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架》那一抹笑

3、第一章

　　2018.7.10 早上7点

　　清晨的城市，笼罩在大雨的潮湿雾气中，吴凝将自己打扮利索之后，背上包就出了门。虽

　　然凌晨的雨很大，但是还是没有影响吴凝重新入睡，所以她的眉眼看起来倒并不显倦怠。

　　从小区开车出去时，吴凝看见小区门口的风水池好像停止了喷泉，想想也是，之前那么大

　　的雨，再开着喷泉，池里的水怕是要溢出来了，到时候，小区物业总是要多出好多善后工作，

　　这绝对是不划算的行为。

　　雨刮器一下一下有节奏地刮着车窗上的雨水，吴凝略有些烦躁，她撇了撇嘴，视线重新转

　　回了汽车前方。还是想想今天的工作吧，之前谈好的合作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方提出异议，

　　这周如果不把这件事落到实处，恐怕月底的业绩要大打折扣，说好的提成估计也要泡汤。

　　太阳慢慢出来，在逐渐减小的雨势中白色汽车绝尘而去，吴凝并没有看见停止喷水的风水

　　池里跃出一条鱼，鱼身映出了一丝阳光的金色，却又泛着苍凉的白，掉在地上的鱼反复搅动着

　　自己的身体，似乎是不甘于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可是一切均是徒劳。雨已经彻底停了，地上

　　蓄积的雨水还是没有办法延长这条鱼的生命，泛白的眼珠只好就这样瞪着，慢慢失去原有的光

　　泽。

　　经过雨水冲刷的天空，透着有些潮湿的湛蓝色，随着太阳的逐渐爬升，慢慢得变得越来越

　　透彻明晰。灰白色的鱼眼里倒映出天空的蓝，而越来越多出门上班的人从它旁边经过，可是却

　　没有一个眼神是落在鱼的身上。如果鱼儿还有思想，会不会觉得原来每天被放在风水池中给人

　　们带来好运的自己，原来根本就是如此的卑贱，连死都没有换来一个关心的声音。

　　“妈妈，你看，鱼儿死了！”一个扎着小马尾的女孩指着地上不再动弹的鱼，“鱼儿好可

　　怜！”

　　“好了，跟你没关系，快走吧，要迟到了。你的小红花不想要了吗？”年轻的妈妈随意得

　　瞟了一眼女儿指着的方向，一条鱼而已，甚至是一条死鱼，大早上真是倒霉。

　　“可是……”女孩挣脱不了妈妈的手，小小的身子只好跟着妈妈离开，但是圆溜溜的大眼

　　睛依旧盯着地上的小鱼，迟迟移不开视线。

　　“别可是了，再迟就赶不上公交车咯。”妈妈打断了女孩的话，索性弯下腰抱起了女孩往

　　公交车站快步走去，再晚些怕是上班都要迟到了，如果月底的全勤奖拿不到，那下个月宝宝的

　　补习班怕是要少去一个了，可是这年头自家孩子比别人少上一个班怎么行，再输也不能输在起

　　跑线上呀。

　　女孩的声音越来越远，留下地上的死鱼回归了人们视线的盲区，就这样躺在逐渐被阳光晒

　　干的地上，无人问津。

　　直到“啪”的一声，第二条鱼儿跃出水面，带着浑身的水珠掉在了它的旁边，鱼尾甩动，

　　水珠四溅，鱼儿不停地挣扎，最终抽搐了几下干燥的身体，瞪着灰白的鱼眼停止呼吸。接着是

　　第三条，第四条……不断有鱼儿跃出，甩动，挣扎，不停飞甩的水花在阳光的照耀下闪出七彩

　　的光，透露出一种妖异的美丽。

　　这种诡异的场面就这样持续着，水声四起，直到偌大的鱼池里寂静无声，泛着一丝油脂光

　　亮的水面上飘着一条条翻着白肚皮的死鱼，池边的水泥地上也躺着无数具沾满尘土的鱼尸，它

　　们灰白的鱼眼，都死死得瞪着蓝到几乎透明的天空。

　　终于，小区保安在巡视完整个小区，准备回门口的保安室喝口水的路上，被风水池边这无

　　声的画面狠狠得震撼了一下。没过多久，小区物业的人已经闻讯而来，原本空无一人的鱼池边

　　瞬间挤满了物业相关人员和听到风声来围观的小区居民，死去的鱼儿就这样突然变成了所有人

　　的焦点，闯进了窃窃私语的人们的视线。

　　作为小区风水标志的风水池发生如此大规模的“死亡事件”，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围观大爷背着双手，悠悠得叹了一口气。

　　“这是要出大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