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战朝臣四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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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乌黑的头发用白玉冠束了起来，额头光洁，剑眉星目，唇角微微挑起，带上三分不羁，七分洒脱。
但面容之间却是不怒自威，身着一身绛红色长袍，长袍边缘镶着金边。胸前有一条伸着利爪，面目威严似要冲出来的龙头。不消多说，这人想必就是当今这周朝最有权力的那位了----当今天子周止枫。
周止枫一来，众人便齐齐行礼，周止枫也不多说，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后叫他们免礼。
随后对莲霖说道：“莲妹这次似乎又带了一个好玩的人回来啊，哈哈哈”周止枫声音很清朗，像泉水叮咚流进人的心里，不会让人对他心生防备之意。
如果说男人有三种：威严，阳光，潇洒不羁那么周止枫像是第四种，他五官虽不算十分精致，但身上却带着浑然天成的气质，阳光让人觉得和煦，威严让人不敢放肆，潇洒让人敢于亲近。
这样的人，这样的气质，似乎天生就是为了统筹天下而生，许尽欢更加深刻的明白了他写那首诗时的想法，因为他完全不需要假装，他给人的直观感觉就是这样子。
莲霖低头回道：“皇兄满意便好”说罢，侧目看了看许尽欢，示意他快施礼请安。原来许尽欢一直未曾给周止枫施礼请安，因着一直在打量周止枫，许尽欢根本忘了这件事，经莲霖提醒后，连忙躬身低头道：“皇上万岁，小人许尽欢给您请安了”
周止枫还是淡淡的嗯了一声，而后才说道：“我刚才一直在里屋内听你分析战局，那些可是你自己所思所想？”
周止枫一双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看着许尽欢，留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许尽欢也算是见过世面，所以也不惊不惧道：“是小人所想”
周止枫走到平台旁，扫了一眼沙土局道：“你的想法也算不错了，没有被这样铁桶似的包围吓住，已算你有胆，能根据地理方位分析局面算你有识，有胆有识，不亏是安国郡主大力举荐的人才啊”
许尽欢一听连忙说道：“承蒙皇上夸奖，小人不敢当，安国郡主的赏识之情在下是绝对不会忘记的”说完又对莲霖拱手道了一谢。
周止枫等许尽欢说完后才又说道：“只不过......”周止枫转身看着许尽欢，面上带了几分期待又有几分试探“说好五关，那便是一关也不能少，既然许公子有胆有识，谋略文采皆有，那后面朕倒是想再考考你一些官面上要用到的东西....”
许尽欢心思一动，官面上要用到的东西，难道是吃喝玩乐加把妹？这些没问题啊！许尽欢表示她前世里可是这方面的行家，今世在江家跟着江直见了不少这个朝代新鲜的玩法，若是真如此，那她这第四关可是过得太轻松了吧。
许尽欢满怀期待的等着周止枫说下文，只听周止枫缓缓道：“说是官字两个口，一个对下，一个对上，一个对百姓，一个对朝廷，朕却是想听听看你怎么理解这个官字”
许尽欢心里一声噗，一口老血就要喷涌而去，这是在强调八项注意，七个纪律吧，但转念一想，这难道不就是一国之本么？若是一个官自己的三观不正，天天想的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么由上到下又该是怎么样一副情景
许尽欢不想想，她见过太多人性，世道的黑暗面，却也知道很多事不是你不想做就可以不做，不想为就可以不为。
为了生存，身不由己。许尽欢心里暗暗琢磨着周止枫的意思，廉洁的臣子的确让人喜欢，但却无法亲近，因为无欲无求，不好控制也死板固执，可以作为一个标杆但永远不会在什么重要位置上有所建树。
腐败的臣子多半都死无葬身之地，贪得无厌不知好歹是他们的一贯标识，有的越多想要的就更多，慢慢的那个贪欲就让他们忘记自己到底是谁到底靠的是谁吃饭了。
许尽欢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在晚晴时的名臣，曾国藩，做人做官曾国藩，此话不虚。
许尽欢心里大概有了底于是抬头正视着周止枫道：“小人些许会当个贪官中的清廉之人吧”
“哦？”许尽欢此言一出倒是让在场的众人都心惊了一把，他们皆是第一次听有人敢直接说要当个贪官的，但周止枫却是好奇的挑了挑眉，示意许尽欢继续说。
许尽欢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普天之大，无奇不有，更别说人了。我无法用自己的准则去要求每一个人，因为人无完人，身在其位但说的再直接一些也是为了生存。若是你不让他们有所得，那为什么别人要替你好好做事？若是他们懒惰懈怠，那政局上便不是一个贪能够说的了”
许尽欢看了眼周止枫，发现他还是感兴趣的听着，脸上没有丝毫不悦后方才又说道：“贪字解为今天有银子花，今天有银子足够生存那么便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但总有人喜欢今天积累明天的银子，那么这种人才是真的应该处置的。
并且官员和官员之间也是需要适当的交往的，而这一切都涉及一个花销和彼此间有所聊，只有在一种人际关系和谐的局面下，一个整体的机制才会达到一种最好的运转”
“所以”许尽欢顿了一顿后沉声道：“小人想说的就是贪有度，身在其位某其事，做好本分后一些来自外界的奖励也未尝不可，但这其中却是要有个度的。”
许尽欢一说完，周止枫的眉头微微有些锁住了，他没料到许尽欢会说出这样子一番惊人之言来，他也没能完全理解其中的意思，但直觉告诉他，这番话也许可以解决很多麻烦的事。
于是周止枫在心里已做了决定，决定把许尽欢留在身边做个谋臣，但面子上他也绝对不可能让他们知道自己并未听懂这番话。
毕竟每个人都只愿意被人说牛.逼，更何况是一国之君王。周止枫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端在身前，大拇指不断的摩挲着食指上的玉扳指，许尽欢看不出这是什么态度，伴君如伴虎，她也不想去猜测，反正总有一个人会先说话，只要这个人不是她就行了。
果不其然，莲霖缓缓开口道：“许尽欢虽有不敬言论，但其中也不乏几分道理，若是皇兄不认可，也请饶了他一命，莲霖便马上带他离去。”
莲霖语气有些不安，身子微微弯着，头也不抬的对周止枫说道。周止枫闻言，心里咯吱了一下，手上停了动作，心里暗道且不能让莲霖将许尽欢带走，但又不能说自己支持她那番贪言，不然传了出去，若是知晓内情的人还好说，不知晓的那就难说了，毕竟三人成虎，此言不假。
周止枫思量了一下后正色道：“许尽欢却有真材，朕对他也颇为满意，但谁知他竟会有如此认知，想必是年龄尚轻的缘由。朕不愿意浪费一个人才，是故已然决定把他留下来做个天子门生，朕要亲自教导。”
许尽欢一听噗，天子门生，这是又送了只更大的腿来让自己啃么，真的不会被啃缺了牙么。莲霖一听大喜，周止枫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他什么个性她是清楚的，这摆明了是看好了许尽欢但却有些不好说的地方罢了。
于是连忙戳了下许尽欢道：“你还不赶紧谢恩！”
莲霖第一次觉得这许尽欢无比的傻，这不正是他们所求的么
只听许尽欢呆道：“啊？这不是第四关么.....”
许尽欢觉得自己是真老实，在场的众人无不尴尬，其实都知道规矩只有过三关，五关本来就是皇帝一时兴起闹着玩的，但金口玉言，此刻却是要如何收场。
一片鸦雀无声，却听一个尖细而和蔼的声音响起说道：“第五关，皇上说了，就是看许公子合不合格，做一个天子门生，若是不合格，却也要请郡主将这人带回去的”
周止枫目子亮了亮，说道：“对对对，黄公公说的极对，朕就是这个意思”许尽欢这才随着众人的视线，注意到那个有些瘦小身子微佝偻，面上挂着极度温和笑意的那位黄公公。
那黄公公想必就是莲霖之前提醒过自己的大太监黄崇古了，许尽欢如是想到，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刚才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人，这个明明不该她忽视的人。
许尽欢看着眼前这个笑的和煦的老人，他年龄仿佛很大了，因为身子佝偻，脸上的皮肤也有些皱了，许尽欢很奇怪，不是说太监被太监以后都会减缓衰老，动作女儿姿态么，
但许尽欢觉得这个黄公公除了身子有些尖哑外，再无别的地方像女儿姿态，相反从眉目之间，依稀可以看出，他年轻时候的风采。
许尽欢本奇怪为什么自己刚才会忽视他，慢慢的她有些明白了，因为这位黄公公的自身存在感很低，但往往这种人反而最恐怖，因为他们可以杀你个猝不及防特别是在这种人故意且能够成功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时候。
莲霖没有理会这个黄公公，只是对周止枫说道:“那明日许尽欢便进宫？”周止枫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莲霖会如此问。
反问道:“为何不是今日？”
莲霖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许尽欢还有些重要物品落在了臣妹处，且让他自己拿去”
周止枫也不疑有他，他今日已然是收获颇丰了，他也想回去思索下，许尽欢那番惊世之言的意思，于是说道:“也罢，明日再让他进宫吧”
莲霖点了点头，周止枫看了许尽欢一眼后，便带着众人离开了，留下了，风华，莲霖和许尽欢三人。许尽欢发现莲霖还在看那沙土局，目光中有着说不出的怀念之情，风华也不发一言就这样默默看着莲霖。
良久后，莲霖才说道:“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然后转头看向风华道:“改日再聚”
风华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只重重的点了点头。许尽欢临出门时悄悄回头看了一眼风华，她看着风华的眼里混杂着很多情感，也有很多话
许尽欢觉得自己仿佛从一来到上都，就进了一个具有无数条路，无数种可能和无数个秘密的地方，这一切让她都莫名的想要见席清浅，她觉得在席清浅身边，至少有那么一份安心在。
莲霖领着许尽欢沿着原路出了宫门，一路上都没人说话，莲霖没有想象中的那份喜悦，而许尽欢更没有什么好欢喜的，虽然这结果是她们都想要的。
“恩，谢谢你”
莲霖问言，回过头说道:“谢我做何？”“谢谢你还想着今天沈姨会到，恩……我能见见她”
莲霖一听脸上勉强漏出了一些姑且算笑的表情，说道:“还以为你不懂我的意思呢”
许尽欢呵呵一笑，却也不再说话，很明显莲霖有心事，她有何必去打扰心里的那汪湖水？轿子还在宫门口等着，二人一前一后分别上了轿子，往着安国府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战朝臣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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