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架》那一抹笑

26、序章

　　深夜，整座城市已经陷入了沉睡，而“艳色”里却仿佛另外一个世界，炫目的灯光从天花板上吊着的彩色琉璃射灯中不停得射出，随着射灯的转动，在“艳色”里照出斑驳的人影。借着黑暗的掩护，舞池中的人撇去了白日的伪装，在低迷暧昧的音乐声中，纷纷款摆扭动着身躯。
　　一双双手在随音乐扭动的身体上游移逡巡，抛去面具的人们浓妆艳抹，欲望和贪婪都不加掩饰得从眼角眉梢透出，随着若隐若现的香味，在整个“艳色”里弥漫蒸腾。
　　吧台边的人三三俩俩，从暮色低垂就开始坐在吧台边的艳丽女子一直没有离去，烟雾缭绕间纤指轻轻弹去一截烟灰，红唇从酒杯中抿取小小的一口，但双眸却清亮有神，似乎隔着“艳色”的迷离灯光和烟雾，审视着其他所有的人。
　　不时有人过来搭讪，却纷纷铩羽而归，只好调转目光，从“艳色”里寻找其他的目标，吧台边倒酒的小伙时不时拿眼角觑，美女一直懒懒得斜靠在吧台边，似乎是等人，但是却一直没有看见等待的人出现，他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人才可以入得了她的眼。
　　可是等他转身从酒柜拿完酒再回来，却已经没有了女子的踪迹，唯余一支即将燃尽的白色女士烟卷，在吧台的烟灰缸里释出最后几缕气味。
　　“艳色”中依旧充斥着迷乱的气氛，没有任何人注意有谁进来，又有谁离去，所有人都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中，不愿醒来。

　　后半夜的城市，街道两边只有昏黄的灯光照着夜归的人，偶尔有野猫从马路中间窜过，惊吓到那几个不多的夜归人。
　　地下室一般的屋子里，灯光并不明亮，整间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莫名的气味，桌前坐着的男人弓着身子低着头，全神贯注得捣弄着手里的东西，脸上洋溢着一种似乎可以称之为幸福的神情，昏沉的黄色灯光铺在桌面，连桌上的东西也带出一丝橘黄色的暖意，而一一排列在桌上的工具，和男人有条不紊的动作中，也能看出他已经不止一次得在做着手里的工作。
　　安静的室内，墙边的挂钟突然敲出清亮的声音，旁边从气窗中透出的一丝光，昭示着黎明即将到来，伏案的男人随着钟声，终于直起身子，轻轻得晃动了一下脖子，调整略有僵硬的身体。
　　他托起手中的东西，凑到灯光下凝视了许久，又放在鼻尖嗅了一下，东西散发的香气还有触摸之后的手感似乎令他很满意，望了望窗外透入的晨光，他转过身把一晚上的精心杰作放到了书桌背面靠墙的立柜中，临离去时，还不忘记用情人一般的眼神抚摸着立柜中的东西。
　　照亮了地下室一整晚的灯光随着男人的离去熄灭了，空气中还残留着若有似无的香味，天色早已大亮，而地下室只有从不大的气窗中照入的几道微弱的光线，就这样陷入了半明半暗的黑白交界，那座立柜就这样刚巧沉浸在了最黑暗的角落中。
　　立柜与阳光，咫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