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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雪童子 ...

  •   山中无岁月。没有了白狐的陪伴,日子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三点一线,甚至于不做饭不下山,自己几乎变成了一个宅女。

      但也不能说是完全宅在家不动,毕竟天天在院中练剑,不打坐的时候可以练一天,自己并不缺乏运动。山中没有活物和我交流,再不动一动,我都怀疑自己打坐时间长了会变成一块石头,哎,哭丧脸。没有仙道中人的清冷性子,一个人在山里的日子还是很无聊的。然而无聊的日子总是有尽头的,很快我的小院子就迎来了新的客人——

      后院一阵奇怪的声响,似乎是什么动物打翻了厨房的瓶瓶罐罐,修为上升了一个阶段之后,虽然距离遥远,有什么响动也能隐约听到。我好奇的走向厨房,隐隐希望是大白回来了。

      打翻了罐子的人并不是什么小动物,而是一大只……不,是一个青年男人。高挑的身型佝偻着,美丽的银发披散在背部丝毫不显凌乱,模样冰雪俏丽,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胸口鲜艳的血迹并没有为他增添艳丽之感,而是让他显得有些狼狈。

      银发男子似是早就听到了自己的脚步声,冰蓝色的眸子戒备的盯着自己,似乎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看着他胸口还在渗出的血迹,医者父母心,我还是忍不住先开口:“你受伤了,先包扎一下吧……不用紧张,我没有恶意,也不会问你为什么受伤的。”

      男人倔强的保持警惕和沉默,但是还是默许我为他查看伤口,我扶着年色苍白的男子走到木床边让他坐下,方便查看伤势:“只是外伤出血,止住血就好了,我出去准备一下草药,你可以休息一下,有什么事等你好点了再说。”

      看起来可怖的伤口只是出血有点多,他的仇家并没有下毒让自己省了很多事,止血还不简单~但是马上,现实就狠狠打了自己的脸……

      男子已经虚弱的晕了过去,特效的草药敷上伤口了一阵子,血完全没有凝结的意思,针灸止血也没有什么作用,能想到的手段都没有什么效果,如果再找不到止血的方法,这个青年就会可笑的,单纯因为出血死去……

      啊啊啊,捂住额头!难道就这么巧,让自己遇到一个血小板凝集困难的患者?!而且他要是再这么出血下去,就要染上自己的被子了,自己最讨厌的就是洗衣服……

      只有一个办法了。

      叹了一口气,我用绷带将他的伤口缠好,手覆在他丹田的位置,运起体内周流的气海推入他的体内。精纯且夹杂着仙气的内力在他的脉络中推动着,他本身的脉络比常人的要宽的多,让自己多费了几分力气,这些以后等他醒了都要找他算回来!仙力流动至胸口受伤的位置开始停驻覆盖,本来只期望能使伤口结痂,也不知道是我仙力又上升了的原因还是这个人体质的问题,伤口处竟然开始愈合,缓慢的生出了新的皮肤……

      好不容易治的差不多了,我啪叽的窝回竹椅中,擦了擦额头的微汗,边休息边审视床上那个奇怪的人。体内阴寒的力量,宽阔的脉络,止不住的血,还有他应该是惹到了什么仇家……难道是日本古代那种比较厉害的武士?不过这银色美丽的头发,真的很像那只好吃懒做的狐狸,会不会是大白成精了?我忍不住又开始开心的打开脑洞,开始期待等他醒来之后的询问。

      然而他就像大白一样睡觉睡得很死,转天清晨都没有醒的意思,我只好照常该做什么做什么,收拾完草药就开始在冬天让人舒服的阳光下练剑。

      剑影快到看不清,只有映出的阳光色的暖光在眼前闪动,除了提升剑术以外,还有赏心悦目的作用,专注的挥舞着灵剑,内心忍不住就平静下来,进入无我的境界。

      为什么而出剑……为了什么而杀戮……曾经的自己最在意的就是挥剑的初心,这就是曾经的灵剑“何也”。但现在,手上这把暖木色的剑就像自己的剑术和修炼一样,有了新的名字,新的定义。

      名为“雪名”。

      承载着曾经悲伤的记忆,现在释然的心境,以及母亲们永远的牵挂和爱……以雪为名,以作纪念。

      渐渐消融的心结使自己的心态更加平和,出剑不再拘泥于招式,不再拘泥于仙力的使用,随心而动,随性而至,剑术上的天赋为悟性的提升锦上添花。释然,才能潇洒啊……

      一套剑谱练完,挽个剑花转身,原本应该在床上的男子却站在屋前不知道看了多久。今天的他倒不像昨天那么沉默,主动开口称赞:“好剑法。”

      “哈哈,过奖过奖,在家一般都瞎练,也没什么套路。”这么直白的称赞也很让人不好意思,赶紧换个话题:“身体怎么样了,伤口疼不疼?”

      “基本好了,多谢。”男子的声音冰冷清亮,像清冽的酒水,但是这惜字如金的样子也让我不知道怎么接话……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尴尬,他又补充了一句:“没想到会有医术如此高明的人,真是令人吃惊。”

      “哈哈哈,那倒没有,是你自己体质好。”我尴尬的笑了几声,心想,也是,落到别人手里,你这病就没治了。

      “我体质的确很好。”

      ……不是,这个人是不是根本不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而且说自己这种出血就止不住的体质好,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总之,以后还是注意一些,再受这么严重的伤可能真就救不回来了,你别不当回事,这话可是很认真的。”我本着负责的态度嘱咐完了,开始算账了:“虽然我不会问你受伤的原因,但是你还是要把自己的身份交代一下的,一来方便我称呼你,二来可以满足你救命恩人的好奇心,给我解解闷,三来,方便算账。”

      “算账?”男子有些蒙的重复一句,那声音在不自觉的时候仍然是冰冰凉凉的,就像一瓶冰雪碧。

      “没错!”我立马来了精神,一合掌,开始微笑着踱着步子,优雅而没有一丝奸诈(误):“首先你打碎了厨房里的罐子,洒出来的药粉都没法用了,这是罐子钱和药粉钱,还有止血药、绷带、针灸针,和后期护理费。如果需要特效营养套餐可以加钱,这个不算在养伤期的钱里。”

      我愉悦的等着男子的回复,但是他分外稳重的看着我,目光坚定专注,就是不说话……

      “……算了,你要是没钱,用别的换或是给我帮帮忙也行。”我揉了揉脑门,看来自己不仅没有当奸商的天分,还没有当奸商的命,每次都是好心倒贴。

      “我叫木下雪城,惹上了一些人,在这山上了结了那些仇家,自己也受了伤,所以闯进了你的家中来找伤药。”

      “嗯……”眯了眯眼,我仔细的观察着他的反应:“大白,别装了。”

      男子没什么反应,用疑问的眼神回看我。我失望的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我以前养了一只狐狸,前一阵它离开了,我一开始看你头发的颜色还以为是它成精了回来找我了呢。”

      “你很失望?”男子问道。

      “当然了!这还用问么!”我仰天长啸,不过想到这么说也不太好:“不过救了你也是一件好事,我没有别的意思。”

      男子的注意力还没从我的脑洞中出去:“要是你的狐狸成了妖怪回来找你,你不会害怕么?”

      我有些无语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家大白我为什么要怕,就算成了精,大概也是懒得出奇不成气候的那种,而且我也不算是人,也没理由嫌弃妖怪。只好挑出一部分原因加上抒情手法回答他:“害怕倒是不会,无论它是什么样子都是我认识的大白。而且他回来了这里还能热闹一些,成了妖怪帮我干活不就更方便了么?”

      木下雪城像是突然发现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幽深的眼底有些动容,手指轻触我眼上系着的绸带:“你的家人呢?”

      “他们已经去世了。”我并没有他的那些在意,都是些早就过去了的事:“还有,我叫陆凉。”

      “我的家人也去世了。”雪城深邃的眉眼微弯,微笑的样子有些温柔。

      我忍不住捂脸……大哥,不要因为大家都没了爹娘,像是找到了战友一样笑的这么开心啊!

      “其实,”清冷的声音如玉珠落盘:“我的家人是人类,而我,是妖怪。”

      “哦,然后呢。”我坐在桌边剥坚果。

      “你似乎一点也不吃惊?”木下雪城饶有趣味的说。

      “所以你想说你是大白?”我抬头看了一眼他,内心那点期望仍未熄灭:“没事,你现在交代也不晚。”

      “嗯……你也可以叫我大白。”雪城清冷的容颜染上些许笑意,面瘫型帅哥笑的时候总是分外矜持:“不过我的原名叫雪童子。”

      “雪童子?”听起来软萌软萌的一点也不符合你的形象,难道是反差萌?我在内心暗自吐槽。

      “这是我妖怪的名字,我是因一对年老无子的夫妇的愿望,由冬天的雪化生的妖怪,所以叫雪童子。我也算是人类的儿子,所以根据他们的姓氏,人类的名字就是木下雪城。”

      “好吧……看来我家大白还是弃我而去了,小没良心的。”叹气。

      “作为报答,我就在这里住下陪着你吧。”雪童子点了点头。

      我嘴角抽搐了两下:“作为报答……”

      “我可以帮你干活,陪你说话。”

      我已经无语的不知道该吐槽什么了:“虽然很开心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妖怪,但是我和木下夫妇的需求不太一样,我并不需要一个叫雪童子的儿子在我家蹭吃蹭喝。”

      雪童子一脸严肃:“我叫大白。”

      我要被这个捡来的拖油瓶气到晕厥了,然而这个清冷得像是冻住了的家伙在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坚持自己叫大白,像是个失忆患者一样否认自己和雪童子有什么关系,成功的在这个没有人气的家中稳固了自己的地位……并,抢走了大白的名字,和食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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