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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日子就这么不盐不淡地过着,转眼四爷便出门有两三个月光景,最热的时节也差不多快过完了。而且北方不比南方,四季分明,甫一入秋,落英缤纷,草木枯黄好像就在一夜之间,北风一吹,早晚温差就开始大起来了。

      这期间四爷倒是来过两封家书,除了报平安问候家里情况,也没其他多余的赘述。

      萧歆便在心里庆幸,得亏了她每天都有把笔提起来练字,要不这回信就是个大问题了。不过在回复的信里,萧歆还让弘晖自己挑了几篇写的好字一起给寄出去。她虽然不需要为自己争什么,但是孩子却是不同的。

      这日春喜带着几个小太监在院子边靠墙根的地方翻土,萧歆看到了就随口问了句王嬷嬷。

      “那一围子的藤蔓疯长的都野了,贝勒爷怕夏天的时候里面窝个蛇虫鼠蚁的吓着主子少主,走前就吩咐给处理了。这会儿趁着花园里也在翻新,就张罗人手一起翻了,来年撒上些娇艳的花种,也不失为一道风景。”

      萧歆就了然了。

      这边正看着热闹呢,弘晖就一阵风似的从外头奔了进来,萧歆站在廊上说了他一句,“好好走路,仔细跌跟头。”再看看身后追的差点岔气的下人,也不知道什么事至于他这样失礼,“老虎撵你了不成。”

      弘晖说:“额娘,花房里正在翻地。”

      萧歆挑眉:“然后呢。”

      弘晖拉着萧歆的手,央,“儿子也想去体验一下。”光听先生说庄稼作物那些,也想像不出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

      萧歆挑眉,一个正经阿哥,不爱好走马观花斗鸡遛鸟,竟想着去地里体验?这么小的孩子就有这种心怀的吗?别是觉得新鲜好玩才心血来潮吧。这便又问他,“那你想体验什么呢,站边上看不是一样,想知道什么让奴说就是了。”最主要的是,让四爷知道堂堂嫡阿哥下地,别是以为让她这个额娘给虐待了吧。

      弘晖说:“常听先生说民生艰难,尤其是这天下的庄稼人,儿子就是想看看这其中到底如何艰难。”

      这个想法固然是好的,但是,“翻地也体验不出什么吧。”天底下的庄稼人苦可不只是苦在卖力气,最主要的还是收成,收成不好才叫真苦。

      “所以咱们能不能种点什么。”

      萧歆睨眼了,合着这小子说了这么多,就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可是才这么大的孩子都能有这样的心理,萧歆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他的这份热情,这便说:“那就种两垄子菜怎么样。”四爷要是真要怪罪,她这个当娘的就给扛了吧,只要孩子愿意上进,怎么都好。反正她这里也不求还能生几个孩子,难道还能为这把她休了不成。

      林嬷嬷听了萧歆的话,一开始觉得这是在胡闹,哪家福晋会带着阿哥在府里种菜的。可是再往深了想,也觉得福晋这是用心良苦。但这种事,她一个做奴才的,可不敢胡乱应承,这便道:“贝勒爷差不多也该回来了,要不福晋等爷回来的时候再亲自同他商量如何。”

      萧歆知道林嬷嬷担心什么,“可是这入了秋,天就一天比一天凉了,我这虽说冒着风险同意让大阿哥去种一回菜,但是地里毕竟不比屋子里。他那头还在高兴的等着,爷回来要是允了还好,要是驳了,不定要失望成什么样。我这个做额娘的,又怎么忍心看到他不高兴。”

      林嬷嬷就硬着头皮答应了,不过还要求一定要等到日头上来后才能下地。

      儿子都要下地了,萧歆这个当娘的没道理在一旁围观。所以也是跟着脱了值钱的氅衣,卷起袖子,跟着林嬷嬷特意请来的一位农妇学习如何刨坑,菜秧子又该入土几分。等把两垄子的秧子都插满后,还听那农妇讲解了一回关于除草施肥浇水等等后续事宜。

      弘晖听了就颇为感慨,“原来我们桌上吃的菜要经过这么长久又复杂的等待过程。”

      萧歆说:“不只是菜,所有的作物从种下去到收成都是一个得来不易的过程,所以我们更应该要惜福。这也是你阿玛为什么一直要主张勤俭的原因。”

      “先生也常说,成由勤俭败由奢。”

      萧歆就忍不住摸了摸弘晖的头,“咱们这样的人家想要体会百姓生活毕竟是难的,可是现在的生活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先人打下这片江山,不是靠某一个人来守,而是咱们爱新觉罗所有的子孙一起来守护,才能完成的千秋大业。”

      弘晖就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四爷回来的时候并没有让人进府通知。但是进门后还是发现了那里不对,等走到花园的时候才发现,那里正围着一些下人在花房外。他只不动声色地走近了去一看究竟,没曾想却听到了萧歆母子俩的一番对话。

      要说孩子想种菜,四爷并不反对,城外的庄子里爱怎么种怎么种。他倒是完全没想到,福晋那么守规矩的一个人,竟然也会允许大阿哥下地,平时那不是也当个宝贝疙瘩一样捧着。如果不是听到他们母子的这番对话,四爷大概都要以为萧歆这是疯了。

      萧歆猛的看到四爷也是吓了一跳。

      但见他脸上阴晴不定的,哪里还敢杵在花房里,只把下人都遣了,才带着弘晖上来,福了福身,“爷回来怎么也不着人通知一声,妾身也好带人去迎。”也不等回答,又指着花圃笑道:“您这儿不在家,妾身便自做主张在花房里种了两垄菜,您要是觉得不妥,这就让人摘了。”

      四爷睨眼,当着儿子的面这样说,这是想让儿子更怕他吗?

      可瞧着眼前这一对母子俩一身的泥,巴巴的等着回复,他倒是也说不出口再责难的话。毕竟福晋也没做什么没王法的事情,非但没有,就这个做法,对教育孩子来说,那也是有益无害的。所以也只说了句,“紧着去洗了,仔细着凉。”

      萧歆嗳了声,拉着弘晖就赶紧回去了。徒留四爷一个人站在花房前,看着那两垄子的绿苗子。再看看旁边几垄待用的,便说了声,“让人把剩下的空地也都种上各类果蔬吧。”

      苏培盛小心翼翼确认:“不种花了。”

      四爷只嗯了声,抬脚就往书房去了。

      苏培盛看着若大一个花房就想叫苦,种菜倒是简单啊,可等到冬天的时候,屋子里的盆景供应,难道都要摆上菜不成?

      萧歆听说这事的时候,下巴差点没掉下来,“整个花房都种菜!”

      王嬷嬷高兴说是,“看来贝勒爷还是很赞成福晋的做法。”但当时也跟着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怕四爷会当众训诉了福晋。

      说完了这些,王嬷嬷又说了四爷晚上要过来的话。

      萧歆的脑子就炸开了,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都是成年人,她就是再傻也听的出来。而且这话既然能传回来,她身上干不干净,想必四爷那里也是有数的。

      这个时候,如果再无缘无故的说什么气人的话把四爷气走,显然也是不合适的。而且整个后院让林嬷嬷整顿的,那些女人想来截胡都不大可能。所以,她也只能认命了?

      但是,四爷过来的并不早,自鸣钟都要走到十一点了,他才姗姗而来。看到萧歆支着脑袋守在灯下,还略微惊讶了下,“福晋就这么坐着等爷?”

      萧歆就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嘴上虽然说不出话,却开始腹诽着那不是你说了要过来的,我不等你不是不合规矩的吗?还是说你这儿只是逗我玩的。

      四爷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还主动牵起萧歆的手,一块往床上去,才躺下就说:“明儿睡炕上去吧。”

      萧歆本来想说也没冷到那个程度,但还是回道:“听爷的。”顺便打了个呵欠。

      四爷就说:“往后爷要是过来晚了,福晋就不用再等了。”

      看样子四爷也不是抱着来睡她的意图才来的,萧歆突然有点想感动的念头。但是再一咀嚼这话,不免又感动不起来,合着这还有往后,那往后还能避免得了过夫妻生活吗?

      所以萧歆也是不客气的嗯了声,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但是没过一会儿,萧歆就忍不住了,四爷他压根儿就没睡,翻来覆去的,还伴随着叹息声,在他旁边能睡得着才怪了。

      “爷这是怎么了。”萧歆觉得四爷这是故意的,因为她一问完,他就马上说开了,就像是话匣子炸开了一样,就等着她问了。

      “这话原本不该同福晋说,但是同别人就更不能说。”四爷把双手枕到脑后,慢慢说起了这次下江南的事情。

      萧歆还以为四爷在外面又遇上心仪的美人,所以这是不知道回来怎么跟正经老婆开口把人给收进府中,才在这长吁短叹。没想到却不是,四爷说的竟然都是一本正经的事情,什么这个贪官该杀,那个污吏该死,一路上,经过哪个州府,遇上什么人,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萧歆甚至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悄悄拿了个小本本把这些都给记了下来。

      可这一个合格的听众,有时候也要配合着吭一两声,要不对方非以为他说的不动听,你给睡着了。所以在四爷停下来的时候,萧歆便适时问了句,“那爷打算怎么做呢,参到皇上那里去。”

      “不行。”这两个字,四爷也是在书房深思熟虑了半晚上才下的决定,“牵扯太深了,掀开伤疤,很有可能最后会伤到皇上。”

      但萧歆想说的却是,四爷这会儿还在给太子做事呢,真要是去揭发这些脏事,皇上又会怎么看他呢,他未必就没考虑到这些吧。只不过这些事情的确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可就这么憋在心里也难受,所以干脆找自己老婆抒发一回了,横竖都是一条船上的,没这个了解,断然不会把这些拿出来说。所以萧歆也跟着配合道:“真是难为爷了。”

      “跟福晋说一回,爷这心里就舒服多了。”握住萧歆的手,就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起来。

      吓得萧歆赶紧说:“爷这一路也辛苦了,您还是早些安歇吧。”

      四爷倒是说了声好,但抓着萧歆的手却没有放开的意思,就那么摩挲着摩挲着睡着了。

      等四爷睡沉了,萧歆才小心翼翼把手给抽回出来,然后另拿了一床被子下来给自己盖。

      这一觉,萧歆睡的很好。等她起来的时候,四爷早就不在了。她以为这是进宫复命去了,所以也不去过问。等用了早饭,裁纸的时候才听下人说四爷这是一大早带着大阿哥去马厩挑马去了。

      “挑马做什么。”萧歆一开始还没想明白。

      桂芝回道:“爷之前说过要亲自教导大阿哥骑术。”

      萧歆脑子突然就嗡了一下。

      这才想起来,弘晖的命里可是有一个大坎要过,具体是什么谁也不知道。虽说如今上上下下也没什么人能再害到他,但她却忽略了还有意外,如果不慎从坠马呢……

      才想到这里,萧歆突然就觉得手下一阵疼。

      就听桂芝忙叫道,“福晋小心。”已经来不及了,萧歆的手让裁纸刀给划开了一个口子,献血顿时就染了下面几张裁好的宣纸。

      再说四爷看到没有课却也没睡懒觉的弘晖,心里就高兴了一下,不管怎么说,皇室的子孙在做任何事上都应该自律。这便让他跟着往马厩去。

      弘晖就高兴了。

      要说皇室对于皇子皇孙们的骑射功夫很是看重,这话一点不假。若是达不到皇上的要求,甚至还要被丢到军营里去历练一番才行。

      但是皇子阿哥们真正要开始学习弓马骑射却是在十二岁之后,这个年纪也是有一定的考量。

      弘晖听说弘昱弘晰他们已经在学习骑射了。同是男孩子,又年纪相仿的,哪里没有羡慕的。阿玛走前就说过回来教他,他也一直在等着。

      等到了马厩,管事的太监看到四爷亲自带着大阿哥来这腌臜臭烘的地方,硬是给唬了一跳,忙打千儿请安。

      四爷背着手往棚子里看,边问:“还有马驹子没有。”

      “回主子的话,倒是有一匹还没上掌的。”说着引到一个单独的马棚前。

      四爷第一眼看到马棚里的那匹窄胸长背的枣红色小马驹时还有点熟悉的感觉。

      就听太监在一旁介绍,“这匹小驹子是福晋的坐骑所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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