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四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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椚丘操场上传播着尖细的男音对全场广播着下一个项目：【咳——好的，那现在请大家热烈欢迎由三年A班和三年E班……噗，带来的倒杆表演赛】
那在讲到E班时毫不掩饰地幸灾乐祸的语气太过明显，由此也传染到了椚丘主校区的学生们，他们或嘲笑或讥讽的话语一句句仿佛喝水般自然地往外道。即便知道是这所学校的高压政策养歪了这些主校的孩子们，但几位E班老师们仍然不太乐意地皱起了眉头。
这座学校的主导者浅野学峰思想上不能说错，因为只要是人群聚集的地方，不论有意无意就是会分个阶级出来。
以金钱以实力，以权力以心态。
但这不代表他们赞同这样偏激的做法。
浅野理事长把这所学校打造成一个小型社会，将弱肉强食这个词无限放大。学生们从进学校就被灌输一种观念：只要是主校区的学生就能拥有一切资源，崭新的教室到最优质的教育，相反只要成绩不达标就会落入最底层的E班任人欺凌。
主校的学生被允许尽情嘲讽底层的学生，同时以这样的行为来告诫自己不要变成同样的境地。
这些还未能架构一个完善自我的孩子们，被迫过早去直视人性的黑暗面。原是教导孩童寻找自我的象牙塔在关起门后才告诉他们，这里是被浅野学峰一手打造好的一体化工厂。
讽刺的是，这样的政策真的被浅野学峰实施得彻底又完美，直至杀老师的出现才让这届被放弃的E班学生们有了喘息的空间。
但浅野学峰和杀老师在教育理念上的交锋也不是第一次了，因此在这样群嘲的环境下杀老师甚至还有闲心跟Reborn开口闲聊：「浅野校长的独子浅野学秀，那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才啊。」
他能看出，即使生活在浅野学峰那样高标准又独裁的压力之下，浅野学秀也还没丢失自己的个人色彩。
婴儿杀手瞥了章鱼后辈一眼，忽地笑了笑回道：「怎么？还想试试教育理事长的儿子？也是，若有他在E班说不定学生们暗杀你的机率能提高些。」
一听到这样的假设杀老师的脸色都要成惨白色了，他疯狂摇头。
「那可是发我工资的老板的儿子啊！！」这什么打磨手段都使不出来了好吧！要是儿子回家不小心说了什么给理事长听，进而断了他的工资可怎么办！
乌间惟臣在旁边听着这对前后辈的世界第一杀手所创造的想像故事无奈地扶额，所以到底为什么一个能毁灭世界的超生物还会受到薪资的要胁？
大半储蓄基本花在改造小律身上的杀老师没有在意乌间的无语，他正激动地跟Reborn反驳对上司儿子不敬的可能性。
「哼，」Reborn颇为不屑地冷笑一声，就当乌间以为这位杀手前辈也要对杀老师的说词进行锐评的时候，他听到小婴儿平淡开口：「想我教阿纲还不到半年，他就能把我雇主唯一的儿子打服了。」
咋这么平淡的语气里，藏着基本是个人都能听出来的自豪之情呢？
同样听着对话且没事情好做的伊莉娜·耶拉比琪默默在心里梳理了一下这之间的关系网。
已知Reborn先生的雇主是彭格列九代目，九代目的儿子是在里世界令人闻风丧胆的暗杀部队瓦利安的首领XanXus……
在杀手界摸爬滚打十年，因此大概了解瓦利安恐怖之处的伊莉娜：……哇喔。
而且伊莉娜注意到，
这位家庭教师说的不是『打一架』，而是特意用了『打服』这两个字。
她靠着往日的情报估算了一下可能的时间和符合的案件，难道指的是一年多前瓦利安袭击彭格列总部的事情？当时只要有点情报渠道的，就绝不会没听说那件闹得整个里世界都众说纷纭的事件。本来外界所有人都在等着看瓦利安被彭格列押回总部后，会不会被彭格列九代目下达处决背叛者的惩罚。可是他们左等右等，发现瓦利安只是被软禁一个月后又开始在杀手界活蹦乱跳。
闹得满城风雨，最后剧却如此雷声大雨点小的落幕了，这让很多家族摸不着头脑纷纷去探了彭格列的口风。可是除了九代目温和地一句：「这是年轻人的世代啦。」外界就再没得到其他的解释。
莫非，当时彭格列九代目的意思是…… 对自己一闪而过的想法感到不可思议的自由杀手震惊地看向Reborn，后者朝她回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个回应几乎能算是一种肯定了吧？
「疯了吗？」伊莉娜·耶拉比琪颤抖的声线引起站在她身侧的两位同事和女同学们的注意，但她不在乎，只是执着地看着世界第一杀手的面容，「他怎么敢的？」
「就算、就算他的实力真的超出所有人的强…… 你作为家庭教师就这么放任沢田纲吉的天真吗！」从小在生死区挣扎生存的女子一想到她在这几个月一直观察着的善良少年在未来必定会踏入那个至黑的世界，总是忍不住感到可悲和惋惜。
她以为……她以为沢田纲吉虽然表现的善良温和，但也不至于天真至此！为什么你们没有任何人阻止他这样的决定？ ！他是未来彭格列的首领！他是要踏进那个世界的人！
Reborn拉了拉帽沿，他早该知道，这个E班的第三位老师是最不需要他操心的。他也没有马上回答自由杀手的问题，反而将目光投向在赛场上与E班男生们站成一排，准备跟A班做赛前行礼的褐发少年。
在即将奔赴战场之际，少年能朝一直对他身处之位虎视眈眈的六道骸发出请求，托付背后。
【——因为是骸呀。 】
在自身陷入矛盾时，依然能毫不犹豫地相信曾经想至他于死地的敌人交与他的解决方案。
【——可是是你们呀。 】
与少年相识并令他交付信任的，无关行为也无关实力，仅仅是因为他们本身。
「慕强是人类的本能，」没有让女士的话语落到地上的习惯。虽然无意向外人解释架构起彭格列十代家族核心成员的复杂关系链，可是Reborn选了别的角度回答了她的问题，「但寻求自身的存在与认同感更是万物的本能。」
自对话开始就站在E班身后，用幻术模糊着这片区域对外的印象的库洛姆听此微微一笑。她目光扫过似乎因为Reborn的话而陷入回忆里的杀老师，以及正用眼角余光打量着伊莉娜的乌间惟臣，随后收心将注意力放回赛场上。
这是一场人数上就有显著不公平的比赛。
A班原来就有26位男生，而浅野学秀为了这场倒杆比赛还邀请了4位留学生一起加入，总计30人。反观E班的男生这里只有16人。
在两边退回各自的高杆边做准备时，矶贝悠马跑来他选出的应变组旁忧心重重道：「真的没问题吗？我没想到浅野学秀还邀请了外国人……我们还能改变应对策略的！」
「放松，班长大人~」语调轻松的E班小恶魔伸手拍拍爱操心的班长，「别担心呀，我们这边也不是吃素的。」
说着赤发少年将右臂挂上褐发少年的肩上，后者无奈地看了小恶魔一眼但也没反驳他。
「没事的，班长。」沢田纲吉温和地笑了，「这是你最熟悉的班级，请相信你的决策，也请相信你看到的我们。」
如若说有着恶魔般计算能力和空间感的赤羽业为E班的军师的话，那有着高度亲和力和统帅能力的矶贝悠马便是当之无愧的E班领导者。而作为有着绝对实力的矛，沢田纲吉给予了E班最厚实的底气。
很大程度上，军师赤羽业的别担心安抚了矶贝悠马的不安。以及沢田纲吉的两句相信，让他重拾了对实施自己决策的勇气。
作为赌约赛之间的主要两位对赌者，浅野学秀和矶贝悠马理所当然地成了这场倒杆赛中的两方各自的『忍者』，他们踏上围在高杆周围的『人墙』们，并在站稳的那一刻隔空对上了彼此不服输的目光。
倒杆赛在正规比赛中规定的参与人数远大于他们现在的场上加起来的总合，且由于正规比赛是为了培养自卫队军官而举办的，也想当然会比他们目前的倒杆赛更凶残。
现在由于人数的关系，这场学校的倒杆赛只保留了最核心的规则，细节如【本该有攻守两方各司其职】、【身为坐在杆上的『忍者』需要待在杆上维持平衡】、【90秒内让对面的竿子倾斜30度即为获胜】都被舍去。
只保留了无论手段为何，能推倒对方的竿子在地即胜利的主旨。但也正因此，让他们这样人数少的班级有更多的操作空间。
「喂，E班你们没事吧？」因卓越的记忆力被冠以背诵之鬼之称的生物社社长，小山夏彦拉着他消瘦细长的脸无语地指着对面只留三个人站在前方，其余人都撑着柱子和矶贝的E班。
站在前方的三位进攻人员之一看上去还相当温和安静，与他身侧露着大大嘲讽笑容的赤羽业和一个绑着头巾的冷面小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啊呀？怎么啦~突然这么关心我们？」嘲讽气场全开的赤羽业朝A班扮了个鬼脸，右手更是毫不客气地四指并拢往自身的方向勾了勾，意思很明显，让A班放马过来，「别浪费时间了，反正你们没什么话能听。」
这话说的连站在赤羽业身侧的纲吉都感觉头皮发麻，果不其然，对面原本还有一些在说笑的人的脸色都变了个脸，就连四个外国人在他人的翻译下也面露出怒意。
业君这嘴啊…… 虽然面上不显，但纲吉内心小人已经默默捂起了眼睛。
给对面添完火的E班小恶魔愉快地朝沢田纲吉和堀部营低声道：「加油吧两位同事，这可是关系着我们班长是否能留下的一场战争喔。」
这句话能不能影响堀部营只是其次，但赤羽业知道只要能成功点燃沢田纲吉的斗志，那事情基本上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倒杆赛赛声哨音吹响的那一刻，赤羽业和堀部营分别从左右两侧冲了出去，只余沢田纲吉一个人缓步从中间大大方方地往前走。
浅野学秀见状直觉上颇感不妙地眯起双目，他冷声下令：「进攻部队，Plan C。」
也是在他指令说出的下一刻，A班阵营中只有普通学生的左右翼队伍和带着一个外国人的中央队伍一齐冲了出去。左右翼的八位学生们在赤羽业和堀部营且战且退的刻意引导下，分别被带往了观众席和棒球场一侧的铁网围栏边上。
而在正中间毫无障碍物的沢田纲吉，则在那位带领着三个A班同学并以标准橄榄球撞击姿势朝自己狂奔来的大背头外国人的面前伸出手，看似软绵无力却精准地握住了大背头的右手腕，借助他的冲劲让自己踢离了地面从头顶整个人翻过这位高壮的对手。
同时褐发少年在落地前又一脚踢在大背头的背后，强迫他在前行的道路上失去平衡。
整个礼拜都在做沢田纲吉单人陪练的乌间惟臣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是怎么说来着？这小子真的就是一个天生的战斗者。
这招握人手腕关节使其不易挣脱，再让对手失去平衡夺得情势主控权是乌间惟臣的拿手招式。他在对战死神二代时用过，在与沢田纲吉对练时也用过，没想到就这样被少年学了去。虽然当时乌间惟臣有着身高体型优势，因此要让沢田纲吉失去平衡只靠拖拽就能达成，但少年明显在遇到比自己高大的人时就本能地对招式进行了调整。
看着少年干脆俐落地扫腿绊倒A班的一个同学，让大背头因为这个人的重量再度被压回地上，乌间惟臣失笑摇头。明明只是两套动作，整个行动却行云流水到让人感到有些赏心悦目的地步。很难想像这是初到E班时，还会在对战间将小刀扔出去而不自知的人。
Reborn微微侧头，对乌间惟臣突如其来的情绪不予置评。
不过如若少年的家庭教师知道乌间惟臣在想什么，他大概会觉得阿纲这两招更多让他想起少年那凶残的云守(补刀)、总是笑着的雨守(绕到敌人的视线死角)、以及平时总是温温和和又飘忽不定，但打起架来拳拳有劲的武术家风(借力打力)。
「好极了！大家，就是现在！」
看着让沢田纲吉出手震摄对方第一攻击组的计策真的奏效了，趁对面因为突如其来地变故陷入寂静时，矶贝悠马抓紧机会下了指示：「型态，音速！」直接进攻！
只留了寺坂龙马和竹林孝太郎在高杆底下，矶贝则带着其余的人冲过还站在被击倒在地的A班四人身侧的沢田纲吉，径直往A班的柱子攻去。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比赛。
从一开始A班就占尽了优势，且不说一目了然的人数差距，还有熟悉的主校主场环境以及场外观众的绝对支持。
要不是E班目前特殊的受训状态，但凡他们还是去年的E班模样，说不定又要因着这次的倒竿比赛受尽屈辱和打压。
瞧啊，
这样不公平比赛主校的学生们都能表现的理所应当，那为什么他们要为拥有沢田纲吉这样远高于初中生的战斗经验成员而感到不好意思呢？
他们也不过是遵照了隐藏的游戏规则罢了。
在沢田纲吉那一手震慑之后，曾有两个外国留学生也尝试去突破少年的防线，但无一例外也成了倒在地上的一员。
这让后发的E班九人攻击组更加肆无忌惮，如此畅快的心情在赤羽业和堀部营摆脱他们各自的四个对手并归队后达到了巅峰。
其他学生没有太大的威胁性，只有学过武术的站桩大魔王浅野学秀让E班感到棘手……但这个在拥有卓越跳跃力的小营面前，压根不是事。
直到堀部营踏着矶贝的后肩高高跃起，一脚踢上A班高竿的最高处，这场比赛从开始到现在甚至还没超过五分钟。
随着竿子倒下，同样落到地上的还有主校学生们那些偏激的话语和眼高于顶的心态。
沢田纲吉没有理会四周仿佛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般的寂静，他先是回头看了在观众席的家庭教师一眼，在看到老师微微点头的动作后他也笑着朝已经开始欢呼起来的E班跑去。
Reborn将帽沿往下拉了拉，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但站在他身侧的乌间惟臣能感觉到这位杀手先生的心情是真的很好。
椚丘的E班师生们并不清楚，沢田纲吉在遇到Reborn之前的状态与E班的学生们何其相似。
这何止是E班的翻身仗？这也是，沢田纲吉开始自己挣脱过去经历在他日常中带来的阴影的第一步。
恭喜你呀，阿纲。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