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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一场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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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得很快,从夏天到冬天,似乎只是一眨眼的时间。
凌青和程晋出去吃过几次饭,两个人相处也越来越自然。凌青什么事都愿意跟他说,程晋也会认真听,偶尔也讲一些公司发生的趣事。
餐厅的兼职一直在做,吴念特地和她那个亲戚说了,她们放假期间可以不用去上班。
陈琳琳飞快的收拾好东西,她男朋友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姐妹们,姐姐我先走了,拜拜。”
周小果只能看着她的背影咆哮:“真一,你个见色忘友的女人!”
本来开始四个人说好一起回家的,结果吴念昨天就飞回家了,陈琳琳和她男朋友是今天的机票,只有她和凌青两个人是明天的火车。
她抱着凌青哭诉:“呜呜......三井君,现在就剩咱们两个了。”
凌青嫌弃的推开她:“我要去吃饭了。”
偌大的校园冷冷清清,路边的树光秃秃的,地上有些许枯叶,一阵寒风吹来,凌青伸手拢了拢身上的棉衣。
她们路过操场的时候,遇到了学生会主席文正溪。
从开学那天在校门口的惊鸿一瞥,周小果就对他念念不忘,因为他,凌青被周小果强迫着加入了学生会,还拉着她整天在人家屁股后面转。
“嗨,正溪学长,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小果,凌青,我要到学生会找他们出去送个资料,或者你们有空的话也可以帮这个忙。”
在美色的诱惑下,她周小果是毫无原则的,点头如捣蒜:“好好好,我们什么都没有,就是有空。给我吧,我们一定帮你送到。”
凌青站在旁边看着,倍感无力。
“那谢谢了,送到第三人民医院,到了打上面这个电话就行。”
周小果拍拍胸脯:“好,没问题!”
第三人民医院离学校很远,凌青本来是不想去的,送资料找谁不能送啊,她还想着下午去市中心给妈妈买点东西带回去呢。
“四郎,别怪我没提醒你啊,色字头上一把刀,你小心栽在那些虚有其表的男生手里。”
凌青出于玩笑说的话,谁料到会一语成谶。
先地铁后公交,两个多小时之后,终于到了第三人民医院门口。
中午饭还没吃,两个人已经饿得不行,在附近买了包子和热豆浆充饥。
打通资料袋上写着的电话号码,那个人让她们把资料送到住院部。到了住院部,她又说要送到五楼的病房。到了五楼,终于把资料送到那个人手里。结果费力不讨好,她们挨了那个妇女的骂,尖锐的声音充满整个楼层,骂得那叫一个难听。
两个人听了半天才明白,原来她的儿子在学校突发疾病住了院,她把错都怪到学校头上,还对着她们撒了一顿气。
凌青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下被骂舒服了,你就回去跟你的正溪学长邀功吧。”
她抱歉的看着凌青:“我也没想到会遇到个泼妇,要是知道就不来了。”
凌青挽着她:“算了,千金难买早知道,我们快回去吧。”
等电梯的时候,周小果跑去上厕所。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里面一对年轻男女正抱在一起,男的面向外,正好对上凌青的视线。
凌青看见这暧昧的一幕,迅速闭眼,低头。
周小果回来看电梯门开了,凌青还没进去,以为是在等她。于是她跑过来,一把凌青将推了进去。
“啊!”她重重的砸在背对着她的那个人身上,还没喝完的豆浆全部溅在两个人的衣服上。
魏予泽被撞到墙上,背后一阵发麻,伸手推开了怀里的人。
关馨知道今天魏予泽会来医院,所以故意制造了一场“偶遇”,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抱他,被打扰了不说,还被泼了一身豆浆,她自然十分生气。
她转过来怒视着凌青:“你这人怎么回事啊!”
凌青连忙向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周小果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不好意思啊,我们不是故意的。”
“衣服都湿了,这样我怎么出去见人啊!”最重要的是让她在魏予泽面前如此狼狈。
“你是关馨!”周小果认识她,GX力捧的新人,平面模特出身,如今开始转战演艺圈,刚演过一部票房很不错的电影,被封为新一代宅男女神。
及腰的卷发自然的披散在两侧,脸看起来比电视上小,名副其实的巴掌脸,其中那双大眼睛几乎占据了三分之一的面积,精致的鼻子下长着一张小巧的嘴。上身穿着宽松的白色毛衣,毛衣外面套着一件玫红色大衣,黑色铅笔裤衬得她的两条腿更加修长,脚下穿着一双小皮鞋。
周小果想着,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把这一身穿得比她好看了,果然名不虚传。
凌青偷偷在她身上瞄了几眼,不得不承认,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演技似乎也不错,她简直就是为娱乐圈而生的。
她外表那么出众,站在聚光灯下,足以让大多数人为之倾倒。不过她好像已经名花有主了,那位面瘫。
“算了,没事了。”她是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可能影响到她以后的发展,既然人家已经道了歉,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魏予泽站在那儿冷眼旁观,一句话都没说。
电梯停在一楼,四个人先后走到住院部门口,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细雨。
“予泽,我衣服湿了,现在又在下雨,你能不能送我回去?”关馨充满期待的眼神投向站在旁边的魏予泽。
魏予泽看了看她衣服上的污渍,又看看外面,移步到她后面,帮她把外套脱下来。
凌青看着这一幕,觉得魏予泽对他女朋友还真不错,知道把关馨脏了的衣服换下来,把自己的衣服给她穿。
关馨也这样以为,她面露欣喜,可是下一秒,她的脸就彻底垮了下来。
魏予泽把脱下的衣服递给她:“把它顶在头上,两全其美。”
周小果忍不住笑出声,关馨瞪了她们一眼,凌青拉着周小果跑了出去。
两个人在公交车站牌下哈哈大笑,凌青发现魏予泽还真是不通人情,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关馨气极,当着别人的面,魏予泽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转弯处,她才打电话叫经纪人把车开过来。
周小果看见一辆车缓缓停在她们面前的马路边,用手肘撞了撞凌青。
“上车。”一如既往的霸道。
凌青走到车边,弯着腰和他保持同一水平:“不用了,我们在这里等公交车,你先走吧。”
魏予泽微微抬眉:“你确定?”
她当然确定了:“嗯,谢谢你的好意。”
他难得的轻笑,看着凌青:“现在已经五点半了。”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确实是五点半,于是点了点头。
周小果走过来拉了凌青一把,对魏予泽说:“那麻烦你了。”
凌青一脸不解的看着她。
“现在是五点半,我刚刚看过了,这里最后一班公交是五点一刻。”那也就意味着,最后一班刚刚已经走了。
凌青尴尬的看了魏予泽一眼:“那你把我们送到地铁站吧。”
打开车门,凌青一只脚跨上去,愣了两秒又缩回来。
她脱掉外套,叠起来抱在怀里,这才坐上车。衣角被豆浆淋湿了一大块,要是把这看起来就不便宜的车座椅弄脏了多不好,更何况车的主人是魏予泽这种阴晴不定的人。
魏予泽从后视镜里看见凌青穿着单薄的毛衣,不经意的皱了皱眉,然后把车窗全部关好,开足暖气。
她知道魏予泽话不多,也不喜欢话多的人,从一上车就保持着沉默。周小果低头玩手机,凌青坐着发呆。
天开始转黑,道路两边的灯纷纷亮起。
透过车窗,看见外面的景物匆匆后退,不知道为什么,凌青觉得有些失落。望着空荡荡的天空,心里好像少了些什么。她突然很想妈妈,不知不觉竟然有泪从眼角溢出来。
魏予泽心里一顿,她在哭?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看起来让人心烦。
凌青收回视线,看另外两个人都没注意她,不好意思的低头悄悄擦掉泪痕。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就赶往火车站,经过二十多个小时之后,火车准时停在了市里的火车站,周小果已经在上一站下了车。出了火车站,又坐上大巴,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车终于停在了村口。
走在熟悉的小路上,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她好像理解了为什么在外的游子总会思念家乡。没有什么能够代替你在这里生活的一点一滴,那些回不去的时光是那么美好,令人怀念,难忘。
夕阳染红了半天边,一眼望去,田野里一片枯黄,正好与晚霞相辉映。这一切在她的眼里都是那么美丽,让她心动。
凌青远远的就看见妈妈向自己走来,她加快脚步,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在妈妈面前站定,喊了一声:“妈。”
凌云绣笑着答应,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外面冷,快回家。”
看着妈妈的背影,她想起了朱自清的那篇文章。学习那篇课文的时候,她是排斥的,因为她不愿意看见和“父亲”有关的任何字眼。而如今,她站在这个角度,真切的体会到了朱自清当时的心情。
家永远是最温馨的港湾,无论你走多远,只要回来,就会感受到爱和温暖。昏黄柔和的灯光照亮不大的屋子,母女两人高高兴兴的坐在一起,边吃饭边聊着天。对她们母女来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了。
收拾完碗筷,她拿出给妈妈买的衣服,让她试穿。凌云绣让她以后别再买,她不缺穿,让她留着钱自己用。
“我找了兼职,能挣钱。”
“你这孩子,读书要紧,要是钱不够,我......”
她知道妈妈想说什么,打断她:“妈,我心里有数。”
孩子已经长大了,既然女儿不想听,她就不说。
“那好,你快洗洗睡觉吧。”
“嗯,你也早点睡。”
临过年那几天,村里许多外出打工的年轻人都回来了,家家都热热闹闹的,鞭炮声声,喜气洋洋。
十几年家里都没有热闹过,凌青觉得过年还是应该喜庆一点。于是她坐车到不远的镇上买了灯笼、对联,还有一些鞭炮和烟花。
家里简单的布置一下,气氛明显好多了。除夕晚上别人家都在放烟花和鞭炮,凌青也把她买的那些东西搬出来,和妈妈一起放。
绚烂的烟花一次又一次在空中绽放,烟花的美贵在稍纵即逝,直到放完,凌青还是意犹未尽。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回荡在整个村子里,这是一年中最热闹的一个夜晚。
大年初二这天早上,凌青刚起床,就听见门外有人叫她的名字,声音很大。
“凌青,怎么还不出来迎接姐姐我啊!”
凌青睡眼惺忪的站在门口,看到院子里站着的王方瑜后,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彻底清醒过来。
“哇!哪里来的黄毛怪?哈哈......”
王方瑜瞪着她:“还不过来接东西,待客之道懂不懂?”
这时罗涵也走进了院子,她变了不少。
及腰长发变成了齐肩短发,脸上画着淡妆。穿着粉色羽绒服,浅蓝色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高跟鞋,很漂亮。
看到罗涵越来越好,她很安心。
“你们是客人,你们最大。”凌青接过她们手中的东西,带她们进屋。
王方瑜搂住她的脖子:“怎么样,没有姐姐我在你身边,是不是很孤单啊?”
“没有,完全没有。”
她拧了凌青一把:“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哼,亏姐姐我还天天想着你们!”
家里难得这么多人,凌青和凌云绣都很高兴。
三个人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都去厨房帮忙,做了一大桌子菜。
王方瑜是顶着那不忍直视的头发赌气出门的,她头上的杰作出自她无聊的老妈之手,她还在生气,暂时不想回去,所以要在她这里借住两天。
罗涵自然是要回家的,她这几个月挣了钱,她爸妈对她态度好了很多。
“方瑜,过两天就回去吧,别让你爸妈担心。”
两个人一起把罗涵送到村口坐车,等她上车离开了才往回走。
“我们随便走走吧。”王方瑜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好啊。”
田间的小路很窄,王方瑜在前面慢慢的走,一直低头看着脚下。
“方瑜,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没有啊,就是看这里景色不错,想欣赏欣赏。”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没走多远就累了,顺势坐在路边的枯草地上休息。
王方瑜拔了一根草,一圈一圈的往手指上缠:“要是我从小生活在这里多好,天天在田地里打滚,自由自在的。”
凌青学着她的动作:“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的生活。喜欢的东西自己没有当然想要,但是得到了可能就会发现不是原来想的那么好。所以,最重要的还是珍惜眼前拥有的。”
王方瑜像看国宝一样看着她:“你说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哲理了,果然去大学熏了一下就是不一样。”
凌青笑道:“是好好的熏了一下,你不是也熏了。”
“嘿嘿,那是。”
王方瑜的爸爸打了好几次电话她都没接,最后打到凌青这里,凌青让他不用担心,说方瑜很快就会回家。
送她到村口等车的时候,王方瑜喊她:“青青。”
她没有这么叫过她,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喊,因为她说那样喊起来带劲儿。
凌青知道她肯定有什么事,不然不会跑出来两三天不回家,连她爸爸的电话也不接。
“怎么了?”
车已经来了。
她笑得很勉强:“舍不得你呀,姐姐我要走了。”她抱了凌青一下就上了车。
凌青看着她上车,犹豫几秒,跟了上去。
王方瑜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头靠着前一排的座椅。车开动,有人挨着她坐下,抓住她冰冷的手,她正想骂人,抬头看见是凌青,一下就绷不住哭了出来。
她才不管是不是公共场合,更不会顾什么淑女形象,在车里哇哇大哭起来,凌青抱着她,满脸歉意的看向将视线投过来的乘客。
哭了好久她心情才平复下来,问凌青:“你来干嘛?”
“送你回家。”她这才想起给妈妈打个电话说一声。
听凌青这么说,她倍感欣慰。
“我爸给我下了最后通牒,再过半个月我就要走了,出国。”
凌青没想到这么快,她以为方瑜的爸妈不会逼她。再一想,她爸妈肯定知道罗涵退学了,方瑜自然没有非留下不可的原因。其实留学对方瑜有好处,现在她完全可以出国去,只是有些舍不得她们吧。
“既然这样,那就去吧,我和罗涵都支持你。”
“我不想去,一个人在国外,又不会说英语,大街上一眼望过去全是金发碧眼,和我长得不一样的人,想想就觉得可怕。”
“慢慢就认识新朋友了啊,不是有唐人街吗,那里应该到处都是中国人吧。”
王方瑜靠在她肩上,没说话。
把王方瑜送到小区门口,凌青从口袋里掏出项链戴在她脖子上。
“也没什么送你的,这个是罗涵买给我的,你戴着,我们......”她哽咽了,“你要加油,快点适应国外的生活,我们常联系。”
两人面对面哭,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又破涕为笑。
一个大大的拥抱之后,王方瑜进了小区,凌青看着她渐渐走远,最终消失在眼前。
她想起遇见王方瑜那个夏天,她穿着一件漂亮的蓝裙子,扎着马尾,坐在她前面,趁老师不注意,转过身来一脸灿烂的和她打招呼。阳光刚好照在她明媚的脸上,她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率真的女孩。
凌青对分别没什么概念,但是前几天看见的一句话,让她有了不同体会。
每一次分开的时候都要好好道别,说不定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这个世界变幻无常,没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所以她才莫名的觉得很难过,身边的人本就不多,她害怕这一分开,以后再难见面了。
快到家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未免太过矫情,现在什么事都没发生,干嘛在这里杞人忧天。
她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凌青,你都在乱想些什么。”
魏予泽接完电话准备进去,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凌青,穿着显眼的蓝色毛衣,站在那里又是自言自语,又是拍打自己,顿时觉得她的世界常人无法理解。
程晋回来给他母亲上香,而魏予泽和以往的两次一样,是被家里的两位老人派遣过来的。
凌青一进门就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穿着深灰色大衣的人,挺拔的身形,独特的气质,配上他身边的那棵树,她脑海里浮现出“玉树临风”四个大字。
她走近,正想开口问,那人转过身来。
魏予泽!他怎么在这儿?
“干什么?”魏予泽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脸上挂着微妙的表情。
他难道不觉得她们之间靠得太近了吗?
凌青退后两步,脸颊微微发烫:“我还以为是谁呢。”说完转身进了屋。
她以为他们吃了饭就走,但是在妈妈的盛情邀请下,程晋说留下来玩两天也好。他询问魏予泽的意见,出乎凌青的意料,他居然没有反对。
当她看见程晋拖着一个行李箱跟着妈妈上楼时,她才发现他们好像早就打算要在这里逗留两天。不过像魏予泽这种从小娇生惯养的公子哥,估计住不惯这乡下的房子吧。
凌云绣收拾好房间之后下楼,让凌青带他们两个人出去走走。
“青青,你带两个哥哥出去看看,小晋好久没回来了,这里也有些变化。”
凌青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你带他们去吧。”
“你们年轻人才有话说,我还要去镇上买些东西。”
她不情不愿的起身关掉电视:“知道啦。”
她站在楼下喊程晋,喊了几声都没人答应,正准备上去看看,魏予泽从楼上下来了。
“他刚才出去了。”
“他去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
凌青看着他:“那你要出去走走吗?”
“嗯。”
于是她带着魏予泽在房子周围打转。
魏予泽安静的跟在后面,看着她头上的马尾随着她的步伐不停的摇晃,他想起第一次见面,也是这个样子,他走在她后面,看着她活泼的背影。他不知道为什么她走路时都那么开心,慢慢了解之后才明白她的开心多源于容易满足。
她不知道该和魏予泽说些什么,自顾自的走了很久,回头看魏予泽落后很远,她停下来等着。
“你累了的话,我们就回去。”
魏予泽指着不远处的小山坡:“去那边看看。”
两个人爬上去,站在上面沉默不语。凌青站得有些累了,找了块石头坐下来。魏予泽笔直的站在那里,一阵阵轻风吹动他的短发和衣角,凌青肆无忌惮的盯着他的背影。
山野间广阔但有些萧瑟的风光确实吸引了他:“在这里住着,也不错。”
凌青听了他说的话,没有任何感觉。他和方瑜一样,只是因为厌烦了自己现在过着的生活,才会对这里产生一时的新鲜。如果真的让他们在这里生活,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
回家的路上,天开始飞雪。已经好几年没有下过雪了,细小的白色雪花从天空洒下来,很漂亮。
“哇!下雪啦!”
她摊开双手去接,小小的雪花落在她的手心,瞬间融化掉。
值得这么高兴?魏予泽看着她兴奋的模样,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大概是因为见到下雪,心情变得很好,话也比平时多了些。
她问:“你喜欢下雪吗?”
他看着空中飘落的雪花:“小时候喜欢,现在很少见。”在他印象中,这还是她第一次问关于他的问题。而他也不由自主的认真回答了。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难得这么和谐。
她笑着对他说:“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和你一起看的。”
魏予泽看着她柔和安静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里空气比你们大城市里好多了吧。”
“嗯。”
“等春天来了,这里风景很好,花草特别多,五颜六色的。不像城市里那么死板,到处都是钢筋水泥造的高楼大厦,一点也不好。还有......”
她一直说,魏予泽安静的听着,偶尔简单的应一声。他没有嫌她话多,也没有一点不耐烦。
回到家时,程晋已经在沙发上坐着了。凌青去厨房帮忙,妈妈将菜洗好,剩下的全部交给她。
她平时很少做饭,不过妈妈说她炒的菜味道不错。
都是些家常小菜,没多久就全部上桌了。
程晋看着摆的满满的一桌子:“没想到你厨艺进步这么大。”
“她呀,难得做一回饭,你们尝尝。”
魏予泽率先夹了一筷子青菜,慢慢放进嘴里。
凌青不知道自己的厨艺是不是入得了这贵公子的口,期待的看着他:“怎么样?”
魏予泽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凌青以为他觉得不好吃,有点失落。
“还行。”
眼里重新燃起希望:“真的吗?”
程晋也吃了,对着她点头:“很好。”
她的心情瞬间明朗起来:“那你们多吃点。”说完顺势夹了几筷子菜放到魏予泽碗里。
凌青看他不动,用手肘碰了碰他:“快吃啊。”
魏予泽这才开始吃,凌青盯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心想他还真是长得很好看。
感觉到她一直看着自己,魏予泽侧过头,正好对上她的视线。
凌青见他眼底划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耳根开始发热,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用力眨了眨眼,对他微微一笑,然后低头专心吃饭。
凌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程晋和魏予泽从她面前经过,往楼上走去。
昨天在电话听说魏予泽和程晋都在凌青家,周小果羡慕得不得了,她家里要是住着两个这么养眼的帅哥,叫她一辈子不出门也可以啊。
“哇塞,三井君你就美吧!”
“你喜欢就拿去啊。”
“我只要一个就够了,程晋长相好,人也好,不过还是魏予泽更符合我的口味,虽然对人冷淡,但他比程晋帅那么一点点,我还是最看重脸的。”
周小果那魔性的笑声现在还在她的耳边回荡。
程晋一身都是深色,整个人看起来很稳重。走在后面的魏予泽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毛衣,休闲裤,一副居家的打扮,和平时的他很不一样。
凌青的视线随着他们移动。
不知道是不是被周小果洗脑了,原本外表十分优秀的程晋和魏予泽比起来似乎真的差了点。
“青青,你在发什么呆?”
“啊?我......我在想晚上吃什么菜。”
“我去镇上买些鱼虾,晚上做,他们明天早上就回去了。”
下午四点多母女两人就在厨房忙活开了,凌青端着盆在院子的水龙头下洗菜。
她坐在那里,袖子高高挽起,手放在冰凉的水里,不一会儿就冻得发红。她已经习惯了,没觉得水特别凉。
魏予泽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没有热水吗?”
“这水不太凉,马上就洗好了。”她头也没抬,专心洗着菜。
感觉到一个黑影压下来,魏予泽蹲在了她面前。
“我能干什么?”
“你就进去坐着吧。”
但他并没有走的打算,反而挽起衣袖,手直接往盆里伸。
凌青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还是进屋吧,外面挺冷的。”她的手已经有点麻木,感受不到魏予泽手上的温度。
看他那双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就知道平时肯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凌青自然不能让他干这些。
冰凉的手贴着他的皮肤,仿佛触电一般,迅速向上蔓延,到达全身每一处敏感的神经末梢。
魏予泽面无表情的收回手,起身进了屋。
一顿饭吃下来,魏予泽一句话都没说。凌青几次想和他说话,他却看都不看她一眼。凌青纳闷,难道是因为没让他洗菜,所以生气了?
第二天凌青起床时,他们已经走了,本来每天都会飘的雪也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