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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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黑得很快，贞德和狛枝从锻刀室回来没有多久，药研热个粥的功夫，落日就完全看不见了。
今天的晚餐依旧是白粥，贞德有一个额外的鸡腿，最后给乱和今剑分掉了。
物吉很喜欢贞德，他似乎对同样发色的人很有好感。
“您身上……有着非常温暖的力量。”物吉双手握住了贞德的右手，“能认识您非常高兴！”
是的，狛枝说得对。有些事，必须瞒着他。这样可爱的一个孩子，谁会忍心伤害他呢？
贞德顺了顺他的头发，回答：“我也很高兴认识你，我们出去吧，去参加集体活动啦。”
集体活动是鹤丸发起的，久违的故事会。贞德的到来总算是让这座本丸重新燃起来了一丝往日的活力，那天之后，心中积郁已久的刀剑们自然顺从心意纷纷响应。
物吉牵着贞德在狛枝旁边坐下，那里有两个预留好的位置，是长谷部特意叮嘱留下来的。
“那种名为涂壁的妖怪，潜藏在墙面之下。如果你在街上听到有陌生的声音忽然呼唤你的名字，千万不要应和。”鹤丸举着小灯，灯把他的脸照的十分可怖，颇有几分鬼怪的味道，“那天，一位黑发少年走在路上，忽然听到一个声音沉闷地呼唤他的名字……”
“加州清光……加州清光……”今剑戏多地配了两句音。
清光翻了个白眼。
鹤丸等今剑配音完，压低了声音，慢慢地说：“少年很疑惑，他向四处望去，什么人都没有见到。忽然之间——你们猜，发生了什么？”
乱往一期一振身边缩了缩，在心中唾弃鹤丸：我可去你妈的吧，每次故事会都变成怪谈会，是在欺辱我的胆量吗？
三日月宗近非常捧场地问：“发生了什么？”
以往捧场的人都是狛枝，今天他没说话，所以才是三日月来。今剑戳了戳坐在他边上的清光，问：“今天审神者这是怎么啦？”
“我怎么知道，可能是被涂壁喊了。”
坐在清光另一边的安定笑而不语，不自觉地表现出了自豪的意思。于是今剑又伸长手戳了一下安定腰上的软肉：“诶诶，怎么回事啊？”
安定“嘶”了一声，拍开他的手：“别乱戳！痒死了。”
“那你告诉我嘛。”今剑撇撇嘴，撑着清光的大腿探过头看安定，“说嘛！”
清光脸都黑了，把今剑的脑袋直接按下去，差点儿没磕地上。今剑索性直接蹦到安定面前，他站着和安定坐着差不多高的。
那边的鹤丸用气音慢慢地讲故事，今剑这边自己在闹，都听不清他的话了。不过他们讲话声音也小，鹤丸有意吓乱，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也没管他们在闹。
安定清了清嗓子，小声说：“涂壁……我见过的。”
“哇，这么厉害的吗？”
“是啊，那还是夏天的事了，那时候你还没来本丸吧？”安定说，“不过你应该知道吧，我和审神者去到了妖怪集会的事情。”
清光插话：“这事儿你念叨那么多次了，也没听你提过涂壁。”
安定看了他一眼，解释到：“没有，和其他事情比那件事太小了，我就给忘了。刚刚鹤丸提起我才想起来。”
“那些都不重要啦！”今剑把安定的脑袋转过来，“快说，然后呢？”
“那只涂壁啊，确实在呼唤谁的名字。被他叫到名字的，是个妖族的女孩子，很可爱，好像是叫……嗯……数珠？嗯，数珠。”
“然后呢？”
“数珠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反正大概意思是：‘你吓吓人类就算了，躲那里叫我干嘛。你忘了你上次在那座庙里吓我，结果被小和尚踹下山去，滚了一个晚上才停下的事吗？’”
此时的鹤丸把故事讲完了：“……从此，再也没有人见到他了。”
乱汗毛耸立，害怕得要命，就听到对面的今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乱有点怀疑人生。
鹤丸：……我说的故事有那么好笑吗？
安定又说：“这还没完，后来辉夜姬小姐告诉我们，涂壁原来真的鼓起勇气拐过小孩子，结果对方一哭，他就又买零食又买玩具把人哄开心送回去了。”
今剑感叹：“真有意思！”
鹤丸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刚刚被无视了这个事实，非常友善地开始了故事接龙：“那轮下一个吧，就安定吧。”让你讲个够。
结果安定非但没有懵，反而一副很兴奋的样子。鹤丸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改口：“……就安定旁边的清光吧。”
失策了，谁要听你说《我与审神者共度的良宵二三事》啊，去了夏日祭了不起吗。
清光：“哈？我？”
“就是你了，不要畏惧啊少年。”
“好的吧。”清光思索片刻之后，果断开了口，“从前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审神者，他有一把世界上最漂亮的名为加州清光的刀剑，他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狛枝和贞德都笑了出来。
鹤丸：“……没了？”
“没了啊。背景，人物，情节都有了，没什么问题啊。”
这故事会能不能好好开了？你们是在开段子大会吗？
最后出来缓解尴尬的是贞德，她微笑着，主动提出说一段她听说的故事。
“从哪儿开始讲起呢……”她微微合眼，“从传说开始吧。听说过吗？名为英灵的存在。”
能够实现愿望的圣杯，由此衍生出的圣杯战争，为了这场战争被召唤出来的英灵们，以及作为裁决者的Ruler。
听到“Ruler”的时候，狛枝有些讶异地看着贞德。但是贞德并没有理会他的目光，而是继续叙述着。
英灵们在争夺胜利的同时，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圣杯失窃了，被一个少女偷走了。谁也不知道少女是怎么做到的，尽管不到两个小时她就主动归还圣杯，Ruler心中仍旧埋下了不安。
等到Ruler终于明白少女做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少女从圣杯中窃得了一丝“此世之恶”，并用这份“此世之恶”开始污染许多普通人——她将这称为，绝望病。
最让Ruler痛苦的是，她的挚友也被污染了。挚友变得近乎病态地追寻着在乎的东西，甚至到了不惜自残的地步。
在这里，贞德顿了一下，轻声说：“即使被污染，他也没有做出任何主动伤害周身之人的事。”
这是她希望狛枝不要为对帕斯白做出的事后悔，被污染只会放大一些性格缺陷，白变成那样，说明他一开始心里就对付丧神存有恶意。
贞德说，Ruler的挚友其实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但是因为被污染，即使Ruler费尽心思将散播出去的此世之恶净化掉了，他仍经历了很多不该经历的排斥和痛苦。
贞德的叙述暂时停了下来，她露出了悲伤的神色。篝火安静地燃烧着，本丸里只听得见柴发出的细小的炸裂声和风吹过火焰的声音。
狛枝的左手按在了胸口，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不安地躁动着。
狐之助打破了沉默：“……然后呢？故事结束了吗？”
“不，没有。”贞德闭上了眼睛，双手交叠放在胸口，她颤抖着，缓缓地重新开始叙述，“Ruler，她被认为是英灵中的翘楚，可是她不但没有让挚友躲过此世之恶的污染，甚至——”
“甚至让他被一次英灵的战斗波及，失去了生命。”
“Ruler她，看着珍视的挚友停止了呼吸，却什么都做不了。她……眼睁睁看着挚友的死亡成为了既定事实。”
贞德的语气极其悲伤，仿佛那就是她所经历的一样。本丸的众人都被这股情绪感染了，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其实，那本来就是她真实经历过的。她亲眼看着狛枝被既定的死亡命中，却没来得及阻止。
好在……狛枝足够的幸运，在“此世”的死亡被认定之后，他竟然进入了另一个世界。甚至，接纳他的世界给了他们规则和机会。
贞德侧身看狛枝，狛枝的表情有些茫然。
……但，他没有忘记贞德说的话。没有回档，这一次叙述往事之后，没有回档。
或许是因为这是作为他人的故事叙述出来的，或许是因为世界无法同时让众多刀剑和狐之助同时回档，总之，这一次，狛枝没有忘记。
原来可以这样的吗？贞德在心底暗暗记下世界规则的这点漏洞。
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就算是听了感到难过，对于刀剑们来说，那也不过是别人的故事。
一期一振和压切长谷部讲了很有和风的传说故事，小夜左文字说了自己的一些见闻，宗三左文字则是半讽刺地叙述了见过的一段虚伪的豪门爱情。
气氛重新活跃了起来，点名到药研的时候，他忽然站了起来。
“大将……！”他有些激动地指了指天空，“看！”
乱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去。
“……！收回结界吧！！”乱比药研更加激动，“雪，下雪了！”
雪花落在结界的表层，似乎是刚开始下的，还没有积累。狛枝笑了笑：“注意了，要变冷了啊。”
他跑去房间取出一件大衣递给贞德，然后慢慢将灵力收回。
冷空气灌了进来，风倒是没有很大。雪缓缓飘落，落在了树梢间，落在了草地上。安定伸出了一只手，一片雪花落在了他的指尖，又迅速融化了。
“好冷啊。”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埋怨，“怎么这么冷。”
但，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在笑呢。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