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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惊慌失措的播放器 ...

  •   “不好意思啊,少年,我一到截稿日记性就不好,我发誓我记得你这个,对了,你叫啥来着?”杨天拿他的随身大水壶借了闻心龙家的热水,给自己泡上茶,繁星香茶精致的小盒子都给他挤扁了仍在一边,那大水壶的罐身有一条大腿那么粗,一截手臂那么高,闻心龙给的那一盒昂贵的繁星香茶不见得能泡满这一壶的。

      伍音有片刻的无语,但还是好脾气的介绍了一遍自己:“伍音,我是伍音,今年5月15号有请你帮过忙。”

      “5月15号……”杨天掐着指头算,“哎呦,那都三个多月了啊,正常正常,不记得了很正常。”

      “……”伍音不知道可以讲些什么了。

      “不过你也别难过,虽然我不记得你的名字了,但我记得你找我做了什么,你在我那看了一下午漫画对吧?”

      伍音只好点点头,不说话了。他感觉和杨天说话比和突然犯懒的兆维说话还让人难过。

      茶几上的大罐子里盛满了漆黑的热茶,杨天把盖子倒扣在桌面上,敞开了壶口散热,自己则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靠坐在沙发上休息。一旁的闻心龙看着他这么泡茶,心痛的无法呼吸。

      “牛嚼牡丹,暴殄天物,你赶快带着你的“水桶”回你店里去,别在我面前碍眼!”闻心龙挥手赶苍蝇似的赶杨天。

      “闻叔,您就让我在您这坐坐吧,我只要一会去,看到满屋的画稿,我就心梗你知道吗?我就想撕画,想把笔折了,像拉黑我编辑的通讯号,我感觉我的狂躁症发作了,我必须得脱离那个令人窒息的环境!”杨天生无可恋,连身上的肥肉都显得毫无生气。

      “我说过什么来着?工作就要每天按时完成,等死线到了再加班加点,难过的还是你自己!”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啊!”杨天不服气的哼哼。

      “你这娃还不听劝了!”闻心龙眼一瞪,气势汹汹的说。

      “唉,时间不早了,我回去赶稿了,谢谢闻叔的茶啊,我走了!”见势不妙,杨天一把抄起自己的大茶壶,边拧盖子边往外跑,眨眼就不见影子了。

      “臭小子!”闻心龙啐道。

      伍音好奇地问:“杨天经常来找您吗?”

      “倒是不多经常,反倒是我经常因为农机的事去找他。加上他又偶尔在我这买茶,一来二去,就熟悉了。”闻心龙把杨天留在茶几上的空茶叶盒收拾了,和伍音解释道,“他倒是个很有意思的年轻人,守着祖传的农机店,也不去城市里闯荡,是不是觉得有几分特立独行?”

      伍音听了道:“可能他喜欢这种生活方式吧。”

      “也是,我不也因为喜欢,才来村里住下的吗?”闻心龙笑着说。

      两人又坐着聊了一会,不知不觉就到了午饭时间,闻心龙扶着膝盖站起来:“今天中午就在伯伯这吃好了,这个时间你回去吃也晚了。”

      “我帮您吧。”伍音赶忙站起来。

      “你会做饭?”闻心龙惊讶道。

      “在家经常帮舅舅做饭。”

      “那不错嘛,我还以为现在的年轻人都不会做饭呢。”

      “我有这两种朋友。”

      “哈哈,是吗。”

      厨房里,伍音拿着菜刀,菜板上卧着一只毛干血净白花花的整鸡,他拿刀刃在鸡身上比划,思考着下刀的角度和力度。

      “伍音,鸡切好了没有?”闻心龙在翻炒着炝锅的葱姜蒜和辣椒段,气味很是呛鼻,他吸着鼻子扭头问伍音,然后即看见在那比划把式的伍音。

      “我得天,着这鸡怎么还是好的呢?我这锅都要糊了!行行行,你来看着锅,我切鸡!”闻心龙走过来把锅铲往伍音手里一塞,夺过菜刀哐哐哐记下,可怜的鸡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就那么会会的功夫,伍音新到手的锅铲都没派上用场呢,又被闻心龙一把夺走。闻老在这间窄小的厨房里几个腾挪,硬是把横在路中间的伍音忽略掉了。鸡肉的香味很快散发出来,伍音尴尬的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双手,自己好像被打脸了。

      等到饭菜做好,没帮上什么忙的伍音抢着把菜端去餐厅,坐在餐桌旁伍音为自己辩解:“在家是舅舅切菜,其他的我都能做!”

      闻心龙一阵好笑:“知道你能行了,现在先吃饭吧。这盘辣子鸡是我特意在村里买的走地鸡,你尝尝肉甜不甜。”

      伍音闻言夹了一块鸡块送进嘴里,鸡肉细嫩清甜,辣椒和各色调料的味道浸透进了每一丝肉里,香辣鲜甜,回味无穷。伍音忍不住又夹了一筷子,肉进了嘴里就忍不住要填一口米饭陪衬,就着这一盘辣子鸡,伍音的一碗饭很快就见底了。

      客人饭吃的香,自然是自己做的好,闻心龙得意的很:“这道菜我儿子我孙子都喜欢吃,是我的拿手好菜。”

      伍音百忙之中抽口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又夹了一筷子油麦菜,荤素搭配。到最后伍音吃撑了,他揉了揉肚子,在椅子上坐了会,又赶在闻心龙之前主动把碗筷洗了。

      伍音在闻心龙家耗了一上午,临走前他问闻心龙:“这个鸡要在哪家买?”

      “你要买鸡带回去吗?”

      “嗯,舅舅厨艺也很好,而且他喜欢吃鸡。”伍音记得周故人还念叨过,最近菜市场的鸡都太假了,多是掺了克星巨鸡基因的人工肉鸡,肥是肥了,但特别油腻。伍音也吃过,确实没有闻老这只走地鸡香甜爽口。

      “那行,你去刘婆婆家里买就行,就在杨天的农机店隔壁,找得到地方吧?”

      伍音牢记闻心龙给的地址,找到了刘婆婆家,确实就在杨天的农机店隔壁,就隔了一条小路。一圈简陋的篱笆圈住一个小小的院落,目光越过矮矮的篱笆就能见到一只大公鸡在院子里悠然踱步,几只肥肥的老母离的远远的聚成一群。

      “刘婆婆在家吗?”伍音高声喊道。

      “哪位?”一个老态龙钟的声音从院中的瓦屋里传来。

      “刘婆婆,我是来买鸡的。”伍音站在篱笆外面喊。

      “啥?买鸡啊?你自己进来吧,我不方便出去。”里面的老人家道。

      伍音得了允许,便推开虚掩着的篱笆,一脚迈了进去,噗嗤一声,伍音低头挪开脚,下是颜色鲜绿的鸡粪,被踩的四溅开来,摊平成鞋印的形状。

      “……”

      红冠子的大公鸡脖子一倾一倾,擦着伍音的裤腿走过,尖尖的鸡爪在稀烂的泥地里踩出一排竹叶。

      “小伙子,谢谢你啊,”满头白发的刘婆婆坐在屋檐下的竹椅上,抻直了左腿不敢动弹,“今天本来想吃鱼,哪想到没提住桶,在堂屋就把桶给打了,想把鱼抓回来吧,还滑了一跤,扭着了脚。这个点要不是你来买鸡,我这把老骨头怕是等的身体都凉了,也等不到人来救咯。”

      伍音挽着袖子把地上的水拖干净了,鱼也剖了扔进刘婆婆家的冰箱:“婆婆只是扭伤了脚踝,不会死人的。我不来买鸡,也会有别人买鸡。”

      刘婆婆嫌弃的瘪嘴:“这满村的老头老太太我也指望不上谁,隔壁那小年轻我也不喜欢,成天邋里邋遢,天天半夜才睡,中午才起,还没我这个老太太活的健康。”

      “刘婆婆,收拾好了,我背你去看医生。你门村有医院吗?没有我们去市里。”伍音背对着刘婆婆蹲下。

      刘婆婆很配合的趴在伍音背上:“村里哪会有医院?你背我去村头的卫生院就好。”

      “婆婆有伞吗?下午两三点太阳还有点毒。”

      “哦哦,有,门边上呢。”

      坎珀村那条出村的主路上,夏末的太阳毒辣的的照在毫无遮拦的路面,一团突兀的黑影在路上缓缓移动,仔细一看。是一个人背着一个老太太,老太太在年轻人的背上打着一把黑色的长柄雨伞,遮挡了直射的阳光。正是伍音和刘婆婆。

      坎珀村面积真不小,要走到村头去也有十几二十分钟的脚程,加上伍音背上还背了个老太太。等二人到了目的地,都是长出了口气。

      “小文,你刘婆婆来了。”老太太还没进门呢,就冲着卫生院的小门脸喊,中气还挺足。

      “来了,婆婆啥事啊?”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性从卫生院的医生办公室里走出来,看样子,整个卫生院只有她一个。

      “今天倒霉,扭了脚,还好这个后生来买鸡,不然我就死屋里头了!”刘婆婆动动腿就要下来。

      被喊小文的女医生忙去扶着:“呸呸呸,瞎说啥呢,扭个脚怎么会死呢,您别自己咒自己。”

      “这男孩子是谁家的呀?”文医生转移话题。

      “我也不知道谁家的,不过多亏有他在。”

      伍音向着文医生勾了勾头:“我是来看闻心龙文伯伯的,碰巧遇到婆婆受伤。”

      “你是闻老头家的娃娃?”老刘婆婆惊讶道。

      “我是闻伯伯的朋友。”伍音纠正道。

      “朋友啊,“刘婆婆念叨了一声,”哎呦,这脚,突然痛起来了,小文小文,快给婆婆看看。”脚扭着的地方又开始痛了,刘婆婆顾不得其他,赶忙拉着文医生的手委屈道。

      “好咧,这两天刚松送了批药过来,一款喷雾对于跌打损伤特别有效,军队都用呢,待会我给您用上,保管您第二天就能下地走两步了!”文医生安抚道。

      最后还是伍音把刘婆婆送回去的,刘婆婆抓着他的手,硬是送了他两只老母鸡,伍音推辞不过,只好带着鸡走了。

      伍音倒提着两只捆着脚的老母鸡上了公交,还是让公交司机打量了好一会,才放上车。伍音果断选了最后的位置坐着,看着活蹦乱跳的两只鸡,伍音犯难了,难道要放在脚边?思量了一会,伍音拿出手帕纸给鸡擦了擦不知道沾过什么东西的爪子,然后直接抱在了腿上。

      两只母鸡毛茸茸肥胖胖,还暖乎乎的,尤其是贴着他大腿的腹部,热烘烘的。伍音两只胳膊圈住两只母鸡,静静坐在后排的椅子上,接受大家的侧目,村道上行车稀少,公交司机忍不住飙起了速度,在弯弯曲曲的乡村公里上玩起了飘逸。

      但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一个大型弯道后突然窜出一辆私家悬浮车,好在公交司机眼明手快,方向盘狠狠一打……

      “妈的,还要不要命了!”急刹车后,司机探出头去咆哮。

      “咕咕哒!”

      公交车后排传来一阵鸡叫,摔的东倒西歪的乘客们还心有余悸,却忍不住扭头看后排。

      伍音冷静的与众人对视,他的手从那只花芦鸡的腹下伸出来,修长的五指捏着一颗圆润的黄皮鸡蛋。

      “所以你就这么把鸡拎回来了?”周故人目瞪口呆。

      “盛情难却。”伍音小声说。

      “不是这个问题,伍音,我问你,既觉得我们家哪个会杀鸡?”周故人掐着腰问伍音。

      “舅舅不会吗?”伍音蒙了。

      “你以为我什么都会吗?我是神仙吗?”周故人眼睛一瞪,凶的很。

      伍音缩了缩脑袋:“那要怎么解决?”

      周故人叹了口气:“先养着吧,我明天问问谁家里要鸡。”

      伍音自然不敢麻烦舅舅处理母鸡的问题,只好收拾了个没有用处的包装盒,往里塞了旧衣裳,权当是母鸡的临时鸡窝。包装盒还挺大,是舅舅买新烤箱时的包装盒,伍音甚至能在里头填上自制的鸡食盆,鸡水盆,和鸡厕所。

      “你不要把鸡放在屋里养,它们爱拉屎!”周故人揣着手在一旁看着。

      听舅舅这么一提,伍音突然觉得某只脚的脚板隐隐发痒。他果断把鸡窝抱去车库,车库不是正儿八经的室内,又四面不透风,停了舅舅的车后还剩了很大空间,给鸡住足够了。

      伍音把鸡安顿在车库的角落里,蹲在地上的他觉得裤兜有点硌人,便伸手去掏,摸出一个鸡蛋,正是那只芦花鸡在公交上下的那一枚。伍音看看鸡蛋,叹了口气,伸手把蛋放进鸡窝里。这蛋一进窝,两只母鸡咯哒咯哒的凑了上去,蛋的亲身母亲芦花鸡仗着腿长的优势,蹭的一下一屁股敦在了蛋上,另外一只黄毛的矮脚鸡咯咯了两声,不甘不愿的缩回了角落里。

      第二天又是周一,周故人拿着车钥匙进了车库,阳光透过车库整整两面的玻璃幕墙照进来,照的整个车库亮堂堂的,于是灾难一般的场景猝不及防的闯进了周故人的眼帘。

      “伍音!”

      咆哮声响彻屋内,在给自己的皮鞋上油的伍音手一抖,鞋刷刷空了。他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往车库跑。

      “怎么了,舅舅?”

      “你自己看!”

      伍音站在门口扭头看车库,顿时抽了一口了冷气。昨天晚上还好好呆在窝里的母鸡,如今挤在一块蜷缩在舅舅的车尾巴处睡着了,不知是不是两只母鸡发生了人类不懂的争执,地面上散落了一地鸡毛,还有稀稀拉拉的鸡粪黏在地板上。更可怕的是,舅舅那辆银白色的悬浮车车身几处地方都出现了划痕,看那高度,就是地面到鸡嘴的高度,还奇异的出现了几个鸡脚印。至于这脚印的拿什么按的,看看地上凌乱的某排泄物吧。

      伍音一个激灵,立马跑进车库,发挥出风的速度,虎的迅猛,一手一个,揪住两只鸡的翅膀扔给扔回鸡窝里。两只母鸡被吓醒了,咯咯哒咯咯哒喊个不停,胡乱扑腾着翅膀,轻轻松松就就从鸡窝里蹿了出来。伍音连忙跑去追,可两只母鸡该死的灵活,飞檐走壁辗转腾挪,甚至直接从伍音头顶上飞过,嚣张的不得了,就是让人抓不上手,还弄的鸡毛一地。

      抓鸡爪的头大的伍音决定逐个攻破,他冲向芦花,而那只肥硕的芦花鸡高声叫着在车库里横冲直撞,就在伍音即将抓住它时,一个急转弯,往还在车库门口的周故人身边撞来。周故人吓了一跳,潜意识的大退一步,手上狠狠用力把门一推,哐的一声,芦花鸡正正撞在了车库通往室内的门上,还神奇的反弹进了伍音的怀里。

      突然母鸡入怀的伍音愣了一下,但反应很快的紧紧抱住挣扎不休的芦花鸡和母鸡顽强对峙。周故人这时候把门打开了一个缝,他探出头来阴涔涔的对伍音说。

      “我帮你请一天假,你把这两只鸡解决了!”说完冷酷的关上了车库的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惊慌失措的播放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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