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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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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守刚房子装修进展顺利,有了那个家装公司女老总的帮忙,材料费人工费都省了不少,装修质量也很不错,守刚很是感激,又请女老总吃饭,自然也叫了安辉。吃到一半,守刚被单位一件紧急的事情给叫回去了,叫安辉代他陪着。这边女老总吃了一会,把筷子放下,对安辉说,小安,走,我请你喝茶。
安辉跟她来到茶座,闲话了一会,正准备走,女老总忽然问了一句:听说你家里有点事?
安辉愕然,女老总看着他,笑了笑。
“我也是猜的。”
她轻描淡写地解释了几句,安辉听明白了,剧丽跟她聊天时语气大概流露了什么,女老总何等精明,一猜就猜出了个大概。她瞅着安辉,笑说,小安,你果然也不能免俗。
安辉不想跟她讲这些,随便应付了几句。没想到女老总却问他:
“你知道女人可以分为几种吗?”
安辉一愣,不知道她干吗这么问。女老总把手里的咖啡杯转了转,慢条斯理地开口。
“只有两种。一种是能离婚的。一种是不能离婚的。”
她抬起眼睛看着安辉,笑了一笑。
“我是前面一种。而你老婆就是后面一种。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等安辉回答,女老总若有深意地说:“因为她爱的不是你。”
安辉愕然。
什么?
女老总端起咖啡杯,悠悠然地开口。
“她爱的是爱情。”
她转过眼,看见安辉怔然的表情,微微一笑,然后说,你以后就明白了。
女老总的话,安辉听过就忘了。
剧丽接到单位的通知,要去上海学习几天。安辉本来不同意她去,怕孩子有个闪失,但是剧丽不想错过单位栽培的机会,还是去了。
剧丽走后,安辉回家也没什么事可做,索性在单位待到很晚。在办公室里,不管多寂静,他也不会有空虚的感觉。可是一回到家,这种感觉就特别强烈。所以,安辉拖延着回去的时间,直到快10点了,他才下楼坐上公交车。
车上人很少,他坐在窗口跟着车子摇晃,涌起一阵睡意。到站时车子的晃动把他震醒,他迷糊间看见有人站起来下车。安辉一看到那个人,像被泼了水似地猛然清醒。他呆看着那身藏色的学生制服和那个大大的书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在他愣神之间那个身影已经下车走了,安辉立即站了起来,几步抢到门口,用力拍打已经关上的车门:“开门!”
司机回头骂:“早干吗了?”安辉不理,车门一开他就冲了出去,几步跑到那个背影身后,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
“小宁!”
对方回过头来,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安辉愣住。他立即松开了手。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男孩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安辉看着他的背影,久久地站在大街上。
有一次在路上,安辉看见刘民伟。他正跟一个清秀的男孩子在一起,互相勾着肩膀,很亲密地有说有笑。他们从安辉身旁过去,刘民伟都没发现他,两个人笑得很大声,表情都很快乐。
安辉回头看着他们。他想,放弃有时候,真的很简单。
工作上,安辉有一件喜事,就是他升职了。设计院的任命已经下来了,他从项目经理升为设计部主管,同时兼着设计子公司的行政主任。这是设计院内一件比较轰动的事情,因为以安辉的年纪,升得这么快,已经打破了中层里的纪录。同事们哄着他请客,新老工作的交接也很费事,让安辉连忙了几天。
对升职,因为早有风声,所以安辉并没感到太多惊喜。他深知这样的单位,除非混到上层,可以甩手只做行政不做业务,像他这样年轻的中层,事情只会更多,还要处理复杂的人事关系,不可能有清闲日子。唯一的好处是加薪了,这是让安辉高兴的。要准备养孩子,他必须赚更多的钱。
剧丽在电话里知道这个喜讯,自然喜出望外,安辉看她高兴,也觉得升职有了意义。挂了电话,他不想对着空荡荡的屋子,于是拿了外套出门。
他去了守刚的新房子,守刚果然在那儿,一见安辉就说:“你来得正好,我正愁地板该挑什么颜色,你给出出主意。”安辉问了他选的家具颜色与样式,又问了文莉的喜好,建议他用椴木黄,明亮大方,又不失庄重。守刚说好,就听你的。安辉失笑说,你当然得先听文莉的意见了,她要是不满意,说什么都白忙。
守刚说,她懂什么,我当然是听你的了。
安辉没做声,看着工人们在屋子里各忙各的,对守刚说,出去走走吧?
两个人到了外面,站在楼下抽烟。这个小区配套不错,中间还布置了点小桥流水,亭台楼阁,水波潺潺的人造小湖衬着天上的月色,竟然还有那么一些情调。守刚带着安辉到了湖中间的小亭子里坐了,天冷,四下无人,只有两人的烟头发出交替的红光,偶尔两人目光相碰,彼此一笑,眼神在夜色中,都显得混沌不清。
守刚吐出一口烟,看看安辉。
“有心事?”
安辉说,我升职了。
守刚一愣,哈哈笑了出来。
“操,我还以为是什么坏事,小子可以啊!能干,有出息!”
他过来一搂安辉的肩膀,高兴地说什么官儿?
安辉说哪来的官,苦劳力一个。他扭头看守刚,说你吃了饭没有,我请客。
守刚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
“吃过了,要不你等我忙完,咱们去喝酒。”
安辉点点头。
他一直等守刚到10点多钟,两人一起去了酒吧。守刚知道安辉不喜欢去那些吵吵嚷嚷的酒吧,带着他去了一个清吧,只有清静的音乐,人们安静地喝酒,低声地交谈,气氛恬淡如水。安辉喜欢这个地方,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守刚喝着,时不时用眼神注意着安辉,看到他倒了第六杯白的,拦着他说行了,你又不能喝,够了。
安辉把他的手推开,说我怎么不能喝,你当我还是高中那会儿?
守刚瞪起眼睛说,还横?信不信我撂了你!
安辉兴头一起,回瞪他。
撂就撂,谁怕谁?
守刚冲着吧台那边的WAITER就是一个响指。
“服务生!”
酒上来了,两捆扎啤,结结实实地摆在安辉面前。守刚拿了一捆,叫小姐都开了,用眼神向安辉挑衅。安辉也不含糊,拿过一扎来跟他用力一碰,仰头直着脖子干。他就没再放下,一口气喝到最后一滴,他放下来去擦嘴的时候,邻座的几个人居然冲着他拍巴掌。
守刚没动,一直看着他,等他喝完,才慢慢地拿了一扎,然后看了他一眼,送到嘴边。他仰起脖子开始喝,眼睛却一直向下,看着安辉。安辉还没反应过来,守刚已经把那一扎放下了。他把空瓶子放在一边,拿了另一扎,继续。转眼之间,三扎在他手边空了。邻座那群人没一点声音,都看呆了。
守刚一直看着安辉。那眼神又挑逗又性感,看得安辉呆了。
守刚忽然凑近过来,热息喷在安辉的耳边。
“还跟不跟我拼了?”
安辉扭头看他,守刚坏笑着,那笑容既邪佞又狂妄。安辉已经很久没看到守刚这样笑了,在昏暗的光线中,摇晃闪烁的灯光将守刚的脸勾勒得虚幻不真实,他英挺成熟的面容带着些许暧昧,些许魅惑,散发着危险,这不是白天的守刚,而是一个充满野性的男人。安辉看着他,他恍然回到了10年前,他们第一次玩通宵未归的晚上,守刚和他坐在工地的混凝土管里,坐了一夜,聊了一夜。那一晚守刚也是这样的表情,好像他可以拥有全世界,好像他可以带给安辉一切。
安辉正在出神,背后忽然被人狠狠撞了一下,他毫无防备,往前就栽,被守刚一把抱进怀里。守刚抱着他,冲后面怒喊:“往哪儿撞呢你!”
撞安辉的人显然喝醉了,还在骂骂咧咧,守刚火了,就要站起来,安辉按住他。算了。他从守刚身上离开,守刚问,你没事吧?安辉低声说,没事。
他低头喝了一口酒,按捺自己躁动的心跳。
不知是不是真的酒喝多了,还是连日来工作累的,安辉胃疼起来。开始还只是隐隐的,到后来越来越厉害,刀割一样。安辉忍着,还是被守刚看了出来。守刚立即把他的酒夺了,就喊服务生付账。安辉说等等,说好了我请,守刚说你安生待着!一边飞快地结了钱,一边拉着安辉出酒吧招了车。安辉疼得开始冒冷汗,他的胃病要么不发作,发作起来就厉害,守刚看他额头渗了一层的汗,担心得不行,一个劲地叫司机开快点。外面冷风灌进来,安辉打了个哆嗦,守刚立即脱了外套,就往安辉身上裹。安辉推开,不行,别把你冻感冒了。守刚说你哪来那么多话?不由分说,将外套给安辉披上,拉到前面用力一裹,伸手又将安辉搂住了,另一只手去摇车窗。安辉被他牢牢固定在怀里,感受着守刚身上的热度,本来还冷的身体开始一阵阵发热。他不敢看守刚,转头一直看着窗外。
到了安辉家,进门守刚看剧丽不在,很意外,安辉告诉他她出差了,守刚立刻问,你家药箱放在哪儿?
安辉指给他,守刚就推着他去洗澡。等安辉洗好了出来,守刚已经翻出了胃药,厨房灶台上居然还咕嘟嘟地煮着东西。安辉好笑,说你烧什么?守刚说,胃疼喝热的东西最管用,我给你煮点汤。
安辉瞪大眼睛说,就你?会煮汤?
守刚说速溶汤!抽屉里翻到的,你想要排骨汤本小店也不提供!
安辉坐在餐桌边上,看守刚笨手笨脚端汤的样子,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笑。
“省省吧你,别我胃不疼了,你手变熊掌了。”
守刚不理他,关了火飞快地把汤锅端上桌,砰的一声放下,手给烫得龇牙咧嘴。
“快喝!”
安辉喝了一大口,热热的液体流进胃里,像是熨贴的手按着胃轻轻地抚摩,疼痛的感觉立刻减轻不少。守刚盯着他:“怎么样?”
安辉故意咋了咋嘴。
“有点淡。”
守刚一愣,咬牙切齿。
“我是问你的胃!”
安辉被守刚硬逼着把汤喝完了,又吃了他递来的药。虽然疼痛比刚发作的时候好了一些,但是仍然很不舒服,身上又有些发冷,透着有点要发烧的意思。守刚赶着安辉躺上床,替他盖好被子,安辉说行了,你回去吧,我没事。
守刚说,你真没事?
安辉裹了裹被子,说真没事。
守刚说,你真的没事?
安辉说你烦不烦?快滚。
守刚没做声,安辉本来是开玩笑,听后面没了声音,还以为守刚恼了,正想回头看看,没想到床垫忽然猛地一陷,守刚整个人扑在了他身上,隔着被子一把抱住了他,说敢叫我滚?小子活腻了吧?
安辉呆了,守刚呼出的热气喷在他的后脖颈,安辉浑身涌起一股燥热。他慌忙去挣脱,谁知守刚死死压着他不松手,两人挣来闹去,守刚兴致反而上来了,一把把被子掀了,翻过安辉的身子,抓住他两只胳膊用力按着,膝盖一分把安辉的腿压制住,直挟制得安辉动弹不得,然后得意地俯下身,笑着看安辉。
还叫不叫我滚了?
安辉怔怔地看守刚的脸。守刚的眼睛,嘴唇,从没靠他这么近过。他感到守刚的大腿紧贴着自己,紧实的肌肉传来力量的热度,一阵阵地让安辉发晕。守刚的手和他的紧紧叠在一起,守刚的胸膛透过松开的领口,露出赤裸的皮肤,他脖子上挂着的黑色链子,在安辉眼前晃动,安辉一阵晕眩,他逼着自己转开了脸。
快下去!
他窘迫又慌乱地说,试图挣开守刚的手。守刚却抓得更紧。
别动!认不认错?
安辉说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
他感到一阵燥热涌向下身,那里已经有了反应,安辉使出全身的力气一把将守刚从身上掀开,守刚没防备,跌在床上,吓了一跳。
“怎么了?”
守刚愕然地问。生气了?
安辉猛地拉上被子,转过身去。
胃疼,别闹。
他紧紧地裹着被子,拼命压抑已经抬头的欲望,不敢回头,怕守刚看见他满脸通红的表情。守刚担心地在背后看了他一会,然后靠了过来,对安辉说:
今天我不走了。就睡你床,没意见吧。
说完了他就开始脱毛衣,安辉慌了,连忙说不行,文莉还在家等你呢!守刚说没事,在你这儿她放心。然后说借你毛巾洗澡了啊!安辉听见他簌簌地脱衣服裤子的声音,然后浴室门关上了,传来了哗哗的水流声。
安辉躺在床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