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傅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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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若水 2017/11/12 11:34:44
傅远没有回答她的提问，从衣袋里就掏出了一根烟熟练的点燃吞云吐雾起来，这是他一贯的作风，思考时候喜欢香烟浓郁的味道作陪。
那小小的似萤火般的火光真是像极了陨落的星辰，知晓看得一愣一愣的，都忘了自己之前是多么厌恶烟酒的味道。
傅远自认为自己的记忆力是不差的，特别是有了香烟这一提神醒脑的好伙伴定是能够想起来的，可这次香烟燃了一半，他也想了很久实在想不起来眼前的女孩什么时候认识了他
简直是莫名其妙！
其实傅远不记得眼前的小女孩是情有可原的，因为他真的没有正面看过她。
那一次是知晓爷爷犯了病，恰好知晓又在学校上课，恰好路过的好心人听到剧烈的咳嗽声及碰撞声进来看看才把发病的爷爷背去了镇上医院，而那个好心人就是刚从朋友家里出来准备去找好兄弟拼车喝酒的傅远。
那天，他坐在抢救室外等知晓的爷爷平安的消息传出来又安顿好病房才走。
而放学回家从邻居那听到消息的知晓，流着泪匆匆忙忙赶到医院时候，傅远则是刚踏出了医院门口，两个人都在走，却朝相反的方向。
仿佛同样的时光年华里，他们注定就是两列开往相反方向的列车，就这样沿着两条平行的轨道，匆匆交汇，又匆匆驶向各自的繁华或者平凡。
来护理的护士告诉知晓，背她爷爷来医院的那个男孩刚走，印象非常深刻，因为顶着一头非主流的红色头发，穿着张扬个性的奇装异服，实在看不出来还是个那么好心的小伙子。
知晓一听，想着又刚走，怎么也得感谢一下就又拔腿追了出去，希望他还未走远。
有一种人，像是天生就自带光芒的太阳，又不刻意隐藏锋芒，所以同时就又像蜗牛，走到哪里，都会留下晶亮的轨迹。
傅远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更何况那一头可以与血红的夕阳媲美的张扬，使得气喘吁吁跑到医院马路一头的知晓在匆匆行人之中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大声呐喊，“红色头发的那个等一下”，可是声音随着亮起的红灯刹那就淹没在疾驶而过的车流声里。
她只看到了他也许是觉得真的有人再叫他而稍稍转过的侧脸，只一眼，就烙刻在了知晓的脑海里。
庆幸她的视力一直很好很好。
可那是一个不同于知晓心中晨光一般的背影，是那样的特例独立的张扬跋扈呀。一身黑衣，在夕阳柔和的金辉里，确是幻化成了一双黑色的翅膀。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熙熙攘攘的街道路口，似乎很威风凛凛的样子，可知晓却似乎恰巧捧到了被风遗落的黑色绒羽，它隐隐透着一种叫做孤独的光泽。
只是知晓心底还是大大的失落了一把，她等着绿灯慢慢地亮起在穿过长长的斑马线，每一步的踏出像是都跨越了白发苍苍的暮年，可他们还是没有见面。
她那时是觉得错过了那一次，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可以当面谢一谢那个背她爷爷到医院的男孩了，却没想到他们竟又那么快见了面，还是以这样一种独特的方式。
可在月色婆娑的阴翳里，知晓才恍然发觉，一句谢谢，竟然那样难以说出口。
因为他确实不认识她，他又怎么会认识她呢？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那么肯定是他背了她爷爷去医院，明明天色那么暗，她只能看清那高瘦的身影及那头发的轮廓。
黑夜将它染成了黑色，却仍旧不负当时的张扬，几撮发丝迎着缝隙遗露下来的皎洁月光，反而仿佛有股温暖柔软的触碰。
“我不是坏人，傅远，我的名字”
他依旧在吞云吐雾，声音似乎是晃着那吐出的云圈旋转了好几个弯，才到达知晓的耳朵里。
是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居然没有同龄男孩在变声期的沙哑。
“哪有人说自己不是坏人的呀”知晓嘟囔。
“呵”傅远想，这个瘦瘦的小女孩还真不是一般有意思，不是第一个敢质疑他说话的人，确是第一个能够引起他兴趣的人。
“不过，我相信你不是坏人。”
知晓的眼睛明亮，像是漫天星辰里坠落的两颗星，倚靠在树上吐圈圈的男孩也许都不曾注意，他早已忘了允吸。
那燃灭的烟蒂砸落在他的衬衣袖口，忽闪的红亮刹那就化成了萤火飞舞向他的左心脏。
从来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过，“我相信你是好人”这样的话，他有很多所谓的好兄弟，经常在一起做些抽烟喝酒打牌飙车那样的别人眼中的坏事，可他从不会参与他的好兄弟的“另类好事”。
在傅远的心里，大概没有伤害到别人，不损人利己的事都还算是好事，他也自认为自己是好人。
他曾目睹他的一帮好兄弟偷车贩卖，周末经常堵在学校必经的出路口调戏长得漂亮的女学生，那时候他就坐在其中的一辆摩托车上像很多时候那样点燃一根烟，让时间静静的燃尽，而他也只是作为一个冷漠的旁观者，仿佛只是在思考眼前那一幕幕发生的价值，抑或是他从不屑于去做那样的坏事。
在他心里，他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我不是坏人”，尽管从他决定把那头黑色的发染成火红色开始，从他决定离开那个所谓的家做别人眼中的叛逆青少年那一刻起，别人就已经自动将他归类为“不良青年”。
他也早已以为自己不在意，可今天突然的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孩说相信自己，不得不说，傅远的心是震撼，颤动不已的。
如果一个少年，一直活在被质疑的凝云里，又怎可不去渴望被相信？
傅远觉得幸福，在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眼前的这个女孩能够说出相信他的话，连他最亲的亲人都一口指正他就是撒谎的孩子，他就是为撒谎，为做坏事而存在的。
“为什么相信我？”傅远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问，从来没有那样急切地想要读懂一个人的心。
“因为你救了我爷爷，你还记得吗？”
知晓的声音清亮，穿透夜色的婆娑，仿佛都具有了风的力量，扬起他的发，舞得凌乱。
那时候的少年和少女，他们的心中其实都渴望关爱，但却从不敢去勇敢的寻找与拥有爱。
傅远最后仍然没有回答她到底记不记得自己曾经帮助了别人，他一句“是吗？”也像是在反问自己，好像自己都不相信他这样的人也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不过要怪就怪他记忆里太好，他确实记得前段时间自己背了一个老人去医院，只是他偏偏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女孩，因为他觉得太麻烦了，没准眼前那瘦弱的女孩也对他有想法也不一定。他特别讨厌那些以某某借口而妄图接近他的女孩。
他从不轻易相信别人，所以也不在妄想别人会相信他。
只是傅远总感觉很奇怪，明明那么排斥女孩子靠近，现在的他，却想要去主动靠近眼前的女孩，这让他感到很烦躁。
明明她是那么瘦小，也不漂亮啊，只是黑夜里她的眼睛太大太亮，一定是这样的。
最后他只留下了一句“赶紧回去吧，再晚我可不敢保证没有狼来”，背影就渐渐隐没进黑暗中。
任由知晓依旧定定地站在树下，喊了重复的几句“傅远，谢谢你”，他顿了顿脚步，依旧没有停下。
从小，知晓爷爷就教她一定要懂得感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也一直铭记在心，所以不管自己的父亲再怎么讨厌她，恶骂她，她也从没有还过嘴。
因为那个酗酒嗑烟的父亲尽管不愿搭理她，却也絮絮叨叨中支付了她的上学生活费等。
她知道她终有一天会逃开，但也依旧狠不下心放下生重病的爷爷。
现在向救命恩人道了谢，她心中有如释负重的感觉。
知晓想，他们以后不会再见了吧？他好像很讨厌自己呢？要不然也不会那么迫不及待匆匆离开。
遇见，是缘还是孽？
现在的知晓，还不知道，那个叫傅远的男孩将会交织在她的生命里，远比她所想的惊心动魄，难忘今宵。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傅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