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夜色漫漫》潋水寒

54、Chapter 47

　　“这么说，那位大少爷打算和整个家族为敌？”沙发的一头，帅气的少女轻轻勾起精制瓷杯的把手，微微靠近自己的唇瓣，轻抿一口，开口说道。
　　“所以说你的决心动摇了？就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迹部景吾？”沙发的另一头，英俊的少年似笑非笑，冷冷地反问道。
　　光洁的大理石桌面上，咖啡杯里的液体正冒着袅袅的热气，少年的左腿搭在右腿之上，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茶几表面。
　　“……”幸雾夜喝一口水，保持缄默。
　　“啪哒——”Yeejoy的杯子被放到了茶几上，褐色的液体沿着杯壁晃了几晃，荡出几道涟漪。“够了，Sky。”
　　“……”幸雾夜继续抿一口水，将沉默进行到底。
　　“迹部景吾真的有能力做到他说的那些吗？”Yeejoy的指尖在杯沿上绕过一圈，“公然忤逆了家族的利益，现在的迹部少年真的有觉悟去承受这样的后果吗？”
　　“这也是我在考虑的事情。”直到这个时候，沉默了一个晚上的女孩终于开了口，“即使再嚣张他不过也是温室里的花朵，没有迹部家的支持他能够做什么。”幸雾夜淡淡回答，一时是的感动不是没有，可是感动毕竟没有什么实质作用，冷静下来后的夜很快就发现了现实的可悲，即使迹部景吾有心做什么，最后的结果也只是徒劳，“只是没有想通为什么相叶会出现在那里，照理说迹部景吾还没有资格能够控制这位大管家。”
　　“那么你考虑下来的结果是……”
　　“静观其变。”四个字，是女孩深思熟虑之后得到的最有利的结果，迹部家答应她的要求不过是迫于压力，直到现在他们的态度都还不是很明朗，与其自己在这里顾虑这个顾虑那个，还不如有他们来告诉她他们希望的是什么。
　　Yeejoy抿了抿唇，“如果这就是你的选择的话，我没意见。”
　　是没有意见而不是表示支持，幸雾夜深谙好友的语言哲学，一个词的差距可是天差地别的，这一次她虽然没有反对却也没有完全赞同，好在事情不久之后便有有个定断，不管好也罢不好也罢，总是悬着也不是个办法，“我有分寸的。”
　　不过说是这样说，她会尽最大的可能扩大对己方有利的局势，毕竟现在还在往她计划的方向前行，小小的偏移不是问题，她相信自己必定会走到那个最终的目的地。
　　这一天，充斥在三人间尴尬又诡异的气氛，终于在夜离开客厅后得到了缓解。
　　“Sky，你今天的话说得太不聪明了。”被主人遗忘了的咖啡还在茶几上，早已经变得冰凉。“Night不是幸雾空，迹部家的那几只老狐狸也不是你叔叔！”
　　“喂！”某人气若悬丝地抗议了句。
　　“不要再搞混了，你也不想自己的地位和迹部家的那几位画上等号吧，幸雾大少！”
　　“喂喂！”抗议声小小地增大了一点，某少年心里想的是，虽然是事实，但是说得也太过分了吧，简直是不留丝毫的情面。
　　“你在想你明明是为了她好，为什么还要受到我的埋汰？”
　　悠扬的小提琴声，从楼上缓缓传了下来，更加衬托出客厅里的沉静。这两个人不用担心他们的对话会被楼上的女孩听到，因为他们都比谁都清楚一旦幸雾夜开始拉琴就不会再有东西让她分心。
　　“听到了吧，这就是原因。”Yeejoy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又是这首万福玛丽亚，Sky，不要告诉我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幸雾空瘪了瘪嘴，一句话都不敢再争辩，又是几分钟的沉默之后，然后少年惊觉身边的人已经拿起外套，正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不是吧，他恍惚地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时针正缓缓迈向11的位置，“你要出去？已经快11点了。”于是很自然的，在夜和Yeejoy的共同熏陶下颇有些保姆潜质的幸雾空出于好心地询问了句。
　　“砰——”回应他的，只有大门合上声音。
　　看的出来，Yeejoy的心情和她说的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效果。
　　“明明也是有在不爽的嘛，干吗还要装出一副没有事情的样子……”某少年在心里腹诽了一阵，在看到她抛接着一把精致车钥匙的时候，他便明白了自己的问话有些多余，“这个讲不听的小孩，竟然又去飙车！”
　　楼上传下的旋律渐渐进入高潮，少年把自己的身体深深靠进松软的沙发里，叹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幸雾空啊幸雾空，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冲动了。”

　　第二天的清晨，天气一如既往的晴朗。
　　万里无云，蓝得有些刺眼。
　　前一天冰帝祭的报道占了当天报纸社会版的全部，却唯独没有出现迹部景吾在最后那番“感人肺腑”的宣言。
　　果然是被某种强大的势力阻碍了新闻自由的原则，至于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嘛，幸雾夜轻轻扬了扬唇角，答案似乎是不言而喻的。
　　那家人，果然还是出手了。
　　“看什么呢，那么认真。”晨训回来的不二周助回到教室，注意到身后的女孩摊开一张晨报，看得津津有味。
　　女孩没有答话，只是很干脆地将报纸换了个方向，于是大篇幅的报道便赫然呈现在少年的眼底，不用再说什么，他已经明白了个全部。
　　“说起来，我们的学园祭也要开始了，就现在的状况真的没有问题吗？”不二少年唇角的弧度渐渐扩张，只是这个笑容，实在是比哭的还难看。
　　这实在不能怪他，当然也不能说是幸雾夜的错，事实上两方面都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就比如在连续一周的排练之后，能够上的了台面的演出者除了原来的海堂少年以外，也只是多了个大石和不二罢了，而一直让她觉得特别纳闷的却是，为什么平时非常可爱甚至讲话可爱的过分的菊丸英二唱起歌来竟然会出现诡异的扭曲音。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女孩不得不怀疑，那个看起来认真严谨的手冢会这么着急去德国的原因根本就是不想在青学的校园祭上出丑。
　　“排练的话就不用了。”女孩尴尬地撤出一个笑容，尽可能说得隐晦一些，“这些天我会比较忙，所以在上台之前进行最后一次彩排就可以了。”幸雾夜说出了一半的原因，她的确是在为不久之后的演奏会准备，宣传海报已经贴满了东京的大街小巷，特邀嘉宾这一栏赫然标着尼克罗•巴顿•海费茨的大名，就可见这次Yeejoy是下了大手笔的，也是前所未有过的认真。
　　所以，即使拼尽全力也要做到最好，对待演出从来都很认真的某夜这次更加认真地如是决定。
　　不二周助从女孩飘忽闪躲的目光中多少看出了些什么，好吧，他现在完全知道了网球部的那群家伙是多么没有音乐细胞，当初会把夜骗来当伴奏也不过是因为觉得她实在太淡漠，虽然她身在的圈子已经和他们的完全不同，但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还是多一点同龄的朋友比较好吧，只是他忽略了一点，青春期的少年正处在变声的多发期，但是河村桃城也就算了，为什么连越前唱起歌来都是一副破铜锣的嗓音。
　　他们的表演前景还真是多舛啊，早知道这样的话还不如当时就选择演中国的那个话剧呢，好像叫做梁祝什么的。
　　“Nya～～你们在说什么？”不二周助还在纠结之中，却有人非常不识趣地扑了上来，还是谋取完全不懂得看别人脸色的红发大猫。
　　在说你们怎么能差劲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不二心里嘀咕了句，脸上却是一副笑得宛如好好先生的表情，现在当然不能说实话破坏了他们已经为数不多的冲劲，不然的话，他恐怕真到了比赛的那天网球部会出现全体逃亡的现象，那个时候就没法向手冢交待了啊。
　　“我们在讨论唱歌的时候应该有些什么样的改进，就比如英二你跳段印度舞助兴？”不二少年脸不红心不跳地如是扯道。
　　“咳咳，咳咳咳……”正巧喝了一口水的某夜立刻人体会到“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真谛，这个不二周助，说谎的时候完全不需要打腹稿还能说得面部改色理所当然，这样的人才不去做诈骗犯真是浪费了。
　　“不二，你在开玩笑的吧……”毫不意外地，菊丸的脸色变得铁青，这是事情可不能乱说的，只是想象着自己在台上跳印度舞的场景都已经可怕得让人晕厥了，如果真的要他这么做的话，他还不如今晚就去跳海自尽。
　　“当然是假的。”没有再给不二周助捣乱的机会，女孩已经回答，开什么玩笑，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还要她去配奏一首印度舞曲吗？
　　这种令人为难的可能性，还是完全地扼杀在摇篮里才好。
　　“Nya～～我就说嘛，这么恐怖的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菊丸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做定心状，只可惜他还没有彻底放下心来，就再次遭受到了某人居心不良的调侃。
　　“虽然这个提议事被夜否决掉了啦，但是如果我们这次丢了网球部的脸，你有想过手冢回来后该怎么交待吗？”平地一声雷，炸起了大猫的惊恐无数。想象力很丰富的某只已经开始幻想表情严肃的部长大人用冷冰冰的口吻罚跑的情形，莉那个人不寒而栗，以现在的水平，该不会超过桃城那次的最高纪录吧。
　　“不二……”少年可怜兮兮地把最后的希望投注于网球部里唯一一个敢于违逆手冢威严的人身上，但是很显然，他完全忘记了这位号称天才的伙伴向来以把别人送进水深火热为己任，尤其是在捉弄自己同伴这一方面，是绝对不愿居于人后的。
　　幸雾夜摇了摇头，对如此一面倒的对话再也没有关注的欲望，她打开面前的一本书，自觉地将身边的两人隔绝到自己的世界之外。
　　“呐，这本是MBA的专业书籍吧。”某一心二用的少年眼尖地发现摊在女孩面前的书貌似有违她一贯的风格，夜什么时候起又对工商管理有了兴趣？
　　“嗯。”夜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压根没心情去探清少年的问题的深意。虽然说迹部哲勉强答应了让她以幸雾夜而非迹部夜的身份进行合作，但多半也是在对Sky和Yeejoy的真实身份不明的情况下，她还不至于天真地认为迹部集团会要一个只会说不会做提不出任何有意义的idea的人留在集团里面的。幸雾夜原本也是不屑于为迹部家做事的，但是现在她完全有必要暂时进入那个家族企业里，所谓“不如虎穴，焉得虎子”，她一直是觉得中文中的很多古语是非常能说明什么的。
　　所以，即使能够从家里的两个那里得到点帮助，但是关键时候还是得靠自己的，打定主意要靠自己解决这个从六岁起就困扰着她的难题的幸雾夜，在非常不可观的空闲时间里，非常尽心地啃起一本本晦涩难懂的经济方面的书籍。
　　女孩不经意地瘪瘪嘴，这种东西，即使全部能看明白，没有实践的机会也是没有用的吧。
　　喂喂，我真的这么没有存在感吗？就在女孩陷入纠结的同时，不二周助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他承认自己的确不喜欢被人像对待什么奇珍异兽的一样围着，但是每每总被人无视掉也是很难接受的。为什么这个丫头总是喜欢在自己和她说话的时候神游呢！
　　幸雾夜完全被书上生硬的名词抓住了注意力，丝毫没有发现身边人的反常，专心致志地研究着书上的例子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发挥最佳的效果。
　　不二周助轻轻摇了摇头，转回身去。
　　清脆的上课铃声适时响起，少年及时从课桌里找出了这节课要用的书本，不用回头看他都知道这一节历史课某人绝对又会在“不务正业”中度过。
　　可怜的田中老师，恐怕已经在夜的“冥顽不灵”之下免疫了吧。

作者有话说

　　好吧，我承认写到大猫的那段时想到的的确是西索大的在大苹果树下，恶寒-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