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Chapter 22 培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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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聂对于这个大冒险没有过多挣扎的根本原因，是他认定那个歌手不会唱这么久，已经过去一个下午，那歌手怎么也该走了，这个“大冒险”根本落不到实处。
走到路口，听见仍有歌声传来时，盖聂想，完了，玩大发了。
四人停在中午站过的位置，卫庄、韩非、张良三人齐齐抱臂看着盖聂，每人头上都顶着大大的“看戏”两字，盖聂被这样的目光包围，心塞到说不出话。
“他这首歌还有三句就唱完了，师哥，准备好了吗？”卫庄眼里那狡黠的精光啊，闪得盖聂心跳都快了两拍。
三句之后，一段和弦，一曲结束。
盖聂深呼吸一口气，走上前去：“你好，可以把你的吉他和话筒借我一下吗？我想唱一首歌，给那个人。”说完指指卫庄。
卫庄身边的人不明觉厉，迅速散开，方便围观群众们把目光齐齐投向他。
虽然没听见盖聂说了些什么，但突然被这么多人注视，想也知道他肯定又啰里吧嗦地说了什么废话。卫庄心中骂声“混蛋”，耳尖有点烧。
盖聂坐上椅子，垂头拨弦试音；一条腿曲起架住吉他，另一条腿松松点在地面上，与地面成70°角，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两条漂亮匀称的长腿。黑色飞行夹克里，白衬衫因抱吉他的动作而绷紧，隐约可见胸肌的轮廓。
“嗯，《编号89757》。”说话时盖聂没抬头，用的也是平常的语调，可卫庄愣是听见自己太阳穴里“嘭”的一声。
前奏响起那一刻，卫庄就像被施了定身术般，连眼皮都动弹不得。
吉他弦上移动翻飞的十根手指足够修长干净，一曲一伸间骨节凌厉，按大和弦时能看到大指根下绷起的青筋。
“你把我turn on的那一天，我睁开眼，见了你第一面。” 十几秒的简单前奏结束，盖聂抬头，张口，眼神紧紧锁定卫庄。
盖聂平常说话是大提琴般圆润低沉的声线，听来像冬天的壁炉，又像溪涧中的鹅卵石，稳稳静静的，没什么变化。而原唱林俊杰的声线则偏柔软灵动，像鸟类柔软的羽毛。现在，盖聂的嗓音既不是他原本的低沉，也不是林俊杰的灵动，而是一种带点沙哑的机械感，高音如金属碰撞时清脆干净，低音又具金属摩擦时的坚硬沉闷…
倒真像这首歌，更像他这个人。
“认主程序自动Run一边，我属于你，没有期限。”
“期限”两个字用了假声，略尖细的声音稳稳地往上飞，再加上盖聂一动不动地看着卫庄，卫庄几乎有一种他真的完全属于自己的错觉。可错觉的同时，被陌生人来回注视着的感觉又让卫庄全身都不自在，明明是想看盖聂出丑，可怎么总觉得现在更丢脸的人是自己？
卫庄沉了口气，忽略掉那些好奇或看热闹的眼光，与盖聂对视。
“所有你说的一切命令，绝对执行，忠心程度第一名。” 听到“忠心程度第一名”时，卫庄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否则盖聂为什么要笑？而且还只勾了一边嘴角。
“我的功能就是保护你，上天入地，如影随形不离。”
“编号89757，从这一刻就是你给我的姓名；模仿人类的机器，真实的皮肤有温度甚至能呼吸…”
卫庄脑海里突然闪过昨天晚上冷白灯光下那具修长健美的身体，以及那具身体与自己肌肤熨帖时滚烫黏腻的汗水。真实的皮肤、有温度、甚至能呼吸…
直到听见“生病”两个字，卫庄才猛然从记忆中回魂，察觉到身体因为刚才脑内的画面而本能地僵硬，卫庄恼羞不已，可下一秒他就看见盖聂的眼神成为两条柔软的长鞭，在霓虹灯照耀下蜿蜒而来，轻轻柔柔地缚住自己的手脚、躯干、脖颈，越缠越紧，越缠越紧…
盖聂唱：“主人，我绝对不背叛你。”
他没收了卫庄的最后一丝呼吸。
第一段唱完，盖聂低头，嘴里随意地吟着语气词带间奏，蹬在地下的那只脚轻轻点地打节拍，哼了两句又继续唱：“十秒钟内房间打扫完毕，三分钟楼下开车等你，男朋友不乖我撵他出去，你寂寞我陪你谈心…”
直到现在，张良和韩非才真正相信，卫庄喜欢一个男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喜欢——你看卫庄那一脸傻样儿，天啊，那可是卫庄啊。
“卫庄。”韩非用手肘碰碰身边“一脸傻样儿”的人。
“嗯？”卫庄眼睛还在盖聂身上，随意应了一声。
“我知道他为什么能拿下你了。再唱下去，我和小良子都要爱上他了。”
卫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没打算理韩非。不过韩非这句话倒是提醒了他——卫庄懒懒地环视一周，才半首歌的时间，刚刚还稀稀拉拉的围观群众，现在已经围成密不透风的一个圈儿，圈的最内层不乏小女生大女生们一脸红晕，蹦蹦跳跳地低声叫嚷“天啊他好帅好苏”“唱得好好听”…
卫庄收回目光，在盖聂的注视中微微抬起下巴，神色高傲，双唇间蹦出两个音节：“我的。”
一曲唱完，盖聂礼貌地把吉他递还给那个歌手，还附在那个歌手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朝卫庄走来。
早在歌曲结束前，卫庄就恢复了他本该有的戏谑表情，待盖聂走到跟前，卫庄假模假样地拍了两下巴掌，“嗯，街头歌王，帅气爆表！”然后坏笑着用眼神扫过那些还紧盯着盖聂的小女生，“师哥你看，你的美女粉丝团。”
盖聂看都不看她们一眼，眼中除了些微的难为情，还有一层…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小庄，你还欠我一个大冒险，记得吧？去唱歌吧。”
不只是卫庄，连韩非和张良都愣住了。
“去吧，我跟他说好了，他等你呢。”盖聂拍拍卫庄的肩。
卫庄僵硬地把眼神从盖聂脸上移开，看向后面的歌手——他拿着吉他，站在椅子旁，探寻地看向自己——他真的在等。
……
卫庄一拳砸到盖聂胸口上，“算我倒霉。”
卫庄的坐姿跟盖聂一样，可感觉却完全不同。
盖聂穿纯黑色球鞋，配深蓝色小脚牛仔裤，上身是黑色飞行夹克加白衬衫，休闲随性的穿着配上《编号89757》的跳跃，真像个摆脱了程序控制的高级智能机器人；卫庄则是白色衬衫外套黑色风衣，裤脚塞进马丁靴里，一只脚闲闲往椅子的横杆上一踩，旁边已经有女生捂着鼻子望天了。
“你猜他会唱哪首？”韩非和张良小声交谈。
“我赌一百块，《阴天》。”韩非信誓旦旦。
“嗯…《发如雪》吧。”张良摸摸下巴。
卫庄挽起袖口，露出一截精壮小臂。漂亮的手指轻拨琴弦，两人安静下来，集中精神看向卫庄。
卫庄伸手，把话筒压到唇边。盖聂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比刚才自己在上面弹唱时还紧张千万倍。
卫庄浅浅淡淡，低喃般吐出四个字：“《超生培欲》。”
盖聂脑中“轰”地一声炸开。
“沿着你早已绝版的脸抹下去，神情如铁石从不累；难道你知我易哭所以笑下去，这一张嘴随地老天荒，不下垂。”
声线清冽，像初雪的清晨；但因为是粤语，又总觉带了几分少年独有的软糯鼻音。合起来，竟让人想到雪地上潜行的猫。
这样的男孩，这样的声音，第一句还没唱完，围观的女孩子们就炸了。
盖聂看着卫庄微垂的眸，心跳如擂鼓：他，是唱给我听的？
“不懂反应也好，不懂跑跳更好。”
卫庄终于抬起头来，看着盖聂，勾了一边嘴角，邪邪地笑。
盖聂突然想起这首歌的MV：
一个小男孩在生日当天目睹自己的母亲上吊在浴室里，他走过去，母亲戴着银色戒指的手刚好垂在自己脸侧，小男孩贴过去，用嘴唇触碰那只冰冷的手。
一个男人将陌生女人迷晕后带回家，捆绑、麻醉，然后打扮她们。打扮好后，男人蹲下，亲吻这个惊惧的女人的手。最后一幕是男人扛着已然昏迷的女人踏上阁楼，那里有很多条女人的手臂，她们的手指上，都戴着银色戒指。
他是在对我唱。他想要俘虏我。盖聂头脑发胀，在华灯初上、人流如织的街道上，除了卫庄勾着的嘴角，什么都看不清。
“一吻是一吻，没虚妄幻想，不会需要玫瑰，彼此都不会受伤。”
卫庄神情散漫轻佻，但盖聂看得清楚，他眼里闪过的道道冷光——他在说，既然你说自己是编号89757，那就乖乖做我爱情的奴隶。
“闲来为你洒一抹香水，惹一身暗香，跟血肉熏染后勾/引味觉一样。”
盖聂脑海里飞快闪过前一晚卫庄在他身下仰起头颅嘶鸣的样子，像一匹永远无法被驯服的野马；又闪过漆黑的宿舍楼背面，卫庄用手抹了唇角的血，说自己是“伪君子”的嘲弄眼神…
他在挑逗我，盖聂想，他现在全身都是情/欲的味道。
“而爱也单纯到会忘掉智商。”卫庄眯着眼，尾音逐渐拔高。
“生命未能人造，倾慕亦能人造。”
我和人工智能有什么区别？盖聂忽然陷入一阵恍惚。喜、怒、哀、乐，全被那个勾着嘴角的人玩弄在股掌间，他的矜傲，他的脖颈，他的经络他的发丝…通通把自己踩在脚下。除了臣服于他，我还能做什么？
盖聂目光黏在卫庄一开一合的两瓣嘴唇上，魂飞魄散。
最后几个小和弦划过盖聂的耳膜，像冲破冰层的冷冽溪水——
“没有呼吸的你最易抱。”
都拿去好了，盖聂想，我的爱情、我的欲望，我的性命，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全都拿去。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Chapter 22 培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