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辞职报告》如意尽欢

44、提醒

　　她忽然想起姜沉送她的那幅雪夜访戴图。脑海里同时闪过邵老爷子的突然登门和邵才良这几天的殷勤。

　　难道冒雪才是谜底？

　　无论如何，她总觉得今天应该能解开不少疑惑。

　　孙向阳若有所思，从头到尾都没笑过几次，显得心不在焉。

　　冒雪热情不减，虽然只得到几句不温不火的“是吗？”“好的。”“谢谢。”却也热情十足地带着孙向阳刷卡上了29楼，

　　“呐，这就是我说的画室。”

　　高层临江，百十来平的办公室明亮开阔，四面都是大大的落地窗，屋内一应陈设都很简洁。隔岸是繁荣的维多利亚港，天高云阔有疏朗之意。寸土寸金的临江地带，只凭这间办公室，也能窥见一两分豪奢。

　　“随便坐，我去找人给你拿画过来。”冒雪熟练地招呼外面的助理送两杯咖啡过来。

　　谷十四被留在门外，一瞬间有些不安。但看看敞开的门，再想想孙小姐进去前的那一眼，只得默默退让。

　　二爷都惹不起孙小姐，更别说她了。只要人不丢，孙小姐做什么，她哪敢说半个字。

　　冒雪很快就回来了，还带着两个负责搬送的助理。

　　他果然没有食言，孙向阳在他抽出画作的瞬间坐直了身，似乎一下子精神起来。

　　冒雪看在眼里，心头火热，邵才良这次真的够意思。

　　“不着急，慢慢看。”冒雪笑地像是偷到鸡的狐狸似的，“我来帮你介绍。”

　　孙向阳似乎没有在意他说了什么，一门心思都在画上。冒雪借着看画越挪越近，刚才的两个助理早就知趣的出去了，就连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半掩着，外面看里面似乎风平浪静，沙发前放满了画。

　　冒雪为了美人也是下了血本了，他老爹的早期画几乎都在这里了。除去一些搬运不便的大幅，剩下的零零总总，十来幅是有的。

　　冒雪见着美人一幅幅挨个看，不仅仔细，还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一样。遇到自己喜欢的，单独抽出来放在一旁摞起来。

　　这动作可说不上细致，不过冒雪一点儿也不心疼画。要是画出个什么问题，那就更妙了。追这样的美人怎么能不舍得下本钱呢，冒雪一向想的开。

　　再者，这样的国色，就是被骂一顿又算得了什么。

　　孙向阳认真起来的时候才不会管身边坐着什么人，她完全没注意身边的冒雪。

　　那张用来附庸风雅的红木桌已经不够用了，此时的她半跪在地上，身旁都是画，左边放着一摞，右边是摊开的。

　　看的还挺细的，冒雪挑挑眉，一点也不着急，眼神不住地在她一把细腰上流连。

　　冒雪此时没去自讨没趣。艺术这种东西，学深了都有些怪癖，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

　　他端着咖啡坐在孙向阳身后，眼神在她的跪姿上流连，云鬟瘦腰，掠鬓如云，真如姑射仙人。邵才良这次算是没白长一双眼睛。

　　这边，窗下。

　　孙向阳对着一幅画沉吟良久，似乎有些难以抉择。

　　冒雪起身换了杯咖啡，自孙向阳身后俯身，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把孙向阳圈在怀里，语气中不无暧昧，“今天看不完，我们再约时间也可以的。如果真喜欢，送给你也不是不行。喝杯咖啡吗？”

　　冒雪算是媚眼抛给瞎子看，孙向阳好像没听见一样，她侧头看一眼大大的落地窗，忽然问：“这里，有窗帘吗？”

　　“当然有，要关上再看看吗？”冒雪对自己的碰壁不以为忤，笑吟吟地回道。

　　“麻烦了。”孙向阳毫不客气地点点头，一点没有麻烦主人家的自觉。又想起什么似地，补充道：“顺便开灯。”

　　冒雪挑眉，认真看了孙向阳一眼，他还是第一次见人吩咐他这么自在。

　　但还是任劳任怨地去门口吩咐助理。没办法，天大地大，没追到的美人最大。

　　回头的第一眼，冒雪愣了一瞬。

　　室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孙向阳长发散落在腰间，半屈膝俯着身，那一点细腰盈盈一握，低头认真地看着画。

　　静室孤灯，美人席地，冒雪似乎见到自己年少时的绮梦。

　　这样活色生香的美人，只是看画似乎有点太过辜负。

　　冒雪心里有点说不出的骚动。他回头看看紧盯着门口的那个助理，依旧把门半掩上。

　　“你在干什么？”孙向阳看着虚握在自己腕上的半个手掌，慢吞吞地抬头问。

　　她只一会儿走神，冒雪叽叽歪歪了一大堆，孙向阳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更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大约是一起看画之类，孙向阳心不在焉，嗯嗯啊啊的敷衍了一下。

　　再回过神来，冒雪的手居然搭在她握着画框的手背上。

　　孙向阳眼神微妙，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竟然有点生疏。

　　她清凌凌的双眼盯着冒雪的眼睛，希望他能识趣点。

　　被姜沉豢养太久，她都忘了还会遇到这种事。

　　被她这么一看，冒雪居然有点慌张，耳根似乎也有点涨红，握在孙向阳腕间上的半只手像是着了火一样，虚虚地拢着，不敢向上，却又不甘心就这样罢手。

　　哦，这个她也很久没见了。孙向阳在心里挑了挑眉，居然有点唏嘘，脸上却面无表情地望着冒雪。

　　冒雪不知为何，有点讪讪地，似乎这一眼就足以让他退却，手不自在地想要拿开。

　　可惜有点为时已晚。

　　“冒雪！给我把你的脏手拿开！”邵才良眼里冒火，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刚刚那一幕他尽收眼底。“你个王八蛋！这是我小姑姑！”

　　邵才良脸色阴沉地吓人，看上去似乎很想扑上去一拳打在冒雪脸上。孙向阳还是第一次见这个便宜大侄子没有笑容。

　　冒雪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见到人，他反倒冷静下来。刚刚那点不知从何而来的怯意早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误会而已。”他风度翩翩地起身整整自己的领结。对着邵才良身后的苏卉颔首道：“阿卉，好久不见。”

　　苏卉心情复杂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少在这儿给我装！”邵才良看着云淡风轻的冒雪，觉得自己牙根都痒痒。都是纨绔，谁不知道谁呢？“你跟我过来！”

　　邵才良臭着脸叫冒雪过去，再看他出门前还不忘跟孙向阳示意。

　　孙向阳倒是无动于衷，但邵才良嘴角的笑不自觉地狰狞了几分。

　　“你要干什么？”脱离孙向阳的视线后，反而是冒雪先不耐烦地开口。

　　他松松自己的领结，不耐地瞥了眼邵才良。

　　“别告诉我，那真是你小姑姑。”

　　“如假包换。”

　　邵才良已经冷静下来了，冷笑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

　　“真是？”冒雪琢磨了下，这下就有点不好办了。冒雪自己还没花够呢，玩玩是一回事，邵家的女儿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想起刚刚那一眼，冒雪心里像是有什么在动似的，又有点不甘心。

　　他不由语带暧昧地感慨道：“邵老爷子宝刀未老呀！”

　　这把年纪还能折腾出个天仙似的私生女出来。

　　“别瞎说。是表姑。本家在申市那边。”邵才良脸色稍微好转，冒雪这人就这样，嘴上谁都不放在眼里。

　　邵才良整整衣服，赏他一对白眼，警告道：“你最好别打她的主意，我爷爷现在很看重她。”

　　他们俩属于狐朋狗友，在道德层面上渣的不相上下。知道辈分拦不住他，只好把邵老爷子搬出来吓人。

　　果然，就算知道孙向阳的身份，但冒雪才不会因为朋友小姑姑就不好意思。相反，他兴致勃勃地问：“你这个小姑姑什么时候认回来的？”

　　邵才良脸色又黑了回去，像是没听见一样。

　　“你这什么脸色？”冒雪笑吟吟的脸上没有不满，“不是你先带人这儿来的？误会了也不能怪我。”

　　“你不是去国外了吗回来？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呀？”邵才良心中失悔，不是说这家伙出去开画展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说了啊，乔娜芬的中国区决赛要开始了，我得回来参赛啊。”冒雪挑眉，“我发群里了，你没看见？”

　　回来第一天就碰到这样容色的美人，真是运气。

　　邵才良还真没看见，他这几天跟着孙向阳到处跑。那些狐朋狗友都抛在脑后，早知道来之前就先问一声了。

　　也免得像现在这样，被这家伙惦记上。

　　“怎么？这么护着？该不会你也看上你这个小姑姑了吧？”冒雪笑地暧昧，熟成这样。他对邵才良心里那点小九九可太明白了。小姑姑又怎么样？说不好都出了五服了。

　　邵才良脸色大变，这回真是冷汗都出来了，呵斥道：“别乱说！”

　　“你不承认就算了。”冒雪无趣地摊手，又戳他：“诶，兄弟一场，透点消息给我。她家里还有什么人？”

　　“好像是父母都不在了，现在做主的是旁系的一个叔叔。”邵才良到底不好把冒雪得罪太死，只好含糊道。

　　“那这样就好办了。”冒雪眼神明显亮了起来，笑意深远。

　　邵老爷子早年好像是申市那边的书香门第，说起来也该是门当户对。带回家去也不至于不好听。

　　“你可别乱来，她好像已经有主了。”

　　邵才良看了看兴味盎然的冒雪，摸着良心提醒了一句。

　　至于能不能听进去那就是冒雪自己的事了。

　　“她现在住哪？把地址给我。”

　　冒雪果然不以为忤，在连港这片地界上，又有谁是他冒大公子不认识的呢？要说别处，人生地不熟的，他可能还得忌讳点。

　　邵才良看着冒雪的表情就知道他没往心里去。好言难劝要死鬼，他已经仁至义尽。

　　就让他也去触触这个霉头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