铮是主,她是奴,怎么可以跟主人同桌吃饭,芳茹摇头拒绝。
“待会奴婢自己吃,公子敢紧用饭吧。”
陆铮硬是拉着芳茹坐下,“出门在外,哪里有那么多讲究,再说我想你和我一起吃饭。”
芳茹无法,只能坐下,但她几乎都不夹菜,陆铮看不过,说道。
“你这样,我吃的也不舒服,芳茹,你尽快适应身份的转变好吗,要不然我会怀疑留下你,是不是错了。”
芳茹看陆铮坚持,只能伸手夹菜,“公子,奴婢只是想,奴婢的存在会让您日后的妻子为难,所以才想更加谨守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