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歌传》越影阑珊

7、七、山雨欲来风满楼2

　　第二日，焘郎正襟危坐于大殿之内，让群臣自由讨论攻伐赫连昌的事。焘郎一言不发，只听着那些鲜卑大臣纷纷叫难，有说国库并不充盈，一旦开战军饷开支过大的；有说天象不宜开战的；有说一旦开展蠕蠕来攻腹背受敌的；有说赫连昌上位后兴除利弊，大夏不一定能快攻而下的……一时间众说纷纭，但大都认为攻伐是件难事，只有司徒崔浩赫然出列，一排众异道:“谁说天象不宜开战？往年荧惑星再次守住羽林星，并都形成钩己之状，这预卜了秦的灭亡。今年五星一齐出于东方，这是有利于西伐的征兆，天应人和，时机到齐了，皇上万万不可失去这个机会！蠕蠕已被圣上龙威吓退，何足惧哉？说到大夏国，物必先腐而后虫生，大夏国已病入膏肓，赫连昌甫登帝位，朝局必然混乱，咱们不乘机接住这天上掉下的馅儿饼，难道等它落入别人嘴中吗？”焘郎的嘴角微微挑起，一直不苟言笑的他终于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朗声道：“崔爱卿所言深得朕心，传旨：命奚斤即刻领兵八千出击蒲板一带，朕亲率轻骑袭击他统万城，朕倒要看看他赫连勃勃的子孙如何‘统一天下，君临万邦’！”一听皇上要亲自带兵，鲜卑的大臣们慌了神，纷纷跪倒，“皇上万尊之躯如何能以身犯险，请皇上收回成命，万万不可啊！”
　　焘郎爽朗大笑，不以为意道：“众爱卿都快起来吧！鲜卑儿郎都能骑善射，骁勇善战。朕十二岁为太子时就远赴河套抗击柔然骑兵，此次不过是去捡果子吃，怕什么？”群臣见圣意已决，也便不再多言。
　　一间暗黑的密室，空气亦如死尸般沉闷而毫无生气。两个黑衣蒙面人上下对峙，台阶上面的云丝软塌上传来一个更为阴暗的女声，。“这次的行动不允许再出差错，否则你也不用再回来了！”
　　男人浑身瑟瑟发抖，诺诺道：“奴才定当全力而为！只是……定国公主……”
　　整个密室环绕着女人阴鸷的笑声，“大凉哪有什么定国公主？这种时候即便是亲生女儿哀家照样能舍弃，更何况是个养女！况且她自嫁到大夏以来从未提供过一个有价值的情报，反倒在大夏危机时刻力挽狂澜、声威显赫，她死了更能激起大夏皇室甚至整个大夏残留势力对大魏的敌意，所以她死了更好，明白了？”
　　男人似乎想起什么，眼中布满恐惧。女人很快意会，“怎么？觉得哀家狠心？要想成就大业心就必须要狠！说实话，她幼年时哀家确实打心眼里把她当亲女儿对待的，她八岁那年不慎落水还是哀家亲手将她救起，那时她嘤嘤的哭着扑进哀家怀里的模样哀家至今记忆犹新，可是人总是面临着选择，我虽不愿，却又能奈何？”
　　男人心领神会，毕恭毕敬道：“太后娘娘为了大凉基业拼尽全力，着实让奴才敬佩！”
　　女人云淡风轻一笑，“也得靠你们这些忠臣！这次行动一定不要漏出破绽，咱们还要靠定国公主的死引起那位骁勇将军对大魏难以磨灭的恨意呢！人都是感情动物，那时候他应该对咱们大凉死心塌地了……”
　　男人眼中划过一丝疑虑，“奴才看那位骁勇将军也真是不识抬举，娘娘和皇上对他礼遇厚待，他却一直阳奉阴违，不肯全心为咱们大凉出力。她女儿若死了，留着他……”
　　女人嘴角露出狡黠的弧度，“只要你把这招借刀杀人做好，留着他自有妙用！快去行动吧！”
　　男人低眉顺目领命而去。
　　这边赫连昌很快收到战报，大魏骑兵离统万城不足百里，正惊慌之际，风雨从东南而来，沙尘暴虐，天地如一张昏暗不堪的网。赫连昌乘天气变化之利忙着部署，大魏那边却乱了阵脚，宦官赵倪向焘郎进言说:“现在风雨从敌军后面而来，我军正向着风沙，天不助我，况且将士又十分饥渴。奴才恳请皇上先撤兵待日后再图大举。”此语一出，群臣应和，只有崔浩叱责道:“这是什么话！对付风的办法在于人的谋划，有什么规律可循？皇上只管按我们事先的部署，如若不能制胜，事后可取我崔浩的项上人头！”焘郎见旁边有一巨石，只听‘砰’的一声，他已举起剑一剑劈下，伴随着瞬间刺目的光电，巨石断成两截。焘郎厉声道：“朕已有部署，全力前进，再有言退者，犹如此石！”全军逼近统万城，只听‘啊啊’的几声尖叫，冲在最前面的骑兵跌下马去，前方地面布满了铁蒺藜，跌下马的士兵已被扎得鲜血横流，‘撤兵！’焘郎大叫一声，大魏兵马混乱一片。赫连昌喜不自胜，亲自带兵全力追击。
　　我和母后也很快得知了军情，从母后的眼中看出深深的忧虑。“什么？昌儿亲自带兵追了出去？”
　　我同母后一样，心内暗感不妙，便即刻起身，策马奋力追出去，可惜追了半晌连人影也没看见一个。母后见我一人怏怏而归，深叹一口气，道：“罢了，一切听天由命吧！昌儿不是心浮气躁之人，只是这次疏忽了！求胜心切却忘了兵不厌诈……”
　　我讷讷道：“三哥……会有生命危险吗？”
　　我的疑虑很快从战报中得到结果，三哥被俘虏了！这个消息传来时，我和母后不约而同浑身一颤，倾巢之下、安有完卵？等待我们的又将是怎样的命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