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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初遇 ...

  •   林婉瑾拉着她去退了房,两人已经只剩了一角碎银,问了车夫,因山匪盘踞要道,去白鹿镇至少要五两,林婉瑾只好咬咬牙,同执剑说:“没办法,我们只有走着去了。就走上次那个山匪给我们指的路。”

      “啊?”执剑纠结地问,“那我们路上遇到坏人,晚上遇到野兽怎么办?”
      “我去买把弹弓防身。只能这样了。”林婉瑾没有太犹豫,去找赵睦求助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靠谱的方法了。

      于是她又花了八十文买了把看起来比较犀利的弹弓,因有了前车之鉴,又买了一把备用弹弓。这一角碎银措成了一贯铜板后,她们又买了一包袱的干粮,一身到时见赵睦用的干净布衣,就只剩了五百多文了。两个人就一起进了山林。

      白鹿镇虽比武宁县近许多,对她们两个步行穿山之人来说,也要走上十天半月才能抵达。

      白天,她们穿山越岭,互相拉对方上高坡、过溪涧,晚上,她们在小热乎的篝火旁依偎睡觉。到了第十天,买的干粮也吃完了,林婉瑾和执剑只好自己弄吃的。
      还好林婉瑾一向是野惯了,打了一只乱跑的野鸡,对付了一天,下河摸了两条不大的鱼,又对付了一天,最后一天,当林婉瑾把自己爬树摘来的冬果子递给饭来伸手的执剑后,不禁思考了起来:
      到底谁才是丫鬟?

      吃完这一顿不像样的东西,她们才看到了在晨曦中闪闪发金光的白鹿镇,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祥和美好,就连镇门牌匾上三个龙飞凤舞的字都透着亲切。

      “终于到了!”林婉瑾的脸庞也在晨曦中闪闪发光。就说,这世上有什么事能难得倒她?
      肩上突然一沉。

      林婉瑾转头一看,执剑居然软软地靠到了她身上,还一直往下滑。林婉瑾吓了一跳,摇了摇她,执剑还是晕乎乎软绵绵的,“小姐,我好像不行了。”

      “说什么胡话呢?”林婉瑾摸了摸她额头,烫得厉害。她只好跟执剑说,“你只是发烧了。来,再走两步,就进镇了,进去你就能歇着了。”
      使了更多力气去抬她胳膊,执剑这才勉强撑了撑,又勉强迈开了脚步。

      林婉瑾扶着执剑进了镇,就一路东问西问地找到了这家镇上唯一的客栈。进了这家客栈的大门,她先看了看客栈标牌。

      最合适的是二人间,一个床位要一百五十文,她跟执剑一晚上就要三百,只能住一晚,而且去看大夫估摸也是有钱看,没钱抓药,只好先拖着。

      林婉瑾安置好执剑,就去洗头洗脸洗澡,换了那身干净衣裳。不过这身衣裳只有薄薄的一层棉,穿在身上给风一吹,就跟没穿似的。

      林婉瑾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把自己的毡帽重新戴上了御寒,跟躺床上的执剑说,“你在这等着,白鹿洞书院不是特别远,下午我应该是能回来的。”执剑乖巧地点点头。

      林婉瑾就顶着寒风和薄衣杀去了依山傍水的白鹿洞书院。

      白鹿洞书院虽坐落在僻静之处,因着城外的路只有那几条,倒是不难找。林婉瑾总还晓得求人帮忙,自己不能太磕碜,到了书院外,特地取了毡帽,理了理头发,拉平了这一路走山路弄皱的衣摆袖口,才走到门房小屋外,客客气气同里头守门的大爷说:“大爷您好,我想找一下你们书院的赵睦,可以吗?”

      门房屋里还烧了炭,林婉瑾不着痕迹地往门边小挪了挪,感受了一下往日厌烦的烟熏之气,炭火之暖。
      只觉浑身冰凉的血液都活了。

      门房大爷将她打量一下,也和和气气地回她:“你是赵府过来的丫鬟吧?仆人房在那边,过去就是。”

      林婉瑾愣了一下,立刻回他:“大爷,我不是丫鬟。”

      门房大爷就颇感意外地瞅了瞅她,好笑地调侃她:“不是丫鬟,难不成是小厮呀?”

      为求行路方便,林婉瑾这身衣裳自然也不是标准的姑娘家裙装,裳底有裤,行动间不必顾忌太多,她手上还拿着那顶取下来的毡帽。林婉瑾就有点郁闷,只好跟门房大爷说:“我是他朋友。”

      这位大爷就目露怀疑。林婉瑾看看自己单薄的棉衣,又跟他解释了好半天,大爷才一拍大腿,基本信了。“遇飞豹寨了啊。那你没事,命很大啊。这飞豹寨鲜有留活口的。”
      大爷改口告诉林婉瑾,“姑娘,不是我不给你通传,书院刚考完试,赵公子跟其他学生都跟着书院先生郊游去了,他们要在外面待个四五天,你过些日子再来吧。”

      林婉瑾怎么等得了?
      今日不解决此事,执剑就要带病睡破庙了!

      她咬咬牙,问门房大爷:“您能告诉我他们去了哪里郊游吗?我有急事,想直接找过去。”

      门房大爷倒是好心,还语重心长地劝她,“再急你也不能莽撞啊。你一个姑娘家,还是不要一个人在山林里乱跑比较好……”

      “他们去庐山上了对不对?”林婉瑾看到大爷神色,提起下摆就往外走,“谢谢大爷,我这就去了!”

      “哎!哎!”大爷往门口追了两步,看林婉瑾已经飞也似的跑到石板小径上去了,连忙又朝她背后喊,“你从西边山道上山,应该就能遇到他们了!”
      “谢谢大爷!”林婉瑾的声音飘荡在空气里,渐渐消稀了。

      她没有立刻往庐山方向走,先回了客栈,看了看执剑,叫了饭,同软绵绵的执剑一起吃了,这便又正正地戴上了毡帽。“我这就去找赵睦,算脚程晚上应该回不来了,你记得锁好门窗。”

      执剑面露担忧之色,“小姐,要不还是明天早上再去吧?我可以找个茶馆什么的等你。”

      “万一我明天早上去,晚上还赶不回来,你怎么办?露宿街头吗?”林婉瑾摆摆手,往门口走去,在门边又回过头来,“你放心吧,这些天在山里过还不是好好的。等你明天早上醒过来,小姐我一定已经回来了。”

      林婉瑾打开了门,毫不犹豫地跨出去,潇潇洒洒地离开了。

      庐山不难找,就是略远,林婉瑾紧赶慢赶赶到山脚下,天就已经擦黑了。
      进了山,就更黑了。

      风声呜呜的。
      林婉瑾四下里看了看,除了幢幢黑树影,什么也没见着。她咽了口唾沫,压低了自己的毡帽帽檐。
      鸟叫声也森森的,啾啾哭哭,如泣如诉。
      林婉瑾又四下里看了看,除了摇曳的枝影,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林婉瑾抱紧了自己的袖子,狂奔起来。

      出了一身汗,稍停下来,就更回冷。

      林婉瑾连打两个喷嚏,喝了水壶里让自己更加透心凉的最后几口水解渴,在心里念了一百遍阿弥陀佛,继续往上走。因为忘了带打火石,路上也没火把可点,林婉瑾在黑漆抹枯中摔了一跤,破了膝盖皮,手肘肤,把自己摔得灰头土脸的。她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咬咬牙继续往山上走。

      走了也不知多久,她忽然看到远处一片较平的坡地上,密密麻麻点着几堆红彤彤的篝火……找到了!

      林婉瑾一个激动,立刻就向篝火堆跑了过去,大老远的就听到有学子在骚包地吟诗,一定是他们没错了。林婉瑾更激动了!
      谁曾想没跑多远,就发现自己和篝火区居然隔了一个宽宽的高崖!

      这要怎么过去!

      林婉瑾抬头看了看头顶斜斜料峭支过去的老松树,那边崖也有一棵斜过来的对松。
      她咽了口唾沫,在松树底下犹豫地转了两圈,重回山脚再爬上来是不可能的了,她也不知道哪条路上山才能正确抵达对面。只有从这个最短距离过去了!

      林婉瑾深吸了一口气,蹭蹭蹭爬上松树,像毛毛虫一样,抱着粗的松树枝,一点一点往悬崖中间的另一棵松树树枝挪过去。快挪到悬崖中心点时,松树枝越来越细了,崖风一吹,就带着她来回荡秋千。

      林婉瑾简直要给吓哭了。

      可是退也不能退了。她只好伸出手咬牙去够对面的松树粗枝部分,一握住了,就心一横,眼一闭,松开了这只手和整个身子,咻地往对面一荡!

      细松枝不堪重负,咔嚓一声,断了。

      林婉瑾几乎是飙着泪使劲往下面一棵松枝上一荡!
      险险总算用脚背倒钩住了这根松枝!

      林婉瑾倒吊在半空中,试了好几次想来个鲤鱼打挺把身子翻到松枝上去,都失败了。她只好挪着脚背,一点一点地往树干方向去。
      倒挂在悬崖和空档的分界上空,度日如年啊……好像陷入了一个进不得,退不得的困境。

      林婉瑾咬牙硬挺,心中已是泪千行……

      正当这时,她忽然听到附近传来了窸窸窣窣声,林婉瑾顿时精神一振,大声呼喊起来:“有人吗?救命啊!”连喊数声,那边窸窣之处果然过来了个书生。

      林婉瑾心中大喜,连忙喊道:“这位公子,我倒吊在树上下不来了,能帮我下个树吗?”

      这书生走到悬崖附近,将她和这树、这悬崖都看了看,居然也不问前后缘由,反而显得颇有些警惕:“那我得抱你,才能帮你下来,你能保证,事后不需要我负责?”

      负你妹的责啊!
      没看到她是在生死攸关中吗!

      林婉瑾咬咬牙:“你要是不信任我,我可以发誓。”
      斜下方书生的声音幽幽传来:“对不住,我不信誓言。”

      林婉瑾:“……”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是要怎样?
      姐姐自己挪过去总行了吧!

      林婉瑾堵了一口气,又自己费劲力气一点一点往里挪起来,还没挪上一寸,她居然又听到了让人绝望的咔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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