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灭之刃》吕轻侯

15、第 15 章

　　鬼泣不同寻常的武力值和剑术进步速度还是引起了鬼杀队当主产敷屋耀哉的关注，这位身体不好的一号失明患者亲自来拜访了鬼泣。

　　鬼泣对这位明明身份高贵却不搞“传召”那一套的当主还是有几分好感的。或许也有失明人士互助会会员身份加成在里面吧。

　　而且他的声音是真的很好听。

　　“这段时间大家都说伙食越来越出色了，能让大家在紧张的灭鬼工作中得到片刻的安宁和满足，对我来说就是最多的幸福。这全都要感谢你。”

　　不多不少产敷屋耀哉是鬼泣见到的最符合养父口中卓越的人类的人，天然让人产生好感，心怀大义，换作其他背景可以被封为圣人的人。

　　“恕我多言，你的身体为什么这么不好呢？”

　　“其实我的祖先和鬼王无惨系出同源，虽然没经过证实，但应该是这个原因，因为无惨，产敷屋一族代代都短寿。”

　　鬼泣沉思，血脉遗传倒是有谱，但……“你的祖先是无惨的直系子孙吗？”

　　产敷屋耀哉一愣，摇了摇头，“那倒不是。”

　　父亲大人说过当某个人的实力过于强大比如说是奋斗成了神，得到了世界意志的承认，那么他的亲属就会鸡犬升天，血脉得到升华，他的子女可能一生下来就是神或者半神，但是无惨是鬼啊，鬼的血脉会影响到亲眷？

　　“这个，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的身体不好并不是因为无惨而是遗传病什么的，或许，你有去看大夫吗？”

　　“自然看了，大夫无法确诊。”

　　“那可能是大夫不够高明，毕竟医学发展到如今也只是解锁了参天大树的几片叶子而已。”鬼泣毫不羞愧地把父亲大人的名言拿出来用了。

　　“这话……倒是有趣，鬼泣真是特别的人。”虽然目不能视，可鬼泣的确感觉到了被注视着。

　　“您可真是个美人儿。”鬼泣毫不犹豫地赞叹着。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考虑夸奖一个生育了好几个孩子的男人是美人有什么错。

　　树下，豚丸把垫子压在脸上装死，他什么都没听见哦。

　　稍微发了下呆，产敷屋耀哉低声笑了出来，“哈哈哈，真是多谢夸奖了。”

　　望着眼前之人的风采，鬼泣不禁捂住了胸口，虽然他没有心脏，但是竟然感觉心悸。

　　直到产敷屋耀哉离开后他还怔怔的望着门口，好像那个人的影子还留在那似的。

　　“少主，你怎么了？”即使恨不得少主从眼前消失，但豚丸仍爬起来关心道。

　　鬼泣抓住豚丸的手，神情恍惚道：“我觉得，我好像是恋爱了

　　鬼泣露出自信的笑容，怎么做，父亲大人自然早就教导过他，“自然是追求之。”

　　神他妈的追求之！

　　“那老臣祝少主情路昌隆。”

　　死心吧，你没戏的！

　　·

　　鬼杀队出了变化，只是大多数人一时半会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最初感觉到变化的是药师光琉璃，鬼泣，那个不听人话的孩子终于放弃从她这学“杀手锏”了。说以后不会经常来打扰了，药师光琉璃松了口气的同时问他为什么，难道厨艺有了突破？

　　问完她就后悔了，只见这个恐怕是最后的弟子的年轻人露大半个世纪训练出的预警本能告诉她不要再往下问了，可是“”出了极为恐怖的笑容，嗯，姑且算是笑容吧，追思着看向藤袭山：“我有了心悦之人。”

　　所以你打算用这副笑容吓跑她吗？

　　“是谁呢？”

　　“产敷屋耀哉。”

　　瞬间，风停了，云静了，万物仿佛瞬间安静下来。药师光琉璃精亮的眼球瞬间失去了光彩，喉咙里憋了一大块陈年老痰，吐不出来咽不下去，晚期连声音都发不出来，难受得只能发出呼啦呼啦的风箱声。

　　“产敷屋耀哉？主公大人？”

　　鬼泣几乎算得上甜蜜地说到：“啊，就是他，他可真美啊，是我见到过的最有魅力的人。”

　　关键词不应该是“最有魅力”而是“已婚有子的男人”吗？

　　“可是主公大人已经有了天音夫人……”

　　“那有什么关系呢，我并不求与他有什么结果啊。”

　　“那你打算怎么做呢？”

　　“表示对他的喜爱之情，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关心爱护他的妻子和孩子，大约就是这样了吧。”虽然产敷屋耀哉并不符合他一向的标准，离养父大人变化出的“大神樱”距离过远，但是父亲大人也说过了，遇到那个人时从前的一切标准不再重要了。

　　先是遇到了九哥，重续了兄弟之情，又遇到了命中注定的他，来人类世界历练真是太正确。

　　鬼泣哼着父亲常哼的小调“且看那头角峥嵘王状元”，心情雀跃地回到了鬼杀队。

　　身后，是药师光琉璃捂着胸口试图呕血的惨象。……”

　　豚丸脸上的假笑都凝固了，“恋爱？和谁啊？”淦鸦吗？还是那个叫药师光琉璃的人类女性？白痴少主平日里没接触女人啊，难道是食堂的客人吗？

　　“我该怎么做呢？”

　　“少主，你到底看上谁了？”

　　“唉，豚丸，你白日少睡觉，不然会错过很多美丽的风景。那个人，刚才就在这里呀。”

　　刚才？豚丸不由得思考，猛地想起来刚刚谁来过，他此刻的表情滑稽极了，猪耳朵猪鼻子差点冒出来，“少少少少少主！你说说说说的莫非是是是是产敷屋耀哉吗？”

　　“真是个悦耳的名字。”

　　“少主！那个人类不仅是男人还是已婚的，有了那么多孩子的男人！”豚丸规劝道。少主是怎么了，就算没得脑子好歹……豚丸不露痕迹地扫了眼鬼泣两腿之间，哦，好像连雷达也没有，怪不得。

　　鬼泣不赞同道：“我们妖怪，什么时候要遵照人类的繁文缛节了？”

　　豚丸忍住没爆粗口，老子是妖怪，你个崽子是人啊！以为皮上恶鬼大人的妖气皮囊就算是妖怪吗？你连半妖都不算！

　　“那少主打算如何做呢？”

　　·

　　当那个少年拎着食盒跑到当主院子外要求面见时，绝大多数人还以为这是“孝心”，毕竟产敷屋耀哉将所有的队员都当做是孩子看待，又因为他活不过三十岁，所以从少年起他便是个老人了。

　　只当他是担心产敷屋耀哉的身体，特别做了单独的饭菜送过来。

　　精心准备的菜品毕竟和大锅饭不一样，花了心思的菜色是在食堂里见不到的。主公得到了特殊待遇没人有意见。

　　产敷屋耀哉邀请道：“一起吗？”

　　于是共进三餐就成为了定式。

　　去的次数多了，鬼泣偶尔也会带上其他人的份，只不过十次里只有一两次，投喂孩子固然能得到产敷屋耀哉更多的好感，可是也减少了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

　　不得不说女人的敏感度在婚姻出现危机时会增加到最高，谁都以为鬼泣是“孝心”，唯独产敷屋天音察觉到不对劲，她向来和丈夫没有隐瞒，“我看鬼泣那个孩子对你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啊。”

　　产敷屋耀哉瞬间明白了妻子的想法，第一感觉是荒谬，怎么会呢，“是不是你多心了？”

　　“那为什么他会忽然对你这么体贴”

　　“是我单独去见他之后……你说那个孩子对我？不，怎么可能呢？”

　　产敷屋天音把丈夫搂在怀里，叹息说：“即使是我知道产敷屋的宿命，不还是被你引诱，自愿投身熔炉吗？”

　　“引诱什么的……”

　　“你对自己的魅力还真是一无所知啊。那孩子会喜欢上你我并不觉得奇怪，倒是你，想好以后怎么面对他了吗？一不小心伤害了初次动心的少年，可是比惹上恶鬼还可怕哦。”

　　当然是要拒绝了，可是鬼泣的脑回路本就不同寻常，而他的天赋又是如此的强悍，假以时日成为世界最强之人也并非不可期待。

　　产敷屋天音笑了一会儿，抱住了若有所思的儿子，“辉利哉有什么看法吗？”

　　小小的孩子仰起头看向父亲，“被喜欢，是值得高兴的事吧，父亲为什么要拒绝呢？”

　　产敷屋天音摸了摸辉利哉的头顶，“有道理哦，鬼泣也许只是单纯的喜欢你呢。”

　　晚年忽然被年轻人默默喜欢了，这让主公大人既无措又觉得不可思议，只有二十出头的青年拉着妻子的手说：“我要认真回应他才行。”

　　鬼杀队到大江山信鸦来往不断，鬼泣恨不得一天给父亲大人寄十封八封信，他有的是东西写，遇到的每个人，每只鬼，试图玩弄他感情的中央空调义勇占了好多信纸。

　　“他可太坏了，幸好我没上当。”

　　最近的信内容全变成了产敷屋耀哉，几乎全都是对他的溢美之词。

　　妖怪很少记得住人类的面容，人类的寿命过于短暂，面孔也变得很快，对于妖怪来说上一次见面还是孩子的人类再见可能就是牙齿掉光的老人家，除非很认真的看过人类的脸才能分辨出长相。妖怪更多的是记住人类的味道，那些美好的人类有着让妖怪着迷不已的气味，甚至妖怪当中一些天赋卓绝的，能嗅出人类灵魂的气息。

　　恶鬼自然也把这个本事教给了鬼泣。

　　鬼泣在信纸上写：那是我见到的灵魂最耀眼的人。

　　只要把妖力集中在眼睛上就能看见人的灵魂的颜色，大部分是白色，坏人是灰白色，鬼是灰黑色，冷静理智的人是白中带点蓝色，热情的人是红色的光晕，唯独产敷屋耀哉是璀璨的金色，耀眼夺目极了。

　　鬼泣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被深深的吸引住了。

　　奇怪的是，鬼泣并不悲伤，他只想陪伴他直到死去而已。同时，他也看见了心悦之人的蜡烛，燃烧殆尽，随时会熄灭。

　　鬼泣既悲伤又哀痛，恨不得整日陪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