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玉穿越重生后》风棠一梦

208、再进贾府

　　王夫人半点都没有体察到老太太的心思，自以为是地帮忙推销着自己的娘家人。贾母没有理会这个愚蠢的儿媳妇，摆了摆手说自己累了，让大家散了去。私下里悄悄地遣人调查那个和尚和道士去了。
　　王熙凤倒是看出来了老太太一点都没对“金玉良缘”的好意头满意，殷勤地讨好起了贾敏。意头也就是个意头，关键是实际利益的衡量。她也不会不明白这种道理。贾府里已经有她和王夫人两个王家人了，这姻亲关系实际上已经足够牢靠，是不是再亲上加亲其实没那么重要。只不过贾家如今的情况，说亲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门户贵重的人家会嫌弃贾家败落无人，找门第低的人家结亲贾家也不甘心，如今数来数去，林家和薛家竟是最好的选择了。林家自然是比薛家更好，可惜这个姑爷不乐意。王熙凤想着自己要是能说动这个姑妈几分，在老太太跟前也能更得脸一些。于是可着劲儿跟贾敏套近乎。
　　贾敏出嫁的时候，王熙凤还没有嫁进贾家，但是她讨好人的本事可是一流的。贾敏也招架不住她的热情，很快就跟她熟络了起来。这天，王太医给贾母把完了脉开了药，正准备走人，被王熙凤喊住了。
　　“我姑妈脸色有些白，怕是长途奔波，路上受了累，还没有将养过来，麻烦您给姑妈也开点药吧！”
　　贾敏在贾府也住了十数日了，近日来时常感觉困倦怠惰，也没有多想，如今被王熙凤提起，连连摆手说自己没事。但是贾母却不乐意了。
　　“你都是做两个孩子的母亲的人了，有什么不得劲儿就要赶紧看，不要拖着拖着小毛病拖成了大问题。”
　　说完就让王太医给女儿把脉。贾母本人是极重视养生的，自然不认同自己的女儿不够注重保养。她是有诰命在身的人，自然是请得动太医的。林如海升官后，给贾敏新请的诰命还没下来。但是王太医也不是不晓事的人，知道眼前的人是圣上器重的大臣的内人，自然不敢怠慢，赶紧恭恭敬敬地把脉。把完了右手，他又要求把左手。这让贾母的眉头皱了起来。
　　女儿产后才半年，这身体是有可能没有将养好的。她因为姻亲之事，心急如焚，把女儿骗了来，若是因此让女儿真的亏空了身体，她心里也是过不去的。这可是她打小就如珠如宝养大的女儿啊！
　　“怎么，可是真有什么问题么？”王熙凤问出了老太太的担忧。
　　“脉象不甚明晰，但不是坏事，且容我细细把完再说。”王太医道。
　　贾母听到“不是坏事”，也松了口气。过了会儿，王太医满脸喜色地恭维道：“恭喜夫人，您有喜了！虽然时日还短，但是根据我的经验，这个脉象很有可能是个公子！”
　　这话一出，一圈人顿时哗啦啦地都站了起来。贾母赶紧拉着贾敏的手，跟王太医说道：“我这女儿近日来奔波劳累，劳烦你给开个能帮助坐胎的方子。”
　　“好嘞！”这对王太医来说是手到擒来的事儿。他连忙开了方子，拿了贾府额外给的金叶子，喜滋滋地走了。
　　贾敏阻拦不及，只得任由母亲安排。
　　“我儿，你身体不适，怎么不与我说。难道是怪我把你大老远叫来了吗？”贾母又后怕又愧疚地道。女儿嫁人多年，没有儿子，之前只有个女儿，新近才又生了个姑娘，她完全能理解她在生育上会有多大的压力。若是因为她的原因，让这个孩子有了问题，怕是真的要母女心生隔阂了。
　　“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只觉得有些困倦，也没有别的症状，哪里料到这个孩子这么快就来了！”贾敏掩饰不住满脸的喜色。黛玉和黛青之间隔了十来年，没想到这个孩子竟会来得这么快。黛青还在整日里要奶吃呢呀！
　　有了儿子，女儿的地位会更加稳固，贾家和林家的联姻也更为牢固，这是极好的事情。贾母一高兴，给全府上下都多发了两个月的月例。又拨了两个稳妥的丫鬟悉心照顾贾敏。
　　“娘，我本来就带了人来，你之前也给我安排了两个丫鬟，现在又安排，我哪里用得了那么多人？”林敏拒绝道。她跟夫君平日里生活得比较朴素，不喜奢侈浪费，不习惯很多仆人在跟前。
　　“你现在是特殊时期，凡事都要尽量小心，时时刻刻离不得人，多两个人没什么的。何况王太医给你开了坐胎药，熬药不得增加人手吗？我看你爱在院子里走动，这出房门不得先有个人探探路？要我说，这点人手只有少的，哪有多的呢！”贾母说道。
　　爱饭后散步这个习惯，还是黛玉让她养成的呢！哪有在自己家出门走走还要人探路的？何况黛玉跟她说过，是药三分毒，像坐胎药啊什么的，都尽量少吃，多活动活动筋骨，比什么都强。她怀黛青的时候，就没吃任何药物补品，结果身体也没什么问题，还生得更容易了呢！
　　“姑妈快别推辞了！您再推辞下去，老太太又得多操心了。”王熙凤贴心地道，赢得了老太太一个赞赏的眼神。
　　贾敏只得认下了。但是晚上的时候，她看着丫鬟捧来的黑黢黢刚熬好的坐胎药，犯起了难。
　　“放桌子上吧！我待会儿喝。明天不用熬了。你们都下去吧！”贾敏吩咐道。
　　“可是……夫人，老太太叮嘱了，要我们一定要天天熬给您喝呢！”一个丫鬟面露难色地道。
　　“……行吧，那就按老太太说的来吧！”贾敏说道。这些贾家的丫鬟，既要对她负责，又要对老太太负责。若是听自己的话而违逆了母亲的命令，毫无疑问他们都会受到惩罚的。贾敏素来心软，不忍心让下人们为难，只得听之顺之了。等到贾家的丫鬟都退出去了，汤药彻底凉了下去，她才端起碗把汤汁倒到了墙角的文竹盆子里。这两盆文竹本来长得郁郁葱葱，可惜了，希望它们能扛过这些药汤的连续浇灌。
　　王熙凤成亲多年，也只有巧姐一个姑娘。她本是荣国府的长房长媳，管家本是理所应当的事。但是因为膝下只有个女儿，没有儿子，荣国府这代的三个男丁都是二房的人，所以这家业也只能让二房继承了。如今她管个家还得老太太支持，才能名正言顺一些。别看她面上大大咧咧的，其实她心里也是很焦虑的。
　　宝玉年纪小，她也算看护过他的人，关系处得很好，宝玉又心软，以后她定不会受到什么为难。但是别人千好万好，哪有自己的家好了更好呢？要是她膝下有个儿子，精心培养，以后继承家业了，她未尝不能如贾母一样，做这荣国府的老祖宗。她虽然这么想，但是却不敢这么说出来。她敢保证，她的夫君贾琏肯定也经常这么想。他有了自己和平儿，还成天在外头胡搞八搞，一方面是他不自律，另一方面，他还不是也想要个儿子？但是他们两口子都只能私下里想想而已。
　　今儿她看到姑妈又有了身孕，说不心酸不羡慕是假的。姑妈也是生了大姑娘后多年未有所出，一下子来了两个孩子。自己会不会也这么运气呢？会不会有什么秘诀？王熙凤越想越有精神，第二天就找到贾敏，就忍不住问了出来。当然，她是借着别的名义问的。
　　“姑妈，您接二连三有喜，可是有什么秘诀么？我们的贵妃娘娘得蒙圣宠，可惜无所出。若是有什么办法呢尽快怀上身孕，该多好啊！”
　　贾敏愣了一下，继而想到眼前的侄媳妇儿的境况，自是知道了她的来意。想想自己从前那几年，也是看到别人有了身孕就羡慕得不行，她充分理解对方的心情。不过她哪来的秘诀呢？都是自家的丫头引导自己和夫君没了那些焦虑。
　　但是这么说显然是无法说服对方的。她只能简略地说道：“秘诀是没有的，但是有人跟我说过，越是想要孩子，越是不能着急，要放松心情，多走动，注意保养，让身体康健。身体好了，心情愉悦了，好运气自然就来了！”
　　王熙凤很失望，平儿却深以为然。她劝王熙凤道：“奶奶，姑奶奶说的没错，你平日里操不完的心，要伺候一大家子，还老为二爷伤心动气的。前儿还为了他跟鲍二家的乱嚼舌头大动肝火。您明知道二爷就是那种人，改不了的，何必这样呢？这一年到头的，我眼巴巴地瞅着，您就没几天舒心的日子过。您嫁过来的时候多康健啊，眼瞅着病痛一年一年多了起来。别人不知道，我是您的身边人，您咳嗽了几声，熬过多少汤药，我怎会不知？要我说，姑奶奶这话真的是金玉良言呢！您不如就放放手，松快几年，把自己的身体养回来了，说不定这子孙缘分就真的来了呢！”
　　“你呀你，这也就是你说了，要是换个人来说，我肯定觉得他居心叵测。这一大家子吃喝嚼用的，这银子都是哪里来的？每天一睁眼都是伸手要钱的，都说这里不能省、那里省不得。出的多，入的少。我是操碎了心，才维持着一大家子所有人的体面。我现在好不容易把所有的事情都捋顺了，要是贸然交出去，谁能接手不说，接手的人要是把我好不容易经营的局面破了，以后再想捋顺就难了。”王熙凤摇头道。她知道平儿对她的忠心，她的命运都系在自己身上，是不会背叛她的。但是她当家管事的时候得罪了那么多人，要是不管事了，不知道怎么被那起子小人踩踏呢！管家这回事，一旦拿起来了，就放不下了。
　　平儿见劝不动主子，也就不说话了，自去照看巧姐去了。贾琏回来没看到妻子，见平儿在窗子下做针线活，扑过来就要抱她，被她挣扎了开去。
　　“二爷使性子也注意些地方，姐儿刚睡着，你要把她吵醒吗？”平儿压低了声音道
　　贾琏看看旁边的女儿，也有些羞赧，但也有些不甘心。他也小声问道：“巧姐都这么大了还没个兄弟姐妹，平儿你不想帮帮她吗？”
　　平儿是王熙凤的陪嫁丫头，早就去贾琏的人了。王熙凤一直没有儿子，她以后要是能有个一男半女的，也是放在王熙凤身边养着。这是三人都默认的事。可是平儿并不喜欢贾琏，所以轻易不让他碰。谁让他好赖都不挑，什么香的臭的都要呢！平儿虽然只是个陪嫁丫头，跟着主子管事，在贾家上上下下也都是有些体面的，她也嫌弃贾琏胡搞八搞。听到贾琏这么说话，她的脸就红了。
　　贾琏一看有戏，待要更进一步说话，王熙凤就回来了。王熙凤是个醋性很大的人，她婚后跟贾琏也是蜜里调油过的，所以才敢公开撒泼吃醋。虽然她不会阻止贾琏跟平儿好，但是不代表她喜欢看到这种事。所以她一回来，平儿就乖乖地出去做事去了。王熙凤白了贾琏一眼，“哼”了一声就甩门帘出去了。
　　贾琏赶紧跟上，讨好地去拉妻子的手。
　　“你这是咋啦？好端端地生什么气呢？”
　　“谁生气了？我就是看到某些人不顺眼，不待见看到他！”王熙凤没好气地道。
　　“我又咋惹到你了？你这是从哪里回来的？”贾琏无奈地道。男人寻花问柳算什么错吗？怎么妻子成天给他摆脸色！
　　王熙凤瞪了他一眼，忽视了第一个问题，回答第二个问题道：“我今儿去看了下姑妈，刚又让人给她送了点东西过去。”
　　贾敏怀孕的事早就在全府传开了，贾琏虽然这几天没干什么正经事，也早就知道了。
　　“姑妈这些年也是吃了些苦的，终于有了福气了！”贾琏说道。贾家的几个男主人经常提到林家，林家无后的事他们也忧心过，因为这不光涉及到姑妈在那边过得好不好的问题，更意味着贾家和林家的关系有多稳固的问题。没有什么比子嗣更好的了。之前王夫人不同意贾家和林家的婚事，一个重要的理由就是林家无子，这门姻亲关系不够稳固。林如海以后去了的话，他的女儿对贾家来说就毫无作用了。所以不如娶薛家的姑娘，因为她有亲哥哥顶门立户，就算薛家只是经商的，但是薛家有钱啊！有钱就有用。
　　贾琏对这里面的门门道道心里很清楚，所以也感叹了一句。
　　人家有福气了，自己呢？王熙凤看着这个总是掉链子的丈夫，心里免不得更生气了。他要是足够能干，自己犯的着巴巴地抢这管家权？要是他足够有出息，这贾家也轮不到去指望宝玉顶门立户去。以后宝玉娶了妻子，自己再怎么着都得把这管家权交出去了，也就只能趁现在想办法多给自己的小家攒点银子，还能咋滴？
　　贾琏看妻子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善，赶紧脚底抹油道：“我想起来外头还有事，我先走了哈！”
　　王熙凤也没有拦他，她自己每天也一堆事情要处理呢！

　　贾敏有孕的消息一出，贾家就派人快马加鞭地报给林如海了。林如海心怀大慰，抱着黛玉就亲了一口，然后用胡子扎黛青滑滑嫩嫩的小脸蛋儿，把小丫头扎得哇哇叫，他自己却乐得哈哈大笑。
　　“爹，娘既然有弟弟了，那就让她赶紧回来吧！”黛玉提醒父亲道。她都能想象到母亲在那边受到的压力。虽然她也很想念老太太，但是她是不打算进贾家那个虎狼窝了。这事儿她没办法从了老人的心愿。
　　“对，对，得让你娘赶紧回来！”林如海点头道。他想了想，很想亲自去接妻子回家，毕竟她现在太宝贵了，万一出了事，他们夫妻禁不起这个重创。但是他放心不下俩女儿。黛玉再懂事，也不过十来岁的年纪，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爹，现在是农忙时节，谁家里没个几亩地，或者父母兄弟家里不忙的？不如给家里的下人们都放了假，让他们一个月后再回来。我们就闭门谢户，留少数几个下人就行了。”黛玉知道父亲的忧虑，于是说道。家里人少，又闭户不出，怎么可能唱个十几天的空城计吧！
　　可是就算这样，林如海也不能安心把俩姑娘扔家里出远门啊！黛玉想说没事，但是如果真的遇到了什么劫匪之类的恶人，以她的小身板，还真的没有办法保护自己和妹妹。想到虎视眈眈是亲友邻居们，她干脆提议道：“爹，不如我们一家三口都去接娘回来吧！”
　　苏州到金陵的距离，在第二世里有火车飞机的情况下，不算远的。但是在这个只有脚程和马车的社会，就是很远的路途了。好在黛玉知道这两个地方的气候差别并不大，所以对婴幼儿的影响很小。只要路上照顾得好一点，妹妹就不会出什么事。
　　“这……能行吗？”林如海看了眼小女儿，犹豫道。她太小了，太让人担心了。
　　“能行的，爹，你相信我！只要我们筹划好了，就不会出什么问题的！”黛玉拍着胸脯说道，“爹，你这么多年都没有好好休沐过，也该好好休息下了！”
　　黛玉知道父亲这个职位有多重要，最近经常看到他一脸凝重的神色，知道他遇到了一些难处。遇事不决，更要耐心细致，以待变化，绝对不能仓促作出什么决定。所以希望他趁此机会抽离一段时间。
　　林如海自然是相信女儿的，但是他自己都没有这个能保证小女儿在路上万无一失的自信，虽然他很信任黛玉，还是很忧心。不过女儿另一点说的对，他是应该好好休息下了。他如今的职位着实是很重要，油水也很大，很多人不知道他打算怎么管理盐路，千方百计地从他这里刺探消息，或者明着暗着行贿。他是靠自己的才学在朝堂立足的，不是靠的长辈提携。圣上看重他，也是看重了他身后没人，才把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他。
　　朝廷积弊甚重，必须要有一场大的改革才行。这样的变局，背后布满了刀光剑影，一个不慎就可能把自己整完了。林如海没有拉帮结派，是个纯臣，这即是优点也是缺点。优点是圣上可以放心大胆地用他，缺点是万一有什么事，也没有同伙会想方设法保他。他需要仔细思虑，在没有做好最后的决定之前，跟任何一方都应该保持距离。所以黛玉的提议他实际上是愿意主动接纳的。
　　“爹，我好像还没有出过远门呢！我们家人口少，听说外祖家枝叶繁茂，但是我都不认得几个呢！甚至连外祖母我都没见过。我好想去看看他们啊！看是不是有跟我一样大的兄弟姐妹，能不能跟我聊到一起去？爹，您就答应女儿，我们一家人一起去吧！”黛玉嘟着嘴巴，可怜巴巴地说道。
　　林如海看着女儿的一双葡萄眼，心一软就答应了。等他反应过来，“好”字已经说出口，收不回来了。只好吩咐下人准备的尽量细致一些。
　　不过黛玉的准备让他更放心。现在黛玉已经开始给黛青做辅食吃了，所以打算路上只带一个奶娘。她让人磨了很多的米粉，仔细地装好了。然后给一家人都准备了路上换洗的衣服，连母亲显怀后的衣服都准备了。她又让人去药店抓了一些药，有防治风寒的，有驱蛇虫鼠蚁的，连婴儿起痱子的东西都准备了，甚至还亲手做了布娃娃带在路上给妹妹玩儿，不可谓不细致、不周到。
　　黛玉还给父亲准备了白毫银针，这是他最喜欢喝的茶。品质极好，价格也不贵。
　　一家人收拾停当，立刻启程。因为想尽快见到贾敏，他们没有在路上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