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夜色漫漫》潋水寒

31、Chapter 28

　　事情的发展就如幸雾夜所预料的那样顺利，虽然那三个女孩子仍在口舌上逞强，但是却让出了一条能够让女孩自由通过的道路。
　　“麻烦了。”即使在路过三人身边的时候，女孩依然礼貌地说了一句，只是那倨傲的眼神同样令她们打了个寒噤。
　　这是生长在普通人家的女孩，绝对不可能有的眼神。也是她们，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眼神。
　　而这一段“小小的”插曲，也让女孩失去了练琴的好心情。
　　青学的附近，有一家相当著名的公园。里面种植的樱花树已有数百年的历史，每年的三月，那点点繁花点缀的公园简直美不胜收，风一吹，遍地的落英缤纷，迷乱了游人的眼睛，令人眼花缭乱。
　　也正因为有此绝妙的美景，这座占地面积很有限的小公园成了远近闻名的赏樱佳所，也有了樱苑的别称。
　　幸雾夜第一次见到这座公园，是透过那墨黑的车窗，即使在落日斜阳之下，那座公园依然留给了她不一样的感觉。
　　虽然现在早已过了樱的花期，公园里的人依然络绎不绝。
　　女孩进入公园的时候，正是放学放学时间，没有参加社团的学生和约会的情侣三三两两地聚集在公园里，即使此时已经没有那纷纷扬扬的飘樱，也因为绿树成荫，群芳争艳的美景而令人流连忘返。
　　女孩操控着轮椅缓慢地在平整的小径上穿梭，从两旁的绿茵丛中飘来阵阵怡人的幽香，轻轻合上眼睛，竟然能清晰地听听到树上初蝉的鸣叫和清越的鸟鸣。
　　即使原本只是想打发些时间，此时女孩的心情也渐渐变得愉悦起来。
　　果然是来对了啊，这个地方，真是适合来调节糟糕的性情呢！
　　那条小径的终点，似乎有一阵小骚动。
　　随即，便传来一阵悠扬的小提琴音。
　　“这是……贝多芬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女孩不经意地眨了眨眼睛，想不到在一个公园里都能听到熟悉的小提琴曲呢。
　　稍稍转了个方向，轮椅向着那堆人群移动。
　　那低沉的琴音连绵不断地从人群的中心传出，而女孩，却始终呆在了人群的最外缘。
　　一曲终了，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
　　不久之后，一个拿着募款箱的少年来到幸雾的面前。
　　“我们是东京音乐学院的，正在为学校里的音乐会筹款，请问能尽上一份力吗？”少年走到女孩的面前，募款箱向前递进了几分。
　　一张万元的纸币，被轻巧地塞进了募款箱狭窄的缝隙。
　　“呐，同学，琴借我一下吧。”
　　“欸？”
　　当然，在幸雾夜那无懈可击的完美微笑之下，很少有人能够拒绝的了她的请求，这位音乐学院的少年，自然也不会是个例外。
　　乌红色的小提琴，送到了女孩的手里。
　　架琴，把位，揉弦，运弓，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醇厚绵长的乐音缓缓淌出，同样一首曲子，在幸雾夜的手下演绎出全然不同的风韵。
　　从一个音符开始，这首乐曲的历史，就仿佛一幕幕的影像，缓缓地从女孩的记忆中一一浮现。
　　贝多芬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作于1806年，是贝多芬唯一的小提琴协奏曲作品，自古以来被誉为小提琴协奏曲之王。
　　乐曲旋律柔美、格调高雅、规模宏大，颇具王者风范。
　　整首曲子的一大特色，大气。那雄伟壮丽的音色，绝对不应该仅仅那么简单。
　　当年贝多芬作曲时，正值他与他的学生，匈牙利的伯爵小姐勃伦斯威克产生了甜蜜的爱情，并在她家的庄园度过了快乐的夏天。
　　所以，这首曲子，不仅要怀着快乐的心情演奏，更要让听众感受到愉悦幸福的感觉。这才是这首曲子的真谛。
　　全曲共分三个乐章。
　　第一乐章，从容的快板，D大调，4/4拍子，协奏风格的奏鸣曲形式。
　　主部处需要有淡淡的试探的意味，随即而来的副部则通过清澈温柔的旋律，匀称地表达出温暖和喜悦的心情，让人仿佛置身于花的海洋，缤纷而赏心悦目。
　　第二乐章，抒情的慢板，G大调，4/4拍子，变奏曲式。
　　优美的节奏充满着书是恬雅的气氛。通过小提琴以绮丽的风格翩翩上升、下降后，旋律就仿佛像歌剧般地涌现出来，那华美瑰丽的音乐就仿佛行云流水，让人情不自禁地用整个灵魂去感受乐曲的美好。
　　第三乐章，回旋曲，快板，D大调，6/8拍子，回旋曲形式。
　　小提琴的旋律必须能让听众留下深刻而难以磨灭的印象。在延长记号之后，小提琴手续要展现了精湛娴熟的技巧，必须一气呵成，决不可出现任何的松懈。
　　此部分结束，音乐立刻以回旋主题为基础，达到令人心潮澎湃的高潮巅峰，在瞬间结束全曲。
　　全曲的时间要近一个小时，女孩只选取了其中的一个经典段落。
　　琴弓在弦上奏出最后一个音符，刹那间，万籁俱静。
　　那原本悠哉散步的游人，或是窃窃私语的情侣，又或是叽叽喳喳的中学女生，都仿佛在瞬间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微微张开着嘴巴，甚至，忘记用掌声来表达自己的震颤。
　　直到女孩把小提琴送回了它主人的手里，那雷鸣般的掌声才逾期而至。
　　“你的琴弦稍微有一点松，所以高潮部分很难掌握好尺寸。”女孩轻轻拨动了下E弦，“在小提琴最好的状态下演奏，才能演奏出真正的音乐。”
　　少年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双手木讷地接过琴。
　　“还有，你拿琴的姿势有点问题，头是自然垂在琴上，你用力过大了，这样琴音很容易被压抑掉。”
　　“咦？欸……明白了！”
　　女孩微微笑了笑，完全无视周围人“Bravo”的呼声，继续自己的游园路线。
　　大部分的人在女孩离开时也一并离开了，音乐学院那些原本赚人眼球的演奏在听过极其震撼的音乐之后也变得索然无味。
　　音乐往往就是这么回事，再经过强烈的对比之后才赫然发现彼此之间的差距。
　　同一首曲子，能演奏出天壤之别的层次。
　　“那个小女孩，究竟是谁……”

　　而另一边，幸雾夜的游园闲暇时光也因为某位少年亦步亦趋地的阻挠而宣告终结。
　　“那个，你有事吗？”对于某人明明已经跟了相当长的距离却始终只是在身后观察加探究的行为显然已经丧失了耐心，突然停止了轮椅轮子的转动。
　　“欸?啊啊……对不起，那个，那个……”当女孩转了180度之后看到的人，是一个满脸通红、正不知所措地挠着那头已经很短了的银色的碎发。
　　“有事吗？”女孩好心地重复了一遍。
　　“那个，那个……我认识你！”少年吸了一口气，喊了出来。
　　“这样啊，但是我不认识你啊。”女孩摊了摊手，笑得有些无奈。
　　“啊，冰帝学园二年级，凤长太郎，请多指教！”凤少年身体垂直九十度角，朝着女孩深深地鞠了一躬，“上一届的帕格尼尼国际小提琴大赛，我有听过你的演奏，真是太精彩了，Night!”
　　“是吗，多谢了。”幸雾夜礼貌却疏远地回了一句。
　　“那个，那个……”
　　“幸雾夜。”
　　“欸？”
　　“我的名字，你不是想问吗。”
　　“你怎么知道？”凤继续挠着一头短发，随即恍然大悟，“哦，对了，Night是修心理学的！”
　　“……还有事吗？”
　　“欸？”少年的脸颊微郝，虽说女孩知识希望少年快点切入主题，但是凤少年生性较为腼腆，自然把这个当成了完全的拒绝认识，当下立刻处于了无地自容的境地。
　　少年白皙的脸颊余越来越红，渐渐有完全进化成番茄的趋势。
　　“那个……”就连想说的话，都显得语无伦次。
　　“要一起喝杯茶吗？”虽然少年的窘态有些好笑，幸雾夜还是友好地伸出了手，该逛的地方差不多都逛全了，但是离梅姨过来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的样子。
　　“哎？可以吗？”
　　“呐，拒绝女孩的邀请，可是不礼貌的哟。”清雅的微笑，伴随着随风而来的幽香，美妙绝伦。
　　“当然啊，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甜品店哦。”少年的笑容像阳光一般灿烂。
　　“嗯，好啊。”

　　并不是很大的店堂，装修得非常雅致。
　　米色系的墙壁配上温暖的浅黄色的灯光，处处散发着一种温馨浪漫的氛围。
　　优美的旋律和动人的歌曲从CD机种缓缓传出，而甜点的味道也是好的不得了。
　　提拉米苏的可可粉，奶油，慕司在嘴巴里混然融为了一体，清爽、粘滑、浓郁的味道，稠稠地口腔里蔓延开，那难以言喻的苦涩和甜蜜结合的味道，在口齿之间留下浓浓的香味。
　　“很地道的Tiramisu啊，这家点的主厨是意大利人吗？”吃过一口后，女孩轻轻放下勺子，有些意外地询问旁边的服务员。
　　“欸？”忙着擦另一张桌子的女服务生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很厉害哟，小妹妹，吃一口就发现了吗？”厨房里走出来的青年女子端着两杯咖啡放到女孩和凤少年的面前。
　　“伊藤小姐。”女服务生打了个招呼，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
　　“你是老板？”
　　“没错，伊藤崎，请多指教。”爽朗的女老板拍着桌子坐在了靠近女孩的一张椅子上，“你怎么知道主厨是意大利人的，小妹妹？”
　　“这个味道我曾经在罗马吃到过一次，还有幸认识了那里的主厨。”女孩垂下头看了眼色泽诱人的甜点，“那个人说，真正完美的提拉米苏，只要一口就能让人感受到意大利的魅力，要做到这一点，最少需要在意大利生活个十年以上。”
　　“果然识货阿。”伊藤小姐毫不掩饰地数字了大拇指，“能真正吃出区别的客人还真是不多阿！”随即，两个人的帐单被选了出来，“所以，这顿就算我请了吧。”
　　“欸？”这样也可以？
　　“不用客气了，以后要多来来啊，我们这里很受到你们这种学生情侣的喜欢呢！” 大笔一挥，账单上的数额已经被女老板划去。
　　好像被误会了呢……女孩挖了一勺提拉米苏送到嘴巴里，默默地想到。
　　“啊，那个那个，不是您想的那样！”凤少年慌忙摆着手，脸上又是通红一片。
　　喂，作为男孩子的话，也太容易脸红了吧。
　　幸雾夜无动于衷地又喝了一口咖啡，一般来说基本上所有的女性都会有一个共性，对于她们感兴趣的并且已经认定了的事情，只会越描越黑，所以拼了命地做无谓的解释绝对是不明智的，最聪明的办法就是保持缄默让对方自然丧失兴趣。
　　“哦？”看吧，那个伊藤小姐果然更来劲了。
　　“啊啊啊，真的不是这么回事！”
　　女孩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我说凤少年啊，你还真的去回答呀……
　　“凤君？”在少年越来越招架不了伊藤崎热情的探询之下，女孩终于放下已经默不作声解决了大半个提拉米苏的勺子，“你是冰帝的二年级生？”
　　“欸？是！”某少年中规中矩地回答。
　　“你们学校有个叫迹部的人吧。”轻轻抿了一口微凉的美式苦咖，那苦涩的味道立刻在口腔中扩散开来，女孩不禁微微皱起了眉。
　　“Night认识迹部部长？”
　　“算是吧……”果然是这个学校，女孩在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难怪会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不就是迹部和忍足不断劝说她去的那个贵族学校来着么。“凤君刚刚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吧……”
　　“啊，那个呀……能帮我签个名吗？”
　　“……”
　　“小妹妹是名人吗？”女老板继续好奇。
　　“没有别的事了？”就为了这么件事跟了她大半个公园？还吞吞吐吐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上帝啊，饶了她吧……
　　“啊——不是！”凤少年只顾着摇头，完全没有注意到越来越浓的玩味的眼色。
　　所谓的老实人，指的就是这一型的吧。
　　“那次你在比赛中演奏的贝多芬的第五小提琴奏鸣曲（即《春》），能不能再拉奏一次呢？”
　　“……”
　　“不行吗？”
　　“也不是，只是这里的话没有琴吧……”
　　“呃？”
　　“那个，如果是小提琴的话，我这里有哦！”被忽视得非常彻底的女老板不紧不慢地扔下一枚重磅炸弹。
　　“欸？”

　　——＊——＊——＊——＊——＊——＊——＊——＊——＊——＊——＊——＊——＊——
　　
　　贝多芬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蛮长的，不过很好听

作者有话说

　　这章就让某人体现一下专业技术