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架》那一抹笑

7、第五章

　　段凛刚刚踏进办公室，就听见“哒哒哒”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从东边的角落里飘出来，抬手看了看手表，七点都不到，小丫头来得挺早。刚准备转身去泡杯咖啡，却听见周窕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倦意传来

　　“我要吃煎饼……”

　　“自己买。”段凛不理周窕继续泡自己的咖啡。

　　周窕的脑袋从电脑屏幕后面探出一半：“煎饼要两个蛋，加葱不要香菜。还有”周窕竖起一个手指，“我还要一杯豆浆，两勺糖。”

　　说完周窕又缩回了电脑后面，继续埋头工作，边敲键盘边自言自语：“昨晚居然忘记打电话，今天补！”

　　刚回到办公桌前喝了一口咖啡的段凛放下咖啡走了出去，不到一刻钟，段凛拎着两个塑料袋回来，什么都没说就放在了电脑旁边。

　　打开冒着热气的塑料袋，里面的鸡蛋饼和豆浆飘出一丝香味，周窕翘着嘴角，拿起早饭吃了起来。

　　“段凛，早啊。糖糖，你也好早，我在走廊上就闻到你的早饭香味了。”沐栉一步跨进办公室，一眼就望见了周窕手里的鸡蛋饼。

　　“大木哥，早！”嘴里塞满鸡蛋饼的周窕眯缝着眼睛应着，“我习惯早起。”

　　“好习惯！”

　　看见郑蠡也走进办公室，周窕在电脑上点击了几下，旁边的打印机开始工作。

　　“老大，我已经梳理了赵熙元周边的人际关系，这些是跟他有直接密切关系的人，已经打印出来了，方便你们去调查。还有，我要申请多配置两台电脑。”

　　“OK！配置电脑的事你交代小李就行，他会帮你处理的。”郑蠡翻看着打印出来的资料，“我早上去现场又看了一圈，虽然风水池处于小区大门口必经之路，但是那里的监控镜头正好对着的是大门口，拍不到风水池边发生的事。大木，等会我们先去一趟赵家，见见赵熙元的父亲赵闵军。段凛，你和糖糖如果在监控里有什么发现，马上打电话给我。”

　　“嗯。”段凛点了下头，然后示意周窕可以在大屏幕上播放监控录像。周窕匆匆写下电脑配置要求交给被召唤过来的小李，抱着冒着热气的豆浆拉了把椅子坐在了段凛旁边。

　　“请坐。”花白头发的老人招呼郑蠡二人在沙发上坐下，“不知道两位警察同志来是有什么事？”

　　“赵老先生，我们有一些关于你儿子，也就是赵熙元的情况想要询问你。”

　　“熙元出什么事了？”赵闵军从开门看到两个自称是公安局的人来找他，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不知道你儿子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还有你儿子最近一次跟你联系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吗？”

　　“熙元他不跟我住一起，最近一次跟我打电话，大概上个月底的时候吧，他去D市出差了，说等他出差回来陪我去拜他妈妈。”赵闵军说着说着突然声音低了下去，连端在手里的杯子都不经意得抖动起来，“按照他的性格，应该也不会得罪什么人。”

　　郑蠡看到赵闵军颤动的双手：“赵老先生，是有什么不妥吗？”

　　“你一说倒的确是不太对劲，昨天是他妈妈的忌日，他到现在连个电话都没打过来。仔细想想，他从之前打那个电话到今天，一点消息都没有，以前隔三五天就会打个电话来，怕我老头子一个人在家，心脏不好出事。”赵闵军捂着自己的胸口，心口一阵一阵抽痛，越想越觉得儿子出了事。

　　“赵老先生，你先别激动，现在还不能确定，或许只是行程延误。”沐栉把水递给赵闵军，帮他顺了顺气，暂时平静下来，“如果你想到有什么其他异常或者有关于你儿子的消息，可以通知我们。”

　　赵闵军送走了郑蠡和沐栉，整个人瘫坐在沙发里，他知道，儿子一定是凶多吉少，想不到自己这把年纪了，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离开赵闵军家的郑蠡和沐栉两人分头行事，郑蠡带着几个组员去了赵熙元的住处，同管理员说明来意后，由开锁匠打开了赵熙元的家门。

　　“你们四周围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郑蠡站在客厅，环视四周，赵熙元的家中布置得很简单，但是明显没有住人一段时间了，家居摆设上蒙了一层很薄的灰尘。

　　鉴证组的调查人员转去盥洗间还有主卧，采集所有可能带有赵熙元DNA的样本证据。

　　郑蠡在客厅转了一圈，都没有突破性发现，直到在书房，看到书桌上放着的一个名片盒，目测里面的名片不少于一百，看来这个人交友颇为广阔。

　　他戴着手套的双手一张张翻过名片盒里的名片，大多是某某医院的主任，某某医疗器械公司的代理，也有几张花店还有酒店的名片，直到一张石青色暗纹的名片出现在郑蠡的眼前，名片摸着似乎很有质感，上面也没有花俏的点缀，只有青瓷云纹围绕的两个字

　　“听岚”

　　下面就是一个地址，再无其他。这张看起来很特别的名片引起了郑蠡的注意。他用手机拍下照片，发给了周窕。

　　“糖糖，刚刚我发过去一张照片，你查一下这张名片，然后把具体信息发给我。”

　　“好，马上办。”周窕挂掉手机就跑回自己的电脑前，开始调查这个“听岚”。一会儿功夫，所有关于“听岚”的信息已经全部出现在了周窕面前。

　　“组长，关于‘听岚’的所有信息我已经发到你的手机上。”

　　“好，你再试着挖挖看，看赵熙元和‘听岚’之间有没有什么特殊关联。”郑蠡总觉得赵熙元和“听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或许挖出两者之间的联系，对这个案子可以有所突破。他低头看着手机里刚收到的资料：

　　听岚：城西开发新区古街小巷18号
　　责任法人：孟溪
　　性别：女
　　出生日期：1986.3.18
　　学历：大学本科
　　履历：1990年父母交通意外过世，入天使孤儿院
　　2010年就读大学中国古典文学专业
　　2014年大学毕业留校任职
　　2015年辞职
　　2016年开设“听岚”。

　　“看来该去‘听岚’走一趟了。”

　　沐栉带着两个警察最先去了易创集团下属的医药公司，逐一调查了赵熙元的同事和下属。沐栉着重盘问了赵熙元的秘书Ada，他知道做为赵熙元的秘书，知道的比上司和下属绝对要多得多。

　　赵熙元的上司和同事都证明，赵熙元为人圆滑，很少得罪他人，在工作上算是一个极严谨的人，但是私生活方面似乎不是很检点，经常同时与多位女性有所来往，不过具体有些什么人却不太清楚。

　　而沐栉果然没有猜错，通过盘问Ada之后了解到，赵熙元的确有好几个女友，不过近一年来似乎修身养性，时不时会叫Ada帮忙订花或者买礼物送去一个叫“听岚”的地方，而前不久Ada在赵熙元办公室看到了一个女人，据赵熙元介绍，叫于彤，Ada无意中还听到赵熙元在问于彤要不要一起出去度假。

　　沐栉刚坐上车，就接到了郑蠡打来的电话

　　“大木，你在赵熙元公司那边查得怎么样？”郑蠡清亮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

　　“据他的秘书所说，赵熙元近一年来都和‘听岚’的一个女人过从甚密。”

　　“‘听岚’？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郑蠡双眉一拧，果然跟“听岚”有关系。

　　“那个女人叫于彤。”

　　“于彤？不是叫孟溪？”两个女人？情杀？

　　“他的秘书的确说女人叫于彤。我刚让糖糖查了‘听岚’的地址，现在正往那边赶。”沐栉指示开车的小高加速，“老大，孟溪是谁？”

　　“‘听岚’的老板。我在去‘听岚’的路上，见面再说。”郑蠡加大油门开往城西。

　　“是。”

　　城西开发区的古街小巷是M市前几年开发的复古街区，所有的小巷和巷边店面都古色古香，有不少中国传统手工艺品店铺，充满了文艺气息，是许多情侣，文艺青年和外国友人很喜欢流连的地方，仿然成为M市很有特色的一片区域。

　　“听岚”坐落在古街小巷靠近河边的侧巷，避过了主巷稍显热闹的人流，却又不会太过偏僻而无人造访，闹中取静，而临河的店铺又比那些主巷小店多出一丝独有的江南水乡韵味，老板实在算是挑了一个很好的位置来开这家店。看着店铺门楣篆书写就的“听岚”二字，再环视店内清雅简约，不漏一丝俗气的装修和摆设，郑蠡可以想象店主人应该在这家陶艺店花了不少心思。

　　“欢迎光临，两位是要做陶艺还是来取成品的？”听到门口风铃传来的声音，从里间转出一个女子。

　　“你好，请问你是老板吗？”沐栉走上前问女子，郑蠡则绕到墙边，仿佛在欣赏竹架上摆放的陶瓷作品。

　　“我不是老板，我叫小鱼，是这家店的店员，你们找老板是有什么事？”

　　“我们是警察，有些事需要询问一下你们老板。”沐栉掏出证件递给小鱼。

　　“啊，这样啊，溪姐不常来，店里基本上她都是交给我打理，偶尔才会来一趟，来的时候一般都是晚上，你来得真是不巧了。”小鱼没想到会有两个警察来找老板，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你能联系上你们老板吗？”郑蠡转过头问小鱼。

　　“溪姐她从来都不用手机，店里临时有事我都是用邮箱和微博私信跟她联系的。”小鱼为难的回答。

　　“可以把她的联系方式写给我们吗？我们有些事需要当面询问她本人。”

　　“我现在就写给你们。”小鱼急忙去柜台里面拿纸笔。

　　“我们可不可以四周看看？”

　　“可以，你们随便看，不过要小心，陶瓷是易碎品。”小鱼将写好的纸递给了沐栉，然后转身去饮水机接了两杯水递过来，“两位，请喝水。”

　　“谢谢，放心，我们会小心，不会打碎东西的。”沐栉接过小鱼手里的水杯。

　　郑蠡和沐栉，细细得观察了整座店，除了陶土，成品还有一些制陶工具和摆设，店里找不到任何关于孟溪本人的线索。临走前，郑蠡掏出手机递给小鱼看赵熙元的照片。

　　“小鱼，你有见过这个人吗？”

　　“有。”小鱼看完照片想了一会，“有一次很晚了，溪姐交代我关店后就走了，不过后来我离开的时候在商业街那边看见溪姐跟这个人一起上了车。”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5月份的事情吧，因为那段时间游客很多，古巷的店关得都比平时要晚。”

　　“那你有没有听你老板提起过赵熙元这个名字？”沐栉想起Ada说订过花和礼物送来“听岚”。

　　小鱼听到这个名字眼睛一亮：“这个名字我在送给溪姐的花上见过，从去年开始，隔三差五就有花或者礼物送到店里，卡片上收花人是溪姐，送花人写的就是赵熙元。不过现在仔细想想，大概从上上个月开始就再也没有见过有花送来了。”

　　“谢谢你小鱼，如果你还有一些什么关于赵熙元的事情想起来，就联系我们。”沐栉把手机号抄下来交给了小鱼，然后跟郑蠡推门离开了“听岚”。

　　小高和另外两个警员已经被先派回了公安局，沐栉开着车，和郑蠡在车上讨论目前掌握到的信息。

　　“按照Ada所说，赵熙元和‘听岚’的老板娘孟溪交往长达一年之久，期间一度修身养性，但是在5月左右却和一名叫于彤的女子有所往来，并准备一起外出度假，按照赵熙元的为人行事来看，只有这个女人足够重要，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才会公然在办公室这种地方见面。现在看来如果死者真的确定是赵熙元，那么感情纠葛很有可能是造成他死亡的最大原因。我们回局里看看段凛他们那边有什么发现没有。”

　　听完郑蠡的话，沐栉点头表示同意，看来“听岚”一行，收获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