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于蜚》落十九书

9、九

　　第九章 梦境

　　“老阔！你醒醒啊。这里哪有鬼？”

　　于阔两眼一闭，躺在地上睡着了。陈天着急地喊了他半天，也没管用。巨石旁的磷火还在频繁活动，看样子对方并不清楚他们是谁，许是把他们当做成了山里的猛兽，想借助磷火把它们吓跑。

　　“高枫，雷晓。你们两个带四五人过去看看对方是谁，先不要动手，这座山的山顶上堆积着上百年的厚雪，枪支后劲太强，一旦打出，说不准会引发雪崩。”陈天叮嘱道，“看清对方的面目之后，速速来报我。其余人收起枪支，准备肉搏。”

　　“是。”众人齐声道。

　　陈天将于阔那副沉重的躯体拖出去半米，让他背靠着一颗枯树安静待着，避免待会儿发生争斗误伤了他。

　　静待片刻，刚刚出去的六人平安折返了回来，还带了一位个子小小的男孩。

　　那个男孩见到陈天，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开始闪烁着晶莹的泪花，整个人一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哇哇大哭道：“陈大队长，你终于回来了。”

　　陈天先是一愣，又紧紧抱住男孩，不断地抚摸着他的后脑勺，轻声安慰着：“好了，不哭啊，现在没事了。”

　　“陈队，你认识啊？”方才回来的高枫惊讶地问道。

　　陈天点点头，道：“认识。西部的牧民们都叫他白鸽，从小在山林里奔跑着长大，我也是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遇到的，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男子汉，总是用小小的肩膀守护着身边的朋友。”

　　“大队长，我这次守不住朋友们了。”白鸽抬起头，眼角挂着两行湿热的泪水，十分难过道。

　　陈天摸着白鸽冻得通红的两只小脸，轻声道：“乖，先不哭。这里只有你自己吗？厉害的解放军叔叔们，还有牛大伯他们人呢？”

　　白鸽伸出小手，指向了刚才磷火的方向，并道：“牛大叔没有回来，解放军叔叔他们只有一小部分人在那里，其他人我也不知道。牛大叔告诉我说，要我好好照顾他们。”

　　这么多天来，陈天第一次听到昔日战友们的消息，于是，迫不及待道：“白鸽，快带我去见他们。”

　　“好。”

　　在白鸽的带领下，陈天一行人背着昏迷中的于阔，经过了白鸽刚刚藏匿的巨石，又走了一小段路，终于，他们看见了一处山洞。

　　陈天不顾一切立即跑进山洞，堆起的柴火不断跳动着，微弱的光亮映照在熟悉的脸庞。山洞里的人们也看到了陈天，和站在陈天身后统一穿着绿色迷彩服的新的战友们。

　　“陈队？你回来了？”一人拄着一根由细木头临时制成的拐杖，一瘸一拐的走过来。其他人也费力的从冰凉的地板上爬起来，围了上来。

　　“你们……”一时间，陈天说不出话来。

　　“队长，你回来就好了。”拄着拐杖的人一脸欣慰道。

　　“这段时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陈天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是所有人的伤痛，一旦问起，一定是不好的回忆。

　　“队长，太可怕了。”一个浑身是伤的队员哽咽着道，“队长，我真的没有怂，但是，我的口袋里没有子弹了，赤手空拳打不过它们。”

　　陈天看着他，眼里满是心疼，这个战士的额头被层层白布包裹着，胸前的衣服不知被什么样的利爪撕的稀碎，衣服里的棉花全部翻了出来，还沾染了不少红色的血液，在冷空气中凝固后形成一团团冰块挂在衣服外面。可想而知，他一定是经历了一番殊死搏斗，能留下一条小命，算是极其幸运了。

　　和他一起的其他人，也没有十分健全的人在，要么是小腿的骨头被咬的红里透白，要么是大腿上的肉变得糜烂不堪。

　　趴在别人身上的于阔终于有了知觉，伸了个懒腰像是醒了，一睁眼就瞧见眼前全是血肉模糊的面孔，犹如行走的丧尸一般狰狞，于是，倒吸一口凉气，两只白眼一翻，脑袋又垂下去了。

　　见状，陈天无奈地道：“将他放在地上吧。这里也没有别人，都是自己人，暂时是安全的。”

　　接着，他告诉大家，今晚先在这里休息，从总部来的队员们轮番负责站岗，以防半夜会有其他物种前来偷袭。

　　一群人挤在这个并不大的山洞里。洞口外，寒风呼呼的刮着；洞内，刚刚从死亡边缘爬出来的战士们，终于能够安安稳稳的睡一觉了。

　　陈天选了块空地躺下，眼角的余光撇过洞口，一轮皓月洒下的微亮光芒，正悄悄钻进山洞，他闭上了双眼，脑海中闪过一个小小的念头，也许，今夜会是个平安的夜晚。

　　很快，他进入了梦乡。

　　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此时，太阳正渐渐西下，温暖的夏日夕阳挥洒在林海之地。陈天一手背着行囊，另一只手牵着战马，独自一人站在林海草原的中央，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白鸽？你在附近吗？”陈天呼唤道。

　　“大雷？”

　　“枫！！”

　　“……”

　　陈天将能想到的名字全部唤了一遍，但无人回应。他只好向前走了走，看样子，他似乎被困在了草原中。

　　明明是已近黄昏，天气逐渐转凉，不知为何，陈天却觉得口渴，他打开水壶，想补充一点水分，但水壶刚到嘴边，一块不大的石子袭来，刚巧打翻了水壶。

　　“这……”

　　水洒了一地，在水资源极其稀缺的西部，浪费水，就是在浪费生命。陈天感到十分可惜，恨不得趴在地上，把到刚刚流出去的水，全部舔干净。陈天失落的捡起水壶，轻轻晃了晃，没剩多少水了，估计很难支撑他离开这片草原了。

　　然而，就在他站起身的一瞬间，一张巨大的利爪将他一下子抓了起来，陈天的脚下失去重心，整个人都悬在半空中。

　　“救命啊。”陈天拼命地挣扎着，他看不见将他捏在手心里的是什么，他只能感觉到，利爪中似乎有倒刺儿，将他的浑身抓得生疼。

　　陈天将手摸在口袋里，想趁机拔出腰间的短刀，试图挣脱束缚，然而，就在他刚刚拔出短刀的一瞬间，那只巨大的利爪突然松开了。陈天被狠狠地摔了下去。

　　他以为自己死定了。

　　刹那间，他看见了对方的面孔，一双犀利的眼神中，透漏着寒冷的光芒，张开双翅遮住了半边的天空，一声怪异的长鸣后，紧接着俯冲下来，似乎是做好了勾魂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