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仙》涵小笙

48、情深难抑涟山去，流白再伤狐狸心（二）

　　何佑作别江汨罗以后，将众弟子支回了北方璞山，他孤身一人来到了三灵山脚下。何佑望着三灵山，满面春风，嘴角微扬，轻唤了声流白散仙

　　何佑上山，来到竹林。林中很静，静得让人觉得即将窒息，他缓步行于竹道之上，边走边看着湖畔周围的白粟花，如今已到晚秋，山上的花都凋尽了，这湖畔周围仍是一派生机。

　　何佑走在竹道之上，步履沉稳，竹道发着‘咯吱咯吱’的响声，当他走到竹屋面前，屋门虚掩，何佑抬手轻轻一推。

　　竹屋很小，竹屋左边有一张小桌子。桌上摆有一套竹制杯、壶，左侧墙面有一立体方格架子，竹架上摆了些书卷，姜卫七送的白粟花仍如初见时那般娇嫩。

　　竹屋右方便是一张小竹床，流白安静地躺在床上，凉风从一旁的窗户溜进来，惹得那青帐不停摆动。

　　何佑走向那敞开的窗户，有意压低走路时发出的声音，生怕吵醒流白。何佑左手一抬，右手放下竹撑，他轻轻合上窗户，走到流白床边。

　　流白好像睡得很沉，何佑坐在流白床边，垂眸看着他，心道：这就是你的极限么？

　　流白的脸极其苍白，若不是他还有一丝鼻息，何佑会以为他已经命殒。

　　五年虽过，那一眼回眸至今仍然深深地刻在何佑的脑中。

　　两万多年之前，黎诛疯狂地扩张领土，那会儿他势头正旺，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都有属于他的地盘。

　　黎诛为管理各地，他举办了多次擂台赛，选拔可用之才，那段时间，可谓是妖界最风光的时候。

　　通过擂台赛选拔出的妖，黎诛皆封为小妖王，让他们管理各地，人会眼红，妖亦会嫉妒。

　　在黎诛盛极一时的时候，东边水妖泽清与弥洱之海大战一场，在那场大战中，黎诛胜了，但他却彻底消沉了下去，没人知道原因。此战过后，黎诛便将诸事都交由贴身心腹处理，妖世的繁荣渐渐褪去。

　　三宗也慢慢地拿回那些原本属于自己的领地，两方交战不下千次。

　　五年前，善渊宗为拿回丘阙，江离庸率领弟子与兰纫秋等人展开一场激战。

　　丘阙是北方一块大平原，那里水源充沛，土壤肥沃，百姓富足，是块极好的风水宝地。自从丘阙被纳入黎诛的管辖范围以后，那里样貌大变。

　　小妖王放纵自己手底下的妖兵滥杀无辜，百姓死的死，逃的逃，那里很快就变成了无人区。

　　那年，江离庸攻势凶猛，兰纫秋等人抵挡不住，沉寂多年的黎诛突然现身。黎诛手握破狱剑，召出烈狱火，那丘阙瞬间就变成一片火海。

　　江离庸是个固执的家伙，即便这丘阙被黎诛搞成这样，他也要拿回来。妖兵见黎诛亲自上阵，士气大振，善渊宗败退，黎诛欲杀江离庸。关键时刻，流白乍现。

　　琉璃剑气横扫，妖兵倒了一大片。那一袭白衣飘飘，从天而降，流白无意一瞟，惹得何佑怦然心动。

　　那一年，何佑整好十六岁。

　　那一刻的感觉已深入骨髓，何佑至今都无法忘怀。

　　“流白散仙。”何佑轻轻地唤了一声，流白没有反应。何佑淡淡一笑，伸手轻抚着流白的脸，食指顺着轮廓滑下，移到唇上。

　　盯着他那病态的容颜，何佑内心躁动，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这五年来，何佑不止一次地幻想过，如今……终于成真了。

　　□□在心中翻腾，何佑右手滑至流白腰间，顺手一拉，解开腰间矜带。他微微俯下身去，印上那两片没有血色的唇瓣，柔软中带着一丝丝凉意。

　　何佑的舌头极不安分，撬开流白的嘴，触碰着他的唇齿，从流白口中夺来的那一丝甘甜让何佑十分着迷。

　　这丝甘甜如罂粟一般，使何佑上瘾，让他乱了方寸。何佑顺势剥下流白的衣裳，紧贴在他身上。

　　流白缓缓睁开眼来，何佑浑身一僵，吓得他连舌头都不敢从流白口子收回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正当何佑心中发寒之时，流白竟轻轻地吮吸着何佑的舌。
　　一双手无力地环在何佑腰间，何佑瞬间就懵了。

　　流白单手一滑，滑至何佑腰间，欲解他的矜带，何佑反手一打，翻身下床，指着流白呵道：“你不是流白！”

　　流白缓缓起身，长发有些凌乱，衣服斜搭在手臂上。流白冲何佑淡淡一笑：“我不是流白，我是散仙流白。”

　　何佑一颗心噗通噗通地狂跳，祭出佩剑，指着床上之人，厉声道：“流白散仙决不会像你这样！快说！你到底是谁？！”

　　那人下床，缓步迈向何佑，媚声道：“你不是日夜思念着流白，盼望着这一刻吗？如今你想要的就在眼前，管那么多做什么？”

　　何佑转身一脚踢开那竹门，那衣服半耷的流白又站在竹道之上，冲着他微笑。
　　何佑恍然大悟，自己定是闯入流白散仙布下的结界中了。

　　何佑调灵扬剑，四处胡砍，那竹屋被砍塌。竹道之上的流白脸上仍旧挂着一窝迷人的浅笑：“得到与失去只在一念之间，之前求而不得，如今得而欲弃，你还真是个不易满足的家伙啊……”

　　“闭嘴！”何佑大怒，反身一剑砍中流白。刹那间，竹林散去，竹道消失，何佑醒神，四下张望一番，自己站在竹林入口处。

　　“流白哥哥！流白哥哥！”竹林内传来木之的急切唤声。

　　何佑再次看了看周围，确认自己已经出了那结界以后，迈步入了竹林，一进竹林就看见流白跪在竹道之上。竹道上留了一滩血，小猫妖木之跪在流白身旁，急得抓耳挠腮。

　　“流白散仙，是谁把您伤成这样？”何佑轻笑一声，朝流白走去，流白抬手轻轻擦去嘴角的血，吼了一声：“滚出去！”

　　“我可是专门来探望流白散仙你的啊！”何佑故作失望状，叹声道：“散仙不想见我可以明说呀，为何要设个结界玩弄我呢？”

　　流白瞪了一眼何佑，在木之的帮扶下吃力地站起身来，何佑走近流白，笑声道：“流白散仙你还真是偏心，那狐狸害你中毒，你不仅不怪，还处处维护……”

　　还不待何佑说完，流白就转身往竹屋走去。何佑快步追上去，木之将流白挡在身后，指着何佑道：“你快走，流白哥哥要休息了！”

　　何佑伸手欲抓木之，流白将木之往后拉了拉，面无表情地盯着何佑：“你到底想做什么？”

　　何佑一脸灿笑：“我要做的，流白散仙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结界之中，你看得……”

　　“不知羞耻！”流白厉声打断何佑，何佑脸上的笑意只增不减：“不知羞耻？若是姜卫七，流白散仙你还会这么说吗？”

　　流白气得猛咳了几声：“走！永远不许踏足我三灵山！”

　　何佑舞了舞手中佩剑，瞄着流白：“我今天可是打算带着流白散仙……您一起走呐。”

　　木之一听此话，觉察到危险，又挡在流白面前。何佑瞥了一眼木之，冷声道：“小东西，识相的话就滚开点，我的剑可没长眼睛。”

　　流白把木之拉到身后，祭出琉璃剑。
　　何佑轻蔑地笑了笑：“兰毒未解，如今还要强行动灵，你是把自己当永仙了吗？”

　　流白冷眼看着何佑，并不作声。何佑结灵而上，流白横剑，两人斗了三个回合。

　　何佑只当是陪小孩子玩耍，眉眼之间尽是笑意。流白动灵导致兰毒再次发作，体力尽支，右手扶剑半跪在地。

　　木之吓得大喊一声：“流白哥哥！”
　　流白将木之稍稍拉到身旁，用他那最后一丝力气凑到木之耳畔弱声说着：“木之，待会儿……记得躲起来，保护好自己……”

　　木之双眼含泪，扭头看了一眼何佑，又回头看着流白。木之微微点头，流白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乖……”

　　何佑持剑逼近。流白心念一动，琉璃长剑化作一把琉璃琴，何佑脸色微变。流白信手一拨，琴音化作利器冲向何佑。

　　何佑快速躲避攻击，流白不停拨弦，木之眼眶中的泪水越含越多，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木之转身朝山中走去，三步一回头……

　　流白拨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何佑信手结出数把冰刃，冰刃将流白的琴音悉数击碎。

　　胸口一阵翻涌，流白再次猛吐一口鲜血，琴声戛然而止，一把冰刃径直冲向流白。流白却来不及抵挡，在冰刃即将戳到流白眼睛之时，何佑心念中改，冰刃自行爆裂。

　　何佑疾步走到流白身旁，流白却双眸一闭，倒在了竹道之上。何佑急忙将流白扶起来搂在怀中，怒中带怜地说了一声：“看你还能布结界，我以为还能撑一段时日，不行了就别硬撑啊。”

　　何佑急忙渡了一些灵力给流白，看流白气息微弱，何佑收了琉璃琴，将流白打横抱在怀中，一出三灵山，何佑便前往泷沙谷。

　　泷沙谷距三灵山不过两千里，半柱香的时间都不到，何佑便抱着流白赶到了泷沙谷。

　　两边山崖险峻，崖上生了一棵倒挂的青松。山崖下有一条小溪，溪旁有一石滩，石滩上边有一高地。

　　高地上也有一间竹屋，屋外种满了各种花草，竹屋外的布置与三灵山竹屋外的相仿。何佑将流白轻轻放在床上，伸手拉过杯子替他盖上。

　　何佑在流白床头愣了很久，最后缓声道：“姜卫七能做的，我也能做……流白……散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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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已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