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秘事》本立

30、黔州·雷公山（2）

　　这种礼仪貌似古老而古朴，每一举每一动都充满着敬意，更多的是敬畏吧，就像一种他们期待已久的神圣的东西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天意外一般。

　　那十几个大汉对着石头上的湘妃剑行礼完毕，其中一个腰束红带，与其他几个束青带的人明显不同的人转头向张人韦道：“公子，不知你是何人？为何会有我族人圣物？”应该是个小头领，他面部瞬间友善起来，敌意也消失。

　　张人韦盯着这些人的服饰看了看，又联想到大山中的棺材里的服饰图案以及湘妃剑的来历，心中对这些人的身分已猜到了九成，他不答反问道：“你们可是西江苗寨的苗子？”

　　那头领面色又是一善，回道：“我们正是千户苗寨的。”

　　张人韦“哦”了一声，似有惊讶之意。他看着对方敌意顿灭，戒备之心也就随之稍减，不过还是质问道，“你们何故在此袭击我们？”

　　那头目脸露歉意，顿了顿，道：“此事说来话长……”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没有继续往下说。

　　一旁的杨赟上前道：“这个大哥，我们是乌江十里画廊的人，不知大哥您如何称呼？”

　　那头目回道：“在下余小二。”他知道了张人韦和杨赟身份，便懊恼道：“原来是自己人，误会一场，误会一场。”乌江十里画廊与西江苗寨同宗同源，自是把彼此当作自己人，只是不听彼方的号令罢了

　　彼此消除敌意后，张人韦便走到石头前去取剑，湘妃剑却仍紧紧吸在那块石头上，他用了很大的力才将其取下来。

　　就在刚刚双方交战之时，张人韦不及去想兵器为何都吸到石头上，此时取剑他才明白过来那石头竟是一块纯天然的磁石。

　　杨赟又对余小二道：“嗯，小二哥，我们想见见你们的族长，还可否为我们带路？”

　　余小顿了一下，似是在想，他们找族长做什么？不过还是应道：“当然可以。”随即作了一个引路的手势，“这边请。”

　　临走之时，他回头吩咐其他人道：“务必看好山道，若有外界人物进入，立即报来。”

　　“是。”几个汉子郑重其事的齐声应了，好像此事是生命攸关一般。

　　时下，余小二走在前面带路，向村里走去。

　　张人韦一直不明白他们为何不问缘由就对自己发起攻击，不过从刚才余小二吩咐下属的过程中可以看出，这里应该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情况比较紧急。

　　“余二哥，你们这里……”张人韦顿了一下，猜测道：“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余小二突然愤愤不平的骂道：“他｜妈的，打鸡洞那些个龟｜儿｜子王八羔子，不知何故，真是莫名其妙，竟然要让我们归顺在其名下，如若不然，便要来攻打我们。他|娘的，我们当然不愿归顺，所以族长就叫我等在此戒备，以防打鸡洞的人前来偷袭。”

　　“这不，刚才见到你们两个陌生人，便误认为是打鸡洞的人，就贸然出手了。”

　　张人韦驻足惊异道：“又是打鸡洞？”

　　这话算是问题，又算是答案。

　　杨赟则看了余小二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张人韦，眼神之中似乎是在传达什么。

　　余小二神会杨赟的眼神，不好意思的看着张人韦摸了摸头，道：“嘿嘿……公子莫怪，我这个人一生气就会说脏话。”

　　张人韦不以为意：“正常。每个人生气都会说脏话的。只是不知道这打鸡洞最近为何老是喜欢吞并别人？”

　　余小二直爽的道：“操他老母，鬼晓得是为什么？”

　　杨赟笑了笑，说道：“应该是打鸡洞想独霸一方，想要各江湖门派都一一归其门下，归其管辖吧！就像当初嬴政灭六国统一天下一样。”

　　张人韦惊异，道：“这安宫保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野心了？”

　　杨赟道：“谁不想统御四方？只看有没有那个能力和精力罢了。”

　　“他吞并了这些小门小派，实力足够强大，便可能问鼎大门派，比如像香炉山之类的。”

　　张人韦脸色一变，虽然杨赟说的未必是事实，但他也不得不有些此担心，暗想：“我得快快回到香炉山才是。”

　　黔地，多湿气，常常十里不同天，分分钟钟便可大雨倾盆。

　　几人说话间，便有一道明亮的闪电划过天空，将天空分裂成两半，随后便是响起一个晴天霹雳，雷声震耳，似有撕裂虚空之感。

　　说时迟那时快，豆大的雨点儿说来就来，压根儿就没有一点征兆。

　　雨点打在尘土上，击起一层小小的灰尘，然后消散，泥土的芬芳随着微风扑面而来。

　　“公子，杨大哥，先到桥上躲一下雨。”余小二说道，快步跑上风雨桥，他跑到桥下，有些抱怨地道：“这雨也下得真是时候，早不下晚不下，偏偏这个时候下。”

　　苗寨多风雨桥，自成一道风景线。

　　风雨桥的大雨从天际落下，如同一道雨帘，在桥顶汇集一道道水柱，本来清闲自在的风雨桥，此时已被这滂沱的大雨声所包围。

　　雨一直下，躲雨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不一会儿，在这桥上，在这雨声中，竟有人对唱起了情歌来，这情歌音调高昂、节奏舒广自由、热情奔放，苗歌与汉人之歌不同，似唱非唱，似喊非喊，就像男女在对喊说话一般。

　　却是用苗语唱的。

　　苗语张人韦怎么会听得懂？不过世间之歌的曲理是相通的，听在他耳里，别有一番感觉。

　　“这歌挺奇特的，蛮有感觉，”张人韦说道，“恰如一江春水，一泻千里。”

　　余小二解释道：“这是我们村寨里的少男少女在闲时寻偶对唱的山歌。”

　　春潮带雨，晚来急，去得也快。一阵春风吹过，吹落树叶上晶莹剔透的水滴。乌云随即散去，又变作晚晴天。

　　“终于停了，”余小二高兴的道，“张公子，杨大哥，我们这就走吧。”
　　“……”

　　千户苗寨坐落于河谷，四面群山环绕，源于雷公坪的白水河穿寨而过，将寨子一分为二，苗寨内建筑大多为木吊脚楼，这是苗寨特有的建筑风格。

　　余小二带着张人韦来到苗寨的游方场，游方场旁边有一颗高大的枫树。

　　沿着枫树往前走，就到了苗寨中老鼓藏头和活路头之家。

　　鼓藏头和活路头是苗寨的自然领袖之一。

　　鼓藏头主要负责召集和主持祭祀、祭祖，如果有什么重大事件，鼓藏头会把大家召集到鼓藏堂议事。

　　而活路头则主持安排农业生产。

　　这鼓藏头和活路头维护着苗寨的安全，身分地位自然很高。

　　再往前走，来到了一座与众不同的房屋前，余小二便说道：“张公子，杨大哥，这就是我们族长大人家，你们稍等一下，我去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