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Chapter.23 一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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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酒？”
藤丸立香吸了吸鼻子，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酒气愈加浓烈起来。
如果说刚才还只是芳醇清香的一樽淡酒，温温痒痒地勾人品尝，此刻……翻腾的黑色汁液已经按耐不住暴露出其辛辣烫舌的真实面目。
“抱紧我。”卫宫一个用劲将她提到身后，抬手向脚底下方投影出了几柄剑，横立着剑身踩上去，稳稳立住了身体。“我们先撤回上面再想办法，现在下面全是这鬼东西。”
“嗯，小心。”
抱紧红衣英灵的脖子，她尽可能不去打扰对方，而是四下观望着周围的情况。
翻搅冒泡的液体静静等待着猎物上钩，面积还在进一步增大扩散，所到之处草丛、火焰、石块、砖梁通通被吞噬吸收。
卫宫投影出了更多的武器，像是攀岩选手一样踩着这些支点步步向上，只不过他的动作比人类要轻松多了，随意的纵身一跃就能轻巧地落在剑刃之上。
快到了。
观察出最后一个着力点，他插入剑的动作毫不疑迟，但下一刻，一声尖利古怪的大笑被传至大脑。电光火石之间，心知不妙的英灵立即停止了上攀的动作，一个猛蹬跳离墙面，身体悬空。
咒术瞬间激活了死气沉沉的墙面，令其被扭曲成了极具攻击性的凹凸形状，表面粘满了负有诅咒的不祥之物。
“哎呀哎呀，精彩至极精彩至极——”
有人在讥笑，黏冷湿滑的嗓音背后是毫不掩饰的极端恶意。
“小心上面！”立香惊呼一声，潜意识告诉她有东西即将砸落下来，紧紧抱住卫宫不敢松手。
闻言，英灵一个转身，先是闪避开了从墙面上无端生出的尖刺，随之仰头直视天空。一个呼吸之间，数十支箭雨倾泻而出，击碎了从天而降、密密麻麻的锥形物体。
砰——！爆破碰撞的气流挤得他们进一步下落，但他并没有慌张。在垂直坠落的过程中，英灵转身与藤丸立香调转了方向，自己主动垫到下方，拦住了大部分激进的气流。
少女感受到自己下落的姿势被调整，但嘴巴和耳朵还是被狂风争先恐后地灌入，近距离抗下爆炸余波的大脑也在嗡嗡作响。还好，还好有一只手轻轻护住了她的脑袋，将她深深埋进了胸膛。
短短几秒，被红衣英灵射落的刺状物体数以百计。然而，肉眼可见的碎片却在操控下再度分解，组合成了细如牛毛的尖针，如雨点一般戚戚砸落。
……没办法了。
厉声叱喝出真名，最擅长模仿和保存的英灵卫宫打开了他所持的唯一防具——
「炽天覆七重圆环（Rho Aias）！」
这是在特洛伊战争中，拦下了大英雄赫克托尔投枪的顶级强盾。此刻正值万物复苏之际，冷冻的花苞被唤醒，舒展后的花瓣一片片打开——魔力涌迁，电弧跳跃，美丽如斯的透明之盾出现在弓兵手掌前方。
仅只一层，就拦下了所有针芒。
掷出锁链，交叠成网状的投影造物，恰到好处地拦住了两人跌落的身形。
“哎呀，对魔力明明烂的一塌糊涂，居然还有藏有这种好东西。现在的弓兵真是越来越古怪了，不过嘛——”
小丑发出了怪物级别的致命狂笑。
“嘻嘻哈哈嘻，叮咚——、小心炸|弹！”
“什么！”
刻表上的指针归于原状，偷偷隐藏在针雨之后的微型炸|弹纷纷爆破，轰隆隆的巨响震得人鼓膜发疼。撞击在盾面上的热量虽然不足以让薄薄的一层碎裂，但如蛛网一般迅速编织而成的裂纹很快攀附上整个平面。
突如其来的耳鸣，让立香听不清英灵嘴巴一开一合所说的话语。她困惑的略微偏过头，视线一凝，刹那之间，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突然出现在Archer身后的钟表爆弹。
动作比头脑更快，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竟敢挣脱对方的怀抱，伸出手去抓握这颗陷阱炸|药。刚想远远地投掷出去，手掌中间的危险物品却突然消失了，如幻影一样……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遭了，这是刻意针对她的陷阱，藤丸立香的心跳猛一跌停。
先是让她误以为这是Archer未能察觉到的爆弹，然后悄无声息的放置在他身后……看似是针对英灵的偷袭，实际上是在蛊惑关心则乱的她深陷谎言。
扑通——！
精心布置的恶质幻象消失，奸猾的恶魔刻意在藤丸立香坠入黑漆漆的酒液之前，解开了对红衣英灵所施展的咒术。
脱离开敌方技能所释的暗示性魔术，原以为自己已经好好庇护住的御主，正在被贪婪的液体吞吃入腹。色彩鲜亮如煦的发丝一点点、一点点被翻滚着的水浪拍打拥簇，最终也……消失不见。
“……………”
英灵卫宫缓缓闭上了眼。
“哎呀，放弃了？”
“要不呢，我可不想跳下去。”解除手上的武器，他微微耸了耸肩，举手做出投降的动作。“好了，和解吧，我可不想再在这个鬼地方继续耗下去了。”
“嘻嘻嘻嘻嘻嘻，原来是毫无荣誉感的理性主义者——”
“啊，只是合理判断罢了。怎么，不能解除这个恶心的东西，让我出去么？”
“不行不行，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刻意做出这幅样子。”光点凝沉，服饰鲜艳张扬的讥笑小丑终于不再隐藏自己，诡计得逞的快感催促着他——快、快现身，快来聆听败者的悲鸣。
失去，痛苦，失去，痛苦，失去。
维系住脆弱感情的丝线，在被咔嚓齐声剪断时，美如神曲！
啊——既然腐臭崩坏的世界唤来了恶魔，那么他当然不能客气啦，不好好掠夺、品尝一番，怎么对得起努力杀人的自己嘛。
“哦？那就算了，姑且问一句，你们恶魔偏爱的都是这种脏兮兮的酒？”无所谓地摊手，红衣英灵不慌不忙的与半张脸埋在墙面里的恶魔交流起来。“品味真是有够糟糕的。”
“……我怎么会去碰这种劣质的东西。”低蔑地看了一眼，华美的恶魔嬉笑出声。“恰到好处的利用罢了。”
“呵，也就是说，你根本不是制造者，也没有办法解除。”
“……你这家伙不是吧。”聪明的恶魔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他慌忙从墙面上起身，企图再次溶解进去。“这根本不是我能解除的，应该是其他人的宝具，就算杀了我，你也——”
根本没有心情再多费口舌下去，不再压抑怒火的红衣英灵投影出难以计数的剑戟，僵直的指节被绷紧发白。手臂一挥，所有武器朝着被扭曲的宫墙尖啸而去，就连短短的一秒都没撑过，整面墙体瞬间崩塌解离，湮灭成粉。
顾不上听恶魔血肉被穿透的闷嚎，他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义无反顾地扎进名为恶意的漆黑液体。
浓稠，阴冷，深不见底。
少女蜷起身体，明明周身是冷的，但暴露在外的皮肤却感受到了刺骨的灼热。她一遍一遍在脑内告诫自己，一定要逃脱，快打起精神游啊，不过是一滩池水而已。
漆黑的液体缓慢流动，来回推动着她无力的身体不断下潜。磨人的不是酒的辛辣，而是醉人的孤独。
恶意从四肢百骸钻入，耳边有细小的声音不停在数落，一厘厘用话语扳开她厚实的心壁，毫不留情地直击柔软之处。
——你真的努力了么？
——你真的没在拖后腿？
——你以为自己是谁？
长时间的窒息令大脑昏昏欲睡，就算努力睁开眼睛也没用，同样是深不可见的黑暗。带有轻度腐蚀性的酸液开始蚕食衣料，触摸血肉，只有苦痛是清晰的。
拷问者反复用鞭子、用刀具、用铆钉鞭笞她，破坏她，质问她……痛苦和绝望的峰底，或许已经近在咫尺。
直到，有人动作轻柔地、缓缓地抬高了她的脸庞，用手指固定住了下巴。
嘴唇——？大概是嘴唇吧，一开始没有分清到底是什么部位，意识上的混乱令她踹踹不安。
嘴唇被全面覆盖，带有淡淡暖意的物事开始轻轻触碰起她的下唇，似乎是在犹豫和试探。只不过没过几秒，像是下定了决心，柔软终于攻城略池，不容拒绝地钻进了她原本闭如蚌壳的口腔。
氧分，她感受到了氧分。
细细舔过每一侧黏膜，在舌尖稍作停留，刻意纠缠着对方因追逐氧气而伸过来的舌头，牙齿轻微用力，被咬破的小伤口缓缓流出了猩甜的血液。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有限的氧分被救赎者耗尽，感受到唇齿间轻微刺痛的少女开始毫不留情地推拒起来，就好像自己刚刚的热情回应完全不存在。
略一停顿，侵略者似乎被反复几回的拒绝激出了几分胜负心理，开始彻底的不客气起来，把能掠夺走的都统统夺走。以至于彼此拉开距离时……少女甚至出现了口舌发干的错觉。
暖意流通四肢，浸入肺腑。魔术回路被亲切的力量滋养激活，她有些飘飘然。共通的魔力因契约的力量源源不断被循环输出，她脑海中甚至出现了若隐若现的画面——
那是悬崖边缘，遭风沙摧蚀的剑孤立在顶，剑体朴素单一，铸式纯粹，普通至极。一轮四季流转，春日和煦，过去从没有过植物生长过的土地迎接来了新的居客……一株毫不起眼的橙花悄悄在此扎根驻居。
来不及探究和多想，耳边突然隆隆作响，石块接连碰撞。下一秒，没等她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情况，魔力充盈流通的身体就被坚硬的石柱推着凌空而起。
——睁不开眼，嗅不出气味，只剩皮肤残留着火辣，但她好歹知道自己应该是得救了。
黏糊糊的固着物此刻全部脱离而去，皮肤因重新接触到气流，起了一层疙瘩。无限供应的氧气被吸裹入肺，她恨不得大口大口的吞食个够。
胸腔被来回挤压，藤丸立香不禁回想起了自己在上校内急救课时的情况，好像当时现场演练起来也是这么个感觉。
如果有人溺水了，那么第一步确实就该这样。嗯，然后……然后下一步是什么来着——
哦对了，人工呼吸。
……温热再度包覆嘴唇，甚至发出了接触时特有的“啵”声轻响。这一回，她算是实实在在地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全身一个激灵，立香唰地睁大双眼，定睛一瞧……果然，刺激的预感成真了。
她努力的眨巴眨巴眼睛，大脑高速运作，整颗心难以克制的砰砰乱跳——说不准待会儿一个不留神就会从胸腔里撞出来。
好不容易有勇气对上那双熟悉的铅灰色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向来冷静淡然的眼神里读出了尴尬和躲闪两种情绪的，总之在一番心如乱麻的计量下……
藤丸立香当机立断，乖乖闭上了眼，自欺欺人式的假装自己根本没醒。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Chapter.23 一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