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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特别篇 ...


  •   人的一生没有几个十年,而最黄金的那十年更是去了便不再回来。

      展昭从未想到自己的黄金十年会以那样曲折百回而又柳暗花明的方式度过,白玉堂则更加没想到自己便根本不曾拥有什么黄金年华,也许他们会在人生结束的时候感叹,但生命未结束时没有谁有闲暇考虑这个。

      五年前的一个早晨,一架飞机降落在汴梁国际机场,走下舷梯的乘客中有一个人,似乎是刚从天上走下来,汴梁的天气本来一个星期都阴雨绵绵,却在飞机舱门打开的那一刻收敛了哭哭啼啼,严肃的送出天光,照亮了潮湿而粘腻的机场跑道,和等候在外面的人群。

      叶朝枫没有乘坐母亲为他安排的私人专机,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份那样来到汴梁会引起不少的注意,事实上他需要的不仅不是鲜花和注目,反而越低调越好。之前他从未到过汴梁,走出机场的第一眼他便看到汴梁的最高建筑“日明”大厦,这座通体泛着幽蓝微光的建筑跟当时刚刚洗过的天空相映一体,从此以后,在叶朝枫的心目中,汴梁乃至整个大宋,便都是蓝色的了。

      叶朝枫代表的辽新集团在大宋遇到些麻烦,不过他本人倒不觉得这是完全的麻烦,在一个少有的晴天他约见了负责这个案子的年轻检察官展昭。那一天如同为两人的见面量身定做,有叶朝枫最喜欢的淡蓝天空,也有从此便在展昭心中打下烙印的淡蓝天空。见面的时候展昭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的眼睛…是琥珀色的?!

      五年之后,当叶朝枫再次出现,展昭觉得自己还是会头一个把注意力集中于他那双眸子,那纯洁透明的琥珀色,浅淡却深刻的印在心底,不管是如何的原因将它刻下,终究已经远植深埋,无法改变。

      就算是那人利用了自己检察官的身份,保全辽新集团几笔非法生意不被起诉,留给展昭的也只是另外一种恨。为此他只能离开法院,从头开始在律师行当中摸爬滚打。他会经常检讨自己的认人不清,但想不出大洋彼岸的那一个人,究竟该负怎样的责任。也许他是真正法庭上出色的律师,却不是道德法庭上的合格执法者。

      叶朝枫曾经以娴熟的汉语让展昭折服,因为他的母亲是从大宋移民过去的,但是展昭却不知道叶朝枫的母亲为什么离开故土孤身远赴他乡,如果他知道,也就不会渐渐相信叶朝枫对他展现的辽新集团,是一个奉公守法绝无丝毫违法劣迹的公司。

      叶朝枫对展昭说了谎,但仅此而已。

      五年后他以辽新集团大宋地区总裁的身份再次来到汴梁,这一次他与展昭算是货真价实的偶遇。天空不再晴朗,但奇怪的是仍旧一派新鲜的淡蓝,雨丝温柔的从遥远故乡义无反顾扑下来,亲吻着坚硬平坦铺着上好砖板的大地,下班后的展昭没有带伞,用公文包顶在头上跑向律师楼对面的停车场,叶朝枫就撑着伞站在人行横道上看到了他,于是阴霾的天色骤然变回柔蓝,渐密渐重的雨点也放慢了脚步。

      展昭是怎样来到叶朝枫伞下的,他一点也不知道。是自己走了过去,还是叶朝枫走了过来?

      也许在十年前,展昭会期望着手中握有一支枪,拥着全身沸腾不止的热血将面前的罪犯击毙——那只是屡次出现在梦中的情景而已,罪犯也没有琥珀色的眼睛。

      现在展昭家中的抽屉里就有一把四十年前的老式勃朗宁,但只是个摆设。特别是当十年前的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成熟,而十年后的他却慢慢发现其实没有人摆脱得了某个时候的天真幼稚,可能就在那抹剔透的琥珀色出现的时候,他陡然想起了从前某个时候还怀有的一个念头。

      展昭曾希望时光倒流,也许倒流回五年前,叶朝枫还没有露出真实面目的时候,也许倒流回十年前,大学中那一段如歌岁月的时候,也许倒流回更远,回到童年,他从不曾跟任何人仔细描述的童年,包括白玉堂,包括叶朝枫。但时光就像法官手中轻巧却关键的法锤,一旦落下便无从回头,一瞬的确很短,但无数个瞬间便组成了光阴。

      风再起时,青春已逝。

      也许叶朝枫是展昭剩下为数不多可以算作深刻的记忆。再见面时,他依旧重复那句话,我骗了你,但只这一件,其他…都是真的。

      于是展昭重新拾起了五年前的回忆,在初次见面的西餐馆中,在两人只搁几十米的办公楼间小街上,在风雨飘摇如坠梦谷的“日明号”游艇上,他不曾拒绝叶朝枫的每一次好意邀请,展昭已经不是头顶国徽手托天平的检察官,他是自愿选择还是被迫选择都不重要,这是个只重结果的时代,辽新集团是否违法他也并没有责任去追究,因此就算白玉堂也踏上这条不归路展昭也没提什么异议,他担心只限于担心,何况白玉堂似乎也不再需要他的担心。

      在汴梁慈善募捐酒会上,展昭叶朝枫白玉堂第一次重新相聚。白玉堂第一个发现了他俩,那个时候叶朝枫正礼貌适时的接过了汴梁市最高法院院长递过来的酒杯,微笑着说我替展律师喝了吧,他的胃不好。

      那天晚上展昭的脸色的确有些苍白,手中一杯极浅的香槟整个晚上都没喝掉一半,白玉堂其实早就发现了他的身影,却在酒会过半之后才凑上来打招呼,此刻的叶朝枫正跟市长和公安局长谈到兴头,眼角的余光显然捕捉到了展白二人的相遇。

      展昭在法庭外是个话不多的人,却首先向白玉堂挑起话题。一句“最近怎样”,难掩隐隐的担心。白玉堂感激的笑了下,马上又斜挂起嘴角,说挺好挺好,走私行贿一个也没被抓到,叶先生呢,最近有没有要进去的迹象?

      展昭哭笑不得,这时恰好有三五个二流女演员凑过来,晃胸摆臀搔首弄姿,恰如摄影棚中练到僵硬的POSE十六连拍,一字排开在白玉堂面前,卖肉般的期待挑选。

      十分钟后展昭望着草草打发了女郎们的白玉堂叹气,说其实如果你只做娱乐圈的生意又何尝不是条路,白玉堂的眼睛却死死盯上了正走过来的叶朝枫。

      我跟他都不是自己打下的江山,我却守得比他艰难,你又作何评论?

      展昭自然做不出什么评论,叶朝枫已经走过来跟白玉堂打招呼,眼中的琥珀色微微有些发亮,他每次跟白玉堂见面都是如此尴尬,展昭觉得他们似乎非要摩擦出一些火星才肯作罢分开,白玉堂每次都卖力气的进攻,而叶朝枫则优雅从容的捎带防守。

      叶朝枫说白先生,上次我们签协议之后本来应该请你吃饭的,不如今晚约个时间吧。

      白玉堂笑笑说不必了,辽新挤到一个董事席位就要请我这个总裁吃饭,那不等于我卖给你了?

      面对这种情况展昭一般都不置可否的保持中立态度观战,他知道叶朝枫不会输,而白玉堂输了之后也不会自杀闹事。

      如此可好?

      谁又知道答案。白玉堂眼中的叶朝枫,身世背景完美的无懈可击,坐拥金山银海般的产业,从不曾遇到什么致命的危机和磨难,而叶朝枫眼中的白玉堂,出身偏门最终还是走上此道,幼稚冲动交杂着某种天才的睿智决断,却并不是同一级别上的对手。

      后来白玉堂也了解到,叶朝枫本不是辽新集团总裁位子的第一继承人,他有个年纪相仿的叔叔,完美的亦近乎无懈可击,他淡定从容恰到好处的笑容背后有一艘命运海洋中颠簸起伏尚未靠岸的航船,政坛商场,古今一理,皇帝就是皇帝,主人就是主人,坐在芝加哥辽新总部董事长办公室半月形的办公桌背后接受一干年薪上百万美元高级经理朝拜的人,只能有一个,不是叶朝枫,就是他的叔叔。

      “你说他和他叔叔谁更有机会?”

      白玉堂在这十年之中变得越来越尖刻,尖刻到无论对手或自己人都不放过。展昭遇到他始终只能保持沉默,他知道十年前汴大操场上那个为了不道歉可以站足四小时跑满20000米的少年长大了,长的跟自己或者叶朝枫一样,会伤人也会自救,只是手段不同、动机有别罢了。

      叶朝枫问过展昭,如果他当上了辽新的董事长,展昭会不会也去美国定居。

      展昭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说自己还对脚下的土地保有留恋,大洋彼岸的世界固然精彩,谁知自己踏过去会不会变得很无奈。

      然后叶朝枫抱住了他——很轻很柔的抱住了他,仿佛贴身的衣服,说不出的舒服,他没说任何话,但是展昭明白他的意思,白玉堂管这个叫做默契,有两次他当着展昭和叶朝枫的面说,你们两个若是联手对付我,十个陷空国际也都吃下去了。

      可是时至今日,陷空国际也都还好好的,明里星光闪耀暗里交易频繁,每年都给□□部长送份厚礼,公开的,不带一丝隐瞒的厚礼。展昭不想跟谁联手对付谁,哪怕那个人是叶朝枫。

      展昭的前任未来老丈人、汴大法学院前院长包拯常常教导他: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那么爱人呢?世界上有没有永远的爱人?

      白玉堂第一次听到展昭用这条格言来讲道理便忍不住问道,那时他只有二十岁,离十年之后与爱人在新闻传媒灯光下对簿公堂也只差十岁。

      白玉堂并不承认展昭是自己的爱人,除了在大学刚刚毕业便听到大哥卢方心脏病发去世而陷空国际其他三位掌权人不打招呼的卷款撤股留下一个烂摊子和一个有先天心脏病的侄子卢真的时候,在一个刮着大风的夜晚,趴在展昭肩头哭过,把他的衬衫当做抹鼻涕的手纸,那一夜是展昭拥着他入睡的,唯有那个时候,白玉堂像个过时的被主人玩够便随便丢弃的娃娃,窗外风声呼啸,仿佛要把屋顶掀翻才肯罢休,展昭后来发现反而是自己率先入睡,第二天的早晨大雨倾盆,白玉堂已没了踪影。

      展昭记得白玉堂曾经说过,他们二人永远不会成为敌人。可白玉堂并不是在发誓,因此他也没必要遵守这条承诺。

      汴大百年校庆的盛大冷餐酒会上,正是某知名女演员状告陷空国际侵权案开庭的前一天,展昭并没有留在家中为转天的法庭辩论做准备,他的对手是汴大校友兼老熟人智化,这家伙后来果然舍弃了经济管理专业的光明前途,正中了颜查散大学头一天起的预言,白玉堂雇他打这场官司花了不少的钱,虽然智化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已经打了个八折。

      但今晚唯一缺席的便是智化。汴大百年一用的豪华雄伟宴客厅中挤满了各界才俊成功人士,根本不缺他一个,在名气上展昭跟他算是平起平坐,但却更加吸引女孩子的目光。丁兆兰远远的看着,游刃于法庭的展昭疲于应付搭讪抛媚眼女郎们的围追堵截,而丁兆惠却走过来,拍拍展昭肩膀说道,行了行了,我妹妹也都已经走了好几年了,你不用那么守身如玉啦!

      这时候柳青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如同他平时的神出鬼没到处横插一脚,挤弄着刮掉眉毛的肉圆眼睛说,人家这叫专一,这种人世上就快要绝种啦!

      十年之后,也唯有柳青说话还存留着当年学院蒙混派的味道,丁兆惠翻个白眼,拿起桌上一杯香槟,极优雅极缓慢呷着。我说老兄,听说你明天要跟白某人法庭上见,你可小心他今天晚上找人揍你!

      柳青手里托盘盛了满满当当的水果沙拉,正在寻找别的菜品。见识短浅了不是,你以为那叶朝枫便是吃素的么,要动真格的咱们小米加步枪能敌得过人家美帝的飞机大炮?

      什么飞机大炮?

      叶朝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三人身后,柳青猛地打了个冷战,刚刚吹好的最新款莫西干头型仿佛有些将要散架的危险,急忙借口洗手间退出了对话。

      丁兆惠却没那么识趣,继续翻白眼道,这不是叶总嘛,你好你好,最近生意怎么样,身体还可以吧,太太可好?

      叶朝枫自然不会为了有个男人无缘无故当面问候自己的太太而吃醋,但展昭总能听出丁兆惠话中若隐若现的某种暗示,都是成年人了,不需要说明,他就是这个意思,不过现在的生活也就是在如此规模的宴会上说说笑话谈谈风月,顺便拉近朋友关系探听敌人风声,叶朝枫尚且不去理会,别人又能做何反应?

      但展昭忽然想起了什么,轻声提醒叶朝枫,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别让人家等的担心。

      叶朝枫却将杯酒一饮而尽,说没关系,她习惯了,这会儿应该都睡了吧。

      汴大百年纪念宴会厅的屋顶是玻璃的,说这话时展昭无意中抬头窥见一颗雨点落在尖顶透明的屋脊上滑落下来,如同眼泪流过面颊,他说下雨了,可是我没带伞。

      叶朝枫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欧洲定做的黑色无尾礼服说,我这件衣服挡雨足够了,只要你不介意在头上顶个文件包就好。

      展昭推辞说这样怎么行,你会淋病的。

      叶朝枫嘴角漾起浮云聚散般的一丝微笑,你明天是要上庭的,我病了顶多是不能到场旁听而已,再说我的身体可比你好。

      正说着大厅内灯光忽然黯淡,校长助理兼司仪的公孙策兴奋而骄傲的大声宣布请我校校友著名摇滚歌星柳青为大家演唱助兴。

      口哨声欢呼声响起,伴随着柳青成名作前奏——那首改变自汴大历史上最有才华的落魄诗人杜甫著名诗篇的《远大前程》,这是柳青唯一舒缓且有些伤感调调的歌曲,他凭借其一夜成名,却并未延续如此的曲风。

      叶朝枫说这歌是谁写的,是这个胖子吗?

      展昭说曲子不知道,歌词原型是我们老校友的杰作,我们汴大没人不会背的。

      叶朝枫点头说的确是杰作,若是十年前我也肯定奉他为偶像。

      接他话头的却不再是展昭,白玉堂高出几个音节的声调在二人背后响起,十年前我也没把这人当偶像,叶先生怎可从俗?

      展昭倍感头疼,却没料到叶朝枫笑而不语,递给他一个不要担心的眼神后自往人群众走过去了,只在临走的时候低声嘱咐不要留得太晚,精力耗费过多不利于明天开庭。

      白玉堂斜着眼睛目送叶朝枫挺拔匀称的身影消失在玻璃房子的另一头,半感叹的说若他什么事情都替你做了岂不更好?我还没卑鄙到要这样拖你后腿的地步吧?

      展昭说他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是。

      白玉堂大笑说学长啊,你这次还真是错了,我就是那个意思,如果有必要,我是带了些人手来的,就看你经不经得起这顿打了。

      展昭说你喝多了吧。

      柳青的歌已近尾声,仍旧徘徊在最后的华彩乐段不肯结束,台下的人们,特别是年轻人,也就根着起哄,不准他停下。

      真儿的病恢复的怎么样了?

      展昭发现提到侄子白玉堂的身子有点微微晃动,他显然没有喝醉,但今夜这辉煌浓郁而有富于怀旧和伤感的气氛却是比酒精更能醉人的。

      他说真儿挺好的,做了心脏移植的人也就是那么回事了,我大哥留下的东西我就保住了这么一个,算是差强人意吧?

      白玉堂顺手又拿起一杯酒,却被展昭拦住。

      小白,可是那个孩子死了。上个星期死的,他父母想要告你。

      告我?告我什么?是他们为了钱答应把那心脏让给我侄子的,签了合同盖了手印,展大律师你可别告诉我他们能赢哦。

      台上的柳青终于结束了兴奋卖力的表演,在女孩子的簇拥和鲜花包围下往这边蹭,锥光灯的焦点始终都追随着他,黑暗阴影笼罩中展昭白玉堂没打招呼便分手各自走开,直到宴会结束也没再说一句话。

      展昭是接近午夜的时候才离开汴大的,叶朝枫说先开车送他回家,累了一天还要开车是很费精神的,展昭便也没有争执,他摸着身上叶朝枫那件手感极佳的晚礼服外套有些迷糊困倦,叶朝枫说睡吧,到你家了我叫你。

      展昭却没有睡着。在车子快要拐出宿舍区的时候他猛然看到白玉堂打着伞的身影,这时候雨已经下的不小了,撑伞便也不那么管用。宿舍区的那一条马路是全校最长的,当年没有汽车也没有自行车的时候,那是一条似乎怎么也走不到尽头的路,成双成对的是情侣,形单影只的是失恋者,只有匆匆而过无心欣赏道路两旁花丛的才真正属于这道路,叶朝枫说的,过客流年,本来就是这世界的真面目,说这话时,他琥珀色的眸子忽然不那么剔透明亮了。

      风再起时,过客匆匆,流年依依。白玉堂手中的伞仿佛就是当年在宿舍楼下风雨中数人争挤的那把,吵闹声喧犹在耳际,掺杂了今时今日的淅淅雨声,和车内叶朝枫不知何时打开的无线电,展昭不想说那些诸如往事如潮涌来心思澎湃五味陈杂之类的话,十年过去了,不论是谁,都已懂得这个世界不关心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只要大众注视下的你足够光鲜亮丽便是成功,雨夜独行、中宵喟叹不过是柳青成名曲中的点缀音符。

      第二天的法庭,未见陷空国际法人代表白玉堂,法庭辩论也并不像媒体期待的那样震天动地惊世骇俗,民事案件本身是不足以为传媒青睐的,只是曝光效果好的机会他们绝不放过,展昭自称从来不接普通民事案件今次也破了例,只是法庭上他的精神果然如叶朝枫所说差了许多,对面被告席上的法人位置空缺,整个案件难道也就变得没味道了么?

      一审举证辩论照例没有结果,休庭一个月后再开庭判决。走出法院叶朝枫为展昭披上大衣,对他说白玉堂现在已经不在汴梁,昨天晚上你们同学宋祁去世了,他可能一个月后才能回来。

      一个星期后,大宋著名作家、剧作家、电影编剧宋祁的葬礼在他的家乡举行,他当初经过两次艰苦高考才离开的距京城本来只一河之搁的小城,娱乐圈名人纷纷前来吊唁,遗体告别仪式上展昭排在最末尾,等了一上午才得以进入殡仪馆,而家属位置上站的竟没有别人,只有白玉堂。

      葬礼结束后展昭对白玉堂说这么大的动静宋祁也许并不喜欢,他最讨厌热闹了。

      白玉堂却说他的葬礼其实我早就办完了,今天上午这个等于是媒体见面宣传会,陷空国际曝光的好机会。

      展昭身上猛地一寒。小白,你大哥可以含笑九泉了,有你在陷空国际决不会垮。

      白玉堂说多谢夸奖,那给我透露一点你当事人的消息吧,那女人背后是个土包子暴发户,你不用担心官司输了她给不起律师费。

      展昭摇头说,不行,游戏总要有规则,不然就死得快了。

      白玉堂说守规矩的人死的才快,你看我、智化、柳青,还有那个叶朝枫,哪一个不是活蹦乱跳。

      展昭无语,远处的叶朝枫依旧在默默等候,他知道不管自己跟白玉堂聊到什么时候叶朝枫都不会不耐烦,今天的天气十分糟糕,下着阴冷粘腻的毛毛雨,叶朝枫就坐到豪华奔驰里面,摇下车窗感受雨丝亲吻面颊的轻柔。

      在回汴梁的路上叶朝枫说其实我过去的故事也很有意思,你有没有兴趣知道?

      展昭点头,后视镜中是一片急速后退的高速公路红白护栏,白玉堂的火红色跑车就在这时超了过去,激起一片水雾,落在叶朝枫车窗挡风玻璃上,但又立刻被雨刷抹掉。

      半年后,由陷空国际和辽新集团下属影视娱乐公司联合投资、已故著名作家宋祁编剧的大型青春校园剧《少年游》在拥有百年历史的汴梁国立大学正式开拍。

      开机仪式上投资方代表白玉堂和叶朝枫稀罕的同时出现在众人面前,他们高举酒杯满面春风,仿佛欢迎远方朋友般互相敬酒,两人握手供媒体拍照的时候还不忘交换一下亲切友好的眼神,叶朝枫的笑容透明如天空般高远,白玉堂的目光睿智如穿锥透甲的利剑,《大宋娱乐周刊》主编社长颜查散为这则新闻亲自撰写了评论,称此二人是大宋娱乐界未来的领军人物,前景光明,前途远大。

      三十年后,著名歌星柳青在自传《我的奋斗》中这样写道:每个人都曾有过自己的少年青涩岁月,我也不例外,虽然我的青年时代不算完美和光彩,但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总是无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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