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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借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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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个人对你就这么重要,值得你连行李都不带,就直奔机场去找他?”
敖寸心盯着堂姐听心发来的短信,抬头看看计程车上的电子钟,松了一口气。
时间应该还来得及,足够她顺利登机,追着前往瑞士开学术会议的杨戬一起,享受只有他们两人的一个星期。
不过这暂时还是寸心自己的小秘密,杨戬并不知道。
“没事,我带了手机和充电器。”寸心颇为自得。
那人甚至不知道她的心思,可能只以为这是一次巧合,而绝不会想到一切都是寸心费尽心机制造的相遇。
“值得么,为了这个杨简?”
听心的短信又一次弹出,在黑暗的街景中拷问着寸心。
“人家叫杨戬!”寸心有点不大乐意,“你知道的,我活了二十一年,头一次这样掏心掏肺的喜欢上一个人,所以这样的机会,我绝对绝对不能放过!”
“服了你了!”听心发来一个认输的表情,紧跟着是一张截图,“这是我拜托同事,帮你用杨戬的护照号查到的信息,里头有他的座位号和旅馆地址,房间号就要靠你自己了。”
瑞士人常说,如果山有故乡,那一定是在采尔马特。
慢速的山间列车上,寸心隔窗欣赏着高耸入云的马特宏峰,巍峨的高山像是一位穿着古典衣裙的仙女,上身是终年不化的皑皑积雪,腰线处缀着滔滔翻滚的云浪,裙角星星点点,全是黄白紫粉的繁花,红瓦尖顶的住家是这五彩裙裾上的宝石,在碧蓝的天空下闪耀着温暖的光芒。
“我是杨先生的女友,到这里来给他一个惊喜,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住哪一间房?”
寸心说得面不改色,甚至还摘下墨镜,朝金发的前台小哥眨了眨眼。那小哥呼吸一滞,忙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记事簿,淡金色的眉毛却皱了起来。
“杨先生不在本店。”他的笑容里满含歉意,“他两个小时前退房走了。”
“走了?”寸心的声音高了八度,“不可能,我明明……不是,他明明告诉我就在这里!”
“真的很抱歉。”小哥摊手,“因为来参加会议的人太多,我们又正巧有一部分房间在装修,所以主办方将原本预定这里的与会者转移了一部分出去,分给了别的酒店。”
“比如说哪家?”寸心不言声摸出二十瑞士法郎,准备私下递过去。
那小哥看了那钞票一眼,却悄悄推了回来:“抱歉,我实在是不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也不方便透露。”
他好奇的望着失落的寸心:“不如,你打个电话给你男友,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要是能打电话我还至于……”寸心一跺脚,明白再说下去也没有用——她万里迢迢从美国一路追到瑞士,却被一个小小的错误挡住了脚步,即使和那人同在一片蓝天之下,却和远隔重洋没有任何分别。
怪谁呢?
寸心懊恼极了。她自打在聚会上对杨戬一见钟情,就使尽了浑身解数去接近他,谁知那人从头到尾平静得顽石一般,任凭寸心怎么卖萌撒娇,他都接收不到一丝丝女儿家的情意。
呆头鹅真是气死人!
“呃,小姐?”金发小哥追出旅馆,手里挥舞着一张纸条,“这是会议主办方的电话,你打过去,也许他们能够告诉你杨先生的去向。”
这惊喜来得太过意外,寸心开心之下,竟抱着小哥原地转了个圈,然后在小哥瞠目结舌的注视下夺过纸条,乐颠颠的掏出了电话。
好得很,手机没电了。
敖三姑娘盯着手里的那张小白纸条,上面龙飞凤舞的数字像是齐齐起立朝她示威,寸心重重扯了扯长发,用五十米冲刺的速度折返进门,摸出包包里的充电器,攥着USB线的模样,活似手里有条不停扭动的白蛇。
“电源在哪儿?”她恶狠狠道。
小哥蓝灰色的瞳孔缩紧,小心翼翼指了指墙上的插口,他似乎还有什么要说,瞧了瞧寸心那副随时要扑过来将他勒死似的神情,没有张口。
“咔嚓”。
“滋啦”。
“砰”!
银蓝色的电火花在插口处一闪即逝,黑色的手机显示屏亮起,随即又黑了下去。
“WTF!”敖寸心看着死一般沉寂的手机,终于骂出了三字经。
“那个……小姐,我刚才就想说,我们这里的电压是230伏,如果你带的是美式110伏充电器,那很有可能会烧……”金发小哥看看寸心的眼睛,默默了住了声。
那双大大的、黑白分明的杏眼里,溢满晶莹的泪花,像是清澈的博登湖,在夏日的微风中荡漾出令人心碎的波光。
“你你你你别哭!”小哥手足无措,扯了张纸巾递过来,“其实你手机坏了的话,还可以用我们店里的座机拨号……真的,你……唉……”
金发小哥看着寸心递过来的纸条,认命的叹了口气:“好,我帮你拨,但是接通了你要自己跟他们说。”
“你说什么?”寸心摇头,“不,他不知道我要来,我是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嘿你听我说,让什么狗屁保密制度见鬼去吧,你当然可以告诉我杨戬的下落,我姓敖,是他的……女朋友!”
她握着听筒的手背泛起青筋,电话那头的接待员显然相当固执,急得寸心越发烦躁:“你需要什么信息?长相?生日?家庭住址?我都有,全部可以提供给你……不,我不是跟踪者,我是来见杨先生的,我……”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对方一口截断,声音并不高,却分毫不让,恼得寸心额上扪出了细汗。也亏得那位年长的女士极有耐心,两人你来我往争辩了二十几分钟,边上的金发小哥眼看就要下班,忙在寸心耳边轻声咕哝了几句。
“再有五分钟我就要走了,你介不介意……”
寸心敷衍的挥挥手,表示没空听他下班后的计划。
“我的意思是……”
“亲爱的小哥,我很感激你的帮助,但你看不出我现在正在紧要关头,忙着从这位慈祥的女士口中得到决定我人生命运的重要信息么?”
寸心咬牙切齿的说完,刚要继续打电话,那金发小哥又轻轻戳了戳她。
“干嘛!”寸心彻底失去了耐心。
“如果你有空的话……”
“没有!”
“我是说……”
“我跟你无话可说!”
“那跟他呢?”金发小哥指指寸心身后。
傍晚的风在这一刻停住,屋里忽然闷热得出奇。敖三姑娘迟疑着转过身,在金红色的斜阳光影里,看见了伫立在窗边的年轻男子。
空气是如此的安静,连飞舞着的灰尘都似乎凝固在了原地,他金棕色的发丝同光线融为一体,像是一轮耀目的神光,安详的抚慰着寸心躁动的神经。
杨戬!
所以他是早就等在那里,听着寸心徒劳的和人争辩么?
敖寸心忽然一阵委屈。她跑了这么远的路,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傻子一般撞进陌生的旅馆,和带着晦涩德语腔的瑞士女人乞求了这么久,那人居然就一动不动的看她的笑话!
而这一切本来可以无需大费周章。
“你早知道我要来?”
寸心的话里是浓浓的鼻意,早已褪去的泪水不知何时复涌上来,不争气的渗出眼角,顺着小巧秀挺的鼻梁一路滑下脸颊。
“我没猜到你会跟来,但秘书Vica接起电话的时候,我正好在边上。”
“胡说!”寸心哽咽着,“我又没告诉那女人我的位置,你是怎么晓得要往这里来的?”
杨戬翻了个极漂亮的白眼,面上满是“我就知道你不懂”的无奈:“你用的是座机,而Vica那里有来电显示,我只需要翻翻黄页,就会知道这家旅馆的地址。”
他望着一脸茫然的寸心:“我打过电话给你,但你的手机是关机状态。”
墙角的充电器犹有焦黑的痕迹,杨戬瞄了一眼,好看的薄唇划出一道完美的笑纹,分明已经拼凑出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所以……”
“所以,我请Vica在电话里多说几句,以便拖住你,好让你不至于挂了电话满城乱跑,我这才有时间过来找你。”
很好,逻辑无懈可击。
寸心忽然有种扑过去暴捶那人一顿的冲动——凭什么她要像个没头苍蝇一样追在杨戬后头,而他却总是好整以暇的守候在终点?
等等?这是不是说,杨戬其实早就知道寸心的心意,只是一直没有戳破,那今天……
寸心蓦然抬眼,望住她的鉴证学博士,想从他那优哉游哉的神色中看出些许端倪,可任是寸心瞪得眼睛都发酸,却仍旧分析不出一点点她想要的蛛丝马迹。
所以愚笨如寸心,是否永远都跑不到这场追逐的尽头?
她的视线兀自执着的拷问着杨戬,边上的金发小哥却早就等不下去了,在一室莫名紧绷的气氛中战战兢兢开口:“哎,我,那个,可以下班了么?”
寸心的凝视被打断,含嗔带怒的扫了小哥一眼,才要说话,却听杨戬开了口:“对不住,我女朋友给你添麻烦了。”
知道就好!
寸心愤愤然望回去,心中却有根弦,似乎被什么拨动了一下。
杨戬才刚说什么来着?
脑海中仿佛有颗烟花“轰隆”一声炸开,四散的光点如流星般燃亮寸心的双眸,她望着含笑的杨戬,很想就此扑进他的怀中,可双腿却迟滞在当地,一步也无法挪动。
泪眼模糊中,那人缓缓走近来,挽住她冰凉的小手:“还愣着干嘛?你刚才不就是跟Vica这样介绍自己的么?”
“我那是……”寸心双颊一红,自己都不晓得说了些什么。
“借口么?”杨戬一笑,牵着她步出门外,“可你知道,这些无聊的瑞士人从不撒谎,他们习惯了有一说一,所以你既然说出了口,如果马上反悔,会让我在同事面前相当丢脸。”
“不如等到回美国再说?”他停下来,望进寸心的双眼。
“那就先便宜你了!”敖三姑娘答得不情不愿。
夕阳西下,两个人的影子在红砖地上拖得很长。遥远的小路尽头,是千万年冰川笼罩下的马特宏峰,传说这里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传说山顶上每一寸日光,都能给予人们无穷的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我又挖新坑了,想看的小天使戳专栏谢谢——《重生之这个公子我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