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鬼谷无字天书十三篇》轶

11、第十章：九峰之哀(下）

　　淅淅沥沥雨成丝，连绵不绝。

　　雨，落在【九峰山】大山顶湖中、渗透进【九峰山】裂隙内、顺着【九峰山】山坡，往山下流淌。

　　【九峰山】四周围绕的森林中，雨水穿过厚而松软的腐叶枯枝，渗入土地，再透过地下岩石缝隙，与地下水融为一体。

　　随着时间流逝，雨势越来越大，雨水连成一片从天而降，仿佛天空中有一个巨大无比、又盛满了水的水盆倒翻！

　　如此惊人雨势，整整持续了三个多时辰……

　　【九峰山】大山顶湖，湖满水溢；

　　【九峰山】四周森林中，溪、河，水势大涨，混杂着泥土碎石，裹挟着断枝残叶-以及鱼、虾、贝等水族，往森林外-咆哮着-奔腾而去；

　　地下河，水流汹涌；

　　在地面以上，雨水早已浸透了土地，泥土已无法吸收更多雨水了；

　　那些钻入泥土中的小兽、虫族等，如果不想被淹死在洞中，则必须钻出地面。

　　然而，深埋在泥土下的［岩石］内部裂缝，根本无法快速吸纳越来越多的雨水，溪流、河道也已是洪水泛滥……雨水积在［地面］无处可淌，使得【九峰山】四周森林成了一片沼泽！

　　故此，钻出地面的小兽、爬虫只有往树上爬，但不等它们有所行动，便被如同［天上巨大水盆倒翻］的强悍雨势砸晕，最终淹没在沼泽中。

　　……

　　在这仿佛是［天上巨大水盆倒翻］的遮天暴雨中，夹杂进了冰珠，
　　冰珠之后，是鸡蛋大小的冰雹，接着又是成年人拳头大小……人头大小……冰雹代替了雨水，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冰雹从天空往下砸！

　　【九峰山】及附近温度快速下降。

　　北楀及其三十六名属下-都在那艘青岩亲手打造的船中，感觉不到气温下降；
　　吕尚、大巫，以及隐在各个矮山的几十位隐士，他们功力深厚，不惧严寒；
　　青岩更是对气温骤降毫不在意；

　　但是，环绕着【九峰山】四周森林的连绵矮山-另一侧那些村庄中，村民、家畜只觉得寒冷刺骨。

　　……

　　无数比一头-成年老熊-还要大的冰雹，砸在【九峰山】及其四周围绕的森林中，“轰隆隆”声音比洪水翻滚之声还要骇人！

　　森林里，莫说藤、草，即使数百上千年树龄的巨木，也早被冰雹砸断。

　　如同一间屋子大小，甚至更大的冰雹，接连不断，呼啸着，从天空直落而下，
　　“轰————”
　　砸在【九峰山】上已经结冰的大山顶湖内，
　　砸在【九峰山】那环成一圈的九个山峰上，
　　砸在【九峰山】的山坡上，
　　砸在【九峰山】四周围绕的茂密森林中，

　　无数碎冰飞溅向四面八方，每一块碎冰，哪怕小如一粒米，落在冰面上，也能砸出一个个小坑洞，若有人正好在那里，恐怕要被这小小一块碎冰击穿身体。

　　……

　　天色暗了下去，【变数】临世死劫还未结束，巨大冰雹依旧往下砸落，大地震颤，声波在寂静又广阔的【云梦山】扩散开来。

　　【九峰山】及其四周围绕的-被数不清的巨大冰雹砸毁的森林，早非曾经模样，已是一片冰封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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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峰山】外森林西南方某座矮山上，北楀及其三十六名属下，待在那艘青岩亲手打造的船中，北楀坐在船首楼二层内，依旧看着【九峰山】上空，眉头紧锁，对待在船楼一层的属下们一声又一声的呼喊，起初是理也不理。

　　直到被属下们吵烦了，北楀暴喝一声：“闭嘴——！”

　　安静了不到一刻时间，北楀眼角余光瞥见-身旁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瞬间拔剑刺去，剑尖却被对方一根手指挡住！

　　北楀这才仔细看清了凭空出现之人，竟是青岩！北楀慌忙收剑归鞘，站起，恭身行礼道：“北楀不知是先生，还望恕罪！”

　　青岩：“无妨，你能看到【九峰山】上空异象，身体可有不适？”

　　北楀没想到青岩竟然知道他能看到【九峰山】上空异象，更不明白看到异象-和身体是否不适有何关联，

　　但，北楀思忖着青岩既然这样问了，必有其用意，便如实回答：“多谢先生关心，在下身体并无不适。只是，在下能看到【九峰山】上空异象，但部下们却看不到，想请教先生，这是为何？【九峰山】上空，怎会出现此等骇人景象？”

　　“此事说来话长，待灾劫过后，再予你细说。趁着天未全黑，你立刻驾船远离此地。”青岩指了一个方向：“去那座山上等我。”

　　“是。”北楀应了一声，并未多问，立刻坐回座位，以意念驾船，往青岩所指那座山飞去。

　　青岩，则凭空消失在船首楼二层，他觉得有必要去救【山下村】村民。

　　这场冰雹之灾，虽然范围仅限于【九峰山】及其四周围绕的森林，但其破坏威力，在世人眼中可称得上「千年难得一遇」了，但若说【变数】渡死劫便是这等程度，未免也太过简单，而接下去将要发生什么，实难预料，也更加需要防范【变数】渡死劫时，可能会扩大波及范围。

　　故此，青岩才会让北楀驾船往更远些的山上去，至于【山下村】和其它附近村庄的村民……青岩不准备亲手去救，那些隐在环绕着【九峰山】四周森林的-绵延矮山中的所谓［世外高人］们，既然来【九峰山】看热闹，也该出一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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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来临，雷声滚滚。

　　【九峰山】及其四周被数不清的巨大冰雹砸毁的森林，上空，乌云依旧厚重，只不再向外翻滚，而是往内旋转，漩涡越转越快，乌云向中心聚集。

　　最终，所有乌云全都汇聚在【九峰山】顶上空，漩涡云中心向下压伸，形成了［漏斗雷云］不停旋转，直指【九峰山】大山顶湖——【变数】正在此处。

　　漏斗雷云盘桓在【九峰山】上空，雷光在其中明明灭灭，雷声不绝，似乎正在酝酿着更强大的力量，仿佛下一瞬，便会有巨［雷］落下摧毁【九峰山】，摧毁【变数】！

　　然而，出乎意料，漏斗雷云竟然散开了！不再全都汇聚在【九峰山】顶，而是迅速平铺在【九峰山】及四周森林上空。

　　雷云目标是【变数】，而【变数】原在【九峰山】大山顶湖内，故而，雷云才会集中所有力量，准备轰击【九峰山】顶。

　　可是，随后，雷云又散开，雷迟迟不落，似乎在寻找目标。

　　难道，【变数】会……跑？

　　……

　　雷云不断翻滚，由乌红色，往耀眼的金红色转变。

　　无数道金红色的雷，在同一时刻，齐齐落下，其覆盖范围，包括了【九峰山】上下、【九峰山】四周围绕的-已被冰雹砸得面目全非的森林，以及环绕着【九峰山】四周森林的-连绵矮山！

　　通常，［雷］落下，所能持续时间非常短，［雷］降下瞬间-便会立刻消失，但，这金红色［雷群］在落到地面后，却并未立刻消失，其首端接云，末端接地，如同一棵棵攀天巨树，竟是将【云】与【地】连接在了一起！

　　不仅如此，这些金红色的雷，还能够移动。轰击【九峰山】及其四周森林，以及环绕着【九峰山】四周森林的-连绵矮山，任何一寸土地都绝无遗漏，绝不放过！

　　【金红雷森林】将［天］与［地］也照耀成一片金红，彰显着天地之威的美丽、壮观，以及威势。

　　雷声响彻天地。

　　……

　　此时，青岩正站在多年前亲手打造的-那艘能飞上云端的船的首楼二层内，他刚刚给北楀喂下一粒【回命丹】。

　　北楀已和【变数】气机相连，虽然远离了【九峰山】，但【九峰山】那【金红雷森林】对【变数】的轰击，也影响到了北楀，若非青岩这一颗【回命丹】，北楀已是一具尸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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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峰山】及其四周森林，受了无数冰雹轰砸，严寒不但扩散到四面八方、更是深入被雨水浇透的地底之下、地底深处的地下河、地下溶洞全部都冰封冻结。

　　就常理而言，即便雨势再大、冰雹再多，仅仅一个白天之内，也不可能将地上、地下、地底深处全部冻透冻结，但，既然是【变数】在渡死劫，自然不是常理能够解释得通。

　　……

　　土地湿透、地底岩石冻透、地下河冻结，又受无数道【雷】持续不断轰击，意味着什么？

　　【金红雷森林】移动着，将其覆盖范围之内-全部轰击了不知多少遍之后，终于消失了，但天上［雷云］却不曾消失，颜色由［金红色］变成了［紫色］。

　　【紫雷】在［紫雷云］中频频闪烁。时不时落下一道，一道接着一道，虽然【紫雷】没有先前的【金红雷】那般接天连地仿若攀天森林，但威力却比【金红雷森林】更强！

　　紫雷闪耀，远远望去，世间再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比它更加华美了。

　　突然之间，天上［紫雷云］既不再翻滚涌动，也不再闪现【紫雷】，而是停止了，一动不动。

　　没有了雷声，【云梦山脉】内恢复了一片死寂；
　　没有了雷闪，【九峰山】地界之内，天地一色漆黑。

　　……

　　【九峰山】地界天空之异象，世间只有极其少数人，以及其它种族极其少数强者，才能够看到。

　　而世上绝大多数生灵，虽然看不到【九峰山】地界内的异象，但只要身在【云梦山脉】内，或者身处【云梦山脉】之外方圆数千里范围内，全都能够听得见【云梦山脉】内这座孤山【九峰山】上空那“隆隆”雷声。

　　当雷声突然停止，【云梦山脉】方圆数千里范围内，只要有心往【九峰山】方向看，无论是修为深者-还是普通人，无论是异族强者-还是寻常野兽飞禽，都能够看见——

　　在【九峰山】地界，漆黑的天空中，一道狭长裂口，将【九峰山】地界上空一撕为二。

　　说是【撕开】或许并不合适，以【一柄利器将九峰山上空一劈为二】来形容，也许更为恰当，可是，利器在哪里？持利器者又在何处？

　　无形利器，将【九峰山】地界上空一劈为二！

　　一道【紫雷】在［无形利器］劈开的虚空中，落下。

　　仅仅这【一】道紫雷，
　　就覆盖了整座【九峰山】；
　　覆盖了【九峰山】四周已被冰雹摧毁的森林；
　　覆盖了环绕着【九峰山】四周已毁森林的——连绵矮山！！

　　两三个呼吸的时间之后，这道【紫雷】消失，可整个【云梦山】并没有因这一道惊天【紫雷】的消失而归于平静。

　　“咔咔咔嚓——轰——轰隆——！”

　　［雷声］总是比［雷］晚一步。

　　一道惊天【紫雷】所产生的［雷声］，险些令距离【九峰山】地界已经很远的青岩受内伤，幸好青岩在自己亲手打造的船内，这才幸免，但这已足够让有着七百多年修为的青岩震惊了，同样在船内的北楀及其三十六名属下，因修为不足，全部被这道［雷声］震伤。

　　也幸亏是在青岩亲手打造的船内，北楀和属下们才只受了内伤，如果没有这艘船保护，他们已经死了。

　　身处其它位置的吕尚、大巫、来到【九峰山】的二十几位隐士，自是比北楀及其属下们功力高深，却没有一位不受严重内伤的。

　　整个【云梦山脉】中，被这道【紫雷】震伤、震死的生灵，不知有多少，距离【九峰山】越近，越是生机渺茫。

　　雷声过后，是地震，整个【云梦山脉】高高矮矮的不少山，被这道【紫雷】落下后所产生的地震波及：山体震动，碎石扑簌簌往山下落；山石松动，大块岩石从山坡一路滚下，砸倒树木众多。而那些由土沙和碎石堆积而成的山，则出现了山体塌方，不知活埋了多少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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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徐徐升起，往日里，这个时辰，鸟儿们已唧唧喳喳四处觅食了，但今日，整个【云梦山脉】安静异常。

　　北楀驾驶青岩亲手打造的船，往【九峰山】方向飞去，青岩也在船上。

　　【九峰山】地界，最外围，是环绕着【九峰山】四周森林的连绵矮山，曾经树木繁茂的矮山，经过了昨日的灾劫，山石裸露，山头被削去了一半，连绵矮山面向【九峰山】的那一侧，如同被利斧削过了一样，原来的缓坡，变成了悬崖峭壁，而且，峭壁有被融化过的迹象。

　　往里去，便是围绕着【九峰山】的森林……广袤森林仿佛从未在这里出现过，放眼望去，地势被昨夜的【雷】轰击下沉了数千尺！

　　之所以会下沉如此深的距离，是由于昨夜那非同寻常的落雷，产生了极其恐怖的高温，将湿透冰封的地面泥土、冻透的地下岩石、冻结的地下河，全都汽化蒸发了……

　　再往里去，便是最-中-央-位置的【九峰山】，山顶的九座峰已不复存在，
　　这座原有九千多尺高的大山，同样被昨夜的【雷】轰击汽化蒸发了一部分，只不过，山外围绕的原本是森林的地方，也地势变深了许多，相对而言，这座山还是很高。

　　【九峰山】大山顶湖，经过昨夜的【雷劫】，已经干涸，幽深彷若［无底天坑］。

　　青岩让北楀驾船，在【九峰山】地界上空转了一圈。

　　昨夜【雷劫】使这片区域地面温度非常高，青岩虽然不惧高温，但昨夜的雷，是【变数】渡的死劫，谁也不知此地除了温度极高之外，是否还有另外的致命危险，必须慎重对待，最好不要冒险踏上这片地域，

　　于是，青岩便让北楀驾船离开，将船停在了【九峰山】地界之外不远处。

　　待得【九峰山】地界的地面温度降下来时，青岩便要带北楀进入其中，【变数】是成功渡过了死劫，还是已消散于天地间，到时便知。

　　北楀与【变数】气机相连，北楀若亡，【变数】绝不会消散；
　　如今，北楀未亡，【变数】却未必还存于世间。

　　倘或【变数】未消散，有北楀在，只要接近【变数】，北楀便会有所感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