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芒》顾西追

14、胡话

　　Chapter 14 胡话

　　早晨六点，荆轲头重脚轻地挪进宿舍楼——就算是20岁精力旺盛体格健壮的大好青年，唱一整夜K之后也会腿软头晕的。
　　虽然晕，荆轲还是没有泯灭良心，他知道盖聂从来浅眠，所以早就养成了只要盖聂在睡觉就会轻手轻脚动作的习惯。
　　轻手轻脚地开门，轻手轻脚地走进寝室，轻手轻…
　　“嗯？你回来了…？我先去睡了…你也好好休息吧…”
　　荆轲应了一声“好”，进去洗脸。一边洗一边心里还有点小开心：卫庄竟然对我如此友好(o^^o)
　　不不不，等一下…卫庄竟然在我的寝室？！不对，盖聂的寝室？！
　　他要去睡一下？去哪睡一下？
　　荆轲也不管洗面奶还糊着眼睛，一个箭步冲出卫生间，刚好看见卫庄一条腿跨上盖聂的床。
　　…………………
　　好像突然不是很困了。
　　荆轲压抑着内心的@&$#，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跌跌撞撞地走向高渐离寝室。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借着窗外路灯的光亮，卫庄看见欲望、无奈、不甘在盖聂眼里打架，忍不住笑出声来：“要不要我帮你开凉水？”
　　“……你稍等我一会儿，我陪你回去。”盖聂轻吻卫庄的脸颊，语气有些无奈。
　　“谁说我要回去。”卫庄手撑着盖聂的肩膀站起来，往卫生间走，“给我拿把新牙刷。”
　　盖聂呆坐在荆轲的椅子上：上铺，单人床尺寸…难道他要让自己睡荆轲的床？不，我要拒…
　　“我脸都洗完了你还不把牙刷拿来，”卫庄走出卫生间，用手指刮掉下巴的水珠，“没有新的？”
　　盖聂赶快走到自己柜子前：“有，有。可是小庄，我睡荆轲的床，他要是半夜回来的话…”
　　卫庄抱臂，一脸嫌弃：“谁要你睡荆轲的床？”
　　“那…”
　　卫庄接过牙刷，摆摆手进了卫生间，把盖聂的困惑连同他人一起晾在外面。

　　宿舍的单人床尺寸用来给两个180＋的大男生滚床单肯定是不够的，但如果只是盖棉被纯聊天，那就——还是挺挤的。
　　盖聂一边努力往墙上贴，一边把被角往卫庄脖子里掖了掖：“被子够盖吗？冷不冷？”
　　卫庄倒好，丝毫不顾盖聂把自己这边的被子卷成蛹状废了多大的劲，一把掀开，手臂伸过去搂着盖聂的后背一带，俩人就紧紧地靠在了一起。
　　“你跟我靠紧点儿，咱俩不就都不冷了么。稀罕你让着我？”
　　盖聂轻叹，又往卫庄那边挪了挪，半个身子都快压在他身上，感觉到被子已经垫在自己背后，才又躺下去。
　　现在确实都暖和了，就是被被子紧紧裹成一长条，谁稍微动作大点，就肯定会漏风进来。俩人就这么平板儿一样僵在被子里，仰面朝天，端庄肃穆。
　　卫庄打破了沉默：“你困吗。”
　　“暂时睡不着。”
　　“那我们听会儿歌吧。”
　　盖聂扯出枕头下面的耳机，插进手机，随机播放。
　　『我们背对背拥抱，滥用沉默在咆哮…』
　　“小庄，你一般都听什么歌？”
　　“流行的也听，纯音乐也听，但是不能太慢了，听着着急。”
　　『可能我记不住，但是也忘不掉，那时候那种秘密的快乐……』
　　“师哥，在我来之前，师父骂过你没？”
　　“骂过。刚跟着师父没多久，有一次榨橘子汁做实验，我想半个橘子榨汁肯定够，剩下半个就自己吃了。结果定容的时候我忘记用手指按紧瓶塞，一瓶橙汁稀里哗啦倒了一实验台，师父当时说了我两句。结果…打扫完实验台，我又去找他要橘子，他说‘不是还剩半个吗’，我说我吃了…”
　　“哈哈哈看不出来啊师哥~”
　　『我要这铁棒有何用…』
　　“师哥，你的铁棒有何用。”
　　盖聂撑起身子，用嘴堵住了他的嘴。
　　“呼…”三分钟后盖聂强迫自己结束了这个吻，“你乖一点，单人床。”
　　卫庄得逞，开心地笑出声来。

　　好像人在深夜时，心里防线会降低，情感屏障也会比白天更易推倒。
　　一开始只是就着歌词聊聊各自的喜好和日常琐事，后来他们话说得越来越多，索性拔了耳机，只剩彼此的声音在安静漆黑的寝室内扯着睡意荡来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卫庄捏着盖聂的手指，“师哥，我觉得我长得有点帅。”
　　盖聂戳戳卫庄的大腿，“可我并不觉得你脾气有多坏。”
　　卫庄把盖聂手指一扔，“荆大萝卜一直都这么又傻又欠扁吗？”
　　盖聂揪住卫庄的裤子，“也不是，我明天想吃红烧牛肉。”
　　两个人就这么嘟嘟囔囔的牛头不对马嘴了也不知道多久，卫庄转身，整条腿“啪”一下压在盖聂肚子上，手臂也顺势搭过来，八爪鱼般扒在盖聂身上。
　　盖聂被那条份量不小的腿压得一个激灵，稍微清醒一点儿后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对过去几个小时自己说过的话以及听到的话毫无印象，拼命去回忆，却只有大团大团的黑色棉花从大脑里飞出来。
　　上一次出现这种感觉，还是大一时抗不过荆轲的热情被他拉去跨年，一群人吃饭唱歌上网，愣是玩了整夜。盖聂使劲眨了眨眼睛，有种不祥的预感。挣扎着用没被卫庄压住的那只手勾过手机，按亮屏幕，4:32。
　　手机一扔，怀里人一搂，三十秒之内睡死过去。

　　“渐离，我能跟你挤一挤吗？我寝室见鬼了。”荆轲哭丧着脸。
　　“渐离，什么都别问，我不能说。”荆轲抱住高渐离，悲悲切切，憋憋屈屈。
　　“你上去睡吧，六点过了，我正好起床去上自习。”高渐离把荆轲推上床后站着没动，纵使不爱八卦，也有点好奇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本来已经躺下的荆轲突然又坐起来，“没事渐离，我估计要不了两天你就会知道了。我们都会知道的。”说罢“咚”一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