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晓霄兮缘中劫》纪浅之

2、第二章 灾祸降临

　　夜早已深，外面下着雨，冬夜的雨，空气总会带着凉意，甚至有些冰冷刺骨。这样的天气，除了少数人还在巡逻值夜外，大多数人都选择早早的休息。
　　纪家主一年四季都很忙，他大半夜骑着马儿，从外面急急的赶回家中。他一贯如此，就算再忙，忙的再晚也会赶回家中，他知道，家里有需要他守护的人。
　　当他回到家中，脱掉蓑衣，换上干净的衣服，等自己体温变得暖和起来，才走进去，只因他怕一身冰冷的寒气惊扰了他们。看着妻儿熟睡的面孔，一天的疲劳，在看见他们的时候烟消雨散。
　　纪奎有着小小的心愿，他心愿简单，只要家人平安，再辛苦也值得。
　　纪奎并未在房间待太久，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来到书房，继续忙着这一天还没有忙完的事情。
　　天越发晚了，空气中的寒意似乎更深了，雨滴答滴答还在不停下着。
　　本是平静的夜，除了雨水并无其它的声响。这里本是地处险要，但在这一刻，一群黑衣人闯了进来，打破原有的平静。他们人数众多，动作迅速，脚踩在雨水上只发出轻微响声，混在雨声之间难以察觉，那手起刀落，一下解决了放哨之人。当巡逻的人发现异常，腰间的信号弹还没拔出，就倒地再也不起了，信号弹随身落下。
　　护卫队长吃坏肚子，半夜起身，来来回回的去了几次茅房，身体本就有些虚脱。这时他从茅房出来时，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他本是从战场退下的老人，也算是经历过大小战争，虽紧张，很快调好状态，他比普通人更加的冷静。他身体有些虚脱，也不影响他的选择，他快速拔下信号弹发了出去，毫不犹豫的加入了同伴，与同伴肩并肩的一起战斗。但双拳难敌四手，没多久，就这么倒了下去。
　　“碰，碰，碰。”信号弹在天上绽开起来，美丽的花朵发出巨响，惊醒了睡梦中的人。守卫很快进入紧急状态，迅速着装，拿起身边武器跑了出去。
　　纪家主迅速来到妻儿身边，站在窗边，沿着缝隙看向外面。纪夫人向来都睡眠较浅，她并没有武功，听见外面的信号弹也醒了过来，看着丈夫站在窗边，眉头紧锁。
　　“是不是他们...”她整理好衣装，话还没有说完。
　　“夫人，你先带着孩子们赶快躲起来。”纪奎打断了她的言语，他拿着一颗药丸放进非晚的口中，这是一刻沉睡丹。
　　外面下着雨，纪奎为女儿把衣物裹在身上，把她放进纪夫人手中。
　　这时，纪奎听见窗边的异常，他警惕的靠近，忽的一声，只见纪云霄从窗边钻了进来。
　　站到他身边说道，“父亲，我要和你一起去战斗。”纪云霄明明还是孩子，长期的历练也使他身心外表都有一定成长。
　　“不行。”纪奎直言拒绝。
　　纪奎看着云霄低下了头双手紧握，纪奎蹲下身体，眼睛与纪云霄对视，捏着他的小肩膀说道。“霄儿，你的职责更重，替父亲保护好娘亲和妹妹，好吗？”
　　“嗯。”眼神坚定，那是对父亲的承诺。
　　纪奎欣慰，再看了一眼妻儿，他随赶来的护卫一起战斗，保护他们的离去。
　　在刀光剑影穿梭，纪云霄小心翼翼的守护着母亲。由于有父亲与护卫阻难，黑衣人并没有追上他们。他与母亲到达假山的一角，假山有很多藤蔓。在此处却有那么一处洞口与地面相接地方。加上四周有一年四季碧绿的灌木的遮盖，这样的天气又下着雨，让人难以发现。
　　“霄儿，快进去。”纪夫人催促着纪云霄爬了进去，他从娘亲手中接过妹妹。
　　“霄儿，答应娘，待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出来，更不要说话好吗。”她知晓武功高的人很容易听见话语声，她特意压低声音说道。
　　“娘，你也快进来。”纪云霄从不知道家里还有这么一处地方，看着里面还有很大的空间。
　　纪夫人并没有回答他，语言带着恳求“霄儿，你是哥哥，帮娘亲照顾妹妹好吗？”
　　“好。”他不想让娘亲失望，答应了娘亲。他心里感到自责，自己太弱了，连忙都帮不上。“娘亲，你也快进来吧。”
　　“霄儿，不要说话。”纪夫人余光看见黑衣人向这里靠近了，她从地下捡起别人落下的刀剑，胡乱的挥舞，用自己的身体遮挡洞口，不让他们被发现。
　　云霄还在自责中，只听 “呲”一声，剑刺入身体发出的声音，他听见声音，满脸惊愕，他不愿相信，泪水瞬间落下。这么近，除了外面的娘亲还能是谁受伤。他担心娘，但他却不能喊，怀中还抱着幼小的妹妹，他的紧紧咬着下嘴唇，生怕发出一丝抽噎，而吸引黑衣人的注意。
　　当纪夫人被剑刺中，滑落跌坐下来，背依旧靠着假山挡住入口。黑衣人在这里没有发现什么，看着她已经被刺穿的胸口，黑衣人心想着也不会出现其它的意外。于是，又快步去往其它地方了。待黑衣人走远后，纪夫人用后背遮挡住洞口，她用尽全身力气把剑插进地面，苦苦的支撑。
　　“霄儿，不要说话。”
　　纪云霄看不见外面的状况，他能听见外面的声响，“娘，你怎么样呢？”他希望自己只是听错了，他不敢去猜想娘亲的状态，眼泪不停落下，泪水更是顺着他的脸颊，掉落在妹妹的脸上，他一手抱着妹妹，另一只手去拉着娘亲后背的衣裳。
　　“霄儿，不哭...，不说...话,你是哥哥，要为妹妹做榜样，娘...没事，当天明亮后，黑衣人全部走后，你就...带着妹妹赶紧离去，向西走，去...缥缈峰找居住在缥缈居的人，把娘亲...头上的发簪给他，他会明白的。保护好...自己和妹妹,身上的东西好好保管，如果你想知道那东西...的作用，等你长大后...他会告诉你。好好照顾妹妹，让她健康...长大，不要为我们报仇，要好好...活着。”纪夫人每说一个字，都是那么的吃力，嘴角流着血，她艰难的说完，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没有等着纪云霄的回复。渐渐闭上了双眼，如果不是胸口的血色，纪夫人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的精灵。
　　纪云霄扯了扯娘亲的衣襟，发现娘亲没有回应，“娘，娘......”纪云霄心中反复呐喊，他似乎听见远处的脚步声音，他的手中还有妹妹需要保护，看着睡着了的妹妹，拉着母亲衣服的手收回，双手抱着妹妹，手不由的紧了紧。他紧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父亲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落下了。
　　纪云霄身体处于紧绷状态，他看不到外面的状态，只听得见外面兵器的碰撞声，叫喊声，娘亲遮挡着洞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渐弱，隐约听见翻找东西的声音，瓷器碎裂的声音。
　　一直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停下。
　　身体早已经变得冰冷麻木，他听见有人在假山附近说话，其中一人问道，“大哥，东西并没找到，两个小孩也不见了，我们还要继续找吗？”
　　那人看了看天色，说道“待会主子与江湖中那些正义之士就会一起来，我们再待下去，只会坏了主子的事，叫上其他兄弟，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那两个小孩年纪小，相信跑也跑不到哪里去，我们就沿着道路去看看。”他们压低自己的声音说着，地处假山附近，纪云霄长期历练，听力敏锐，他们所说的一字不落的都听了进去。其中的一人声音嘶哑低沉，他觉得熟悉，可他始终想不起来哪里听到过。因长时间在寒冷的环境待着，他身体一直保持同一个动作，变得麻木，他暂时放弃去想。
　　外面没有声音了，更是透了些光进来。
　　这时候黑衣人已经离去，纪家变得安静起来。曾经美好之地，让世人羡慕的地方如今变成罗刹地狱。纪云霄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让身体逐渐恢复知觉后。他推开僵硬的母亲，跪着身子轻轻地抱着妹妹从洞口爬出来，看着母亲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动作，面容早已经没有血色，胸口的血早已经干枯了，那剑伤触目惊心。
　　他把妹妹放在一边，他跪在娘亲面前，磕了磕头“娘，恕孩儿不孝，不能遵从你的心愿，我一定会找到凶手，带到你的面前。”脸上的表情异常严肃，誓言是那么的庄重。他拿起娘亲头上的发簪，紧握发簪的手被弄伤都没有注意到。他再磕了磕头，站了起来，把发簪收好后，把妹妹放在背上，从身上撤下布条，用布条把妹妹与自己绑在一起，向前方走去。
　　看着地上随处可见熟悉的身影，往日温馨的画面与今日萧瑟的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一片空旷地带，他看见了身上插着好几只箭的父亲，父亲的剑立在地上，却依然保持站立，他的眼睛一直注视前方，坚定，尽管敌人再强，他也不屈服。
　　云霄擦了擦眼，他知道父亲不愿意看见他哭泣，不愿看见他懦弱的样子。
　　他听见前方大门传来的声响，他想起黑衣人临走时的话，他看向父亲，“父亲，等我回来，我一定会亲手找出凶手为你们报仇。”
　　背着妹妹快步向着后山方向跑去，转身又看了一眼，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