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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三(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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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儿没等来侍卫们的好消息,反而是被他们直接强硬地拎了起来,推搡着向前走去。
被推推搡搡的滋味着实是不好受,冬儿一面扭动着身体想要挣扎,一面不停地询问着情况:“各位大哥,各位大人,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居然要出动这么多人?”
“若是我真做错了什么,给我一个机会,我可以改的!”冬儿奋力地挣开了挟制住她的男子,转身想要跑出包围,只是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功夫,又势单力孤,不过是几个呼吸间,她就又被抓了回来,这次侍卫们对她的看管更加严格,更是给她戴上了沉重的手铐。
“我,我到底是怎么了?”感受到手铐冰冷的温度,冬儿总算是真正地害怕了起来,她瑟瑟发抖地望着周围的侍卫,同时大脑也在飞速运转着。
她难道是做过什么事情,然后东窗事发了?
是她之前偷汉子被发现了,还是她偷藏大雍皇帝赏赐给邱邢的珠宝,被发现了?
或者是她前段时间给邑国皇后送去的信件被截住了?
想到前两天放到信鸽身上的信件,冬儿有些懊恼,早知道会被截住,就不把话说得那么清晰了,应该含混一点儿,还能博一个当碟中谍的机会。
冬儿小幅度地继续扭摆着身体,做出挣扎的动作,同时在心里想着,要如何让自己表现得再可怜一些,到时候在邱邢面前狠狠地怀一波旧买一波惨。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想好要如何在邱邢面前求饶,押送着她的侍卫就停下了脚步。
“到了。”带头的侍卫看了看面前巍峨的建筑,松了一口气,转头示意属下把冬儿带进去。
在看到威严的刑堂后,冬儿彻底呆住了。
她以为自己会出现在邱邢的书房或者卧室前,她可以好好地用言语和表情来挽回邱邢对她的怜悯。
可现在她居然连看到邱邢的机会都没有了?
她原本敷衍的挣扎一下子变得剧烈了起来,可以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想要脱离掌控。
只可惜依然是于事无补。
侍卫队的队长瞥了冬儿一眼,还训斥了她几句:“你要是想少受点儿罪,就乖乖听话,否则我们一个生气,谁知道会对你做什么?”
侍卫队长的话一出,冬儿的身体霎时间僵硬了起来,她艰难地抿了抿嘴,对着侍卫队长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大哥,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事情啊,你能和我说一下吗?”
之前在路上,侍卫队长只恐冬儿有帮手,因此一路上一言不发,只押送着冬儿赶路。
如今到了刑堂,刑堂的防守十分严密,侍卫队长放松了不少,也愿意把冬儿过一会儿就知道的事情说给她听:“四皇子今日被刺杀,他怀疑此事与你有关,是你联络了外人进行刺杀的。”
“刺杀?”冬儿愣了一下。
她只是把信件送了出去,并不知道皇后她们究竟做了什么打算和计划,此时听到皇后居然派了杀手来刺杀邱邢,她又是畏惧又是惊慌,连忙一迭声地否认:“什么刺客啊,刺杀啊,我根本都没听说过,四皇子遭遇的事情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
反复把话语重复了几遍后,冬儿好像也说服了自己,眼神变得坚定了起来:“四皇子居然被刺杀了?他现在情况如何,还安全吗?”
侍卫队长完全没有被冬儿拙劣的演技所打动,他冷笑一声:“你现在居然还有心思去询问别人安不安全?你还是先考虑一下自己吧。”
说着,他在一个封闭的房间前站定,缓慢地拉开了厚重的铁门。
铁门后面的世界,让护卫着冬儿的侍卫们都有些不适,他们统一地皱了皱眉,有几个侍卫更是挪开了目光,不想去看墙上那些布满了鲜血的刑具。
“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侍卫队长轻咳了一声,拉着冬儿站在房间中央,一一给她讲解墙上刑具的用途,“那个梳子一样的东西,看着笨重,实则锋利无比,可以生生地把你的肉刮下来;还有铁桶里,都是滚烫的热水,把你的衣服扒掉,直接泼到你的身上,多泼几桶,到时候你就被烫熟了。”
“还有这个,这个,那个……”侍卫队长面不改色地把刑具的用途挑选着给冬儿讲了讲,直听得冬儿全身颤抖,恨不得立刻死在房间里,免得遭受可怕的惩处。
回头看了一眼冬儿仿佛五脏俱裂的表情,侍卫队长轻轻勾起了唇角,但在面对冬儿的时候,他还是一脸严肃和冷酷:“太子殿下说了,让我们用尽手段对付你,只要你还留着一口气就行,直到你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清楚,才能把你放走。”
“我……”冬儿咬着下唇,环视着周围对她虎视眈眈的刑具,刑具上面都或新或旧地沾染着血迹,看得人腿软。
见冬儿还没招供,侍卫队长干脆从铁桶里拎了一块木炭,用铁夹子夹着,作势就要戳到冬儿的身上:“你可以先试试简单的。”
感觉到木炭的热度逐渐贴近自己,冬儿脑海中剩下的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殆尽,她急忙尖叫着向后退去,同时嚎啕大哭着开口:“我什么都说!求求你放过我!我一定把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早就预料到冬儿会求饶的侍卫队长侧了侧头,让人把早就在隔壁准备好的审讯桌搬了上来,他坐在审讯桌前,旁边有个书爷提笔写字,冬儿则被押着跪在了地上。
“我,我当初在邑国的时候,那时候四皇子已经被皇上宣布说要来大雍当质子,”冬儿说话颇有几分颠倒凌乱,但在场的人也都还能听懂,“我没想过别的,可皇后找我了。”
她颤了颤身体:“皇后说要我帮她做事,监视着四皇子,要是四皇子在大雍有什么异动,就给她发消息……她还承诺说会给我金银珠宝,我没忍住,就同意了。”
“你有联系皇后的证据吗?”侍卫队长沉吟了片刻,询问物证。
“有的有的。”冬儿如同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忙不迭地将对方需要的话语都一口气讲出来,“就在我房间床头柜子最下面,被几件衣服裹住的一个小本子,上面就是皇后娘娘提供给我的联系方法。”
冬儿话音刚落,就见牢房外面快步走进一个侍卫,他手里捏着一个小布包,在低声和门口的侍卫说了几句话后,小布包传到了侍卫队长手上。
侍卫队长拆开小布包,发现的确是冬儿描绘的样子。
既然人证物证都了解得差不多了,侍卫队长就先把冬儿关押在牢房里,然后将手中的证据送到邱邢和柯天翰手上。
书房里的物事还没收拾好,所以邱邢和柯天翰换了个房间休息。
坐下后,他们还没聊几句话,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有人轻轻地敲了敲房门:“四皇子殿下,太子殿下,冬儿已经招供了,属下受命将供词送来。”
“居然如此快?”柯天翰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然后扬声道,“进来吧。”
侍卫推开门走进房间,单膝跪地,将手中的东西高高举起。
雪儿打量了侍卫几眼,走过去将供词和物证取过来,稍微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危险,才将其放在邱邢和柯天翰二人中央的桌面上。
因为冬儿根本没有多狡辩,都被吓得把话都讲了出来,因此供词也十分简短,邱邢只扫了几眼,就差不多看完了供词。
柯天翰则仔细地看了一遍:“居然是邑国皇后对你下手?”
他不清楚邑国皇后和邱邢之间的关系,于是开了个玩笑:“难不成是她妒忌你的容貌,所以整日看你不顺眼?”
原本柯天翰只是想说句玩笑话,可是在把话说完后,他凝望着邱邢的眉眼,突然有些荒谬地觉得,他口中的玩笑话说不定还真是事实。
邱邢则一直在皱着眉头沉思。
过了半刻钟,邱邢才逐渐将眉头舒展开:“我平日里与皇后无冤无仇,为何她会针对我?”
“要是你不清楚此事,不如把冬儿叫来问一番究竟,说不得她知道一些东西。”见邱邢纠结于此,柯天翰体贴地提供建议,“不过你可千万莫要被冬儿的花言巧语所蒙蔽,要知道她可是传消息给皇后,让皇后暗杀你。”
“我明白。”邱邢犹豫了一下,传了命令出去,说要叫冬儿过来,问一问具体情况。
于是还没在牢房里待多久的冬儿又被重新提了出来,重兵押送着带到了邱邢面前。
从夹缝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冬儿的眼眶红了起来,她急忙向前跑去,想要冲破重围,扑到邱邢的鞋子前,大哭一场。
只可惜侍卫们像是冰冷的机器一样,对她眼底的热泪毫不在意,直接将她团团包围住:“四皇子殿下,罪犯已经到了。”
有两个侍卫将神情激动的冬儿按住,确定她无法挣扎开后,站在前方的侍卫们才挪动到两侧,让邱邢能够清楚地看到冬儿。
冬儿平日里和邱邢其实是较为平等的,邱邢也没有什么必须要冬儿下跪叩首的传统,倒是因为邱邢时常坐着,冬儿总是站着,因此冬儿看邱邢的时候,会觉得邱邢十分的和善和好欺负。
此刻她的身体被重重地压向地面,侍卫们的力度很大,让她觉得自己的肋骨好像都要被按碎。
她勉强抬起头来,艰难地仰视着邱邢,才发现邱邢居然是如此的冷傲和高贵,和他比起来,冬儿就像是一条无知的虫子,在地上爬来爬去,便以为自己能够爬到的地方便是所有的天地。
邱邢伸手用胳膊撑着脑袋,随手翻了翻供词:“是皇后派你监视我的?”
“不是不是,”冬儿不想被打成是皇后的人,所以急忙摇头,“我一直和皇后都不熟悉,是在我们要离开邑国的时候,皇后派人来找我,说可以给我很多钱财和珠宝,让我一定要监视你,若是发现什么变化,一定要写信通知他们。”
听到金银珠宝就能让冬儿把邱邢的命卖出去,柯天翰难掩心中的愤怒,直接抄起手边的茶杯,猛地砸到了冬儿脑袋上。
冬儿虽然偏了一下头,但还是被砸得头破血流,她眨了眨眼睛,更有额头的血液黏糊糊地顺着皮肤流到了她的眼睛上,把她眼前的一切都模糊成了一片鲜艳的红色,异常刺目。
相比较于柯天翰的愤怒,邱邢就显得异常地冷静,他停顿了一会儿,等到冬儿稍微整理好了情绪,就直接开口询问皇后对他的杀意来源:“你知道皇后为什么要派你监视我吗?她又是为何要对我一个傻子质子念念不忘?”
“奴婢知道!”怕再挨柯天翰的打,冬儿急忙甩了甩脑袋,然后抬起头来,努力睁大眼睛,想要让邱邢看到她眼底的真挚。
刚才柯天翰打她的那一下,实在是太疼了,冬儿觉得她对柯天翰“温柔体贴”的形象全都覆灭了。
她不敢再肖想太子妻妾的位置,只希望邱邢能看在她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的份上,留她一条命。
“奴婢之前和人聊天,听说过有关皇后娘娘的传闻,说皇后娘娘当初在和四皇子的母妃争宠时,屡屡失败,皇上心中只有四皇子的母妃……”冬儿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想要看清楚邱邢的表情,只是她的眼睛被血迹糊住了,就只能听到茶盖轻轻碰撞茶杯的清脆声响。
“宫里当时还有传闻,说四皇子的母妃之所以早逝,有可能是皇后娘娘下的手,不过也没有证据表明是皇后……”冬儿绞尽脑汁地回忆着曾经听过的各种消息,更是暗暗埋怨过去的自己,居然不多在宫中探听些八卦。
磕磕绊绊地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后,冬儿又说了一串求饶的话语,更是猛地磕了好几个响头,求四皇子饶她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